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所谓“智慧”的是什么呢？莎士比亚说，鸟儿的翅膀拴上了黄金就飞不动了——这确实是智者之语，但这当真有什么深刻的意思吗？只是说贪财使人受拖累罢了。首先，其内容只是世俗性的教导，其次，其看法本身也并不包含任何更深的洞见，何以人们会以为其中有智慧呢？歌德是看到这一点的，因而他让梅菲斯特说出“生活的宝树青葱，而一切理论都显得朦胧。”这句名言时，首先，他是让恶魔来说，其次，恶魔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逗弄，最后，这句话本身就指出了其本身，甚至更近一步。
我们通常所谓智慧的，其实不需要与思想有关，如果你让智者解释他们自己的话，他们恐怕会笑而不语，这笑中不是包含讽刺吗？这讽刺不是由于感到受了冒犯吗？这冒犯不是因为智者自感被揭穿了吗？正像苏格拉底这个最大的智者所挑明的，这其实就是无知。
智慧无非就是俏皮话。
圣经就是这种俏皮话大全。
然而，人类都被骗了吗？人而喜欢俏皮话不是天生的吗？老卡拉马佐夫说的最到位，“我喜欢俏皮话。”听不懂俏皮话的人令人乏味，我们也是文明与席勒的爱好者。
智者之言，无非就是精辟的言之无物。同时，智者之言所以精辟也正在于其谈论的只是日常生活的事物。由此看来，智慧乃是在于把寻常之事变为无。所以智慧确实就是无知。然而这不恰恰就是智慧所给予我们的那种点石成金的妙不可言吗？那么，寻常之事是石头，那空洞无物何以被当作金子呢？
以色列的神殿也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