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们在一起
文/路染
Cp/钱希×解罗生
BGM/玻璃之情—张国荣
*** ***
解罗生又一次看了《春光乍泄》。
钱希在他身后安静且温暖地微笑，他极少这样微笑。
屏幕里的梁朝伟赤裸着上身在彩色与黑白交错的镜头里叙述着，张国荣沙哑魅惑的声音说“黎耀辉，不如我地由头来过”。
梁朝伟脸上浮现认命无奈的格式化神情，逐渐与屏幕前解罗生冷淡的模样重合。
钱希还记得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的那个冬天，他带着解罗生逃课，解罗生满脸不屑地拒绝坐上他承载过无数男女的摩托车后座，固执地踏着厚厚的雪地往前走，钱希扔下摩托车跟上去。
两个人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电影院，身后有一串交缠深陷的脚印。
当梁朝伟和张国荣在黑白的镜头里，在凌乱的单人床上，嬉戏笑闹抵死缠绵的时候，解罗生目瞪口呆。
他转过头去看钱希，对方的脸上正逐渐浮现戏谑的笑容。
解罗生没出息地红了脸，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措手不及。
想到那一年的电影院，钱希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他缓慢地伸出手想去抚摸解罗生的脸颊，却终于还是僵硬地停住。
解罗生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他只是悲哀地冷淡地看着镜头上的色彩逐渐明亮，镜头上的画面毫无逻辑地交替，镜头上的两个人彼此折磨。
他看不见身后钱希的绝望。
*** ***
“心肝儿咱俩就跟纯爱电影似的。唔……《甜蜜蜜》吧。”
“***还纯情？谁跟你纯情？”
“心肝儿你太伤我了……”
“你顶多也就是部三级片。”
解罗生冷笑着一语中畿。
“……”
他们之间曾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不如由头来过’，这句话是何宝荣的口头禅。我承认这句话对我来讲很有杀伤力。我和他在一起已经很久，中间也都有分开过，但不知为什么，每次听到他讲这句话，我又会同他走到一起。……”
镜头上的梁朝伟如是说。
钱希这才知道，原来他俩之间演的一直是《春光乍泄》。
钱希曾无数次地一边交往着其他的男男女女一边微笑着对解罗生说“不如我们在一起。”
张国荣说，不如我地由头来过。
钱希说，不如我们在一起。
这句话对解罗生同样很有杀伤力，但解罗生要比电影中的梁朝伟有毅力的多，他只是看着钱希情圣般的笑容冷淡地拒绝。
解罗生太了解钱希。
钱希喜欢追求刺激，钱希喜欢处处留情，钱希喜欢四面楚歌，钱希也喜欢他。
但解罗生的自尊让他没办法和这些“喜欢”共存。
*** ***
解罗生去了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
钱希跟在他身后，解罗生却恍然不知。
解罗生如电影一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用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走走停停，寻找电影里曾看到的伊瓜苏大瀑布。看过《春光乍泄》中的伊瓜苏大瀑布后钱希曾豪情壮志地发誓说以后一定要带着解罗生也来阿根廷寻找大瀑布。
解罗生此时不得不恨恨地责骂钱希不守承诺。
他并不知道钱希就在他身后。
他随意地找了一家旅馆住下。旅馆很旧很邋遢，看起来随时倒塌的二层小楼，散发着陈旧和腐朽味道的木质楼梯，一层一层向下脱着皮的单薄的墙壁，简单的弥漫着浮沉的小房间，以及爬满了旅馆外墙的浓绿的爬山虎。
解罗生把行李扔在一边侧躺在单人床上，安静地均匀地呼吸着，眼睛盯着房间里的窗子。傍晚的阳光从窗子洒进来与腐朽破旧的味道一起倾倒在解罗生身上，它们逐渐融合。钱希又笑了，不知道这笑容里是否带点苦涩，只是无论如何钱希一定都会保持让人生厌的乐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