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武睁开眼睛时,有一瞬间的恍惚。
身畔的人细细地呼吸着,一头银发凌乱地散在枕上,遮挡了俊秀的脸。跟梦里那张相比起来略显青涩的脸重合,就算已经熟悉得就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让他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早安哟,隼人。山本在心底轻轻地说,在对方额头烙下一吻,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将薄被仔细压好,套上衣服简单梳洗后,背起球棒开始例行的晨跑
四月的并盛,温度已经回升了不少,却还是有淡淡的雾气弥漫在清晨狭长的街道上,携着初露端倪的阳光,迎面附着在裸露的皮肤上,亮亮柔柔的,让人分不清这触觉到底是清凉还是温暖。道边建筑的轮廓在雾中显得很是柔和,隐隐绰绰的只剩下一个个模糊的影子,犹犹豫豫地拥抱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真是安静啊。不过谁又能说这样的静谧不是一件好事呢。
山本很认真地看着其实就算是梦游也能毫无阻碍地走过的街道。他和他在这十多年来并肩走过的街道。左边那玲珑的狗屋里已经空空如也。拐角处会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小树苗早就比自己还高。并中那威严的高楼也镀上了沧桑的痕迹。嘛,没有变的或许就是他吧。不管过了多久,都倔强得一如那一年的暴躁少年。让人无论怎样都恨不起来,所有酸酸麻麻的感觉积淀下来都只剩下了疼惜。
怎么就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东西呢,果然是那个梦惹的吧。山本甩了甩汗湿的黑发,轻手推开门。大概只剩十分钟他就要醒来了吧,都快要来不及做早……
山本怔在了厨房门口。
啊咧……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背对着他的青年在手忙脚乱地折腾着本来摆放整齐的锅碗瓢盆瓶瓶罐罐,水槽里乱七八糟地扔着几只平底锅,橱柜里的材料不见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垃圾袋里一坨一坨焦黑或者深黄的不明物体,流理台……呃,他觉得全日本的工厂都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作品的……
“啊啊该死的!”青年突然发出一声崩溃般的哀嚎,修长了手指耙乱了银白的短发,“那个棒球笨蛋,就会给人添麻烦!”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山本哭笑不得地看着狱寺。果然是彭格列的岚守大人啊,所经之处都像刚经过了暴风雨的洗礼一般,留下一片狼藉和无法消除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