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成的粥和打不开的门】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有说有笑,沿着天罡弄慢慢的走着。一转眼的功夫便来到了以建筑独特,藏书丰富而著称于世的吴家大院——梁山泊公共图书馆。
这座大楼黄瓦流金,拱斗交错,金碧辉煌,熠熠生辉。有一种跟孔庙中奎文阁相媲美的架势,气派极了。
可毕竟吧是吴用的家,他的内宅在里头。
这两个孩子先在门口小贩那里买了三根糖葫芦——看来还没忘了吴小用。又挑了一本装饰精美,图文并茂的精装版《六韬·三略》——很显然是给吴用的,去人家家里喝粥总应该有点理由的吧。小进和小江其实很清楚,吴用家的《六韬·三略》早就有n本了,可是有了这个,就可以都吴用说:“吴先生,这是我们送给您的礼物,请笑纳。”然后吴用一定会激动的亲自下厨,给她俩煮那个好喝的粥。
两个孩子穿过梁山泊藏书楼,往后头的一间小院走去。
这条绿荫小径,几丝休竹沙沙楚楚,林间饰以山石,衬以荷塘,碧水泱泱,荷叶田田,一水横穿,三桥纵跨,湿润的空气中仿佛有一种墨水的香气,淡雅而醇挚。全面的叫卖声渐渐稀疏,取代而之的一定是朗
朗的书声吧。可是……
“听,什么声音?”小江警觉的听着,那种天赋驱使她在微风中搜寻不和谐的音调。
“要是,迁叔叔在就好了。”小进抱怨道。不错,时迁在几个月前就去世了,所以他是不可能来的。
“唉,这是怎么了呀?”小江想道,可是这种声音却越来越大。
“是哭声,小用的哭声。”小进总算是听出来了。
“噢,一定是那个死先生又责备他了,没关系,等我们一去,他就要去厨房喽!”小进不屑一顾的说。
“不,等等,不是那一种……”小江皱起眉头说道。
“就是,你听这哭声,就像是死爹了样。”小进撇撇嘴说道,
“别胡说。”小江听了死爹这两个字,有些不高兴。
“你以前不是盼着他早……唔……真是。”小进则在嗓子叫道。
“闭嘴!”小江一把捂住了“你可别忘了我们现在在谁家。”小江朝小进一瞪眼。
“噢,明白。咱们还要喝他们家的粥呢。”小进贼贼的笑了。
“对,嘻嘻。”小江笑得更贼。
两个孩子迤逦而行,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座茅草房前。
小进轻轻叩门:“吴先生,是小可,小进。”
没有人答应,哭声依旧。
“走,咱们就去看看。”小江建议到。
二人推开房门,景象极为反常:
桌上既没有摊开的书本,也没有缓缓滴墨的精致毛笔,更没有吴用常用的戒尺,桌上光洁的异乎平常,不像刚刚读完书的样子,哭声是从旁边的卧室里传出的。
“我们可以进来吗?可以吗?”小江连问数声,依然没人答应。
“那我们就进去了。”小进说道。
她们推开房门,里面的景象把她们吓了一跳:
在床角里,做着一个白衣女孩,肩膀微微颤抖着,她虔诚地双手合一,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把缺失羽毛的,早已被泪水浸泡的变形的羽扇,晶莹的泪珠从迷人的眼睛中滴落下了,流到了床上。燃烧着的蜡烛和白花冥币取代了本应该放在桌上的书本。一幅遗像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的中央,铜环松松垮垮地搭在上面。女孩继续哭着,对二人的到来充耳不闻。
她就是吴小用——小进和小江要找的人。
从现在的景象来看,有人是归神了,很显然,这个人就是吴用。
“你看你的乌鸦嘴成真了吧,很高兴是吧?”小江憋红了脸,气愤得说道,显然是为了那碗粥。
“噢噢噢,那……小可走了,失陪。”小进知趣地走出了卧室,坐到客厅了去了。
小进叫来了一个仆人,端了一杯茶,然后学着柴进的样子,大模大样地摇着扇子,开始问话:
“叫什么名字?”小进仰起头,不看仆人一眼。
“小的叫刘二。”仆人毕恭毕敬地答道。
“小可家也有好几个刘二呢,嗯……刘二,小可问你,你说说这小姐怎么哭成这样。”小进想了想说。
“回小姐,我家老爷死了,连尸体都没运过来就埋了,埋在了蓼儿洼,跟什么宋江,李逵还有个啥的埋在了一起。”这人的语气和字句比较低俗,小进听了都感觉不舒服。可一听到“跟什么宋江……埋在了一起。”小进就心里一震:“宋江死了吗?不可能吧?小江为什么还那么春风满面的样子,爹爹也没有提起呀。”小进一点也不讨厌宋江,原因很简单——“他救过小可的爹爹。”因此,小进一直把宋江当做救世主,听到他的死讯,眼泪一下就哗啦哗啦地往下流,说不出一句话。
小进打发走了仆人,狠下心进了里屋。
屋里的床上,小江捧着小用的头(多心的亲不要想错了,有人就认为小用的头已经掉了)拼命擦眼泪,小用则躺在小江的膝盖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想利用睡眠来减轻痛苦。
小进轻盈地跳过散落在地上的白花和蜡烛,来到了床前,一把揪住小江的衣领,因为震动,小江的押司帽掉了下来,露出了一根向右卷翘的,竖起的头发,小江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帽子重新戴上了,可帽子又掉了下去。
“哥哥(此处以兄弟相称的目的是突出他们接近梁山好汉),你爹爹死了?!葬在了蓼儿洼对吗?你居然,居然……一点……也不伤心,冷血,冷血,实在是冷血!小可念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原来你竟是这般不孝!”小进说话时激动地满脸通红,头上的发饰摇得丁零当啷,却引来了小江的一阵发笑。
“是死了呀,他死了是为国尽忠,虽死犹荣,不好吗?唉~~”小江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旁边的小用却故作镇定地苦笑。
“你……随你便吧……”小进本来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想到小江从小没有受过爱的教育便住了嘴,毕竟这孩子的父母也“不爱”她吗(其实很爱她,可方式不大对头),她有什么理由要为他们嚎啕大哭,可小用就不一样了,他的父亲很爱她,哭成这样是有理由的。
“唉~~人已死,小用哥哥就节哀顺变吧,别把自己哭成了泪人。”小进无奈之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