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今天忙的不亦乐乎。
如果此刻一个好奇的妖精把头探进人偶馆的窗户,她会看到这间优雅别致的洋房的厨房已经变成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食品作坊:盛放各色食材的密封玻璃杯整齐地摆放在木质的餐桌上,而在一旁装饰精美的灶台上,一台在妖怪们的住宅里非常常见的灵力驱动加热装置燃起了文火,把架在装置上的一口不像是幻想乡造物的奇怪铁锅里的棕黑色浆液烤得咕咕地冒泡。而在白色的雾气间,几十号金发蝴蝶结的可爱人偶不停地穿梭于灶台和餐桌前,向正在控制加热装置的同伴们传递食材和调味料;如果把这些人偶们想象成穿着笔挺的厨师,那么这里俨然成了一个为美食家帝王制作大餐的豪华厨房了。
毫无疑问,幻想乡的妖精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制作食品的方法;但如果沁鼻的香气和浓烈的好奇心驱使她们深入这座人偶馆,她们将不会受到很好的对待——在窗口附近游弋的一群小人偶将会用骑枪和弹幕迎接她们。
与此同时,人偶炊事班的主人,却依然端坐在书桌前,一边指挥着刚制作好的新人偶进行各种基本的动作测试,一边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不过若是因此认为她对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烹调工作放松注意力的话,就显然是低估了人偶师的能力。
“哦,这么快就入味了!”
人偶师从“不远万里”从厨房飞来的人偶的手上接过盛有少量锅中浓浆的勺子,缓缓放进嘴里,结果立刻就被那种美妙的香味笼罩了。
“没想到紫那家伙带来的所谓「不粘锅」这么好用呢……这可欠了她一个大人情……”
结果这位有些高兴过头的家伙把本已还给人偶的勺子拿了回来,然后将上面所剩无多的糖浆收进了口中。
“嗯,这还是值得的……好不容易头一次鼓起勇气来,正好紫又送来外界才有的锅,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眯起眼睛,沉醉于糖浆香味不能自拔的人偶师不禁也要开始给本来迟疑不定的自己打起气来。只不过呢,幸好下了如此“坚定”决心的爱丽丝的书房里没有装镜子,否则她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脸红得仿佛像熟透的苹果一般而取消自己的计划的。
“嗯……浆汁那边差五分钟的文火应该就好了。”
在确认新制人偶的性能合格之后,爱丽丝放下了手上的笔记本,对这些小家伙们下达了第一道命令。
“现在你们先加入炊事班,把榛子和花生切成小碎末;然后等东西做完之后,就整理一下房间吧!”
于是几个人偶立刻整齐地排成一列,开始有序地向厨房的餐桌走去。爱丽丝自然也不会闲着,她也来到厨房,从橱柜下拿出一个崭新的碗状的模具,用水认真地清洗起表面寥寥无几的灰尘来。
“虽然梦子有详细教过手工巧克力的制作方法……可是没想到要把它转化成人偶能识别的程式这么困难啊。”
看着被灼热的水汽熏得逐渐蔫掉的人偶们,爱丽丝叹了口气。
“幸好程式没有错误……就是灵力量没有计算好。现在加注灵力也晚了……换班换班!”
话音未落,那些已经完成了任务,软塌塌地靠在桌子上的人偶们立刻站了起来,排成一个整齐划一的方阵,然后向人偶的「住家」——也就是人偶的储藏柜走去。与此同时,储藏柜上本来静止不动的人偶们突然「活」了过来,她们一个接一个跳下柜格,然后在空中排成一字队列,向着厨房飞去。
“好,一队休息,四队帮忙把搅拌用的玻璃棒拿出来。”
片刻之后,在盛放着巧克力糖浆的铁锅旁边忙活了半天的人偶们聚集到铁锅的两个把手旁,然后一起发力,把冒着热气的铁锅架了起来,向早已等候在餐桌边上的爱丽丝飞去。
另一边,新入队员们的工作也完成了,她们把事先在一张干净白纸上切好的果仁聚拢,然后将纸张的四个提了起来,并将榛子、花生末和干葡萄倒进了心形模具里(注1)。随后她们就退了下去,爱丽丝最后招来的人偶队飞了过来,把玻璃棒架在了模具上。
“好的!接下来就是浇铸爱心的时刻……”
不禁再次脸红起来的爱丽丝,略显羞涩地开始亲自监督巧克力制作的最后一道工序。
“嗯……二队负责把糖浆平稳地倒进模具里,四队负责搅拌工作!开工!”
随着轻轻的“嘶”声想起,巧克力原浆被缓缓灌进了模具里,并开始填满各种奇形怪状的空隙。一旁的四队则从上到下抓住玻璃棒,开始让玻璃棒慢慢地绕着模具边沿转动。
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的爱丽丝只觉得时间好像过了几个时辰,可是等到原浆浇注完毕后,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墙边的挂钟,却发现只过了两分钟还不到。
“呼……真是提心吊胆。辛苦你们啦!接下来就等原浆凝固了……”
于是负责浇注的人偶队立刻把铁锅端了回去,四队则立刻分成两拨,分别开始收拾桌子和洗锅;而玻璃棒众则干脆把玻璃棒递到了人偶师嘴边。
“唔……太好吃了……「她」也绝对会这么说,呵呵……”
不过爱丽丝对失态的自觉还是有的,她立刻就回过头去,往脸上泼了一捧冷水。
“哎呀,这样子给「她」看到可就麻烦了……冷静冷静……”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人偶师再次抬头看了看挂钟,期盼情人到来的表情也表露无遗。
“不知道今天晚上「她」什么时候到呢?”
片刻之后,整个厨房又回到了半个时辰之前干净整洁的状态,不论是巧克力还是制作中留下的废渣和尾料,都已经寻不到半点踪迹;仿佛这里曾经热火朝天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