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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转文】失恋3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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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网络热文,看完后总是有一些莫名的感动,于是乎,我就冲动了,于是乎我想发在这里了。。。2011年11月11日的这个传说中的神棍节,谁陪我去看失恋33天的电影首映呢??


IP属地:上海1楼2011-07-28 03:18回复
    曾经轰轰烈烈,曾经以为他是你最后一个男人。曾经以为他是陪你走漫漫人生路德人。曾经沾沾自喜,以为在茫茫人海中终于找到他。曾经排除万难,终于可以跟他在一起。曾经幻想和他结合,幻想和他生儿育女,连儿女读哪一家幼儿园都已经想好。曾经为他剧瘦三十磅。曾经为他放弃其他机会。曾经想跟他同归于尽。曾经害怕他会被其他女人抢走。曾经在他身上留下齿痕。可是现在已无力挽留。原来,你和他,各有人生一条路要走,大家走的路并不一样,曾经结伴走了一段路,今天到此为止。——————————————张小娴


    IP属地:上海2楼2011-07-28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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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正失恋要经过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当然丧尽自尊,痛不欲生,听到他的名字都会跳起来。第二阶段故作忘记,避而不提伤心事,可是内心隐隐作痛。到了最后阶段,他的名字与路人一样,不过是个名字,一点儿特别意义都没有。————————亦舒


      IP属地:上海3楼2011-07-28 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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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眼看到我男朋友挽着他新欢的手,在新光天地里试喷香水的那一刻,世界“蹭”的一声,变得格外面目可憎。这种眼见为实的背叛,是第一次,但不会是最后一次,因为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让呆立在他们两人不远处的我,顿时觉得生死两茫茫起来。
        我一路跑回家,瘫坐在沙发上时,已累到呼吸濒临衰竭,那一刻的我无论从哪个层面看,都是在苟延残喘。我眨眨眼睛,眼角很干涩,我没有痛哭失声,但在我脑海中,房间里,各个角落,漫山遍野,似乎都在大剂量的播放着苦情歌。我的心一阵阵的抽搐,手指也在微微颤抖。我筋疲力尽,想要侧身靠一靠,却发现,沙发在我眼中已大到无边,全世界,都没有一个支点。
        我曾以为这是最后一次恋爱。
        可悲的是,每一次奋身投入一段感情中时,我都会这么想。
        但这一次,我同他始终那么甜蜜那么默契,甚至,甚至在事发前一天,他还在说我爱你。
        我努力想要回忆起我们曾经的好情意,但是,它们的真实程度,在此刻遭到了毁灭性的质疑。
        若仅仅是这样,或许还不至于那么猛烈的击垮我。我仍可以像从前的某次恋爱一样,分手在即时,心中骂着诅咒的话,但仍会笑着祝对方日后一切顺利。
        而这一次,我指着那一对甜蜜的人儿破口大骂是因为,他身边那娇羞的新欢,竟是从初中起便和我混在一起四处嬉戏的首席资深闺蜜。
        是这个事实击垮了我。
        这事实令我觉得,有问题的那个人是我。
        曾经有那么多迹象逼我恍然大悟,但我却统统选择视而不见。而一个人究竟要糟糕到什么田地,才会发生这样的事:小三是自己的闺蜜?
        恍惚间,我都能听到老天爷自上空指着我,发出不屑的笑声。
        从小到大,闺蜜见证了我每一次和男友的大动干戈,我的男友们也都或多或少的遇到过我和闺蜜相互间的肆意撒泼。和闺蜜生气时,我便去找男友发泄情绪,和男友吵架时,我便去找闺蜜围炉夜话。
        但此刻,我却同时被两边摒弃,整个人就像是从传送带上掉下来的零件,自己倍感孤单,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世界而言,我不构成任何存在感。
        我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昧的发着呆,快要石化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随着电话铃声,我全身上下的毛孔顿时全部大幅度张开,作倾听状。
        会是两个人里的谁打来的?还是联袂一起打来的?是要跟我道歉,还是要说服我变化是幻觉刚刚那一幕只是我眼花了?
        我紧张的发抖,电话铃声变得不耐烦起来,我仿佛能听见,电话那头的人正说着:嘿,过时不候,机会有限。
        我一把抓起电话,声音飘忽的说了一句,喂?然后便紧紧的闭上嘴,准备随机应变。
        电话那头,有个男人大吼着说,黄小仙儿!打你丫电话一直关机!你穷的要死了吗?我没给你发工资吗?给我赶快回来加班!!
        我抓着电话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正在冲我大吼的男人,是大老王—我老板。
        不知道从哪儿横生出的勇气,让我在愣了半天后,冲着大老王说出了那句本想献给那对野鸳鸯的话。
        “你丫给我滚!”
        这次换大老王呆住了,几秒钟后,他默默的挂了电话。
        我蹲在地板上,听着房间里回荡着的大吼过后的袅袅余音。做的好,黄小仙儿,我对自己说,一天里,先是分了手,然后失去了一个朋友,接着又因为对老板大吼,从而把工作丢了,接下来,你只要从地板上站起来,关好门窗,走向厨房,轻轻打开煤气,然后,静静的深呼吸,过不了多久,你的人生就可以涅盘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指针向前移动的声音。随着一声清脆的契合声,我抬头看向时钟,时针分针秒针,都指向了零点。
        我就这样迎来了,失恋的第一天。


        IP属地:上海4楼2011-07-28 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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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 6月27日 星期一 风和日丽
          我断断续续的,做了很多个没有具体情境的梦,猛然醒来时,觉得这一觉有一辈子那么长。睡意彻底消失前一秒,我还想要陷在梦中永远不要醒来。因为我知道,但凡睁开眼,我就会看到几个硕大的当日主题词:分手,背叛,炒鱿鱼。
          我想要侧过头看看时间,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脖子动不了了,恍惚间,觉得天花板也比平时要高,原来,一整晚睡在了地板上,落枕了。
          我挺着脖子,僵着一张脸,战战兢兢的出现在公司里,前台小姐神情诡异,且埋头作劳碌状,这说明大老王今天一反常态的准时出现在公司里了。
          果然,我刚坐到座位上,坐我隔壁的死同性恋王小贱就转过头,面无表情的通知我,大老王在召唤。
          我做好了被扫地出门的心理准备,同时另一个自我也在积极的为我做着心里辅导和安慰,即使不开除你,你都是应该自己辞职走人的,还会有什么情况,能比的上你惨遭失恋还要在婚庆策划公司工作更悲凉?
          我目不能斜视的出现在大老王面前,大老王目光揣测的上下扫视我两圈,然后劈头盖脸嚷道,“憋着劲儿想骂我憋多久了你?”
          我看不见大老王的表情,因为我站着,他坐着,我即低不了头,目光又不能大幅度下调,努力往下看,最多也只能看到鼻尖,一不小心还对了眼。
          大老王默默的看着我,然后终于忍不住了,“你丫干嘛呢?”
          我结结巴巴的说,“王,王总,我能坐下说么?我落枕了。”
          大老王给了我两个字作为答复:“活该!”
          我迅速领会了他的意思,坐了下来。
          “你给我个理由,说说为什么昨天我得跟孙子似的让你骂。”
          “……我失恋了王总。”
          “……”大老王愣了三秒,然后说,“活该!”
          我被大老王骂的很舒坦,因为大老王但凡还愿意骂你,就证明你这个人的生存价值还有迹可循。
          “哪个**把你甩了?”大老王接着说,“是上次年会来的那个半秃子么?丫配不上你,你就当之前误入歧途了。”
             大老王是我们公司的一朵奇葩,我们人人都爱他。
          大老王的好是那种无性的老派的好,在这个时代非常罕见。虽然他人刚刚四十上下,但每次走进他办公室,我总有种走进小时候外公房间的感觉,他的人和他的房间散发出的气味,总是让人昏昏欲睡但又觉得心里很妥帖。每次跟大老王谈事之前,我总想跟他先要块糖吃,就是那样一种奇妙的气质。关于这一点,公司同仁们也曾热烈讨论过。美术组的小野猫CICI,混了半宿夜店,恍惚着到了公司,才想起来手上还有很急的单子没做完,当下就惊了,赶了一天,也没赶完,只好去向大老王如实相告,敲门进去的时候,大老王正背对着她迎着斜阳看着小津安二郎,转身看到CICI,便拍拍沙发,说,“一起看,我泡了普洱茶,还有海苔饼干。 ”CICI战战兢兢的坐下以后,大老王便不理她了,继续专注的看片子,CICI便也跟着一起看,看着看着居然还看进去了,两人一会儿咯吱咯吱的嚼海苔饼干,一会儿餟一口普洱茶,这一幕被闯进去交报表的同事看到了,便掏出手机默默的偷拍了一张,并取名为天伦之乐发给了大家。时至今日,CICI提起那个下午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被大老王教训了一通,我回到了座位上,坐我隔壁的傻广东仔又开始把脸埋在抽屉里偷偷抽烟,这个想法太鸵鸟了,我怎么想也想不通。对面做设计的小可又开始对着屏幕自言自语,刚开始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恐怖,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有阅读困难,但凡是字,就必须读出来,我已经不下100次听到他目光严肃的盯着屏幕念叨:用户名……哦(打字声。)密码?哦……(打字声)。
          


          IP属地:上海5楼2011-07-28 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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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虽然我是女的,但我不知道这个怪咖芭比在说什么。
            “哎呀,就是说,我不希望现场那么平常,那样很容易无聊的对吧,我希望有悬念一点呢。”
            我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雇几个小三儿去闹场?”
            李可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瞪着她那双无神的大眼睛看着我,魏依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李可转移目光,怒视着他。
            一直像一副静物画一样坐在我身旁的王小贱突然出声了:“她是开玩笑的,你继续。”
            李可看出了我的态度,于是收回了她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感慨,开始一条一条的朗诵她那个小本子上记着的想法。
            “首先,我要我的出场特别有惊喜,音乐我不要结婚进行曲,好俗气,大家都用这首曲子,但是我要用的一定也是要跟结婚有关系的曲子哦,不能是中文的,中文歌显得很没有格调,一定要是古典乐。”
            我飞速的在纸上记着这位公主的要求,奇怪,自己写出的字忽大忽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我出场的方式也要特别,我想要出其不意的出场方式,大家都猜不到我从哪儿出来的,大家都在找,然后,“砰”我就出现了,吓大家一跳,但是又要浪漫哦,不能俗气哦。”
            把你丫放气球里,放上天,然后一戳,“砰”,掉下来,吓大家一跳,还浪漫。
            “啊,对对对,我想要一段短片,我想从我和依然幼儿园时候的样子开始演起,我们那时候天各一方,谁能想到有一天会相遇呢,所以你们要开始找和我的样子相近的幼儿演员,少儿演员,青年时期就由我自己来演好了……”
            我的左脑像是被一双大手握在了手中,不断的往墙上一下一下摔着,刺痛加轰鸣,李可尖利油腻的声音忽远忽近,格外刺耳,我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四周一下子像是失真的默片,又很像小时候那个硕大的,永远充满水蒸气的澡堂,每次去洗澡,我都十分恐慌,站在一片苍茫的水蒸气里,我只想往后躺下去,最后我也只好躺下去。
            我感觉到王小贱在拼命的摇着我,“小仙儿,你脸色很不好。”
            我努力的出声,“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中午没吃东西?你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
            我缓慢的理解了王小贱的问题,然后缓慢的开始搜索问题的答案,是啊,我好想好久没有吃饭了,上一次吃饭,是昨天,还是前天,还是……
            在我失去知觉前,我始终都没有想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IP属地:上海12楼2011-07-28 0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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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贱又在旁边冷静的答复了这个问题:“浪费。”
              “钱不是问题,人一辈子才结几次婚呀,该浪费的时候就得浪费。对吧,依然?”
              魏依然也传染了王小贱的两个字答复综合症,“嘿嘿。”
              我彻底颓了,我想象着这个片子的画面:两个人站在一片京郊的旷野中,饥渴的紧紧相拥,此时,天怒人怨,风呼啸,云飞扬,大片大片的陨石砸下来……
              没准儿也挺好看。
              送走了魏依然和李可,我坐在沙发上连站起来的劲儿都没有。王小贱还是一脸气定神闲,“不走?”
              我被他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的说话方式击败了,“不走。”
              王小贱做了一个离开的手势,“拜拜。”
              “回见。”
              本来应该是趁胜追击的一天,趁着心情好,回家,洗个澡,喝杯温牛奶,好好睡一觉。但我现在却沮丧的像一条海带,软弱无力的挂在了酒吧的沙发上。
              魏依然每次约见,应李可的要求,都是约在城里声色俱佳金碧辉煌的场所,这次也不例外,酒吧里弥漫是各种高级香水聚作一团的混合气息。我坐着的露台,稍微转个身,便能看到故宫大殿的屋檐。
              夜色慢慢沉了下来,空气里有一股蠢蠢欲动的生猛味道,但风却吹的很温柔,这是北京的夏天,我和它共处了好几年,但每次换季时它挥手告别我,我都很留恋。
              景山街道上,车依次缓缓滑过;老头坐在树下藤椅上,摇着蒲扇,和小卖部俏模样的大妈以夕阳红的方式打情骂俏;姑娘们穿着短裙一脸正气匆匆的沿着路边走过;树木沉默的摆动,发出齐刷刷的声音,那声音真让人心动;云朵此刻真是像李可描述的一样,目的明确的向天际线卷动,然后再层层翻转开。
              我心里什么地方变软了,十天前,夏天还是一股欲语还休的模样,但现在已姿态坦然的莅临到了我眼前,我最喜欢夏天,但今年,它来的太匆忙,我根本无暇好好看一看。
              虽然这酒吧里弥漫着一股装腔作势的味道,但我还是伸手加了一杯酒,那价格贵的让我想打12315投诉。
              我竭力不想看向视野里最美好的风景—故宫,但喝完酒,我终于鼓起勇气正视它了。
                故宫。
                下雪的故宫最好看。
              我只去过一次,是和他一起。
              那也是多年前,故宫一片白色,令建筑群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我们两个人说情话说到清晨,却还是死死看着对方的眼睛不想要回家,眼睁睁的看着天亮起来,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他说,去哪儿再走走吧?
              我们就到了故宫,两个人穿的一个赛一个的单薄,是那天的第一批游客。有那么半个小时,整个故宫里只有我们,我们突然失声了,谁都不再说话,在一片白茫茫里,紧紧的拉着对方的手,冻得哆哆嗦嗦,一路张望着身后留下的脚印。
              那一刻我们被自己制造出的硕大的感动淹没了。
              雪地里他说,黄小仙儿,冷不冷?
              我牙齿打颤,大声嚷:不冷!心里暖活。
              他用大衣裹住我,在我耳朵旁边轻声说,“黄小仙儿,我爱你。”
              我到现在还能感觉的那一刻,他嘴里的热气吹在我耳边,我的头发摩擦着他的脸,他说完那句话后,这片雪地,雪地上那气势浩大的建筑,屋檐下的挂钟,都随着我,一起荡漾了起来。
              往昔这么历历在目。“人非”已是现实,但“物是”也带给我扼住呼吸的痛。
                不知不觉间,我就喝多了,两个现实摆在我面前,一个是掏光钱包,一个是酒后失态。
              我想满酒吧乱跑,我想做民意调查,我想跑到那些西装笔挺神色正经一口一口喝着马丁尼的中老年人面前,问他们,现在你们还害怕么?穿上了几万块一身的名牌盔甲,会让你们免受伤害么?我想问那些浑身香气四溢眼神飘忽不定一笑便整整齐齐露出28颗小白牙的姑娘们,现在让你们坐在一个北京男孩的自行车后满胡同肆意游荡,你们还愿意么?怎么才能进化成今天这幅无坚不摧的模样的?
              


              IP属地:上海25楼2011-07-29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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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8日 星期五 晴 热
                我正准备把李可他们这个单从电脑里彻底删掉,魏依然打来了一个电话。我还没来得假惺惺的客套,魏依然却在那边儿先给我道歉了。
                “黄小姐你别介意,小可她就是那样一个人,说起话来没心没肺的。”
                “别别别,别这么说,她没有我们这边儿王一扬没心没肺,(查了公司的通讯录以后,我终于知道王小贱的芳名了。)
                王小贱很不满,椅子一转冲着我嚷嚷,“嘿!”
                我空出一只手,丢过去一个纸巾盒,正中他面门。
                “魏先生,这次合作没成功,真是很抱歉,不过还是祝你们能有一个顺利的婚礼。”
                “你不想负责我们的婚礼了?”
                我顿时震惊了,“李小姐还想让我们负责她的婚礼?”
                “呃,是我还想让你们负责这个婚礼,你和王先生合作的挺默契的,有问题也能提出来,我想让你们来办这个婚礼。”
                我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便条纸上写,“他们还要我们负责婚礼!!!”然后举着便条纸戳在了王小贱面前。
                王小贱也很无力的沉默了。
                “这样吧?黄小姐,你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想带你看一下我准备办婚礼的现场。今天只有我,李可不来。”
                我想了想,然后答应了。
                魏依然要来接我,我说不用了。心想着,不就是王府万豪希尔顿的几个宴会大厅么,我实在太轻车熟路了。
                结果,按照魏依然给我的地址,我一路寻觅,2号线换5号线换13号线,长途跋涉后,我灰头土脸的钻出霍营城铁站时,发现四下里一片荒凉,寸草不生,视线可及之处,不是拆迁中的小村子就是待建中的工地现场。我心里一凉,魏依然莫不是来替李可报仇的?因为王小贱的一时的口舌之快,组团来强奸我的东北大哥们,可能就潜伏在不远处的那辆面包车里,正拿着我照片指认我。
                  我正准备拔腿就跑的时候,魏依然在不远处冲我招招手,他身后的木牌子上写着:东坡岭森林公园。
                我往他身后看了看,几颗枯树,一片野花,居然也好意思号称是森林公园,我顿时都替承载着这个名号的那块木牌子害臊起来。
                “难找吧?这地儿?”
                我勉强一笑,“还成,还成,这儿是河北了吧?”
                魏依然说,“别看外边儿荒凉,往里走,有片儿特别好的地方。”
                我跟着他往里走,心里想着,除非您往里走五分钟,就一步跨进了普吉岛,否则李小姐发了失心疯,才愿意跟你来这种荒山野岭里结婚呢。
                沿着小路往前走了没多久,视线若然开朗,我顿时惊艳了。
                面前是一片大面积的草坪,不是宾馆后院或是街心小花园里的那种小眉小眼的花园。视线可及之处,满眼全是大面积的绿色,绿色之中,开着星星点点的野花,那种野花是白色的,开得很肆意很张扬,显出一派豁然大度的高姿态。草坪上没有那种装腔作势的白色阳伞和椅子,而是一排排带蓝色靠背的铁皮座位,上面的蓝色油漆已经被磨得星星点点,看起来非常亲切可人。草坪前方,是一个水泥砌成的舞台,舞台上空无一物。
                这地方真梦幻,是我的世界里的那种很简单的梦幻,在这儿结婚,你闻不到虚情假意和前途莫测的味道。
                我看向魏依然,然后笑一笑,“这地方真好。”
                “是吧?走,我们过去坐。”
                我和魏依然走到一排排的座椅之间,挑中其中一排,坐下来。
                “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魏依然指了指身后,“我刚来北京的时候,住在这后面的村子里。”
                我虽然没表达,但是很惊讶。魏依然难道不是裹着羽毛毯子出生的么?
                


                IP属地:上海29楼2011-07-29 0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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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9日 星期六 晴
                  前两天我到了公司,坐好以后,王小贱上下扫视我半天,然后露出一脸不齿,想说什么,但被我灼灼的目光瞪回去了。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王小贱呈现出一个坐立难安的状态,终于,他忍不住了,转过身来皱着一张脸冲我说,“黄小仙儿,对不起,我实在不能坐在一只大号的茄子旁边工作。”
                  我一愣,然后问道,“你丫说什么呢?”
                  王小贱指一指我,“您自己低头看看。”
                  我低头一看,羞耻感真是迎面扑来,我上身穿着一件紫色的背心,背心上还印着巴巴爸爸。而下面穿着的皱皱巴巴的棉布长裤,居然也是紫色的。球鞋更是点睛之笔,紫中微微泛黑。
                  睡醒后,我挑离我手旁最近的一身儿衣服火速套上就走,根本没想到,阴差阳错,我居然穿了这么一身闪耀的装备。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王小贱,王小贱也是无力回天,“你自己选吧,是把上半身脱了,还是把下半身脱了?”
                  要我选,我还是选脱了下半身,因为那平坦的上半身一露出来,我更无颜面对世人。
                  “你就不能好好整理整理衣柜,挑出几件穿出来不让人笑话的衣服么?”
                  因为明白自己的潜质,再怎么装扮也和“锦上添花”有些距离,所以我的衣服都是用来御寒和遮丑的,我的人生就是个“基本款”的人生,所以衣服也都用不着什么设计。
                  而我那个衣柜,从分手后,就被我拉上了警戒线,轻易都绕着它走。迟迟鼓不起勇气打开它,是因为件件衣服上,都有回忆。
                  今天睡醒以后,我看着自己那条历经风霜的红色运动裤,和已经穿过一轮儿的七八件师奶款T恤衫,终于决定,打开衣柜的大门,就算会被吸进回忆的黑洞里,我也得把能穿的存货整理出来。
                  打开衣柜,我看见的不是衣服,而是一块块小墓碑。
                  这件红色的薄外套,样子古怪不说,摸起来也是滑中微微有些扎手,触感让人毛骨悚然,但是,第一次遇见他的那个大一寒假,我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在KTV里勇敢的唱了一首王菲的《光之翼》,这么不留退路的自爆短处,是因为一个还带着牙箍,牙箍里残留着香菜叶子的猥琐小伙,百无聊赖中一直在伺机勾搭我,为了让他认识到人生无常,软柿子般的姑娘也有力气大声嚷嚷,我便一把抢过麦克风肆无忌惮的唱了起来,唱完以后,猥琐小伙去了厕所,打牌的人们双膝颤抖目瞪口呆,全场的一片寂静中,只有他笑着看着我。
                      后来他对我说,“别人肯定以为你是来砸场子的,但在我眼里,你是穿着一件红色战衣,闪闪发光,五音不准的摇滚巨星。”
                  我把这件衣服叠好,放在了脚旁的袋子里。
                  这件白色的大衣,冬天穿太冷,春天穿太热,生命期只有冬末春初那么短暂的几天,就是那样的一个季节,我和他第一次约会,我穿着这件衣服,和他一半尴尬一半忐忑的沿着国子监那条街,从头走到尾,我很激动,但不知道如何表达,所以一路沉默的看着他;他滔滔不绝,从小学得过雏鹰奖章讲到中学和哥们玩闹时不慎被爆过菊花。初春北京的夜晚,乍暖还寒,我冻得发抖,得紧紧闭着嘴才能不让牙齿相互摩擦,他走到孔庙前,在一盏灯下点了根烟,我指着他身后笑起来,他转过头去看,朱红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禁止吸烟”。他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好看的虎牙,我隔着烟雾,挟着无法启齿的感动看着他,他说,“我们走回学校吧?”我腿一软,但却声音温柔的说,好呀。
                  这条长裙,花色杂乱到让人无法形容,但那时我仗着年纪小,常常穿着它,和他在校园里四处瞎溜达,全程都趾高气昂的手牵着手。他曾提出过申请,“宝贝儿,你换条素净点儿裙子穿行么,每次看到你这裙子我都觉得快中暑了。”我无情的驳回了他的要求,因为在他身旁时,不让自己艳丽到甜腻,便不足以形容我那一刻的心情。
                  这一件件流水线商品,却横生出这么多关于过往的记忆,每拿起一件,都会想起刚买下它时,兴致勃勃的穿着它去与他会面时的心情,我装扮好自己,坐到他面前,跟他轻声说,嗨。他说,你今天真漂亮。我指着衣服说,是它们的功劳。
                  这些年下来,新衣服被洗的褪了色走了形,但好歹还在;而新恋情,却被放进了染缸中,被生硬的一染再染,直到我再也认不出来。
                  不知不觉间,地上已装满了几个袋子,我坐在它们中间,沉默了一支烟的功夫,算作默哀。然后,我拎着这些袋子,打开门,坐电梯,走到小区的垃圾桶旁,把它们一一扔进了筒里。
                  旧人说走便走,背影潇洒,生怕稍一回首便化作了盐柱,所以就算留恋,都不会再回头;而这些旧物,在整个过程中见证了那么多的好片刻,自己没有行动力,全凭我来决定它们的去留。回忆是病毒,附着在这些衣服上,我若是不狠心把它们抛弃,稍不留神,那些病毒便渗进皮肤融入血液一路高奏凯歌直通大脑,大脑反应不过来,便会让心跟着一起负担,于是我整个人,便会再次陷入自怜自艾的死机状态。
                  你可以说,至于么,除了被当做遗物,它们首先是钱,何必这么看不开,不过是失个恋。
                  是的,好多事都不至于,杀人头点地,不过落下一个碗大的疤,就算地球爆炸,对外星人来说,也就只是一场壮观的免费烟花。
                  可你若此刻从宇宙俯身看下来,穿过与云层混做一团的感恩和怨念,看向如灰尘般大小的我,我正将这些衣服扔掉,然后拍拍手,转身走开,没有回头,你看见了么,我在笑,那是因为我终于舍得干净利落的向前走,这是我此刻能做到的,第一步。
                      回到家,我把自己晾在沙发上,看着空荡荡的衣柜发呆。这时,手机响起来,我拿起来一看,一股气血瞬时涌进了大脑中。
                  是闺蜜发来的,她想约我见一面。
                  我拿着手机,心里一阵慌张,慌张中又夹杂着大剂量的恨。我双手颤抖,但居然还是按下了这样几个字,“好啊,就明天吧。哪儿见?”
                  


                  IP属地:上海31楼2011-07-29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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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0日 星期日 闷热
                    《三言二拍》里,有一个让人很伤感的故事。杭州草桥下,有一个卖冬瓜的人,这人有一种能让自己魂魄出窍的能力,每天,他靠着床睡着,然后派自己的魂魄出门去照顾生意。一天,魂魄在路上买了几片晒干的咸鱼,托邻居拿回家里,妻子从邻居手里结果咸鱼,哭笑不得,就用鱼干一个劲儿的打卖冬瓜的人的头,嘴里说,死人,又拿我来取乐。
                    魂魄忙了一天,回到家里后,发现自己真身的头上,沾满了咸鱼的污垢,魂魄徘徊在床前,因那污垢,而无法靠近自己的身体,最后,魂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真身渐渐发冷僵硬,魂魄无能为力,最后只能大哭着离开。
                    知道了闺蜜的所作所为之后,我便一直在想,我就是那个卖冬瓜的人的真身。你一时兴起搞死了我,别不信,你从此也便成了孤魂野鬼。
                    我和闺蜜一直互为真身和魂魄,从小到大,旁人眼里,我们两人都是一朵邪恶复杂毒刺多多的双生花,我们曾经是对方的安全底线,全天下的人被得罪光了,在彼此身上依旧能看到鼓励的笑脸。
                    但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用食物打比方的话,我是水煮鱼,她是冬阴功汤,一样的辣,但她的味道更阴柔后劲儿更悠长。
                    这么多年,只会打短平快战役的我,和喜欢一鸣惊人的她,一路前行,并肩作战,从未想过,队友,有一天会变作对手,这形势变化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上午,她发来一个短信,问能不能约在我们大学时常去的小饭馆兼咖啡店里见。
                    我立刻看出了她的目的,这人要打温情牌,大学四年里,我们最熟悉的不是系里的老师和同学,而是这家店的当日套餐和好脾气的店老板。
                    但是没用,想必她也知道,事已至此,今天我就算是去监狱里探望她,随身携带的同情心也会少的可怜。
                    我推门进去,她坐在我们的老位置上,看上去整个人很淡定,但她只是长了这样一张脸,我知道她心里已经战战兢兢翻天覆地了。
                    我在她对面坐下,心里涌出的不是愤怒或是恨意,而是深深的不解,想用桌上的冰水一头泼在她脸上,然后问,你丫至不至于?世上这么多男人,你至不至于拿我手上的这个人,来证明你的女性魅力?
                    她张了张嘴,但却打不出招呼。服务生走过来,给我端上了一杯麦茶。
                    我喝不了咖啡,只要喝一口,皮肤就会从上到下泛起一片红斑。这个奇怪的毛病,认识的人里,包括我爸妈和那个负心汉,可能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
                      我也了解她喝咖啡既放糖又放奶,且一放起来就没度量,一定要把一杯黑咖啡搞白了,仿佛才心安。我多少次笑话过她这不够彻底的装腔作势。
                    无话可说,我们都很恍惚很沉默,两个人齐齐看向窗外,不远处的网球场上,穿着短裙的女学生们嘻嘻哈哈的围住教练开着玩笑,那相貌猥琐的怪叔叔教练面庞潮红从头到脚都是血脉喷张。
                    网球场边上,两个女孩凑在一起,怀里抱着拍子,带着旁观者的神色,精力旺盛的观察着四周,不时发出一阵在我听来缓慢而失真的笑声。
                    我和她那时候也是,觉得什么都好笑,路人在地上摔倒好笑,打嗝打的止不住好笑,为了爱情要死要活,好像更好笑。
                    自玻璃的反光中,我看到她在偷偷看着我,欲言又止,目光揣测。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或许想说自己是真爱他,两个人天雷勾动地火,**战胜良知,我如果那一刻站在她的位置上,一定也会屈服于本能选择那么做。
                    我打破沉默,抬头看向她,“说说吧。”
                    她一惊,“说什么?”
                    还能说他妈的什么?说说最近我们该去哪儿过夜生活?聊一聊哪儿有便宜的外贸尾货?我现在能跟你说什么?
                    


                    IP属地:上海33楼2011-07-29 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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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里热情的询问着:你丫是被自己的罪恶感折磨成**了吗?
                      她酝酿半天,然后开口了,“小仙儿,对不起。”
                      我开始变得出奇的愤怒了。
                      我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甩手摔在地上,一声脆响,玻璃杯当即魂飞魄散。
                      老板在柜台里探出头看了看,发觉了气场的诡异,便默不作声的重新缩回了柜台里。
                      我看着地上杯子的残渣,说,“对不起啊。”
                      然后抬头看向她,“要是这杯子开口跟我说,没事儿,我原谅你。那我也接受你的对不起。”
                      她的脸一下子变的通红,“小仙儿,你别这样。”
                      我很平静的说,“不想看我这样,你就别挑战我的承重底线。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对不起,你说点儿别的。”
                      她结结巴巴的说,“要是,要是能让你好过一点儿,那我告诉你,我跟他已经分了,真的,从被你发现以后,我就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我,我实在是受不了……真的,小仙儿,真的。”
                      我的两排牙齿紧紧咬在一起,后背微微抖着,她看出了我濒临崩溃的状态,小心翼翼的把桌上剩下的一只杯子从我面前拿开,攥在了手里。
                      “你想听过跟你说什么?”我居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很温柔的问她,“想听我说,好样儿的!真够姐们,为了友谊勇敢的放弃了爱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想听我跟你说,嘿!你丫这次玩过了啊,那家伙可是我准备用来结婚的。可是你说抢就抢,抢了又觉得没意思,地下恋情才够劲爆,被放到桌面上,也就没那么大意思了,仔细想想,算了,不值,我还是回去接着跟黄小仙这个大**玩吧。你是这个意思?”
                      “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觉得您太有意思了,真的,别再假装自己没有第二个人格了,我连你长了副乳都知道。来吧,你说说,就当这儿是鲁豫有约,您谈谈您的心路历程。”
                      “你这样我怎么说?”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还要我双手托腮眨着眼睛听你说?”
                      她被我的刻薄击中了,整个人颓丧的靠在椅子上。
                      但我早已经被她攻击的溃不成军,坐在她对面的,根本是个没魂魄的真身。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别怪我太刻薄,是你的阴暗成就了我。
                      “那我不说那些虚话了,我告诉你事实,你别觉得我伤人。黄小仙儿,没错,我就是想证明给你看。”
                      我愣住了,她要证明什么?
                      “你运气太好了,黄小仙儿,你自己难道不觉得?我们同样是普通的姑娘,只因为你敢说敢做,就老是能获得的东西比我多,你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你想没想过,是凭什么?你那个温馨幸福的三口之家,那是你的安全区,你在外面折腾的翻天了,也有人能给你留顿饭留杯茶,我有什么?我的底线就是你,可是你很不靠谱,黄小仙,我今天告诉你,作为朋友,你没你自己想象的那么有资格。”
                      闺蜜的爸妈在她高三的时候离婚了,她跟她爸一起生活,她爸性格很沉默,离婚后就爱上了户外运动,常常闷不吭声,背上包一消失就一个礼拜,一开始闺蜜还会心急火燎的跑着来找我,哭着嚷着要报警,但之后就渐渐习惯了,但父女间的沟通也越来越酷,基本上靠动作和眼神交流。
                      “你老是想当然,说话不过脑子,把人伤着了,那就伤了呗,反正还有你爸妈,有你那个死心塌地的男朋友,还有我。但我有什么?有一阵我只有你,只能相信你,但是你有的太多了,我最多是备胎,是计划B,是第二选择。你这种一帆风顺,让我觉得很刺眼。”
                      “所以你决定对他下手?”
                      


                      IP属地:上海34楼2011-07-29 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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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3日 星期三 晴转多云
                        清晨时,我做了一个和他在一起的梦。
                        梦里,他从身后抱着我,我睡的像仙人掌一样安详。
                        他在我耳旁轻声说,“小仙儿,小仙儿,起床了。”
                        我一边将头缩进枕头里,一边伸出五个手指,“五分钟,再睡五分钟。”
                        他拿开枕头,轻声说,“火车可不能等你五分钟。”
                        我意志坚定,就好像少了这五分钟的睡眠人生就会变的不完整。我用力拽过枕头,“走开走开!这班火车搭不上,我搭下一班!”
                        屋顶上悬挂着一个老式风扇,那风扇缓缓摆动,带来一丛一丛的阴影,他开口说,“小仙儿,那我先走了。”
                        我迷迷糊糊的说,“你先走你先走,我到车站和你见面。”
                        “那么多人,你不一定能遇见我。”
                        “别再跟我说话了行么?”我不耐烦的打断他,“见不到就各自回家啊。”
                        他轻轻松开怀抱着我的双手,起身下床。
                        我顿时觉得背后一凉。
                        他穿好衣服,开门,然后停顿了几秒钟,在这几秒钟里,我能感受到他目光落在我背上。
                        他说,“小仙儿,你会后悔这五分钟的。”
                        被睡意劫持的我,还在嘴硬,“你快走吧,我这一生里有好多好多个五分钟呢。”
                        他轻轻撞上门,离开了。
                        背后的凉意层层蔓延开,我突然清醒了,我想要马上爬起来,跳下床开门,跟他说,等等我。
                        就这么一挣扎间,我从梦里醒了过来,和梦里一样,房间里只剩我一人,但和那梦稍微不同的是,这房间里,始终只有我一人。
                        虽然是梦,但醒来的我,依然为那五分钟的睡意懊悔不已。如果能醒来跟着他一起走,那梦会不会长一点,我和他的可能性便能再多一点,即使是梦,也让我那么期待。
                        从大学到工作,常常都是他来叫我起床,我的睡意太庞大,有时发起起床气来,能煽动起人神共愤的效果。但他都默默担待下来了,清醒过来以后,我也不是不愧疚,但常常都只是说一句“我很困的时候,道德标准也不是醒着的,所以轻易别惹我。”
                        感情其实是好感情,所以才让我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纠结,如果一开始就是你来我往不失客气的随便玩玩,那分手时一定比蹩脚电影散场,还令人不想多留恋。
                        我叹口气,跳下床,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出发去上班。
                           在消磨时间方面,我正渐渐向专家水平逼近。继祖玛打通关之后,我又发掘出一款茶余饭后振奋人心的小游戏,叫《粘粘世界》,很雄壮很拉风的背景音乐下,我的任务是把一堆很贱很扯皮的小球堆到烟囱下面,然后烟囱将它们大力吸走,吐出一股黑汤。
                        每次那些小黑球被我堆的左右摇摆濒临塌陷时,我都会觉得那要倒下来的,仿佛就是我的人际关系。
                        就是这么一款散发着二百五气质的小游戏,里面却有悲愤,有忐忑,有狂喜,每次打通一关,我的如释重负感就会多一点。所以我常感慨,时至今日,还有能力安抚人心的,再不是一个无邪笑容或一粒百忧解,而是WII和PSP,只有它们还愿意聆听你心声,再无聊的梦想都帮你实现。
                        下午,我和王小贱带着粉刷工人到了现场,在和山东籍监工大哥描述李可想要的“粉白色”时,山东大哥用一脸茫然回馈了我,我解释来解释去,山东大哥都不得要领,我宣告放弃,拍着山东大哥肩膀说,大哥,粉刷和绘画区别不大,我相信你的艺术感觉,你就按照你的想象力自由发挥吧。
                        忙了一下午,我和王小贱累到整个人比影子还混沌,返回公司收拾好东西,正想离开时,王小贱叫住我,“晚上同事们要聚会,你来不来?”
                        


                        IP属地:上海42楼2011-07-30 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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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6日 星期六 晴 热
                          我是一个典型的“百密一疏”型的人物,这个性格特点来自我妈的家族遗传。我还记得年纪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姥爷组织我和我妈去北京旅游,出发那天,早上七点半的火车,我们凌晨四点钟就起了床,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姥爷站在客厅大声指挥,我睡眼惺忪的跟在我妈屁股后面满屋子乱转,只有姥姥态度很不合作的照旧蒙头大睡。
                          出发前,姥爷已经把要带的东西核查了三遍,其中包括无数个黑胶袋(以防我在火车上吐),已经削好皮的苹果(姥爷不敢带水果刀上火车怕被抓),甚至还有一叠介绍山西风光的明信片,(在路上偶遇国际友人好送给他们。)
                            最后一次核查完成后,姥爷心满意足,大手一挥,出发!我们愉快的踏上了前往火车站的路程,我激动的唱起了歌。就在火车站进入眼帘的那一刻,姥爷突然猛的一掉头,原路返回了,我顿时伤心的难以自制,觉得这是当时的人生中最不堪承受的痛,在我大哭出来之前,姥爷很镇定的一边飙车一边说,“忘带你姥姥了。”
                          长大以后,我完好无缺的继承了这个性格特点,翻开我人生的大事记录薄,在每一个篇章里,都有一些很不和谐的声音出现,这次也不例外。
                          早上六点半,闹钟还没响,我自己先惊醒了,猛的坐起来,深呼吸,戴眼镜,然后去阳台上看昨天半夜洗的衣服干了没有,很好,都干了,这是个好兆头。我转身冲进卫生间,看看昨天晚上敷的睡眠面膜有没有效果。镜子里的我挟着一双大眼袋,目光呆滞,脸上还有凉席压出来的痕迹。我默默的核查:衣服,已经准备好了;手袋,也放在沙发上了;鞋也摆在了门口。现在我只要去刷牙,洗澡,化妆,剩下来的时间还富富有余,犯下什么大错误,都来得及弥补。
                          我松了一口气,拎起牙刷,往上面挤好牙膏,开始刷牙,刷着刷着,觉得不对劲起来:嘴里牙膏的味道特别奇怪。
                          我把牙膏吐出来,然后低头一看,昨天我准备拿来染发的那管染发剂,盖子开着,静静的躺在我手旁。
                          我一边火速漱口一边安慰自己,效果不会那么立竿见影的。
                          但半个小时后,我对着镜子,咧开嘴,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口酒红色的牙。
                          我腿一软,这情况实在太极端了,我根本没料到,会横生这么个枝节出来。
                          接到我哭诉电话的王小贱匆匆的跑到了我家,一进门,他就憋着一脸的喜气洋洋,看着我紧紧闭着的嘴,王小贱说,“姑娘,笑一个给我看。”
                          我大怒,忍不住张开了嘴,“你丫什么心态啊!”
                          王小贱被我鲜艳的牙齿深深震撼了,“真牛逼,别人都是自配蓝牙,你的技术领先了很多嘛。”
                          重击之下,我连生气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能闭着嘴,无助的看着天花板。
                          王小贱还在研究,“你别说,回头再镶一排钻,绝对特别奢华。”
                          我拎起沙发上的手袋,劈头盖脸向王小贱砸过去。
                          王小贱一边躲一边嚷,“好好好,我说点儿有建设性的,你家有涂改液么,我帮你把这颜色盖上。”
                          我停下来想了三秒,确定这个**还是在耍我之后,我扔下手袋拿起了厨房里的切菜板。
                          王小贱在被我爆头之前,终于暂时收起了他幸灾乐祸的心态,“没事儿,你到时候就闭着嘴,别说话就行了。”
                          “那怎么可能啊,来的都是老同学,都好久不见了。”
                          “就说你刚动完声带手术,不能说话。”
                          “那也不可能笑都不笑一下了吧?板着一张晚娘脸去参加人家婚礼?”
                          “黄小仙儿”王小贱语重心长的说,“你也该学学大家闺秀那种不露齿的笑了吧,人家别的姑娘一笑,是又温柔又内敛又风骚,你一笑,好嘛,恨不得连牙床都秀给人家看,你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揣摩一下。”
                          


                          IP属地:上海51楼2011-07-31 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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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17日 星期日 阴 大雾
                            昨天参加完婚礼,小贱分开后,我回家倒头便睡,这睡意是那种誓把前世今生睡死的睡意。
                            什么梦都没有做,我和整个睡眠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有时候翻身醒过来,看看外面天气,阴阴沉沉,不怀好意,分明是在鼓励我接着睡过去。
                            等到彻底醒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窗外一片灰蒙蒙的气象,这漫长的一觉睡的我骨质都疏松了,随便一动,仿佛都能听见连接四肢的各个零件咔咔作响的声音。
                            我套上一条运动裤,打开空调,然后接着回到床上,坐着发呆。
                            这就是我经历过大战役之后的状态。
                            高考结束后的那天,我也是这样,回到家里,闷头睡了一大觉,醒来后,靠着床开始自己琢磨,越琢磨越觉得考砸了,于是二话不说跳下床开始打包行李准备离家出走,爸妈被我搞的很崩溃,这孩子自打回了家就一句话不说,现在又要拎包就走,别人参加高考是为了上大学,可她参加完高考怎么好像整个人被洗了脑一样。
                            和他确定了恋爱关系的那天,我也是这样。他买了听可乐,结果中奖了,他美滋滋的去兑了奖,然后搂着我说,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能走狗屎运,以后咱俩得一辈子在一起。我听完这话,心里亢奋的炸了窝,但是脸上不动声色。回了宿舍,我倒在床上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的凌晨。醒来后,我一路跑下楼,去小卖部买了50罐可乐,偷偷摸摸的在他家门口堆成金字塔状。
                            现在的我也是这样,大梦初醒,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人生的岔路口和新篇章,但稍微不一样的是,这次战役后,我看见的人生前景,就和今天的天气一样,风雨欲来,一片迷茫。
                            这种迷茫,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种迷茫,我手捧着大龄未婚女青年的金字招牌,就这么站在这片属于我的荒郊野外,如果真是狂风骤雨席卷而来,手中的牌子一定不能拿来当雨伞。
                            我知道,市面上的好青年还有很多,一定有一个人,幽默而不做作,温柔而不咸湿,相貌不用多端庄,但随便一笑,便能击中我心房。茫茫人海活跃着这么多的怪胎,难道还容不下这样一个人存在?
                            我想努力安慰自己,黄小仙儿,前途还是光明的,重出江湖吧,就算屡战屡败,补个妆换身儿衣裳重新站起来,一直战斗到这个人出现,这才是大龄女青年独有的豁达心态。
                            但我很快又转念一想,如果我这位命定的先生,和我注定今生遇不到呢?比如说,我是宅女,他是宅男,下了班都各回各家,我上淘宝他看DVD,就算一起玩起了 WII,也是在不同的空间里。上班路上,我们或许能搭上同一辆地铁,但我被咸湿佬偷捏屁股的时候,他可能正站在另一个车厢里,用PSP看《六人行》看到哈哈大笑。
                            就算全城十面埋伏,都有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和一个对的人擦肩而过。这个血淋淋而又充满文艺腔的想象,让我刚刚好不容易激荡起来的斗志,像梅雨时节放在空地上的烟花捻子一样,湿漉漉温吞吞的萎靡了下去。旧事如天远,新人还没来,这是我的新篇章。
                            深沉的想了半天,我觉得连空调吹出来的冷风都悠然的盘旋在我耳边嘲笑我,“又唠叨又多虑,这明显是更年期提前了,你活的好没有时间顺序。”
                            我甩甩头,也是,就算是庸人,也不能天天自扰,走一步说一步,这样最有时间顺序。
                            我关掉台灯,整个房间又重新回到我熟悉的黑暗里,睡意来临前,我把头埋在枕头里,安慰我那诸多个正在伤感的第二人格,“临死之前,能把这个人等来,哪怕只是打个招呼,就我的际遇来说,已经很了不起。”


                            IP属地:上海55楼2011-07-31 0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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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王小贱仰天一长叹,“有的度假胜地,花点儿钱能回去,有的度假胜地,真是怎么着都回不去了。”
                              “瞧这伤感劲儿,”我打断了王小贱,“怎么回不去了,哪天我陪你回去省省亲,顺便去参观一下传说中的这个专门批发文艺青年的自由市场。”
                              大老王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挂着一脸苦相,冲我嚷嚷,“黄小仙儿,下午去趟工地,把之前粉刷的钱给工人结了。”
                              我赶忙做出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使劲点点头。大老王瞪我一眼,转身又走回了办公室。
                                 给工人结完账,回到森林公园门口,我一眼看到门口停着魏依然的车,半信半疑的走进去,果然看到魏依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水泥舞台。
                              我想了想,走了过去,魏依然听到声音,转身看见我,露出一个到位的微笑。
                              “您这是在这儿挑战扛晒极限呢?”我走到他旁边,坐下来。
                                给工人结完账,回到森林公园门口,我一眼看到门口停着魏依然的车,半信半疑的走进去,果然看到魏依然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水泥舞台。
                              我想了想,走了过去,魏依然听到声音,转身看见我,露出一个到位的微笑。
                                 “您这是在这儿挑战扛晒极限呢?”我走到他旁边,坐下来。
                              魏依然手边有两罐啤酒,他递给我一罐,啤酒还是冰的,拿在手里一阵沁凉。
                                 “心烦,出来躲躲。”魏依然说。
                              “婚前恐惧症,正常。”
                              “李可还是不同意在这儿结婚,最后定了希尔顿的宴会厅。”
                              “也好,天气这么热,要是在这儿办,还得提前备辆急救车,岁数大的客人难保不中暑。”
                              “李可新找的婚庆公司特别配合她,我基本上不用给什么意见,到时候直接掏钱就行。”
                              “是,这一比就比出我们的不专业了。”
                              魏依然看看我,笑了笑,“黄小姐,现在咱们也不存在什么合作关系了,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随便聊聊天。其实我挺想问的,你到底因为什么这么讨厌李可啊?”
                              我愣了一秒钟,然后打开啤酒,喝了一口,一股凉意顺着喉咙蔓延开,整个人顿时都变得耳清目明了,我转身看向魏依然,“其实,我特别想代表广大的草根阶层未婚女性们问一个问题。”
                              魏依然点点头,“你说。”
                              “你看啊,像你这样一个中青年男性,硬件过硬,软件也很不错,总之是个优良品种,我是实事求是的形容一下,你千万别觉得我是在勾搭你。总之,你选择的余地应该很大,层层过滤下来,最后入选的,会是什么样的一款姑娘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不应该是李可这样的一款。但其实你不是唯一的案例,你和李小姐的组合特别类型化,我见过太多优质的小伙子,身边配着一个这样的姑娘,张口LV,闭口prada,你想跟她谈谈爱的真谛,她直接告诉你,你给的信用卡能透支的额度就是她爱的真谛。我就是好奇这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固定搭配都变成了这样?
                              魏依然想了想,然后突然一笑,“你想知道为什么?其实特别简单,就是两个字:省事儿。”
                              “啊?”
                              “跟这样的姑娘谈恋爱省事儿,你明白么,首先,我知道她们要什么,她们目的特别明确,就写在脸上,我不用前后左右的去瞎琢磨,我给了,她们就开心,相应的,我也能收获一种满足感,简单直接,又利落又爽快。但如果,我跟黄小姐你谈恋爱,就会很麻烦,我看不出来你想要什么,比起一个LV的包,可能一个小盆栽更能打动你,但我不确定,不确定的事我就没法儿去做,我得先花时间揣测你,观察你,然后再出手打动你,可是这段时间里,我能做的事儿太多了,意义也远比谈恋爱这件事儿大。”
                              


                              IP属地:上海57楼2011-07-31 0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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