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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喜欢
萧无一直没有去碰那杯酒。
司马超群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后，忽然又将那杯酒拿了回来，浅啜一口后，才又放了回去，接着低下头，继续处理大镖局的事务。
萧无这才拿起酒杯，细细品尝着杯中的甘甜与芬芳。
他并非是要怀疑司马超群。
酒是司马超群的，如果真是毒酒，司马超群的身上当然会有解药，就算喝下十瓶八瓶也没问题，况且，酒里有没有毒，他还是能看得出来。
他只是喜欢看司马超群替他试酒的样子。
就像萧无其实也并不在乎司马超群的朋友是谁，可当司马超群问他想不想知道时，他说他想。
他只是喜欢司马超群谈起这些事情时，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
只是喜欢而已。
深秋，枫叶已被这肃杀的秋意染得像天边的霞。
他想，他或者是司马超群的一生就快要走到尽头了，这样短暂的喜欢也将随之消逝，这并不同于冬日里的枯枝会在春风中抽出嫩芽、冰冻的湖水会再次消融那样，而是永远的破碎下去。
十三、妄言
虽然萧无出现在大镖局的时间，往往都是夜色深沉的时刻，但这并不代表他像蝙蝠那样只在夜晚活动。
有的时候，无意间遭遇的偶然…会比被刻意制造出的必然更加的无情、狠毒。
漆黑的马车、漆黑的马、漆黑的人。
这些萧无都很熟悉、熟悉得令他厌恶。
然后他就看见司马超群坐上了那辆马车。
一阵车轮滚动和马蹄踏地的声响后，那辆马车就变得像是风中的沙粒，接着又变得像是落入海里的水珠，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萧无没有动、也没有追上去，他的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静夜。
萧无到超类拔群阁里的时候，司马超群已经在等着他了。
司马超群似乎总是在等着他。
「萧先生，请不要再到大镖局来了。」
「这是你的意思？」
「是的，是我的意思。」
「你今天并不在大镖局里。」
「是的，我去见了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
「杀人的人。」
萧无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的朋友似乎对你很好。」
司马超群虽然有些怔愣，但却立即答道：「是…他待我…总是很好…」他微微的笑了起来：「一直都很好……」
萧无当然没有错过这些变化，司马超群脸上每一条肌肉的变化他都不会错过。
「你若有半句妄言，我会看得出来。」
「我知道。」
「有些事情根本就无法解释，不管怎么样解释都是多余的。」萧无悠然道：「所以我从不逼迫别人。」
「我知道。」
「但你若有半句妄言，我会逼迫你，若不能逼迫你…」萧无盯着司马超群，用一种特别缓慢的残酷语调，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杀了你。」
「好。」
十四、乐趣
萧无说这句话，原就不要别人答好或不好，可是司马超群却说好。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感到不舍起来。
这段日子虽不至于如何珍贵，可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他不会再遇到像司马超群那样的人，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司马超群了。
可惜刀已出鞘。
萧无的刀很薄、很短，薄且短，上头也没有什么华丽繁复的装饰，就和其它的刀一样，是把普通的、杀人的刀。
司马超群的剑就在他的手边，只要他拔出剑来，萧无也未必能够讨到什么便宜，可是司马超群看见萧无的刀，表情却变得很奇怪，就好像有数十只的毒虫和蝎子在他的衣服里乱爬，他却偏偏要忍住不动那样。
高手相争，争得往往就是这一瞬间的胜负先机，司马超群的犹豫，使他错失了先机。
司超超群没有拔出他的剑，而萧无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萧无一直没有去碰那杯酒。
司马超群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后，忽然又将那杯酒拿了回来，浅啜一口后，才又放了回去，接着低下头，继续处理大镖局的事务。
萧无这才拿起酒杯，细细品尝着杯中的甘甜与芬芳。
他并非是要怀疑司马超群。
酒是司马超群的，如果真是毒酒，司马超群的身上当然会有解药，就算喝下十瓶八瓶也没问题，况且，酒里有没有毒，他还是能看得出来。
他只是喜欢看司马超群替他试酒的样子。
就像萧无其实也并不在乎司马超群的朋友是谁，可当司马超群问他想不想知道时，他说他想。
他只是喜欢司马超群谈起这些事情时，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
只是喜欢而已。
深秋，枫叶已被这肃杀的秋意染得像天边的霞。
他想，他或者是司马超群的一生就快要走到尽头了，这样短暂的喜欢也将随之消逝，这并不同于冬日里的枯枝会在春风中抽出嫩芽、冰冻的湖水会再次消融那样，而是永远的破碎下去。
十三、妄言
虽然萧无出现在大镖局的时间，往往都是夜色深沉的时刻，但这并不代表他像蝙蝠那样只在夜晚活动。
有的时候，无意间遭遇的偶然…会比被刻意制造出的必然更加的无情、狠毒。
漆黑的马车、漆黑的马、漆黑的人。
这些萧无都很熟悉、熟悉得令他厌恶。
然后他就看见司马超群坐上了那辆马车。
一阵车轮滚动和马蹄踏地的声响后，那辆马车就变得像是风中的沙粒，接着又变得像是落入海里的水珠，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萧无没有动、也没有追上去，他的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静夜。
萧无到超类拔群阁里的时候，司马超群已经在等着他了。
司马超群似乎总是在等着他。
「萧先生，请不要再到大镖局来了。」
「这是你的意思？」
「是的，是我的意思。」
「你今天并不在大镖局里。」
「是的，我去见了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
「杀人的人。」
萧无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的朋友似乎对你很好。」
司马超群虽然有些怔愣，但却立即答道：「是…他待我…总是很好…」他微微的笑了起来：「一直都很好……」
萧无当然没有错过这些变化，司马超群脸上每一条肌肉的变化他都不会错过。
「你若有半句妄言，我会看得出来。」
「我知道。」
「有些事情根本就无法解释，不管怎么样解释都是多余的。」萧无悠然道：「所以我从不逼迫别人。」
「我知道。」
「但你若有半句妄言，我会逼迫你，若不能逼迫你…」萧无盯着司马超群，用一种特别缓慢的残酷语调，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杀了你。」
「好。」
十四、乐趣
萧无说这句话，原就不要别人答好或不好，可是司马超群却说好。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感到不舍起来。
这段日子虽不至于如何珍贵，可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他不会再遇到像司马超群那样的人，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司马超群了。
可惜刀已出鞘。
萧无的刀很薄、很短，薄且短，上头也没有什么华丽繁复的装饰，就和其它的刀一样，是把普通的、杀人的刀。
司马超群的剑就在他的手边，只要他拔出剑来，萧无也未必能够讨到什么便宜，可是司马超群看见萧无的刀，表情却变得很奇怪，就好像有数十只的毒虫和蝎子在他的衣服里乱爬，他却偏偏要忍住不动那样。
高手相争，争得往往就是这一瞬间的胜负先机，司马超群的犹豫，使他错失了先机。
司超超群没有拔出他的剑，而萧无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萧无操纵他的刀，就像是在操纵自己的思想血肉，要它往哪里去，它就往哪里去，绝不会有丝毫偏差，就算是要砍掉别人的头也一样。
刀身向上斜斜飞起，光芒闪动间，刀锋已经刺入司马超群右肘上的曲池穴。
一个人的曲池穴若被刺中，半边的身子就会立刻酸软麻木，这虽然不是件很严重的事，却足以令人在顷刻间变成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
萧无原本就不打算砍掉司马超群的头。
这种特别的乐趣他并不是经常都能够享受得到，所以格外值得珍惜。
十五、花瓣
司马超群的身体简直是一泓柔软的春水，轻轻一撩，波纹便层层迭迭的漂荡开来，萧无的手贴在上头，感到自己的手指彷佛水蛇一般，冰凉的鳞片同水流交汇在一处，竟无法分开。
但过了一会，他又觉淂是摸在温热的蜡油上。
可就算真是蜡油又怎么样呢？即使是燃烧的火焰他也要握在手里。
然后他就感觉到司马超群的身体真得像火焰那样震颤起来。
「你……」
萧无听见司马超群的声音，像是在山野浪漫处升腾的雾气，朝阳一出，便要消散了。
他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事，于是他咬了上去，咬在司马超群的唇上。
那妖娆的火焰似乎扭动得更加疯狂，于是萧无也更加的不依不饶，轻柔地又带着某种恶毒意味地咬着，既充满怜惜又恨不得立即去侵犯、去践踏。
抚弄他的背脊，享受他的颤抖，舔咬他的耳朵，听他羞耻的呻吟；如果萧无是一头狼，那么他便会咬断司马超群的喉管，啜饮鲜美的血液、嚼烂血肉白骨，狂暴、粗鲁，极其恶劣。
哪怕只剩下一丝气息，他也要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
昏暗的空间里连一点颜色都没有，萧无却觉淂他隐约见到了司马超群的手，那样任意而优美的舒展着，如同怒放在黑暗中的花朵，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花瓣上的脉络。
萧无知道他的面具在方才的争斗中掉了，可烛火在更早之前就熄灭了。
司马超群的手贴在萧无的颊上，极为认真又细致的慢慢拂过，但掌心与脸颊之间偏偏留着不能满足的沟壑，深深浅浅。
有两个字从司马超群的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落到了萧无心底，发出微妙的声响。
十六、东来
秋末的气流绵软无力的由缝隙中吹了进来，微凉。
萧无知道司马超群已经醒了，可是他没有动，彷佛依然沉迷在梦境中，然后他感觉到司马超群小心翼翼的越过他，接着耳边便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他的刀与司马超群的剑都和他们的衣物一样，凌乱的散了一地，但很显然司马超群现在比他更接近这些东西，所以司马超群若是立刻拾起剑来劈开他的头颅，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司马超群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仔细的整理好衣物上的每一道皱折，使他看上去仍然如同过去一般，风神俊朗、仪表非凡。
「萧先生请自便吧！」然后司马超群就推开房门，准备直接走出去。
「你说“东来”。」
这句话成功的阻止了司马超群的脚步，他站在房门前，清晨微弱的天光照在他身上，光也朦胧、人也朦胧。
「是吗？」司马超群没有转过身，依然维持着背对萧无的姿势，以一种毫无感情的声调说道：「我不记得了。」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萧无一眼。
十七、痛苦
「东来是什么？」萧无问。
「原来是这件事。」萧泪血竟然笑了，他看着萧无，笑着说道：「你到长安城里随便找个人来问，都会知道紫气东来卓东来是什么。」
那个笑容令萧无感到很不愉快。
无论如何，萧泪血的方法确实使他知道了一些事。
卓东来曾经是大镖局的第二把交椅、曾经是司马超群的朋友，是个令人望而生畏、又无法忽视的存在，而司马超群曾经有过妻子儿女，有过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曾经。
只不过有一天这些东西通通消失了。
萧无也有听到一些令人万分难堪的说法，但真相到底如何，似乎已经不重要了，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存在，来承载他们心中所认定的自以为是。
真正最清楚的人，当然还是司马超群。
「我似乎告诉过萧先生不要再来大镖局了。」
萧无在看着司马超群，看他的眼神，看他的态度，看了许久之后，才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司马超群也在看着萧无，说道：「我不想答。」然后他就直接打开了房门：「萧先生请回吧！」
司马超群的口气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柔和，风度依然优美、无懈可击，但萧无却清楚的感受到了痛苦。
没错！萧无觉得很痛苦。
十八、紫色
人若是被锋利的刀刃划过，会觉得痛苦，若是被滚烫的热水淋过，也一样会觉得痛苦。
如果没有刀刃或热水呢？
只要造成痛苦的东西消失了，就不会再痛苦。
所以他要杀了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的背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压抑的声响，他的身体还没有从昨夜无礼的对待中恢复，突如其来的撞击也使他十分难受，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萧无的手。
萧无的手掐在司马超群的颈子上，就像是咬住猎物的毒蛇。
他离司马超群那样的近，近得可以感受到那个人逐渐紊乱的呼吸与逐渐微弱的挣扎，近得可以感受到那个人的体温与皮肤下的脉动，看着那澄澈的眸光慢慢溃散、黯淡，如同打碎在湖心里的月光。
司马超群的手反射性的抓在萧无的腕上，肘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因为过度的用力而迸裂，鲜血像爆开的火星那样四处飞溅。
以萧无的力量而言，要折断司马超群的颈子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可是他却一直做不到。
萧无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一向很灵巧，现在却变得像是死去的春蚕般僵硬，使他不能再增加任何一分的力道。
然后他的手指终于违背了他的意志，完全的松开了。
司马超群伏在墙边，大力的咳嗽起来。
他惨白的脸也因此而有了一丝红晕，可是等到他平静下来时，脸色居然变得比刚才面临死亡时还要难看。
那种怪异的暗紫色虽然已经从司马超群的脸上褪去，却还有一部分残留在他的颈子上。
萧无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只能看着。
十九、滴答
「孙达！」
一个人立刻低着头，快速而敏捷的出现在司马超群面前，同时以一种无比恭敬的声音说道：「总镖头。」
对于满屋子的混乱以及司马超群狼狈的惨状，他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好奇，就连抬起头来看一看的欲望都没有。
「送萧先生到他想去的地方。」司马超群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说道：「如果你想要跟萧先生一起走，你也可以走。」
「是。」孙达向司马超群躬身行礼后，转过身面向萧无，说道：「萧先生，请。」
萧无好像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竟真得走了出去。
大镖局的正门前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
「萧先生可还有其它吩咐？」
「他说你可以跟我一起走。」萧无紧紧的盯着孙达，冷然道：「我知道你很想要走。」
「是的，但属下不能走。」孙达轻声说道：「属下并不是一个忠心的人，却一向遵守命令。」他忽然抬起头，看着萧无，坚定道：「属下不能让总镖头一个人留在这里。」然后他的头又垂了下来，声音也变回刚才那种有礼却疏离的声调：「萧先生，请。」
萧无坐在马车上，默默思考了很久。
他想杀了司马超群，可是他没有杀；他不想走，可是他还是走了。
萧无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某一部分正在脱离，是他完全无法掌握控制的部份，而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只有能够完全掌握控制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大爷是要往哪处去？」
「这里是哪里？」
「刚离开长安城呢！所以才问大爷您是要……」
「长安。」萧无说：「我要去长安。」
他的态度是那样的平静，彷佛这是个理所当然的答案。
明明已经离开了长安城，萧无却还是能够很清楚的听见司马超群的血滴在地面上所发出的声响。
滴答。
二十、迷惘
萧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去大镖局。
并不是因为他不能面对司马超群，而是因为他花了很多时间在练习走路。
卓东来不是个跛子，所以他也不能是。
关于卓东来的事，虽然王一已经重新打听过了，但总是不够详尽。
的确，卓东来是个值得尊敬和赞叹的存在，可惜敬畏并不等于喜欢，得罪了卓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长安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得很清楚，可关于这位紫气东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彷佛只是一团没有实体的雾气。
但至少有一样东西王一打听的很清楚。
卓东来的长相。
那幅画画得是司马超群一家，由那幅画来看，司马超群一家显然过得很好、很幸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所以那个站在司马超群身后、只占据了小小一角的卓东来，就显得十分的怪异和突兀。
当萧无再次踏进大镖局的时候，并不是去超类拔群阁，而是去紫气东来阁。
紫色的纱帐、紫檀木椅、紫铜火盆……这令萧无回想起司马超群伏在墙边的模样，以及他颈子上残留的那些痕迹。
萧无在紫气东来阁内待了很久，在一个紫檀木的衣箱里找到了那幅画中卓东来所穿着的衣物，也找到了当时的靴子、饰品，接着他褪下自己的衣物，换上了那些东西。
萧无端详着铜镜中的倒影，仔细的端详了很久很久，然后取下了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
二十一、形似
萧无似乎叹了一口气，他想这或许是因为他依然不够冷静自持的缘故，至少在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时还是不够。
他不是一个喜欢沉溺在过去的人，所以有很多事情，以前他不需要也不在乎，可是现在他想知道。
也没有什么理由，他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知道。
如果见到司马超群，萧无会觉得很痛苦，可要是见不到司马超群，他会觉得更痛苦。
「你长得很像东来，穿得也很像东来，语气、身姿、步伐没有一样不像的，」司马超看着他的目光很温柔，既不欢喜也不忧愁，就连一点惊讶都没有，轻声说道：「但你是萧无。」
「以前我总是认为…只要安静的等着就好，不管等到的是什么、好与坏，总算是…总算是……会有一个结果…」
司马超群慢慢的对萧无伸出了手，那只手还是像萧无想象中的一样美好，甚至是更好，可当他由萧无的面颊上轻轻拂过时，萧无的心里却忽然感到抗拒。
「可是我现在已经知道，光是等待是不够的。」司马超群在叹息，他轻叹道：「所以…我不能再等了。」他对着萧无微笑，那笑容依然是十分的温暖，可是萧无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暖意。
「我很高兴…我应该感激你……」
司马超群还在微笑，他的眼里却忽然出现一片朦胧的光影，然后他收回了他的手。
萧无实在是很想要抓住那只手，可是他没有。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萧无已经完全的明白了一件事。
他知道他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司马超群了。
二十二、报酬
大镖局的易主，也不过发生在弹指之间。
这个令江湖风云变色的大事，却不到片刻就尘埃落定，除了交付出总镖头这个称谓外，司马超群似乎没有给出太多的东西，这也许是因为他的手里确实是不再剩下些什么。
之后的大镖局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混乱，依然强大的不可动摇，彷佛一切是早已计划好的，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完成，而这位前任的总镖头、市井传颂的不败神话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萧无冷冷的说。
「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萧泪血说：「卓东来答应替我找到我的弟弟，我替他救司马超群一命。」
「这就是你的条件？」
「不是条件，而是报酬。」萧泪血的脸上充满着讥诮的笑意：「就像我替别人杀人，别人也会给我报酬那样，司马超群的命就是卓东来的报酬。」
「你似乎很厌恶司马超群。」
「是的，因为他太接近你了，那对你没有好处。」
「所以你就去找司马超群，告诉他那些事？」
「不是我去找他，而是他来找我。」萧泪血淡然道：「就算我没有告诉他那些事，他大概也已经知道了……他只问我“是或不是”而已。」
「那么这一次呢？」萧无紧盯着萧泪血，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给了司马超群什么样的报酬？」
「是司马超群给了我报酬。」
「你杀了他？」
「只要他不再是司马超群，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萧泪血说：「要达到一个目的，不一定只有一种方法。」
「我答应过卓东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住司马超群的性命，所以他现在绝对活得比大多数的人都还要好。」萧泪血打开一个泛着清香的檀木盒，将它推到萧无面前，说道：「这是葬心，至于司马超群吃下去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萧无轻轻的拈起那颗朱红色的药丸。
那样的色泽落在苍白的掌心里，显得格外艳丽，散发着奇异的华彩。
窗外的枫叶落了一地，这个季节已经结束了，不久之后，整片土地都将被深埋在动人的寒意中。
萧无忽然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将药丸扔进自己的口中。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的确是清楚得很。
从今以后，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司马超群，自然不会再有卓东来了。
葬心，葬我此心。
======================================
以下解释坑爹，慎入！
葬心是非法药物，吃了会失忆，卓爷答应吃下非法药物，成为萧家的人，当萧泪血的弟弟，条件是萧泪血要救司马，往后也不可取司马的命，没想到这个不完整的卓爷依然遇到司马，然后……本能…大家都懂得ＸＤＤＤ，不完整的卓爷因为不完整而纠结，搞不清楚想要什么，出现疑似替身症状（！），而司马并不知道卓爷与萧泪血的约定，刚开始时也不知要如何是好，只好乖乖等卓爷回家，然后遇到不完整的卓爷，慢慢猜到一些眉目，接着…嗯…纠结神马的，大家也懂得，最后司马知道卓爷不能恢复，干脆一起去吃非法药物，不完整的卓爷知道了，又吃了一次非法药物，于是大家都不完整了。
这个故事就是这么的囧、这么的崩、这么的雷啊！
司马超群彷佛察觉到了萧无的视线，他站起身来，移步至柜前，取出了其中一瓶，然后将那暗红色的液体倒入银质的酒杯中，接着将酒杯放在萧无面前的桌子上。
那个时候，萧无并没有如同往常般站在角落里，而是坐在司马超群的旁边。
那样亲密的距离，使他们看起来像是知心的好友，而不是将要生死相搏的敌人。
可惜司马超群的朋友不是萧无。
可惜萧无是没有朋友的。
十二、喜欢
萧无一直没有去碰那杯酒。
司马超群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后，忽然又将那杯酒拿了回来，浅啜一口后，才又放了回去，接着低下头，继续处理大镖局的事务。
萧无这才拿起酒杯，细细品尝着杯中的甘甜与芬芳。
他并非是要怀疑司马超群。
酒是司马超群的，如果真是毒酒，司马超群的身上当然会有解药，就算喝下十瓶八瓶也没问题，况且，酒里有没有毒，他还是能看得出来。
他只是喜欢看司马超群替他试酒的样子。
就像萧无其实也并不在乎司马超群的朋友是谁，可当司马超群问他想不想知道时，他说他想。
他只是喜欢司马超群谈起这些事情时，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调。
只是喜欢而已。
深秋，枫叶已被这肃杀的秋意染得像天边的霞。
他想，他或者是司马超群的一生就快要走到尽头了，这样短暂的喜欢也将随之消逝，这并不同于冬日里的枯枝会在春风中抽出嫩芽、冰冻的湖水会再次消融那样，而是永远的破碎下去。
十三、妄言
虽然萧无出现在大镖局的时间，往往都是夜色深沉的时刻，但这并不代表他像蝙蝠那样只在夜晚活动。
有的时候，无意间遭遇的偶然…会比被刻意制造出的必然更加的无情、狠毒。
漆黑的马车、漆黑的马、漆黑的人。
这些萧无都很熟悉、熟悉得令他厌恶。
然后他就看见司马超群坐上了那辆马车。
一阵车轮滚动和马蹄踏地的声响后，那辆马车就变得像是风中的沙粒，接着又变得像是落入海里的水珠，完全的消失不见了。
萧无没有动、也没有追上去，他的脸上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静夜。
萧无到超类拔群阁里的时候，司马超群已经在等着他了。
司马超群似乎总是在等着他。
「萧先生，请不要再到大镖局来了。」
「这是你的意思？」
「是的，是我的意思。」
「你今天并不在大镖局里。」
「是的，我去见了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
「杀人的人。」
萧无忽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的朋友似乎对你很好。」
司马超群虽然有些怔愣，但却立即答道：「是…他待我…总是很好…」他微微的笑了起来：「一直都很好……」
萧无当然没有错过这些变化，司马超群脸上每一条肌肉的变化他都不会错过。
「你若有半句妄言，我会看得出来。」
「我知道。」
「有些事情根本就无法解释，不管怎么样解释都是多余的。」萧无悠然道：「所以我从不逼迫别人。」
「我知道。」
「但你若有半句妄言，我会逼迫你，若不能逼迫你…」萧无盯着司马超群，用一种特别缓慢的残酷语调，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会杀了你。」
「好。」
十四、乐趣
萧无说这句话，原就不要别人答好或不好，可是司马超群却说好。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忽然感到不舍起来。
这段日子虽不至于如何珍贵，可是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他不会再遇到像司马超群那样的人，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有司马超群了。
可惜刀已出鞘。
萧无的刀很薄、很短，薄且短，上头也没有什么华丽繁复的装饰，就和其它的刀一样，是把普通的、杀人的刀。
司马超群的剑就在他的手边，只要他拔出剑来，萧无也未必能够讨到什么便宜，可是司马超群看见萧无的刀，表情却变得很奇怪，就好像有数十只的毒虫和蝎子在他的衣服里乱爬，他却偏偏要忍住不动那样。
高手相争，争得往往就是这一瞬间的胜负先机，司马超群的犹豫，使他错失了先机。
司超超群没有拔出他的剑，而萧无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萧无操纵他的刀，就像是在操纵自己的思想血肉，要它往哪里去，它就往哪里去，绝不会有丝毫偏差，就算是要砍掉别人的头也一样。
刀身向上斜斜飞起，光芒闪动间，刀锋已经刺入司马超群右肘上的曲池穴。
一个人的曲池穴若被刺中，半边的身子就会立刻酸软麻木，这虽然不是件很严重的事，却足以令人在顷刻间变成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弱者。
萧无原本就不打算砍掉司马超群的头。
这种特别的乐趣他并不是经常都能够享受得到，所以格外值得珍惜。
十五、花瓣
司马超群的身体简直是一泓柔软的春水，轻轻一撩，波纹便层层迭迭的漂荡开来，萧无的手贴在上头，感到自己的手指彷佛水蛇一般，冰凉的鳞片同水流交汇在一处，竟无法分开。
但过了一会，他又觉淂是摸在温热的蜡油上。
可就算真是蜡油又怎么样呢？即使是燃烧的火焰他也要握在手里。
然后他就感觉到司马超群的身体真得像火焰那样震颤起来。
「你……」
萧无听见司马超群的声音，像是在山野浪漫处升腾的雾气，朝阳一出，便要消散了。
他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事，于是他咬了上去，咬在司马超群的唇上。
那妖娆的火焰似乎扭动得更加疯狂，于是萧无也更加的不依不饶，轻柔地又带着某种恶毒意味地咬着，既充满怜惜又恨不得立即去侵犯、去践踏。
抚弄他的背脊，享受他的颤抖，舔咬他的耳朵，听他羞耻的呻吟；如果萧无是一头狼，那么他便会咬断司马超群的喉管，啜饮鲜美的血液、嚼烂血肉白骨，狂暴、粗鲁，极其恶劣。
哪怕只剩下一丝气息，他也要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
昏暗的空间里连一点颜色都没有，萧无却觉淂他隐约见到了司马超群的手，那样任意而优美的舒展着，如同怒放在黑暗中的花朵，他甚至能够感受到花瓣上的脉络。
萧无知道他的面具在方才的争斗中掉了，可烛火在更早之前就熄灭了。
司马超群的手贴在萧无的颊上，极为认真又细致的慢慢拂过，但掌心与脸颊之间偏偏留着不能满足的沟壑，深深浅浅。
有两个字从司马超群的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落到了萧无心底，发出微妙的声响。
十六、东来
秋末的气流绵软无力的由缝隙中吹了进来，微凉。
萧无知道司马超群已经醒了，可是他没有动，彷佛依然沉迷在梦境中，然后他感觉到司马超群小心翼翼的越过他，接着耳边便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他的刀与司马超群的剑都和他们的衣物一样，凌乱的散了一地，但很显然司马超群现在比他更接近这些东西，所以司马超群若是立刻拾起剑来劈开他的头颅，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司马超群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仔细的整理好衣物上的每一道皱折，使他看上去仍然如同过去一般，风神俊朗、仪表非凡。
「萧先生请自便吧！」然后司马超群就推开房门，准备直接走出去。
「你说“东来”。」
这句话成功的阻止了司马超群的脚步，他站在房门前，清晨微弱的天光照在他身上，光也朦胧、人也朦胧。
「是吗？」司马超群没有转过身，依然维持着背对萧无的姿势，以一种毫无感情的声调说道：「我不记得了。」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看萧无一眼。
十七、痛苦
「东来是什么？」萧无问。
「原来是这件事。」萧泪血竟然笑了，他看着萧无，笑着说道：「你到长安城里随便找个人来问，都会知道紫气东来卓东来是什么。」
那个笑容令萧无感到很不愉快。
无论如何，萧泪血的方法确实使他知道了一些事。
卓东来曾经是大镖局的第二把交椅、曾经是司马超群的朋友，是个令人望而生畏、又无法忽视的存在，而司马超群曾经有过妻子儿女，有过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曾经。
只不过有一天这些东西通通消失了。
萧无也有听到一些令人万分难堪的说法，但真相到底如何，似乎已经不重要了，人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存在，来承载他们心中所认定的自以为是。
真正最清楚的人，当然还是司马超群。
「我似乎告诉过萧先生不要再来大镖局了。」
萧无在看着司马超群，看他的眼神，看他的态度，看了许久之后，才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司马超群也在看着萧无，说道：「我不想答。」然后他就直接打开了房门：「萧先生请回吧！」
司马超群的口气并不激烈，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柔和，风度依然优美、无懈可击，但萧无却清楚的感受到了痛苦。
没错！萧无觉得很痛苦。
十八、紫色
人若是被锋利的刀刃划过，会觉得痛苦，若是被滚烫的热水淋过，也一样会觉得痛苦。
如果没有刀刃或热水呢？
只要造成痛苦的东西消失了，就不会再痛苦。
所以他要杀了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的背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压抑的声响，他的身体还没有从昨夜无礼的对待中恢复，突如其来的撞击也使他十分难受，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萧无的手。
萧无的手掐在司马超群的颈子上，就像是咬住猎物的毒蛇。
他离司马超群那样的近，近得可以感受到那个人逐渐紊乱的呼吸与逐渐微弱的挣扎，近得可以感受到那个人的体温与皮肤下的脉动，看着那澄澈的眸光慢慢溃散、黯淡，如同打碎在湖心里的月光。
司马超群的手反射性的抓在萧无的腕上，肘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因为过度的用力而迸裂，鲜血像爆开的火星那样四处飞溅。
以萧无的力量而言，要折断司马超群的颈子也不过是片刻间的事，可是他却一直做不到。
萧无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一向很灵巧，现在却变得像是死去的春蚕般僵硬，使他不能再增加任何一分的力道。
然后他的手指终于违背了他的意志，完全的松开了。
司马超群伏在墙边，大力的咳嗽起来。
他惨白的脸也因此而有了一丝红晕，可是等到他平静下来时，脸色居然变得比刚才面临死亡时还要难看。
那种怪异的暗紫色虽然已经从司马超群的脸上褪去，却还有一部分残留在他的颈子上。
萧无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只能看着。
十九、滴答
「孙达！」
一个人立刻低着头，快速而敏捷的出现在司马超群面前，同时以一种无比恭敬的声音说道：「总镖头。」
对于满屋子的混乱以及司马超群狼狈的惨状，他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好奇，就连抬起头来看一看的欲望都没有。
「送萧先生到他想去的地方。」司马超群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说道：「如果你想要跟萧先生一起走，你也可以走。」
「是。」孙达向司马超群躬身行礼后，转过身面向萧无，说道：「萧先生，请。」
萧无好像连考虑都没有考虑，竟真得走了出去。
大镖局的正门前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着。
「萧先生可还有其它吩咐？」
「他说你可以跟我一起走。」萧无紧紧的盯着孙达，冷然道：「我知道你很想要走。」
「是的，但属下不能走。」孙达轻声说道：「属下并不是一个忠心的人，却一向遵守命令。」他忽然抬起头，看着萧无，坚定道：「属下不能让总镖头一个人留在这里。」然后他的头又垂了下来，声音也变回刚才那种有礼却疏离的声调：「萧先生，请。」
萧无坐在马车上，默默思考了很久。
他想杀了司马超群，可是他没有杀；他不想走，可是他还是走了。
萧无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某一部分正在脱离，是他完全无法掌握控制的部份，而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只有能够完全掌握控制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大爷是要往哪处去？」
「这里是哪里？」
「刚离开长安城呢！所以才问大爷您是要……」
「长安。」萧无说：「我要去长安。」
他的态度是那样的平静，彷佛这是个理所当然的答案。
明明已经离开了长安城，萧无却还是能够很清楚的听见司马超群的血滴在地面上所发出的声响。
滴答。
二十、迷惘
萧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去大镖局。
并不是因为他不能面对司马超群，而是因为他花了很多时间在练习走路。
卓东来不是个跛子，所以他也不能是。
关于卓东来的事，虽然王一已经重新打听过了，但总是不够详尽。
的确，卓东来是个值得尊敬和赞叹的存在，可惜敬畏并不等于喜欢，得罪了卓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长安城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得很清楚，可关于这位紫气东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彷佛只是一团没有实体的雾气。
但至少有一样东西王一打听的很清楚。
卓东来的长相。
那幅画画得是司马超群一家，由那幅画来看，司马超群一家显然过得很好、很幸福，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所以那个站在司马超群身后、只占据了小小一角的卓东来，就显得十分的怪异和突兀。
当萧无再次踏进大镖局的时候，并不是去超类拔群阁，而是去紫气东来阁。
紫色的纱帐、紫檀木椅、紫铜火盆……这令萧无回想起司马超群伏在墙边的模样，以及他颈子上残留的那些痕迹。
萧无在紫气东来阁内待了很久，在一个紫檀木的衣箱里找到了那幅画中卓东来所穿着的衣物，也找到了当时的靴子、饰品，接着他褪下自己的衣物，换上了那些东西。
萧无端详着铜镜中的倒影，仔细的端详了很久很久，然后取下了一直戴在脸上的面具。
二十一、形似
萧无似乎叹了一口气，他想这或许是因为他依然不够冷静自持的缘故，至少在面对现在这种情况时还是不够。
他不是一个喜欢沉溺在过去的人，所以有很多事情，以前他不需要也不在乎，可是现在他想知道。
也没有什么理由，他想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要知道。
如果见到司马超群，萧无会觉得很痛苦，可要是见不到司马超群，他会觉得更痛苦。
「你长得很像东来，穿得也很像东来，语气、身姿、步伐没有一样不像的，」司马超看着他的目光很温柔，既不欢喜也不忧愁，就连一点惊讶都没有，轻声说道：「但你是萧无。」
「以前我总是认为…只要安静的等着就好，不管等到的是什么、好与坏，总算是…总算是……会有一个结果…」
司马超群慢慢的对萧无伸出了手，那只手还是像萧无想象中的一样美好，甚至是更好，可当他由萧无的面颊上轻轻拂过时，萧无的心里却忽然感到抗拒。
「可是我现在已经知道，光是等待是不够的。」司马超群在叹息，他轻叹道：「所以…我不能再等了。」他对着萧无微笑，那笑容依然是十分的温暖，可是萧无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暖意。
「我很高兴…我应该感激你……」
司马超群还在微笑，他的眼里却忽然出现一片朦胧的光影，然后他收回了他的手。
萧无实在是很想要抓住那只手，可是他没有。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萧无已经完全的明白了一件事。
他知道他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司马超群了。
二十二、报酬
大镖局的易主，也不过发生在弹指之间。
这个令江湖风云变色的大事，却不到片刻就尘埃落定，除了交付出总镖头这个称谓外，司马超群似乎没有给出太多的东西，这也许是因为他的手里确实是不再剩下些什么。
之后的大镖局也没有人们想象中的混乱，依然强大的不可动摇，彷佛一切是早已计划好的，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完成，而这位前任的总镖头、市井传颂的不败神话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萧无冷冷的说。
「这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萧泪血说：「卓东来答应替我找到我的弟弟，我替他救司马超群一命。」
「这就是你的条件？」
「不是条件，而是报酬。」萧泪血的脸上充满着讥诮的笑意：「就像我替别人杀人，别人也会给我报酬那样，司马超群的命就是卓东来的报酬。」
「你似乎很厌恶司马超群。」
「是的，因为他太接近你了，那对你没有好处。」
「所以你就去找司马超群，告诉他那些事？」
「不是我去找他，而是他来找我。」萧泪血淡然道：「就算我没有告诉他那些事，他大概也已经知道了……他只问我“是或不是”而已。」
「那么这一次呢？」萧无紧盯着萧泪血，一字一顿的问道：「你给了司马超群什么样的报酬？」
「是司马超群给了我报酬。」
「你杀了他？」
「只要他不再是司马超群，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萧泪血说：「要达到一个目的，不一定只有一种方法。」
「我答应过卓东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住司马超群的性命，所以他现在绝对活得比大多数的人都还要好。」萧泪血打开一个泛着清香的檀木盒，将它推到萧无面前，说道：「这是葬心，至于司马超群吃下去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萧无轻轻的拈起那颗朱红色的药丸。
那样的色泽落在苍白的掌心里，显得格外艳丽，散发着奇异的华彩。
窗外的枫叶落了一地，这个季节已经结束了，不久之后，整片土地都将被深埋在动人的寒意中。
萧无忽然以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将药丸扔进自己的口中。
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的确是清楚得很。
从今以后，这个世上不会再有司马超群，自然不会再有卓东来了。
葬心，葬我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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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解释坑爹，慎入！
葬心是非法药物，吃了会失忆，卓爷答应吃下非法药物，成为萧家的人，当萧泪血的弟弟，条件是萧泪血要救司马，往后也不可取司马的命，没想到这个不完整的卓爷依然遇到司马，然后……本能…大家都懂得ＸＤＤＤ，不完整的卓爷因为不完整而纠结，搞不清楚想要什么，出现疑似替身症状（！），而司马并不知道卓爷与萧泪血的约定，刚开始时也不知要如何是好，只好乖乖等卓爷回家，然后遇到不完整的卓爷，慢慢猜到一些眉目，接着…嗯…纠结神马的，大家也懂得，最后司马知道卓爷不能恢复，干脆一起去吃非法药物，不完整的卓爷知道了，又吃了一次非法药物，于是大家都不完整了。
这个故事就是这么的囧、这么的崩、这么的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