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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孤独者(含黑法·含双生子)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我是来捣乱的吧主,我看你眼熟,你写过文滴,在kfc吧


1楼2011-03-07 23:04回复
    德文的法伊名字以及日本的法伊名字。
    空无一人的教室,阳光洒进来照耀在他身上,课桌上满页满页法伊的名字是支撑他精神的依靠。
    而这个依靠开始变了,如果要归根结底的找,那就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那天放学他仍然是站在学校门口等人来接,新父母的工作下班不太准时,有的时候他得多等上一会,如果等的天快黑的话那他会自己沿着路走回家。他想大概这就是学校为什么找的比较近的缘故。
    他对时间比较没有什么观念,夏天天黑的会很晚,他在学校外面站着有些无聊便从书包里拿出了作业。
    喂,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停下笔,看到黑刚和四月一日君寻拿着另一种球在对他说话。
    等人接。
    你白痴啊?我们打球都快两个小时了你就在这里站了两个小时?
    黑刚在手上玩转着球,一副不相信有这等蠢事的表情看着他。
    哇啊,是作业,法伊你把作业都做了,能不能借我们看看?
    相对于“借”这个词来说,法伊跟他以前做的更多的是将“被抢”做成“给”。他把作业递给他们,可以,不过还有点没做完。
    拿到他答案的人开心的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来抄,他们边走边抄说着,争取在到家之前做完还给法伊什么的。
    四月一日君寻把自己的球塞给他拿着然后也翻出自己的作业。
    他抱着那个球有点不知所措,一行人走远,黑刚本来走了的几步又返回来。
    你怎么不走?
    我……
    白痴走啊,自己回家不行等什么爸爸妈妈来接,这么久他们不会来了。
    黑刚仰起头看了眼被夕阳渲染成橙色的天空,又朝他走近。
    回家啊,我知道你住那儿,算我送你的。
    他被拉住手臂,黑刚拽了一把使他踉跄了几步。
    走远的四月一日君寻举起手臂晃。
    喂——法伊有没有英语作业啊。
    他把球放在地上,英语作业被球上的灰尘弄的半夜都脏脏的,黑刚勾起嘴角笑道。
    要跟那个英语蠢人送作业还是把球还回去?
    他把笔和作业放回书包内又抱起球,对上黑刚满意的表情。
    走吗?
    黑刚走在前面,他则是跟在了后面。
    已经走过火车道老远的人吆喝着英语作业,你们两个到底走快点之类的,他看见四月一日君寻朝他这边跑了过来,便往书包里拿英语作业,等他将英语作业拿出来的时候前面的路被火车道上的栏封住了。
    有火车要来,等它过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黑刚退后了几步说。
    他保持着一手作业一手球的姿势等栏杆从面前移去,手一滑球滚下去了,他弯下腰去拣,球却滚的更快一下子滚到火车道上才乖乖停下。
    弯下腰的时候栏杆不再是小孩的障碍,他几乎是什么也没想就钻了过去。
    他没有见过火车,说起来那是头一次听到火车的声音。
    声音很大,大的盖过四月一日君寻的惊呼。
    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火车临近自己的样子,脚底下的石子都在震动,非常不可思议,而他没有看够的火车却一瞬间变成了黑刚的脸。
    回过神来时,火车还在旁边震耳欲聋,他却和黑刚到了四月一日君寻这边。
    哪有你这样的?你是想死吗?!!
    他摔在地上而黑刚凶巴巴地提着他的领带。
    法伊法伊——黑刚你不要打他。
    他侧头去看,发现自己的书包被甩到很远,里面的书本散了一地。四月一日君寻跑过来拉扯着坐在他身上的黑刚。
    我不打他?这个白痴差点死了!
    谁差点死了?法伊??不可能的!在黑刚除了抓着他的领带没有任何动作之前,他给了一拳上去。
    黑刚整个身子偏向一边,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对方的身上去,狠狠地再给一拳。
    你说谁差点死了?我不许你胡说八道!
    他将自己愧疚的情绪发泄在黑刚身上。
    你给我收回那句话!
    法伊,法伊别这样,是黑刚救了你。
    他的拳头被四月一日君寻抱住,接着整个人被其他小孩拉远黑刚。
    黑刚站起来摸着自己的脸,凝视着他说,最好是那样。
    他被那样的黑刚盯着清醒了过来,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四月一日君寻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火车过后他又去找球,最后结巴地跟四月一日君寻说球坏掉了。
    那天回到家后,四月一日君寻没有跟他计较球的事,不过作为交换条件是要以后看他们打球。他跟他们说再见的时候发现黑刚早已不见了。他打开铁门走进院子,发现没人在家,于是他躺倒了草坪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连天空也黑了,草坪上响起窸窸窣窣的走路声,他闻到什么熟悉的气味还没等想起来,视野便里映入了黑刚。
    在干嘛?
    看星星。再去寻那气味的时候却闻不到了,他偏过头自嘲的说。
    黑刚扫了一眼四周似乎就明白了。
    都这么晚了你也饿了吧,来我家吃饭,我们住的其实很近。
    是么。他躺在草坪上完全没有起来的意思。
    是啦,拐角就是的,来吧我老妈做的还可以。
    不等他考虑,黑刚就用蛮力拉起了他。最后他背着书包跟着黑刚走了,他们用便签写了张纸条贴在了门上。
    对不起我揍了你。
    他跟黑刚说。
    没什么,大家都想多交几个朋友玩。
    我们可以当朋友?
    黑刚勾着他的肩想说些什么突然黑了脸转身就跑然后大叫着,忘了买花椒!那是他第一次在因为陌生小孩噗哧笑出来,他想从这以后自己的生活大概会多彩起来。
    他站在原地等黑刚回来,从拐角的另一边随风飘来了一阵香味,他觉得非常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似乎是埋在了记忆深入,他走过拐角茫然在人群里面找是否有觉得眼熟的却什么也没找到——只有打开了的记忆盒子开始不停放送法伊的影像。
    法伊把香草口味的冰淇淋递给他;
    法伊搂着他把点心全部让出去;
    法伊哭着追在车子后面;
    法伊说他们永远不会分开;
    他承受着法伊的喜怒哀乐慢慢蹲了下去。
    


    6楼2011-03-07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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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发就变成了六楼喂喂很长么


      7楼2011-03-07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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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了三分钟的茶了,不快了


        8楼2011-03-07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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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天他被新母亲叫醒,他穿好衣服却没有找到自己的书包,他坐在餐桌上往嘴里塞面包——他被咽到了五次,因为饿极了。
          昨天我们回来的有些晚,去同学家接你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那个同学我看很好,法伊交到了一个好朋友呢,以后多多跟朋友玩玩,妈妈知道你自己一个人闷了,妈妈不担心你成绩……
          他听着,开始打嗝。
          外面黑刚在叫他的名字,他拒绝新母亲准备的牛奶穿好鞋子跑了出去。
          你的书包——喏,昨晚你家人接你回去的时候没拿。
          呃!他接过书包背上。新母亲出来说放学的时候跟朋友一起回来就好了。呃!他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黑刚跟他的新母亲打过招呼后看着他。
          呃!他也回看过去。哈哈,给你水。茶杯从书包里抽出来,他接过来打开喝了一口下去。
          喝到不打嗝为止。
          呃!他开始灌自己。
          他和黑刚的关系变亲密了,这其中多多少少是因为新母亲的支持。她很意外当他有黑刚陪伴的时候不用安眠药也能够睡着。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个巧合——包含生过气啊差点被火车撞到啊之后还打架——本能抵触着外界使得他找理由好让自己理直气壮,而一次又一次的意外发生:第二天平平安安的又在黑刚房间里睡着甚至是在看黑刚打球的中途睡着……欢喜的同时他感到悔恨。
          他是不是快要忘记法伊了?
          从远处看着黑刚的时候他总是这样问自己。——当黑刚陪伴在他身旁的时候,他想念法伊的次数便一次一次的减少,如果黑刚陪着他一整天,那么他一整天都不会想起法伊是谁,他已经慢慢地不能从法伊这个名字里找到法伊了。从别人口中叫出来的法伊,他觉得那是在叫他自己。——仿佛法伊这个人已经没有存在过的证明了。
          他偷走了法伊的名字。
          他终于意识到这点时,如同当初和法伊分开一样,周围的环境让他无能为力。大家叫他作为法伊,已经叫习惯了,即使他发狂叫他们不要那么做时,结果也只是大家以为他心情不好然后就是黑刚过来拍着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黑刚这个人霸占了本来应该全部装满法伊的他的生活。
          他们每天早上会一起去学校,他们一个班,黑刚坐在他的后面;中午的时候流行起了在教室里吃便当,他们把桌子拼在一起交换对方的菜;晚上几个人在操场上打球,他就在旁边稍微看看然后写作业借给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再一起回来,家里没人在时,他就到黑刚家里吃顿饭,有时候他直接在那儿睡着了。
          放假时,黑刚会主动窜到他家里来,多跑几次后他会看到黑刚直接从他的窗户翻进来打招呼——他几次都学着翻,但每次爬上去就没力气再翻进屋了,滑稽的是他自己也不下去,最后抱着房子外面的排水管道哭着叫黑刚想办法救他。
          黑刚说他的房间里玩具糖果多的娇气,所以他们时常在院子里玩——黑刚从自家院里挖出了很多漂亮的花给他种,他们给植物挖坑浇水捉虫,玩的手上脸上都是泥土……黑刚不来的时候,四月一日君寻像被命令似的会来找他玩,虽然大多数是四月一日君寻拆着他房间里的玩具而他则坐在椅子上说说话。
          他从来不想象有人陪伴着自己的日子,并且这日子有持续下去完全融入生活的趋势。他跟他们每一次欢笑之后都询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高兴——他是真的从痛苦中走出来了吗?他不知道,但跟黑刚在一起大部分的时光他都是笑着的。
          你睡着了吗?法伊?
          不,还没。
          他打开窗户让黑刚进来,这个给你,小心点别碰它。黑刚在他的书桌上放上一小盆绿色植物。
          恩是什么?
          仙人球,养在室内好的至于怎么好我不清楚。最近流行了起来,我在奶奶房间里拿过来的——这玩意身上都是刺,你只看着别碰它,浇水也不必了。
          恩。他看着那颗绿色的球形状植物说,你就过来送这个?要回去了吗?
          不回去,我们一起睡。黑刚掀开他的被子。
          怎么了?他问
          怎么说?
          你第一次自己在我床上睡,以前都是我推你上去的。
          他们回去了。
          谁?
          我老爸老妈,他们回东京去了,就我跟爷爷奶奶在这里。
          


          9楼2011-03-07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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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请我喝茶


            11楼2011-03-07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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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两分钟了混蛋


              12楼2011-03-07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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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接下来的会在20天内贴到结局。
                恩,20天内会努力码完。
                请随便相信还是不相信此短篇。
                吧主请随便加精还是不加精,反正20天完结后我还是会申精的- -


                16楼2011-03-07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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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囧了……我快有一个月没更了
                  啊嘞……研究番外篇研究到自己都囧了……


                  IP属地:黑龙江17楼2011-03-08 07:54
                  回复
                    20天好漫长…………


                    IP属地:黑龙江18楼2011-03-18 18:18
                    回复
                      回复:18楼
                      - -


                      19楼2011-03-18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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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很糟糕,他驾驶的时候出了意外,可能是接电话,是个连环撞车,身体多处被刺穿,而且刺到了内脏,这会要他的命,我知道现在正在中考,但是你父亲的情况……我想你应该来看他,我们很抱歉,他在里面你进去吧——
                        医生走了,他站在病房外不敢推开门,他怕。老师,我想看看他。他说,想给自己打气,他没有听老师回答了他什么,他碰着身前的门,慢慢地推开。
                        病房里有两张床,不过他的新父亲不在那上面而在一旁的推床上,他们不能总是移动他。仅几米的距离他走了好长时间,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昨晚还在一起吃饭的新父亲成了这副模样,不是早上出差去外地么?怎么会出了车祸。
                        爸…爸…
                        他轻轻地叫他。
                        法伊…我感到抱歉…
                        不,他一瞬间涌出眼泪,为什么说出了和新母亲同样的话。
                        …好久…没见过…你哭了…你就…小时候…
                        他说着,似乎是笑了起来。新父亲伸出手,他握住了它。
                        …那时…你就这么小…我很抱歉…
                        再也没有了声音,他垂下头慢慢跪在了床边,将那只似乎还残留着热度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那个时候,新父亲做的最多的事,似乎就是这个。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起身的时候腿已经麻了,他出去跟老师说了情况,他不想回去考试了,他还想去看看新母亲。
                        他掏出手机,跟刚才的警局打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是混混沌沌的,他办理新父母的墓地,继承遗产……一连七天都有不知名的亲戚上门拜访,大多数看到他的时候一个劲地问他的来历,到后来似乎是新父亲的律师来了才渐渐散场。律师说他们都是想来分点钱的。他还接到了老师打过来的电话,说是因为他的情况特殊和以往成绩优异可以申请不凭分数进高中。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着茶几上关于财产的资料文件断然拒绝了。他不会去读高中了,他得学学生活,而首先,他不能把大笔的钱花在读书上。
                        他在主卧室里打扫着卫生——他以前从来不进新父母的房间,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他在床头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所有的照片,有的照片后面还用笔写着什么,他能认出那是新母亲的字。
                        我们有了可爱的孩子,他长得像天使一样,我们从柏林将他带了回来。XX年XX月XX日
                        十岁生日,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微笑,幸福一生。XX年XX月XX日
                        法伊交到了个好朋友,我们希望他能一直快乐下去。XX年XX月XX日
                        照片上是他跟黑刚某次上学出门的时候一起回过头各自露出不同表情的样子。他看着上面的黑刚,突然嘿嘿笑出来,真是太傻了。
                        后面还有很多页的照片,他还没继续看下去就被门铃声打断了,他放下相册跑下楼去。
                        请问找谁?
                        他问门口站着的三个男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亲戚。
                        伊达雅在吗?
                        她不在。
                        不在?前几天还借了我们那么多好玩意,我以为她在家呢。
                        你谁啊?雅子养的小白脸?
                        他皱起眉头,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她是我母亲。
                        母亲??哈哈,你们不像啊?难不成你是像她的男人?
                        来者嬉笑起来,挤进了玄关。
                        你们没有事可以回去了吗?我母亲不在。
                        没有事~
                        这样说着却开始脱鞋子。
                        就是没什么事才来找你妈妈玩的,我们才还不知道她有男人呢,看你这样她男人也是个白脸?
                        嘿,男人虽然我没多大兴趣,不过白脸应该不错吧。
                        身材好的话都差不多,我也不讲究那玩意。
                        哈哈你想不想跟我们玩游戏呀?
                        他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其中一个突然贴了过来,他还没推开又被另一个固定住了手。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干什么?说了只是跟你玩玩而已。
                        他能感觉到那个人正在试图将手伸进他的内裤,他惊吓起来开始骂他们,而他们毫不在意。他被放到在地上,蹬着腿想要挣扎。这是他第二次被吻,是除了黑刚以外的人,他记不起黑刚的触感,但一定不会这样令人恶心——男人的唾液让他作呕。
                        他有些害怕,残留在身上的陌生气味以及嘴里的血怎么也消不掉。
                        他太不记得是怎么逃出来的,只是奋力的反抗让他惹怒了他们,他的背上可能淤青了——因为他们用暴力打了他。
                        


                        21楼2011-03-18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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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请我喝茶了


                          23楼2011-03-18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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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林的路道他一点也不熟悉,问了好几个出租车司机才到孤儿院那片区域。
                            他从车上下来,用力呼吸家乡的空气,辨别清东南西北找了几个路牌后,他知道了那所孤儿院的具体位置,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时的记忆渐渐浮现了起来,以前也没去想,现在站在这里却记起了家的方向。
                            他离开了它快八年了,然而无论如何他都能认出它来,他清晰地记得一共有多少阶的楼梯,公寓门外的墙壁上还有他和法伊从前的涂鸦,他蹲下来扒了下上面脏东西,走道上倒着碎酒瓶子,啤酒溅在墙壁上使得一部分已经无法识别了。
                            他怀着忐忑的心理敲了下门,没有人回应,但他无论如何都想进去。这种低级公寓是不会配对防盗措施的,他尝试了一下,打开了门。
                            房间里一股的烟酒味,他走进了些晃过客厅,还闻到了馊味,他幻想法伊在房间里面吃冰淇淋还给他也留了一份,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但那里面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样子了——狗被拴在里面朝他吠叫,地上饭菜的残羹以及狗的大小便让他和法伊最喜欢的泡沫垫子面目全非,他马上看向自己小床的位置,那里也没有了,这间房间变成了狗屋。
                            狗还在吠着,外面传来咒骂声,他察觉到这间公寓里有人,便迅速离开了。
                            他跑回一开始的街道上,踹息着贪婪着呼吸新鲜空气,他弯下腰却因为背上的伤又立马直立起来,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妈妈不在那里,法伊也不在那里——他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没有人需要他,所以一开始他才会被妈妈丢弃在街道上,他什么也没有,早该当初和法伊一起死去。
                            孤儿院就在前方的拐角处,他不自觉的走去。以前不认识太多字,孤儿院的名字他一点也看不懂,现在他能够念出它的名字,那块大理石和印象中的不一样,它经过风吹雨打变得有些废旧,大门也扩大了很多,他看到里面停了很多车其中还有救护车,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他看了一会发现这里已经是间医院了。
                            他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了侧面的铁栏,大概是因为那时的记忆作祟,他似乎能看到已经废弃的孤儿院走廊上有女看护牵着他和法伊的手在行走,他能通过当时法伊的表情而回想起那时发生了什么,是法伊不愿意吃药还是他无数次拒绝和法伊食用不同的饭菜……
                            他能清晰的看见他们脸上细微变化的表情,法伊挑起眉毛的、他鼓起脸蛋的、法伊勉强微笑的……他站了好一会,直到女看护离开他过去牵起法伊的手,直到法伊似察觉到他侧头望了过来露出微微一笑,直到他们俩从转角消失……
                            法伊还在,法伊还在,他能看到他,他一定还在。他顺着孤儿院门口的那条路开始抓路人,询问他们是否见过一个大概七岁和他很像的男孩,他问了一个又问下一个,当其中一个人具体问那个男孩什么时候失踪的时候他才突然清醒过来,绝对是找不到的,他在八年前就已经意识到了,然而无法阐述的哀痛仍旧让他几乎崩溃。
                            失去法伊的世界,他倒底得怎样活下去。
                            他走到一个巷子里压抑不了悲哀蹲了下去,独自一人的感觉好难受……
                            口袋里的手机打断了他的空想,屏幕上显示的黑刚,他抿抿嘴唇,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切。手机持续不停的作响,最后他接通了它。
                            你在哪?
                            他不说话。
                            你在哪里,法伊,告诉我!
                            ……在……国外
                            你去哪儿干什么?
                            他顿了顿,我在……找东西……
                            我来帮你。
                            他摇头,眼泪开始啪啦啪啦掉下来,即使他知道黑刚不会知道。
                            很重要的东西……不过不在了……
                            他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不再说话,他怕张开嘴会泄露自己的哭声。
                            那边的声音一下消失了,他握着手机不想挂断。几秒后黑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来找你。
                            不要,你又不知道我在哪儿……
                            似乎察觉到了他不对劲,黑刚对他说。
                            听着法伊,我能找到你,不需要知道你哪儿,在我出现之前,你只要原地等着就好,不会很久。
                            他把手机放在地上,显示屏变黑就再按亮,差不多过了十多分钟,巷子里走进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脚步停在他面前,他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水味。
                            


                            24楼2011-03-18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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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
                              对方问他,他没有抬起头,突然用上轻快的语气,这么快从日本到德国,你是飞过来的吗?
                              我有去过你家。他们给房子挂上了出售牌,我进去了,里面大部分东西没有变,也包括那些文件,柏林什么的。
                              我有说那些可以处理掉。
                              那样我就看不到了。
                              你怎么了,你的事情应该自己最清楚。
                              以前我都没问,就算知道大概位置,怎么会那么具体,还那么快。他仰起头去看黑刚,对方绛红色的眸子像是锁定似的注视着他。
                              闻到的。黑刚顿了一下才说。
                              果然你是黑狗狗啊……他提起自己的衣服,没有气味啊。
                              气味可以通过沾上或者遮盖,我闻的是你不是你身上有什么气味。
                              一点也听不懂,他靠在墙壁上却触痛了背上的伤,还真是破绽百出一点也不注意呢,被黑刚狠命瞪问他怎么搞的时候他这样检讨自己了。
                              撞了一下而已。他搪塞黑刚。
                              能走吗,我们回去。
                              他点点头随即又摇头,不,我哪也不想去,你自己回去吧。
                              对方摸摸口袋坐在了杂货箱上,我陪陪你。
                              在一些方面,这对他来说是种绝望——逼迫他澄清某些现实的绝望。
                              黑刚,我不能陪你上高中了。过了好久,他才说出来。
                              ……我知道
                              他用疑惑的眼光望着对方。黑刚跺了几下脚,我说过去过你家了,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供你的。
                              是你父母供你,我们才十五岁不是吗……
                              他们的财产就是我的财产,我供你就是了。
                              不,他拒绝道,很多事情你不知道,黑刚,你不知道。
                              我的还是你的?如果是你的也正常,从小到大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便一直扯谎话,很多次,我都想告诉你没什么的……记得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吗?
                              ……学校
                              看来你毫无印象,你转入学校之前我还进过你家院子的。
                              他不记得新母亲有带小孩来陪他玩过,就算亲戚里有,那也不会是黑刚。
                              那时你看起腿像废了,我们把球打进你家的院子,当时看你的样子很可怜大家都同情你。之后我们玩的地方离你很近,每次都看你愚蠢的封闭自我……
                              他听着然后回忆,但一时间记不起那些场景,只有幻想中恐怕其他人抢走法伊的憎意。
                              我在找……
                              什么?
                              法伊……这个人,我在找他。
                              你不就是法伊吗?
                              他摇头随即又点点头,我是法伊,但是我找他。
                              好,黑刚从杂货箱上跳下来两手放在他的肩上,找到了好吗,法伊就在这里。
                              是在这里,法伊就是在这里失踪的。他侧头注视巷子外面的街道,人群来来往往。是在这里,但是没有找到法伊。
                              我找不到,怎么办——黑刚,我没办法找到了。
                              这种感觉好难受,撕心裂肺的,他抓着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真疼,他似乎又哭了,因为眼泪流的太凶让他呛到,他俯下身用力咳嗽,黑刚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他的耳边,他听不清楚也没办法回话,最后他跪在地上呕吐了。
                              不知道吐了些什么出来,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用袖子擦着眼睛,站起来却是一阵眩晕,黑刚扶住他以至于不摔回地面,他问他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糟糕,嘴里还都是苦味。
                              黑刚。他叫。我不是法伊……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管你是谁,我认识的人就是你,好了抱你去医院,不要乱动。
                              我不是法伊……我不是法伊……
                              好,你不是法伊,别动了。
                              他的世界里妈妈先走了,再然后是法伊走了,最后新父母走了,他的世界里没有人,他该是一无所有,可是黑刚在他身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你不要碰我……我不是法伊啊,我不是他,他已经死了,我也死了,我快死了……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走。
                              他扒在黑刚的身上,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似乎听见黑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不走,我不会走的,我不离开你……
                              他似乎镇静了下来,出了巷子午后的阳光轻微刺眼,他稍感不适,将头埋进了黑刚的怀里。
                              黑刚。
                              恩?
                              


                              25楼2011-03-18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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