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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小说】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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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娘。


1楼2011-07-13 10:53回复
    1.
    那一年,我在北方的一个小镇上念高三。临近海,空气湿而沉闷。一到入秋的季节,雨水特别的多。
    在学校里当语文老师的陈姨经常对父亲这么说,这个镇子,虽然小,但就像一座被围起来的城一样,城里的人自有自家的喜怒哀乐,不会有旁人聆听。
    我暗笑她的酸腐,却也不去反驳她。
    陈姨是我的继母,与父亲同住。我们是同一属性的人,骄傲冷漠,不会轻易展露内心。虽然心底各自划有界限,倒也算相处融洽。
    在秋末的时候,学校的宿舍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开始漏水。父亲去学校给我送生活费,话还没说两句,肩膀已湿了大半,如此一来,便执意要我搬回家去住。
    在此之前,我已经半年的时间没有回过家。父亲从市局的位子上退下来以后,以前的那些随处可见满脸绒花的亲戚们立刻消失大半。父亲也无事可做,整日的待在家里,忍受着陈姨日复一日的抱怨。我自没什么可想念。
    公寓的楼道里蜿蜒曲折,流感刚过的日子,到处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让人晕眩。家在四楼,楼台是相通的,我循着依稀的光走上去,然后看到延。
    延是隔壁的女孩,见到她最多的,是在公寓的阳台上。是那种连体式的公寓楼。无聊的人们在上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却很少去照养。一到炎热的天气,无数的飞虫在上面爬来爬去。每天早晨,我起床去阳台,都会看见她认真的清理着密密麻麻的蚊虫尸体,给花浇水,或是坐在阳台的围栏上大声的读英文。见到我的时候就微笑着示好,我们并不熟悉。
    她站在门口,穿一件白色毛衣,过分的大的下摆垂在膝盖。典型的高三学生的装束。她看着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你好,我是苏延,住在隔壁。”
    我看到门是锁着的,她忘了带钥匙。
    我打开门,招呼她进去。
    这个镇子的冬天,过于绵长和寒冷,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一样。
    她缩坐在椅子上,很冷的样子。纤长的手指上长了冻疮,肿裂了起来。她显得有些局促,眼睛一直看着窗外。
    “谢谢你。”她轻声说,“我不会呆很久,我爸一会就回来了。”
    我笑笑,递给她一杯热茶。她愣了一下,很快的接过去。不停的道谢,感激而谨慎。
    “我好像很少会看到你,即使是在学校里。”她试探性的打破沉默。
    “我经常会看到你。”我如实说。延并不是惹眼的人,但在学校里却时时被人提及。我无数次的听到过她与那些男孩子的分分合合,即便是我这么不热衷八卦的人,耳濡目染都可以撰写出一部八点档戏剧。看到她最多的,是跟在某个男孩子的身后,好像黏在他的脚后跟一般,却面无表情。
    她有些接不下去,低着头,看着手上的那杯逐渐冷掉的茶,不知说什么好。
    我看着她局促不安的样子,自知失言。正想补救,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碎的声响,她把那杯一口未动的茶轻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
    “好像是我爸回来了,我先走了,真是打扰你了。”
    她不等我应答,拎起背包,正欲出门,又转身。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念安吧。”我说。
    “念安?”她缓慢的念着我的名字,表情逐渐的缓和起来。
    她笑,“念安,好像是在信末尾的注释,马上就要说再见一样。念安,一切都安好。”
    许久以后,我经常会在某个时刻回味她的语气。好像是一种告别的隐喻,在我们初见的时候,便已烙下。
    2.
    陈姨在饭桌上提及过他们几次,在这个封闭的镇子上,所有的秘密都是公开的,谁都无法有所隐藏。她无不叹息的说,这家人真是可惜,本来大可以好好的过日子。母亲得了阑尾炎,去公立医院摘除手术,却愣是被医院给治死了。父亲也真是,还跑到政府去闹,被保安打了一顿,差一点就给关了进去。
    父亲摇头:“世态炎凉,哪里会有什么公平可言。”
    


    2楼2011-07-13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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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又告诫我:“你别跟那个女孩子来往,这种事情,沾谁惹谁,还是不要接触的好。”
      我不言语,碗里的面已被搅得稀烂。
      陈姨过来打圆场:“你爸是关心你,你爸退下来之后,别人可都是瞪大眼睛看着咱们,万一有个什么...”
      “我们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掺和。”我不耐烦。
      陈姨也来气:“你这孩子,我这不是帮你说话呢,你听不懂是吧。”
      我懒得理她,转身走进里屋。
      延的父亲我只见过一次,在楼外的工地上。正值暑期,天气暴烈炎热,延去给他送饭。矮而肥胖的男人,赤裸着着上身在工地上做活。他闷头吃饭,延默默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他们并不说话。
      “我们每天都是这样,很少交谈,即使面对着面。”延说,“他到现在,还会每周都去那所医院外面转悠,一待就是几个小时,所有的保安都认识他,从来不让他进入。”
      “也许他需要时间来平复。”我说,“我母亲过世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也许我会一点一点的忘记她。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时常会想起她。”
      “念安,相信我。有的时候,你会需要这些难过。”她的整个侧脸都被隐没在阳光下,她有些落寞的笑,“没有这些难过,我们如何去假装幸福的活着。”
      我在学校里很少会碰到延。她在高三的文科班里,二楼的东北角,在背阴处,是整幢楼里唯一一个不被太阳所照射的角落。无论是课上课外,都是死一般的寂静。
      偶尔的几次,我看到她。她站在楼道口的通风处。正要落下去的阳光细碎的在她始终苍白的脸上游移,她看着外面。看上去疲惫而茫然。窄小的楼道像一个潮湿的囚笼。她从里面往外看,眼睛里都是涌动的光。
      好像随时会消失一样。
      3.
      那一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大雪顷刻间覆盖了整个镇子,满眼都是皑皑的白。
      学校建在市郊,交通很不方便。每天都要搭三路公交,到西门再转车。
      延对我讲起她爱的男孩子。短发,有着清晰的棱角。看着他的时候,觉得身体都在融化。并且,他抽烟的姿式非常英俊。她叫他赫林。她笑,冬日的阳光在毛玻璃上晕起淡淡的光环,把她束起的头发染成赤棕色。
      以前,她从未对我提及过这些传闻,我也从来没有问过她。太多是非,即便是当事人,也未必能说的清楚,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客。
      车上不时的有目光飘向我们,她只当无视。
      她说:“念安,我是真的喜欢他。”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问她。
      她目光专注,“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
      我点头。“我懂了。”
      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而这个名字,我是知道的。赫林,高二的下学期因伤人被学校开除。这样的孩子通常都有激烈的心怀,眼神凛冽内心脆弱,他们习惯性的依赖于人,却不懂如何去付出,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逸。
      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桌子上父亲留下的字条。
      “念安,我与你陈姨去医院一趟,饭菜你陈姨已做好。你自己热来吃。”
      父亲夹在我们中间,顾此失彼,小心翼翼,想必也不轻松。
      我并不是有意为难于他,只是每次我看到陈姨的时候,会难以自持的想到母亲。她们几乎有着一样的眼睛,浅灰色,笑起来弯成一条线。那让我觉得莫名难忍,好像是一种提醒。
      我把字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有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我打开门,延站在外面。
      她的头发散乱着,神情慌张,我推开门让她进来,她摇摇头。
      “怎么了?”我问。
      “念安,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她有些吞吐。
      “你说吧。”我并没有询问她具体的内容,便答应了她。
      她缓慢的低下头,右手紧紧的裹着一个白色发皱的信封,她把它递给我。
      


      3楼2011-07-13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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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声而急切的说:“你帮我把这个信封给赫林,他在东街的路灯下面等我,风雪这么大,他一定冻坏了。”
        我接过那只信封,微微有些迟疑。
        她停了一下,又说:“我父亲在家里,我现在不能出去。”
        她指了指身后,黯淡的灯光倾斜着从门缝里塞进来,我听到那个男人的叫声,他在屋里大声的喊:“延,你跑哪儿去了!”
        我看着她,我说:“好的。”
        她眼里满是感激。
        “念安,谢谢你。”
        我说:“交给我了,我马上就下去,你快回去吧。”
        她点点头,小心的转身走开。
        我第一次清楚的看到那个男孩子,他站在街角的路灯下,身影深深的陷进那场突如其来的风雪里。头发是一面火红的旗帜,在寒风里烧起来。他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的雪,在抽一支燃了半根的烟。
        我走过去,说:“你是赫林吧。”
        他看着我,把烟头拧灭。
        “你是谁?”
        “延让我过来的。”我答道。
        “她人呢?”他皱着眉头。
        “她父亲在家,她不能够出来。”我把信封递给他,“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直接在我面前把那个信封打开,里面是一叠钱,新的旧的掺在一起。
        “这么少?”他骂骂咧咧的说着,把整个信封都翻过来。
        我看到这个叫赫林的男孩子拿着这些钱,脸上有着幼兽一般的神情。我什么也没有问他,我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毛衣,风雪匆促的往领口里钻,冷的浑身颤抖。
        我轻声说:“我走了。”他在暗黄色的路灯下数着那些带着体温的钱,没有理会我。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少年棱角分明的脸。灯光像个窄小无比的通风口,跳跃着一些随处闪现的雪屑。
        我到家的时候,延家里的门是开着的,我浑身颤抖不已,无暇多想,只打开暖气,从窗户往外看去。街角的灯光仍然微弱的跳动着,那个男孩子已经离开。
        他没有朝她的窗户上看一眼,他离开。
        4.
        父亲和陈姨在午夜的时候到家,看到我还坐在客厅里,并没有入睡,两人都有些尴尬。
        父亲先开口:“你怎么还不睡,明天不用上课...?”
        “你们去医院干什么了。”我打断他。
        两人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我翻着桌子上的孕检报告书,不动声色的说:“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
        陈姨走到我身边,“念安,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和你父亲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
        “我想的什么样子?”我站起身,面对着她。“如果你们觉得我是累赘,我是外人,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同我讲的话,我可以马上搬回学校去,这并没什么。”
        “念安!”父亲叫住我,“你怎么这种态度,她是你妈!”
        我定定的看着他,“你搞错了,我只有一个母亲,她已经死了。”
        


        4楼2011-07-13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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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看到我,我在角落里静静的看着她,然后离开。
          然而,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没有预兆的发生了。
          同桌的女孩子一天突然问我:“你知道七班的那个苏延吗?”
          “怎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赫林的女朋友吗,你们不是认识的吗?别人都说你们很亲近。”她莫名的笑着。
          “你不要乱说。我...跟她并不熟悉,只是邻居而已。”我埋下头。
          “呵呵,那就好。你知道吗,最近全学校的人都在说关于她的事情。”她仍一脸神秘。
          我突然心头一紧。
          “什么事情。”
          她凑过来,丝毫不顾忌的说:“大家都说,她怀孕了。”
          我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一样,慢慢升到喉头。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要到处乱说。”
          “哪里是乱说,”她还一脸委屈。“有好几个女生都看到她在厕所吐,他们同宿舍的女生还特意去翻了她的柜子,发现她这两个月完全没用过卫生棉,这不是怀孕了是什么。”
          我说不出话来。
          “你还不知道吧,月底的毕业晚会,大家准备拿她取乐呢。”
          “什么意思?取什么乐,这有什么好取乐的?”我提高了声音。
          “你小声点,那么激动干什么?她又不是你女朋友,赫林都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这不是快高考了吗,大家压力都那么大,好不容易出个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大家能放过吗?”
          “赫林知道这件事吗?”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脸的不屑,“他要是反对的话,别人还能出这个主意,依我看哪,搞不好,这个事就是他出的点子。他早就想甩了那女的,这刚好是个机会。”
          我只觉浑身发冷,胃里却如同灼烧,我用手抵着胃,终于忍不住,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临近月底的时候,我突然得了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不得不请假回家休息。
          延周末的晚上来找我。完全没有预料的,我打开门,看到她站在门口的阴影里,气喘吁吁。
          “在学校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你,我有点担心。”她小声的说,还未站定,额头上都是细碎的汗。“你生病了?”
          我看着她,我说:“是的,不过不是太严重,现在只是有点脱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问。
          “我以为这不是太重要的事情。”我低声说。
          她看着我,她的眉头上沾满了尘垢,眼睛灼亮。
          “你听到学校的那些传闻了。”
          “整个学校都传遍了!”我有些莫名的恼怒,不知对谁。“他们甚至还准备在明天的毕业晚会上羞辱你,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
          “听我的,”我深吐出一口气,“明天你不要去,向学校请假,就说生病了。”
          “他们会失望的吧。”她看着我,“我若不去的话,他们一定会去羞辱赫林。”
          “延,你能不能多关心一下你自己,你从来都在为别人活,可是你究竟有没有想过,你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念安,你不知道。”她苦笑。“他对我有多重要。”
          “那我呢,我算什么?”我脱口而出。
          她怔怔地看着我,许久都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说。”我自知失言。
          她竟有些哽咽,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她说:“念安,不知为何,每次念到你的名字,就好像要跟你告别一样。”
          我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出去,走进那些难以名状的漆黑夜色里,所有的响动都被无声的隐没,如同被载入一艘沉船,潜入深不见底的暗处。
          6.
          我不时的看着时钟的指针,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过的如此漫长。父亲去厨房,拧开药瓶,细细的数着用药的分量,又满上一杯水,递给我。
          “你今天一直都心神不宁的。”他问。
          “陈姨什么时候回来?”
          他表情有些异样,以为我是在担心陈姨,但还是答道:“大概10点吧。”回头又看了一下挂钟,“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现在都快11点了,毕业晚会不时应该早就结束了吗?”
          


          6楼2011-07-13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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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不会做噩梦的吗?”我抬起眼看他。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额头滴下来,视网膜都被这层鲜艳的红色所覆盖。
            我没有听到他说什么,只是看到他张合的嘴,还有四周都慢慢围过来的人,带着各种气味和声音,堵住这眼前的最后一道光。
            父亲找到我的时候,是在学校的保安室。我头上贴着绷带,满脸肿胀,坐在最里面的屋子。父亲和校长在外面谈话,陈姨独自走了进来,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许久,她都没有同我讲一句话,只是一直默默的看着我。
            “念安,一定很痛吧。”
            我低着头。
            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头,我从未见过她那么哀伤温柔的样子,好像我的母亲一样。
            她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就那么离开,就连我这个并不熟悉的她的人,都觉得很难过。更何况是你。所以念安,你可以难过,更可以痛哭一场,我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看着她,终于痛哭失声。
            7.
            所有的青春故事都总要有个意外结局,而这个不算意外的结局则出现在半年以后。我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升入大学,父亲只是有些叹息,也并没有过多的苛责我。再多的努力都不一定会有相应的回报,这是规则,我自然知晓。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我已不太常想起延。并不是因为忘记,只是人总要学着找到一条让自己更为从容的道路去行走。而那些离开的人,则是你道路两旁抛弃又捡起的风景,只要你停下来,总会清楚的看见。
            我回学校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延的父亲。他过来取延留在学校的东西,一堆的课本和书籍。自从延离开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的头发全部都白了,两腮完全的凹陷下去,神情颓淡,如同失了魂一样。可以想象,这不到半年的时间,他遭遇了怎样的痛苦和挣扎。
            他抱着那些东西,吃力的走着,有几本书掉在地上,他停下来,俯身去捡,却让更多的掉了下来。
            我走上前去,帮他捡起那些书。
            他有些尴尬的笑笑,看着我。
            “我见过你。”他有些恍惚的说。
            “我们住隔壁。”我对他笑笑。
            “是吗?”他有些失神。
            我帮他整理着那些散落的书籍,并没有回应他。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我。
            “我叫念安。思念的念,安心的安。”我抬起头,回答道。
            “念安,念安。”他默念着我的名字。
            我被他念的有些慌乱,便礼貌性的点了点头,准备走开。
            “你等下。”他看着我,说,“我想这些是她留给你的,你应该看到。”说着,他把手上的书托给我,便走开了。
            我莫名其妙的抱着那一大堆意外得来的书,不知如何是好。正踌躇着,一本掉在了地上。
            我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弯下身,把手上的书都堆到膝盖上,低下头去捡那本书。
            书页已经散落开来,我费力的把它整好,正准备放回去,却突然停住。
            那本书的最后一页,写上了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
            念安,念安,念安,念安,还是念安。写满了整整一页。
            我呆住,手指都在不停的颤抖,不可抑制。我连忙把其他的书都放下来,一本一本的都翻到最后一页。
            全部都是“念安。”
            半年以前,她在书页上无意的写着这些字,好像是一封漫长的信件,即使经历了遥远岁月,物是人非,也依旧会被传递。
            我想笑,鼻腔却突然一阵酸楚。
            这是我们做过的,最正式的告别。


            8楼2011-07-13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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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欠泪的 泪已尽 伤心的 心亦空 喜欢念安从念安做起


              IP属地:河南9楼2011-08-01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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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 不解释


                10楼2011-12-23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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