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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见或不见】续写四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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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入主中原后,满汉矛盾一直存在,雍正曾细想过其中缘由,汉人多数认为满清鞑仔乃邪僻蛮夷,称霸中土名不正言不顺。说起来,这跟雍正登基时面临的困境如出一辙,便是身份合理性不被承认,无法令四海归心,心悦诚服。
明末清初的儒学家,如顾炎武、吕留良之流,具有很强的民族意识。他们的民族思想,影响了许多汉族人民,为反抗清王朝的统治提供了思想武器,严重威胁了清廷的统治。
俗话说治民治心,得人心者得天下,这是胤禛贯彻始终的治国思想,岂容他人沾污他理想中大清歌舞升平的盛世蓝图!
胤禛此次微服私访,唯一的想法就是,试探民间是否真的对大清的统治心存不满,还是小部分残党欲孽在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此次出巡,他只携了张廷玉,鄂尔泰,小顺子几人,以江南商贾的身份,混迹在京城闹市之中。为了隐藏胤禛的身份,防止有刺客乘虚作乱,一行人低调行事,丝毫不敢张扬。
胤禛着一身藏青长衫,脸上的胡茬故意几天没剃,手上玉扳指藏在袖里,只做寻常老爷打扮,身后跟着先生打扮的张廷玉,护院打扮的鄂尔泰,还有扮成小厮的小顺子。
主仆几人说说笑笑,大隐于市,一路上借机访查民情,时间过得倒也很快。
“四爷,您还记得岳钟琪吗?”张廷玉缓步跟在胤禛身后,问道。
岳钟琪?胤禛眯了眼睛,虽然记忆不深,但伴随这个名字,一下子涌上一堆复杂的回忆。
可是曾静案里揭发有功的那个总督?
正是!
朕记得当初给了他不少赏赐,然后寻机会罢了他的官。这会子,提他干嘛?


42楼2011-03-13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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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烟波楼
    胤禛、张廷玉几人穿街过巷,来到一座精致的酒楼跟前,迎头看到三个烫金大字:烟波楼,在日头下明晃晃惹人注目,但细看内外装潢,也看不出与寻常酒楼有何异常。门脸两侧挂着两句对联:不随黄鹤起烟波,应笑无成返薜萝。这诗中心意,倒是自有一番气度。
    胤禛暗暗点头,或许这岳钟琪后人,倒是个有志气的,当年自己虽然在朝廷和民间广设眼线,只为巩固社稷,监视民心向背,但是说到底自己还是讨厌叛徒,何况那曾静也是个有见识的,虽然迂腐瞧不起满清鞑仔,却也比岳钟琪之流要高尚得多。所以处置了曾静之后,也没重用岳钟琪,反倒将他贬了,也算是除了心头一口恶气。
    主仆几人,点了二楼一个雅间,分主从落座后,鄂尔泰走到窗边,掀开窗子探了几眼,然后回道:
    四爷,我看这里还妥当。这间房临街,不可能有人在窗边偷听,门口小顺子守着,您也可放心。
    张廷玉道:
    再看看屏风后,床下,要万无一失。
    是。鄂尔泰不得不佩服张廷玉心细如发,又起身去查。
    张廷玉这时候才说:
    不随黄鹤起烟波,应笑无成返薜萝。
    看尽好花春卧稳,醉残红日夜吟多。
    高添雅兴松千尺,暗养清音竹数科。
    珍重仙曹旧知己,往来星骑一相过。
    这首诗四爷想必也听出其中趣味来了吧,前三句是为他爹撇清,意思他不是为荣华富贵才卖友求荣,而实是怀了高洁情操,为朝廷分忧。最后一句,倒是有点意思。
    张相,你看他是何用意呢?
    这后人行事乖觉,臣也料想不出,但是从他的行为来看,明着是暗中为反清志士提供方便,甚至麻痹他们,给人一种志同道合,同仇敌忾的错觉,但是从这首诗看,他醉翁之意恐怕不在酒,而在于朝廷间也。
    你是说,他所作所为,都为了求官?那他跟他那卖友求荣的爹有何区别。
    即使这样,四爷就再利用他一次,跟利用他爹又有何区别,他深入反清势力多年,善用他就是咱们直捣黄龙最好的机会。否则,反清复明的余孽何日能灭,如果不能一举消灭,四爷总要挂着心。
    


    44楼2011-03-13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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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记得当年曾静说,华夏种族优越于夷狄鞑靼,君臣之义大于华夷之分,是以大清统治则名不正,言不顺,朕偏不这么看,朕回他说:‘人与禽兽同在天地之中,同禀阴阳之气,得其灵秀者为人,得其偏异者为禽兽,故人心知仁义,而禽兽无伦理。况儒家奉君臣为五伦之首,断无有身缺一伦,而可以为人之理。’
      张廷玉缓缓点头,欣然而笑:
      这正是以彼之术还治彼身的驳论,有理有据,臣若是他,必心悦诚服。
      可惜那老匹夫冥顽不灵,朕只能除了他。
      张廷玉还不待回话,君臣二人就被门口传来的杂声所扰。小顺子尖声细气的训斥着谁:你们狗胆包天,不知道爷们是什么身份,就敢不知死活的往里闯,居心何在?!
      胤禛与张廷玉对视一眼,然后断然起身,朝隔着一道屏风的外间走去,张廷玉赶忙起身,心说不妥,却不敢拦,只得随着胤禛走了出去,鄂尔泰也赶过来,贴身护驾。
      胤禛走到外间,看到小顺子和一对爷孙拉拉扯扯,训斥不绝,那爷孙也不搭话,只一个劲儿作揖。
      看样子是走街串巷唱堂口的卖唱人,那爷爷年逾花甲,搂着胡琴的手青筋暴起,哆哆嗦嗦,苍老孱弱,那孙女衣着寒酸,一看便是寒门小户家的闺女,穿着青花的褂子,身量娇小纤瘦,爷两个好似都没吃饱,在门口摇摇晃晃的堵住去路,低着头作揖不停。
      胤禛皱眉端详几眼,问道:
      顺子,这是怎么回事?
      回爷,咱们刚进来没多会儿,这爷孙两个就来了,死皮赖脸的不走,硬要给咱唱几个小曲,求点打赏。我说咱们爷们没时间听,他们也不走,软硬不吃啊,顺子也没招儿,惊动了爷真是该死。
      


      45楼2011-03-13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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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是什么人?张廷玉问。
        花甲老头抬脸干巴巴回道:
        老头儿我和孙女是卖唱人,今儿不知道怎地,到哪里都没人买账,已经饿了一天肚子,几位爷衣着华丽,样貌堂堂,肯定是有钱人,希望爷们能捧个场,听我孙女贞娘唱上几段,既救济了我们爷俩,也为爷们积福添寿了。
        张廷玉对鄂尔泰使了个眼色,鄂尔泰从怀里掏出个小银锞子,放在老头儿手上,道:
        爷们有正事做呢,这点钱算江湖救急,你们也休做纠缠,速速散了吧!
        这。。。那老头满脸惊喜,继而是惶恐不安:
        这怎么行呢,我们卖的是艺,怎能白拿钱呢,贞娘,你快过来!老头拉着孙女纤细的手腕,往胤禛这边儿一推:
        让爷们听听你的歌,估计爷们是嫌弃我这糟老头碍眼,不稀得看,你快让爷赏你个面
        儿多听几个小曲儿。
        那贞娘差点扑进胤禛怀里,腼腆得更不肯抬头。只淡淡说句:
        爷,爱听什么曲儿?
        胤禛看她修长的睫毛瑟瑟乱抖,十分可怜,不知道鬼迷了心窍还是如何,居然开口道

        你进来吧!
        张廷玉也是一愣,心说雍正爷向来软硬不吃的性子,也非心慈面软之辈,居然会有例外,难道是同情这爷俩饭也吃不上?!


        46楼2011-03-13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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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头也欲迈步上前,却被气势汹汹的鄂尔泰拦下,他倒也乖觉,不再上前,只冲贞娘殷勤嘱咐道:好好招呼爷们,我在外面等你。
          贞娘款步随胤禛进到内厅,仍是不敢抬头胡乱打量,冲胤禛几人施个万福,往屏风后落座,隐去了表情和身形。
          张廷玉不知为何,总觉得这爷俩来路蹊跷,这烟波楼这么多雅间,怎么偏缠上了他们?虽然心道不妥,却圣意难违,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稳稳道:
          姑娘,你唱一首便走吧,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办,也没什么兴致。
          爷,想听什么?
          胤禛打量着薄纱屏风另一头的纤细人影儿,与她遥遥对座,举起酒壶自斟自饮,淡淡道:你会什么曲儿?
          苏三起解。
          哎,又是什么冤什么愁的,难怪你们没有生意做。鄂尔泰驳道:不拘来个什么,要喜庆的。
          胤禛一扬手,阻止了鄂尔泰恐吓似的建议,他知道鄂尔泰不愿自己听到民间那些怨声载道的故事,但他偏偏喜欢实话,难听不要紧,要紧的是发自真心。
          贞娘缓吸提起,唱词铿锵,声线圆润,将苏三的身世委屈娓娓道来:名妓苏三与王景隆结识,两情相悦、誓偕白首。王在妓院钱财用尽,被鸨儿轰出,苏私赠银两使回南京。王走后,鸨儿把苏骗卖给山西商人沈燕林作妾。沈妻与人私通,毒死沈,反诬告苏。县官受贿,判苏死罪。解差崇公道提解苏三自洪洞去太原复审,这样一个沉冤待雪的故事。
          胤禛听得有趣,他自小久居深宫,没怎么听过民间小曲,却原来有这么多鞭挞朝廷污秽的故事。看来这一趟,果然没白来。。。。。。。。。怕只怕这小曲儿好听,苏三案难断!
          他早发觉,这贞娘绝不是唱曲儿的那么简单,虽然爷俩儿都敛了身上的戾气,但胤禛还是察觉了不妥,他习武多年,知道习武之人与不懂武的人,呼吸间的气息和举止都有很大的差别。就算再矫饰,他也能发现细微的不同。


          47楼2011-03-13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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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终了,胤禛微微颌首,似乎意犹未尽,抚掌击节道:唱得不错,鄂尔泰,打赏!
            鄂尔泰应道:是,主子。
            不,我不要打赏!贞娘脆生生拒绝,然后翩然起身,从屏风后走出,朝胤禛盈然拜倒:
            “苏三身世可怜,如乱世浮萍,无人怜惜,只因她没能得遇贵人,贞娘亦然,身怀灭族之仇,只盼望能有良人为我做主,沉冤得雪,贞娘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为报。”
            胤禛面色如常,似乎一点也没觉得意外,他只是奇怪,武功这么好的人,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是自己不能报,而要假手他人的。她自比苏三,那肯定是跟官府的过节,这样的事儿跟自己深入民间的初衷相悖,自己到底该管还是不该管呢?
            那你要什么?你又知道我是谁,如何确定一定能为你做主?
            贞娘缓缓抬起头,已经不见了刚才的楚楚可怜,镇定自若道:
            贞娘无意间发现了您手上的扳指,那翡翠扳指天下罕见,能有幸佩带的人,非富即贵,贞娘斗胆相求,求大爷您成全!
            胤禛缓缓伸出左手,那硕大的翡翠扳指,已经不知道追随了自己多少年,自从他懂得什么是皇权大于天,什么是仰人鼻息,跟红顶白,什么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便知道这辈子唯一的宿命,就是为皇权而斗,非死不止!
            这枚玉扳指是他买给自己的,时刻提醒着自己,无论什么委屈,无论什么打击,无论多少脏水,他的雄心壮志不能消,他最终的目标不能改,那便是,戴着与皇阿玛一样象征权位的玉扳指登基大宝。


            48楼2011-03-13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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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将状子摊开,看了几个字后,就开始紧皱双眉,抬头道:
              你姓吕?是吕良留的什么人?
              一旁的张廷玉看胤禛神色不对,忙冲着鄂尔泰喊:
              护驾!快护驾!
              但形势瞬息万变,哪里耽误得?吕贞矫若蛟龙,轻盈腾地跃起,由腰间抽出一条软剑,凉光如电,蜿蜒如蛇,眼也不眨的朝胤禛刺去。
              鄂尔泰离胤禛较远,急忙扑过来救驾,却远水救不得近火,而张廷玉武功并不高,加之没见过如此奇怪的武器,慌张之下,只能干闭眼挡在胤禛身前。心道: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胤禛冷笑一声,随机应变,伸脚将桌腿踢断,护在他身前的张廷玉身子一矮,顺势躲过这剑,他抄起桌上的软缎腰带,由腕发力,如细蛇般朝吕贞劲射而来。
              吕贞将头一偏,虽然躲过此击,剑法也失去了准头,被胤禛一个回势用腰带将软剑缠了起来,然后双指一捏,吕贞就再也抽不动剑。她暗恨一声,弃了软剑,一个跟头滚出几米,站直了身体,怒视着胤禛:
              雍正,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原来你是吕良留的后人。你在此地策划了多久?”张廷玉狼狈不堪的起身,和鄂尔泰齐齐护在胤禛跟前。
              “狗皇帝灭我吕氏满门,将我爷爷鞭尸,自那日起,我就等着长大杀你!”她面沉若水,冷静自若。
              策划杀皇帝老儿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正像很多次梦里出现的情景,她却没有了梦里那波澜万丈的恨与怕,只剩寒冷刺骨的目光,刺向自己憎恨多年的仇人雍正。
              “好好好!”雍正胸膛起伏,却不见他发怒,只是坦然自若的点头:
              朕的确灭了你满门,的确将你爷爷开棺鞭尸,不过,那都是吕氏咎由自取!朕从不饶过妄想动摇大清根基,妖言惑众的人。就算不是你吕氏,还会有别的氏族,你爷爷这等酸文假醋的儒生,根本不值得朕放在眼里。尔不闻,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他欲乱我朝法制,我便以刑法处置,有何不可?
              胤禛不但不知悔改,反而慨然自负的贬低吕良留,吕贞又怒又恨,大骂道:
              狗皇帝,你懂什么!儒家主张德治,仁政,汉人治汉,不是尔等满清鞑靼能懂!
              区区腐儒,岂能知我治国心胸,历代皇朝更替,皆以“百代行秦制”,即以法家兵家为主,可见一将功成万骨枯,适当的牺牲是难免的。我追求的,不是我自己的天下,也不是一小部分人的幸福,而是千万大清子民的福祉,又有何错?


              50楼2011-03-13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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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胸怀天下,却毫无仁义礼信,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暴君根本不配当皇帝!吕贞怒斥道,由袖间滑出一柄青色小剑,尺寸虽小,却锋利异常,吹毛可断。
                鄂尔泰挡在前面,跟吕贞缠斗了几个来回,发现吕贞剑法精巧,如行云流水,一时半会摸不清路数,倒也不能立时让她知难而退。
                胤禛阴沉着脸看他二人缠斗,呼吸起伏不定,似乎气得够呛,其实别的话犹可恕,吕贞最后一句话,让他想到一位故人。勾起了他那些陈年旧伤,让他惊疑且怒。
                这女人,他非杀了她!
                鄂尔泰退下!胤禛果断的命令,如一声惊雷打断了吕贞和鄂尔泰的对打,鄂尔泰喊了一声:四爷!
                退下!胤禛再次命令。鄂尔泰不敢抗旨不尊,只能喏喏退下。
                “你要为你爷爷报仇,没有错,但是你错在说朕是暴君,朕跟你过三招,若是你三招内赢我,我就放你走。你若是做不到,我就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吕贞饶是心怀深恨,还是被他的气势震慑,身子不觉一抖,但是吕氏后人的气节又让她慨然冷笑:
                你双手沾满鲜血,还差我这一个冤魂吗?今天吕贞的命就是搭在这里,也必须取你狗命!说着,重又出招,招招致命,胤禛只用她的软剑抵挡,只守不攻,摆明轻视吕贞。吕贞更加发怒,使出了全身的本领,两个人缠斗成一团光影,鄂尔泰凝神观瞧,发现雍正爷并没有落下风,但手下也没有容情,吕贞鬓发散乱,显然体力有所窒碍,越来越狼狈。
                吕贞知道自己被当成瓮中鳖一样戏弄,心生哀凉之感,她倾尽全力,无愧于吕氏祖先,正颓丧间,胤禛忽然闪身露出一处破绽,吕贞大喜过望,刻不容缓的一招刺出,心说成败在此一举。
                其实她这招为虚,若是雍正认真去躲,自己抓到他去势,便可一击毙命。可是,意外却发生了。


                51楼2011-03-13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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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并没有如她所料,随着她的剑招闪避,而是堂堂立定,不闪不避,硬受了她一剑,但在同时,那把软剑已如流星过际,转瞬间架上了她的脖颈。冰凉的软剑,并没有划破她的肌肤,可是她却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因为她刺伤了大清皇帝雍正。
                  她眼前的这位帝王,慨然而立,面容冷峻,肩窝插着半寸自己的青锋剑,鲜红的血液如妖冶的小蛇吐信,顺着剑柄缓缓滴在他衣襟上,地上。
                  主子!
                  爷!
                  张廷玉和鄂尔泰齐声怒吼,冲上来护驾,张廷玉扶住胤禛,鄂尔泰一掌拍在吕贞后背,吕贞哇的一声,口吐鲜血,滚跌在地。
                  吕贞躺在冰凉的地面,仰视着如高山般的雍正爷,嘴角一抹苦笑,表情凄婉:
                  我输了,请爷千万别忘记对我的惩罚,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那是你允诺我的。
                  是的,我不会忘记。胤禛冷然道,但同时又有些动容。这份执拗的性子,竟跟她一模一样。还记得当年晴川在火场跟他告别,表情凄然,爱恨难决的样子,依稀就在眼前。
                  她们一个个离开朕,恨朕去死,说朕不配担天下大任,朕干嘛成全你们,放你们走,留下自己承担一切,又累又苦,你们自怨自艾,谁想过我?
                  鄂尔泰,附耳过来。
                  喳。鄂尔泰听完胤禛的嘱托,表情惊疑不定,这雍正爷心思诡谲,让人难以琢磨。他口道:
                  臣领旨诛杀吕氏余孽。
                  吕贞看鄂尔泰一步步靠近自己,缓缓闭上明眸,准备坦然受死:贞儿先走一步,有愧于列位祖先,没能报血海深仇,终究棋差一招,功败垂成。
                  紧接着,脖颈一阵剧痛,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再也没有醒来


                  52楼2011-03-13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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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贞打小随着娘寄住在一座僻静的尼庵里,每日随着庵里的姑子,晨昏诵经,日间劳作,睁开眼就听到笃笃的木鱼声,还有让人头疼的诵经声。
                    吕贞性子乖巧聪慧,她知道爹没了,娘心如枯槁,唯一的指望就是她,她便总是在娘身边跟前跑后,从不让她担心,更是从不贪玩。庵里的姑子并不友好,她也没什么年纪相近的玩伴,每天的乐趣就是背着比身体还大的背篓去后山猎奇,拾些野果子,摘点蘑菇什么的,回来给娘和自己改善膳食。
                    日子平静如水,波澜不兴,直到。。。吕德出现的那一天。
                    吕德是吕府的老仆人,那日忽然寻到尼庵,一身尘土,满脸焦虑,和娘在房中密谈了很久。吕贞背着满满的背篓从后山回来,躲在门口偷听。


                    53楼2011-03-13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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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次的梦里,她还是当年那个未及笄的小吕贞,躲在陋屋矮檐下,在行人奇怪的目光里,仰面朝天,无声的凝望天空,偶尔苍天有泪,偶尔她眼里有雨。
                      她是如此孤单,如一叶不起眼的浮萍,不,她不如浮萍,浮萍还有根,她什么都没有,没有娘,没有家,只有自己。她愈加用力的抱紧自己,将身体缩得更小,看起来更不起眼,但是倔强的她从不出声大哭,除了娘离开的时候,她的泪已经哭干了。
                      可是,那个小吕贞一直躲在她的记忆深处,缩着单薄的肩膀,紧紧用双臂抱着自己,孤单的,执著的,面无表情的望着天空。每当想起, 她自己都会可怜那样一个无依无靠的自己。
                      吕贞的泪,顺着紧闭的眸子里流下,蜿蜒过苍白的面颊,淌到明黄色的锦缎枕头上,晕出一圈圈清澈的涟漪。
                      胤禛隔着远远地距离,默不作声的注视躺在他龙床上落泪的女人。据太医说,她现下毫无知觉,也没有醒来的预兆,可是眼泪却时断时续,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是不甘心吗?没有杀死自己,却被自己囚禁在她最恨的宫廷里,就像一只脆弱的金丝雀,他一只手就杀得死。
                      可是他不会杀她,他只是命鄂尔泰击晕她,并且确保回到宫里这一路不能苏醒,却没料到她一昏就是四天四夜,似乎还将永生永世的长眠下去。
                      他懂得,她是不想醒来面对现实。她已经输了,把自己的命输给了他。


                      55楼2011-03-13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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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吧!你醒来吧!
                        吕贞觉得脑内总是有个声音在呼唤自己。我是晴川,郭络罗氏,八王胤禩的嫡福晋,你不是想杀雍正吗?我来帮你!
                        你是谁?吕贞觉得自己恍然身处梦中,在迷雾之中飘飘荡荡,她已经变成了魂魄吗?听说人都有三魂七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内心时常感到有别的声音。一个温柔似水,却充满蛊惑的声音。
                        你说你是谁?
                        我是和你同仇敌忾的朋友,你不必知道我是谁,只需知道我可以帮你。我目前借着你的身体栖息,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跑到你的体内,或许,是我在穿越到这里时魂飞魄散了,只能借着你的命活下去。
                        你为何要帮我?
                        因为我也恨他,若不是他,八爷不会随我回到现代,他不回现代,现在就必定还活着。。。我为了阻止这场惨剧发生,从现代穿越回来,却被扭曲的时空乱流打得魂飞魄散,再醒来就已经在你体内。
                        你说的我全不懂,你是一个鬼吗?为什么你可以在我体内?
                        我解释不了,我只知道,如今你我同生死共命运,你若被雍正所杀,我也一定活不成了,而这一点却可以刺激到雍正。
                        为什么?
                        我与他的事,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只要记得,你必须醒过来,好好活着,在他的身边好好活着,然后,一切由我想办法。
                        吕贞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鬼,但是她就像一个赤手空拳,单打独斗的人,忽然有了强大的盟友。虽然只是一枚魂魄,却仿佛是个很了解雍正的魂魄。
                        她周遭的迷雾渐渐散去,眼前开始有强大的光团亮起,她的神智被剧烈拉扯着,仿佛魂魄开始归位,并恢复了所有感官,身体的知觉也越来越强,头疼欲裂,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轻唤出声:
                        水,水。。。。


                        56楼2011-03-13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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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儿走后,吕贞翻身下地,在房间里溜达一圈,确定四下无人,眼角飘到靠窗的桌上搭着一件披风,正好可以蔽体,她从容取来披上,也顾不上穿鞋,拔腿往门口跑去。她大病初愈,只觉得浑身虚软,连走路都踉踉跄跄,仿若风中拂柳。
                          好容易迈出门口,却并不直接通向外面,而是通往另一间房,房中沉水香的味道很厚重,让人仿佛置身佛堂。
                          房间里光线幽暗,却遮掩不了那抹刺眼的明黄。胤禛端坐龙椅,正端着厚厚的奏折,皱着浓眉看得仔细,时不时提笔挥就,洋洋洒洒的批示。
                          吕贞进退失据,呆呆立在门口,偷偷拿眼觑着胤禛,胆战心惊的,活像是被猫儿盯上的老鼠。他好似是不打算杀她,却也没那么容易放了她。
                          这算什么呢?承诺里的千刀万剐,竟变成了终身软禁吗?那对她的确是更苦的惩罚。


                          59楼2011-03-13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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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身处同室,却仿佛彼此没看见一般,胤禛只是埋头打理公务,吕贞差点怀疑,他是真的视而不见,容自己自生自灭,可是继而,她又笑自己异想天开。如此仁慈的幻想,不适合铁血君主雍正爷。
                            半晌过去,胤禛依旧不理她,吕贞心中憋气,双腿又抖得厉害,如此紧张的气氛中,她默默站立许久,体力早已不胜负荷,只有手扶门框,兀自咬牙强撑着。
                            走或是留,是猫儿给鼠的选择吗?吕贞咬咬牙,埋头就往外闯去,明知道就算走到门外,也不过是深宫红墙,武功高强的御前侍卫,在等她送上门去。
                            但是还没等她衣边儿沾到外面的空气,胤禛就开口道:
                            哪儿去?
                            吕贞身子一窒,情不自禁就停下脚步。这就是天子之威吧,哪怕面对自己这样试图刺杀他的人,也能波澜不兴的震吓,这份不怒自威的气势,究竟是他本身的本事,还是来自皇权赋予他的绝对权威呢?
                            她正胡思乱想,胤禛缓缓站起身,朝她一步步走来,步伐稳健又充满胁迫感。吕贞逼自己直视他,不可以输,绝不能被他的天子之威压倒。但是,脑袋还是不听话的往后仰,胤禛面无表情的继续靠近,却让人看不出他的意图。
                            “想走吗?”胤禛停在一步之外,不远不近,中规中矩。那双黑且亮的眸子,如深谷幽潭般深邃,好像散发着奇怪的力量,引人恐惧却又想一探究竟。
                            这位冷血帝王的眼中,竟然蕴藏着澄澈的一片夜空。坦荡如赤子,狡黠如孩童。


                            60楼2011-03-13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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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你要么杀了我,要么就等我卷土重来,杀了你。”
                              杀了你?胤禛沉声低笑,似是被她逗乐了:杀了你有何好处?为坐实朕的残忍嗜血再添一笔,还是为阎王爷再送一缕新魂?哪一点,对我是有好处的?!
                              “那你想怎么样,我不信你会放了我!”吕贞觉得自己在做一件蠢事,试探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的底线。
                              “自然,更不可能。”胤禛缓步走到门口,将房门大开,慨然自负的指着门外:你可以试着闯出去,朕的‘粘杆处’闲置已久了,正等着有人送上门,喂一喂血滴子呢!
                              “我不怕死,死也好过被你囚禁于此。”听了他的威胁,吕贞只感到好笑,自己很像胆小如鼠的人吗?如果她真的怕死,就不会伺机诛杀当朝天子。
                              你不想问问我留你的目的吗?胤禛负手,睥睨一切的态度,看也没看她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勤政亲贤’的匾额走去。
                              死有何难?自古便宜唯一死,死了功过皆空,这是人自私的逃避想法。死了的人,一了百了,带给活着的人的影响,却永远留着。
                              就像你吕氏灭族,留下你满心仇恨,我想怜惜你的亲人,若知道你今天落在朕手里,恐怕宁肯你毫不知情,平安过完一生。你的死也一样,我们之间的事远远没完,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放过跟这事有牵连的人,而且会变本加厉处置他们!
                              是啊,吕贞面色惨白的想,自己失手被擒后,那些同伙的下场她还不知道,可却早已料到,肯定逃不过狗皇帝的魔爪。
                              但是,早在他们歃血为盟的那天,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喝了断头酒。如今功败垂成,真是悲壮又窝囊。
                              


                              61楼2011-03-13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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