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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贺】仅无离歌(短,TO T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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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照例是楼主唠叨时间:
二妞把MJ的密码给忘记了TUT,无法召唤。。。
吾辈最近伤势惨重,果奔可以COS茄子(没错就是那种长条紫皮的蔬菜)OTL~~~~未能保证在二妞生日时可以一次性把四个部分都摔上来,所以今天先摔前三个部分。
由于XX牌广播体操的缘故,此文被大卸N块OTL~~~未见“PART.3 END”字样请勿CL【鞠躬
P.S:音乐题材,手上有臭鸡蛋西红柿等东西的家伙,请不要大意地——收好吧OTL。。。
希望看文的孩子都有个好心情【鞠躬


IP属地:福建1楼2012-04-08 22:10回复
    光阴是最出色的歌者,它将所有的日子唱成一曲无声的歌。在这些支离破碎的乐章里,却唯独少了离歌。因此,我们才会在绕了大半个世界之后,还能在彼此的心里,找到绝无仅有的一块容身之地。
    ——序


    IP属地:福建2楼2012-04-08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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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1
      窗外菩提树的叶子已经转成深深的墨绿,有些部分则被镀上突兀的橘红。此时,不再是一树绿色的花,而成了缀上琥珀色的薄衣裳。
      斯佩多从乱糟糟的草稿中翻出一张,在上面涂涂写写,不时停下来哼上几句。铅笔在修(母在为毛要河蟹OTL)长的指间转得飞快。桌上的薄荷水已经见底,浅草色的薄荷叶懒洋洋地黏在杯壁上。
      “啊——总算弄好了,”斯佩多得意洋洋地审视着红色水笔、蓝色钢笔、HB铅笔交错纵横的乐谱,再三思索之后决定誊写一份,“算是让阿劳迪的眼睛舒服一些吧。”斯佩多自言自语到,而后从抽屉中取出几张白纸,连铅笔也换成了黑色钢笔。
      把最后一颗“小豆芽”挂上五线谱后,斯佩多放下笔,揉了揉略发酸涩的眼睛。
      


      IP属地:福建3楼2012-04-08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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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劳迪从后座起身,拿着保温瓶往斯佩多的玻璃瓶里加水,“我看看谱子,”言罢拿过平整的乐谱,“果然是Por Una Cabeza——其实你不用重抄一份的。”他从衣袋中抽(这个果断需要河蟹OTL)出一包柠檬干片,丢进保温瓶中。吸水后的干片舒展开来,泛发出淡淡的酸甜味。
        斯佩多端起水瓶抿了一口,“以防万一,当做备份好了。”
        “也对,”阿劳迪侧身坐在斯佩多的左侧。刚洗过的白衬衫上的薰衣草香,借着空气,钻进斯佩多的大脑。他打了个哈欠,戴上耳(母在为毛要河蟹OTL)机,开始闭目养神。
        瞅了一眼散漫的家伙,阿劳迪埋头写起论文,也不管细碎的笔触声是否会影响到身旁浅眠的斯佩多。谁也没有提及为什么会选Por Una Cabeza作为他们毕业前最后一次参加演奏比赛的曲目。
        这首戛然而止的探戈舞曲,多么像一场半途中断的戏剧,观众正翘首以待接下来的剧情,卷起的幕布突然从天而降,向一脸愕然的观众宣告到此结束。
        


        IP属地:福建4楼2012-04-08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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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劳迪,”斯佩多从成堆的书本中摸出一个小布袋,掷在阿劳迪面前,“给你的,红玫瑰的种子。细心照顾的话,明年这时候应该会开花。”
          阿劳迪并不喜欢红得似血的玫瑰,甚至有些厌恶。尤其是红玫瑰枯萎后发皱变黑的花瓣,像是落在淤泥里被人来回践(母在为毛要河蟹OTL)踏过一样。一如泛滥的欲(这个肯定要河蟹OTL)望,得到发(这个也要河蟹OTL)泄后变得狼狈不堪。


          IP属地:福建5楼2012-04-08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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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来说,你是双色玫瑰,”斯佩多用一贯轻佻的语气说道,狡黠的眼睛眨了眨,“令我着迷的不只是你的灵魂,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一些能够触到的真(母在为毛要河蟹OTL)实的东西。”
            黛青色的瞳仁里,满是深不见底的诅咒,仿佛只要多看一秒,就会陷入错综复杂的精神迷宫。
            阿劳迪慌忙移开视线,将注意力集中于尚未完成的论文上,“别打扰我。”他把头埋得很低,淡麦色的发(母在为毛要河蟹OTL)丝遮住了水蓝色的眼睛。
            即使彼此成了对方的镜像,纯粹的精神依托依然无法承受两个疯(母在为毛要河蟹OTL)子近乎癫狂的贪恋,总得存在一个既可以被感知,又可以被触(母在为毛要河蟹OTL)碰的东西,以便于能够牢牢拴住虚幻的意识。
            选择红玫瑰,也许是个必然的结果。
            斯佩多见阿劳迪并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便重新趴在桌子上,透过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偷偷(这个果断要河蟹OTL)窥视身旁的家伙。
            不知过了多久,阿劳迪搁下笔,拍了拍右边湖蓝色的脑袋,“起来,练琴。”他总是尽可能地将与斯佩多的对话缩短,然后以命令的口吻指挥他的冬菇骑士。
            “是,长官。”斯佩多起身,抚了抚头发,跟在阿劳迪后头走出了教室。
            琴房位于教学楼后方,得跨过一道天桥。时值暮春,天桥两侧的迎春花早就不见了鹅黄(这个应该要河蟹OTL)色的花朵,只留下稀疏的军绿色藤条,上面落了层宝宝的灰尘,不免有些厚重压抑。
            “斯佩多。”走在前面的阿劳迪突然停下了脚步,冒出一句话。
            “啊?怎么了?”斯佩多快步走上前,绕到阿劳迪对面。阿劳迪缓缓抬起头,微风将他原本整齐的头发弄得有些凌(这个果断要河蟹OTL)乱,他慢慢地张(母在为毛要河蟹OTL)开口,斯佩多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你……对我,对……我们,是怎么看的?”阿劳迪半晌才憋出一句。
            斯佩多皱了皱眉,摆出一副“思想者”的表情,趁阿劳迪毫无防备之际,飞快地在后者的下唇上啄了一下,“对你,我是这样的。”而后拉起阿劳迪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上,“对我们,我是这样的。”
            “我知道。”阿劳迪点头,似乎早就料到斯佩多会来这招。他并未再说什么,径直走向琴房。
            


            IP属地:福建6楼2012-04-08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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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佩多带来的并不是他常用的那把乳(母在为毛要河蟹OTL)白(母在为毛要河蟹OTL)色的提琴,而是阿劳迪从未见过的一把深茶色的。
              过渡和谐而柔(母在为毛要河蟹OTL)软的茶色均匀地分布在提琴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想起做工精致的瑞士巧克力。即便是技艺高超的画师也未必能在如此细微的毫厘之间,实现无可挑剔的自然流转。四根弦并排列在琴上,松紧适中,琴弓躺在一侧,下面是一块透(母在为毛要河蟹OTL)明的松香。
              


              IP属地:福建8楼2012-04-08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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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阿劳迪听来,轻巧娴熟的跃弓却没有一丝探戈的味道,仿佛只是一个舞者面对光怪陆离的镁光灯,台下是一群麻木的听众,他们只会在舞者羡慕时(母在为毛要河蟹OTL)报以热烈的掌声。
                “你也一样吧,阿劳迪,”斯佩多放下琴,“果然中间的对位和声,需要合奏啊。”
                阿劳迪翻开琴盖,“那直接从第二部分的小调开始好了。”
                小提琴和钢琴不约而同一齐响起,引导主旋律的小提琴与钢琴密密地绕在一起,两种乐器的音色好不相似,一如两个性格迥异的舞者,集中了一切尖锐的矛盾,却异常般配地贴紧上身。彼此使尽浑身解数去征服对方,但在捕获猎物的一瞬间,才发觉自己早已陷入对方的圈套之中。
                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决斗,因为双方都输了自己的真心。但这也是一场没有败者的战争,因为双方都得到了彼此的爱意。
                钢琴的顿音像钉子般嵌入小提琴的休止符,使得整首曲子听起来有了一丝严禁沉稳的味道,变得错综有致。这些顿音短促而有力,既将两种乐器的音色交融到一块,又严格地划清二者的界限。
                Por Una Cabeza的绝妙之处就在于此,它带给两个世界的家伙一次刻骨铭心的疯狂之后,毫不留情地落下一个惊叹号作为收尾。长吁短叹的文学家可能会在他的作品里这样写到,“这个惊叹号是这段荒唐至极的爱情的墓碑。”
                “真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斯佩多故作轻(母在为毛要河蟹OTL)松地开口。
                阿劳迪轻轻合上琴盖,“那样我们就无法演奏Por Una Cabeza了。”他偏过头,望着窗外的白玫瑰。
                “也是,”斯佩多勉强扯出一个微笑,“还是专心准备比赛吧。”
                Por Una Cabeza是心脏里的一颗尖锐的小石子,每演奏一次,它就会将我们磕得鲜血(一度河蟹嗷嗷OTL)淋(二度河蟹嗷嗷OTL)淋,可我们依然不断重复着这种自虐行为。
                因为,这是我们唯一可以握住的枯萎的红玫瑰。
                或许还会成为我们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情的遗物和墓碑。
                PRAT.1 END
                


                IP属地:福建10楼2012-04-08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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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2
                  阿劳迪将红玫瑰种在白玫瑰的左侧,浇些水就算完事了。接下来无非是松土施肥之类,然后等待花开。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伴随着未知的结果所带来的焦虑。
                  不过,关于(为毛这个也要河蟹OTL)红玫瑰的这份等待,阿劳迪却心知肚明。他看了看毫无动静的种子,默默地离开了。
                  斯佩多约阿劳迪去郊外走走,于是两人一同翘了课。
                  阿劳迪没想到斯佩多居然选择骑马,他顶着坐在马鞍上意气风发的家伙,愤愤地说,“下来,我不会骑。”
                  “所以你应该上来嘛,”斯佩多翻身下马,示意阿劳迪上去,“没事,凯瑟琳很乖的。”他用手抚了抚母马鲜亮的鬃毛,后者报以友好的“呼呼”声。
                  阿劳迪只得踏住马镫,斯佩多在后头轻托一下,他便稳稳地坐在马上。
                  “好啦,我上来咯。”话音刚落,斯佩多便贴上了阿劳迪的后背,双手绕过阿劳迪的两侧,拉住了缰绳,“亲爱的凯瑟琳,我们出发吧。”言罢轻轻抖了抖手。
                  


                  IP属地:福建11楼2012-04-08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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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慢悠悠地挪开步子,动作优雅得像散步的贵(这个应该要河蟹OTL)族小姐。阿劳迪深吸一口气,放下心来,开始欣赏路边的景色。
                    从学校到郊区需要经过大半个城镇,街道像是慢速放映的胶片,两侧的建筑一点一点变矮,行人一个一个减少。在尽头,呈现出一大片及膝高的蒲公英花田,毛茸茸的小伞在空中滑翔,飘向无人知晓的远方。
                    在这片花田里,视野也随之开阔起来。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志,云朵浮在水平如镜的苍穹中,懒得移动几分。目之所及,皆是鲜活的色彩,饱含(为毛这个也要河蟹OTL)着旺(为毛这个也要河蟹OTL)盛的生命力。
                    凯瑟琳跟在斯佩多和阿劳迪身后,兴奋地瞅着四周。
                    


                    IP属地:福建12楼2012-04-08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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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佩多所说的磨坊不久便可以看到。这是一座废弃已久的磨坊,旁边立着一架高高的秋千架。铜金色的支架锈满了黑藓,锁链也摇摇欲坠,但这垂死之人般的秋千架却奇迹似地没有倒下,偶有微风吹过时,它还能晃着沉重的锁链向行人招手。
                      “这秋千也许从前有很多人喜欢,但现在它很孤独……不过我想到的不是这个,”斯佩多突然开口,有些语无伦次,“我竟然……想到长相厮守之类的词……再过个十年,二(一度河蟹嗷嗷OTL)十(二度河蟹嗷嗷OTL)年,五十年……到那时,阿劳迪,倘若你对我还剩一点真心,我对你也仍旧有些在意,我们便白头到老,永不分离。”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坚定竟有一瞬间让阿劳迪觉得,他们真的能天长地久。
                      可阿劳迪毕竟是个现实的家伙,他还没有麻木到自欺欺人的地步。现实和理想的比较,恐怕比通心粉和圆锅的对比更加强烈。
                      “明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阿劳迪吐出一句。
                      斯佩多准备好的所有答复全被这一句话堵了回来。他只能和阿劳迪一样,把目光投向古老的秋千架。
                      第二天早晨,阿劳迪洗漱完毕,看了一眼还窝在床上的斯佩多,犹豫了一回,还是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斯佩多的嘴角点了一下。“从前你总吵着要早安吻,好睡个回笼觉,我现在给你了,好好睡吧。”
                      提起皮箱,阿劳迪环视了一下这间寝室。真好,能够带走的,一个也没落下。
                      他轻轻关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办完登机手续,阿劳迪便坐在候机厅里等待,那面大时钟的指针到9:30,他就得走过长长的通道,登上飞机,飞往巴黎。
                      没错,十点的飞机。
                      阿劳迪像个奸计得逞的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他太了解斯佩多了,那家伙周末不睡到下午两点是不会起来的。
                      反正以后可能再也不见,见不见最后一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下意识摸了摸衣袋,还好,带来了,“为什么会放到衣袋里?不过也不是没有用的东西,带走也罢。”阿劳迪自嘲地嘀咕了几句,忍不住拿出来细细翻看。
                      “阿劳迪,你好狠啊!”背后突然冒出的声音,惊得阿劳迪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回头便看见一只满脸委屈的变种冬菇。
                      “你居然把错误的时间告诉我,幸好我早有准备,”斯佩多颇为得意地昂起头,“别想一声不吭地走掉,我还有东西没给你呢!”
                      斯佩多打开琴盒,将里头的斯特拉迪瓦里琴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卸下了E弦,绕了几圈,交到阿劳迪的掌心里,“想我的时候,可以看看这个。”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直达大脑,不断重复着一条相同的信息——要分开了,就要分开了。
                      阿劳迪将琴弦放进上衣袋,又将方才翻看的小方盒塞给斯佩多,“拿好,说不定……我会亲自要回来!”
                      “是!长官!您的冬菇骑士发誓好好保护您的东西!”斯佩多滑稽的语调让阿劳迪忍不住轻笑了几声。
                      “我要走了,再见。”阿劳迪提起皮箱,朝斯佩多挥了挥手。
                      斯佩多微笑着点点头,“快走吧,别误了班机。”
                      阿劳迪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之中,他走得很快,真的像是害怕耽误了时间似的。
                      斯佩多低头摆(这个要河蟹嗷嗷OTL)弄着方才阿劳迪塞给他的小方盒,“还是等一会儿再打开吧,”他对自己这样说,“没准还有小惊喜。”
                      直到航迹云变得模糊不清,斯佩多揉了揉僵硬的脖子,他慢慢打开了小方盒。
                      里面只有一面巴洛克风格的袖珍镜子,镜子是椭圆形的,两侧皆有玫瑰图案的雕花。
                      斯佩多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PART.2 END


                      IP属地:福建14楼2012-04-08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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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文风很好啊~ 加油~ [[这里求lz称呼~


                        来自手机贴吧17楼2012-04-09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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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4
                          巴黎的冬天美得有些虚幻。这儿的白雪是慢腾腾地散下来的,在宁静的城市中一点一点织成厚厚的棉被。寒风到了这儿,也小心地放慢脚步,轻轻地走过大街小巷,生怕打扰了睡梦中的一切。
                          阿劳迪盯着雪景有些出神。
                          意大利的冬天和巴黎差不多,不过稍稍暖和一些,雪也是这样细密,即使下了一夜也才刚没过脚踝,松软的雪像刚发酵的面团,踩上去十分舒服。斯佩多总是喜欢拉着他在雪地上蹦过来,跳过去,那双黑色的骑马靴总是把积雪踏得又薄又硬,使它看起来跟隔夜的饼干似的。
                          “阿劳迪,你也不小了,别老是让我担心,”母亲紧了紧缀着流苏的坎肩,“多参加一些聚会,别总是一个人。”
                          “我喜欢这样,母亲,”阿劳迪平静地说道,“我会管好自己的。”
                          “你这家伙,简直和你父亲一样,”母亲摇摇头,“我管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言罢走出了阿劳迪的房间,“快去上课吧,让安妮小姐等太久,很不礼貌。”
                          “是,母亲。”阿劳迪披上大衣,朝母亲鞠了一躬,而后匆匆离开。
                          


                          IP属地:福建18楼2012-04-09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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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劳迪原本不打算去的,可母亲一再要求他去看看,“人家可是教授呢,又和你差不多大。”那种半劝半责的语气使阿劳迪想起小时候,邻家的玛丽太太总拿自己的儿子和她的儿子比。
                            令阿劳迪吃惊的除了母亲的坚持,还有母亲竟打算和他一块去听交流会。他看着母亲坐在梳妆台前,努力将掺了银丝的金发小心盘在头上,甚至别上了那枚只有在她生日时才戴的水晶玫瑰。
                            “怎么说也是重要的场合,太随便可不好。”她笑着说。
                            演奏厅果然是人山人海,安妮好不容易才将阿劳迪与他的母亲拖到位置上,“还好我早有准备,”安妮气喘吁吁地说,“否则你们非得站着听完不可。”
                            交流会很快开始了,和谐的音符回荡在演奏厅里,出色的演奏者如魔术师般,带着听众穿梭在一个又一个精神世界中。时而悲愤,时而欣喜,时而忧郁,时而欢乐,种种强烈的情感猛烈地碰撞,却过渡得那么干脆快速。
                            “这是给每个人的礼物。”她开口。
                            平缓地旋律由远及近,慢慢探进听众的心里。像是青草地上拂过微风,如绸带般丝滑的音色,对于刚经过暴风雨洗礼的听众来说,绝对是难得的享受。娴熟的走弓带出一段缠绵轻柔的乐章,似乎是在听众耳边切切私语,始终是那么温和,那么平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圆润的珍珠——那份细腻的触感。
                            “有点哄恋人睡觉的感觉,”安妮歪着头,“没想到阿莱格里的《求主垂怜》也能有这种表现力,挺新颖的。”
                            琴音渐渐弱了下去,自然妥帖地退出了听众的脑海,沉醉在琴音中的听众许久才回过神,报以热烈的掌声。
                            “这位先生,”阿劳迪的母亲突然站了起来,用并不响亮的声音说道,“您的曲子我很喜欢,可为什么您始终只用三根弦来演奏?可以请您告诉我,您的E弦出了问题?”
                            


                            IP属地:福建20楼2012-04-09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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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劳迪将头埋在双臂间,泣不成声。
                              那是斯佩多的琴音,相隔了十年之久,他以为已经不能辨认出的琴音。阿莱格里的《求主垂怜》,当他睡不着的时候,斯佩多总会为他拉上一小段。可现在,那把斯佩多运用自如的琴弓,却成了一把锋利的锯子,一下一下地凌迟阿劳迪本就尚未愈合的伤口。
                              左胸不规则的心跳不住地在嘶吼着——他的E弦,在这里!在我这里!
                              “尊敬的夫人,自十年前的某一天,我的琴就没了E弦,我也不打算再安一根,这样挺好,我是个随和的人,请您不要介意。”斯佩多背着光,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
                              他原本不打算演奏这首曲子,登台的前一瞬,他瞥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阿劳迪。手中的提琴差点就要摔在地上,斯佩多费尽全身力气才克制出自己冲过去拥抱阿劳迪的冲动。
                              你原本就不是小孩子,不可能牵了我的手就跟我走。十年过去了,我对你的真心,你对我的爱意,究竟还剩下多少?那些止不住凋谢的红白玫瑰,由什么来填补它们的空缺?
                              我依旧给不了你什么,我们依旧给不了彼此什么,我选择用《求主垂怜》,以求的你的一丝宽恕。人的一生本来就没有多少个十年,能够用来祭奠一段年少轻狂的爱恋。
                              “斯佩多先生,”散场的时候,阿劳迪的母亲叫住了他,“我是阿劳迪的母亲,我们能谈谈么,关于,阿劳迪的事?”
                              “好的,夫人。”斯佩多点点头。
                              她犹豫了一会,才继续开口,“我知道你们的事,才把阿劳迪叫到法国的,想让阿劳迪过正常的生活。没想到过了十年,这孩子还是一点没变,他跟他父亲太像了。”她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阿劳迪,“我对不起这孩子,我当初只是想用他拴住他父亲的心。也许,我不是个好母亲。”
                              “但我知道,您爱他,即使阿劳迪作为一个工具出生。”
                              她诧异地长了张嘴,愣了许久,才开口,“他的父亲死了二十年了,我不能……不能……让他,像他父亲一样,死……死了一辈子……”
                              斯佩多斟酌了一会,还是选择闭嘴,他在等,这位夫人的后面的话。她毕竟是阿劳迪的母亲,阿劳迪毕竟是她的孩子。
                              “你……带他走吧。”她叹了口气,“去哪里都好。别让他死了……别让他跟我一样……”
                              斯佩多呆立了许久,直到阿劳迪的母亲走远,他才追上去,朝阿劳迪站的地方。
                              “你来……做什么?”阿劳迪避开斯佩多的视线。
                              “你母亲,让我带你走。”斯佩多摸摸阿劳迪的头发,眼圈有些发红,“你想……我想还是考虑一下你母亲……我明天动身回意大利。”
                              请原谅我吧,阿劳迪,我无法太过残忍地将你劈成两半。第一个十年过去了,第二个十年,第三个,第四个……也会过去的……
                              “我……”阿劳迪开口,“我跟……跟……” 未等阿劳迪说完,斯佩多便转过身去,“你不用勉强自己。”他没再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咚——”
                              斯佩多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冲力,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他的身上。
                              “tira mi su……”
                              斯佩多觉得,今晚的路灯有些桔子酱的味道。
                              PART.4 END
                              全文 FIN
                              


                              IP属地:福建21楼2012-04-09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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