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刷新不出来我还以为度娘又吞了

第一章 复仇人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林州的街边的人家都已经熄灭了灯，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家还亮着幽阴的淡光。月亮似是圆的，但又缺了一些。它仿佛是被什么挡住了似的，显得那么灰暗。远远的，从树丛里，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似是找到了伙伴，人家屋前养的鸟儿扑打着翅膀，发出几声轻弱的鸣叫。而后，一切又陷入了沉寂。
在这一片沉寂中，传来了打更人的声音，虽然很沉闷，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刺耳。打更人走过的地方，就这样留下了脚步声、锣鼓声和哈欠声，那经典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也就变得格外无力了。
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这样一个气氛，却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显然不是打更人的声音，打更人的声音没这么急，没这么密。随即见到的就是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那脚步声的主人。
那个神秘的人身着一件黑衣，使他几乎溶于这一片黑暗中了。他的额、眉、鼻、嘴也都被黑色覆盖，只露出一双眼睛——一双充满怨气与杀气的眼睛。他的内心也装满了仇恨：仇，仇，仇，这个世界充满了仇恨！
灯火对他来说是多么烦心，多么不友好，而月光……月光？那更是嘲弄的眼神，仿佛在冷嘲热讽的问他：你？就凭你，真能行？
对！就凭我！他在心底暗暗说道。
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他来到了一堵墙边，墙的另一边就是冯家的后花园。到了，就是这儿了，他停下了脚步，眼神中闪现了一丝得意。
他纵身一跃，轻而易地翻过了那堵墙——这堵墙看似很高，但对于他来说如跨门槛般容易的墙！而后，他便轻轻地站在了冯府里了——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同样，他也毫发未损，这对他来说是自然的，也是必须的。
向四周环视一番后，他便迈开了步伐，迷迷糊糊地走出了后花园，来到了一个叫“百露斋”的院子门口，迷失了方向。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然后站在里面，没有动，由于激动过头，他有些发抖，浑身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几乎害怕自己会晕过去。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
尖叫在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刺耳,几乎响彻百露斋内外。
不好！被发现了！作为一个刺客的灵敏，他一个机灵，反映了过来。他依稀记得来的路，决定速速离开。
然而，已没有机会了，在附近巡视的家丁已经发现了他，并且迅速地把他包围住了。家丁的数目大约为七八个，个个手持木棍，为首的则持长剑，都有了生死相搏的准备——逃跑已不可能了。
他做出了迎战的准备。
为首的护卫厉声喝道：“你是谁？”
“复仇人！”他不想多说，只是挥起长剑，一跃上前，决定殊死一搏。
家丁毫不懈怠，迅速列阵，分成八个方位同时进攻。“训练有素，我得当心了。”他心道。
“八方破位！”他猛得一跃，横劈出一道光影，那道光影瞬间化为八道剑影，向八个方向反击。那为首的却也不慌不忙，举剑向刺客本身刺去。当那把长剑擦过刺客的剑身时，剑影消散，八方破位被破。
“有点本事！”复仇人心道此人并不一般，定然也是个有抱负的，便喝道：“一多斗少算不得什么，有本事就叫他们退下，你我单打独斗。若我赢了，你就给我乖乖让开，否则，愿赌服输，我任凭你处置！”
家丁皱了皱眉，显然有些犹豫。
“怎么？不敢了？”刺客挑衅道。
“好，我答应你。只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再来。”家丁咬了咬牙，说。
“好，和爽快人就说爽快话，我以后决不来。”刺客笑了笑说。
不由分说，刺客举起长剑，直逼家丁死穴，家丁也不慌不忙，向后一仰，不差毫厘，刚好躲过。刺客自是不会放过，横剑一扫，一道剑影已经飞出。家丁一看，也不反击，向后连退数仗。刚一站定，便施展轻功，跃上空中，纵向一剑“凌空斩”向刺客袭去。
刺客，当然要身手敏捷才能叫做刺客，他忙使一招“浪卷山头”，打散了凌厉的剑气。不仅如此，他的剑不知何时，已逼近了家丁。家丁叫声不好，连忙侧身一闪，只觉剑气掠过，甚是惊人。然而，这家丁却也不是等闲，刚一躲过那招剑法，就转守为攻，挥剑出击。只听得两剑相碰，声音刺耳至极。
两人正斗得不可开交，忽而，似在近处传来悦耳的笛声。那笛音忽高忽低，忽急忽缓，时而低沉哀伤，时而磅礴亢奋。那笛音如潺潺溪流般钻入二人的心田，而他们手上的动作，也不由慢了起来。
“音魔缭绕！”那家丁似是想起了什么。
这时，从厢房中走出一名女子，那女子眉清目秀，朱唇乌髻，仪态万方。只见她的头发半挽着，髻上横插着两支长长的银簪。说也奇怪，这时，那不知何方飘来的笛音消失了。


“都给我住手！”
那女子喊道，声音不高，但却格外清晰。
二人本就被那笛音扰得降下了速度，听了这话，更是着魔般的停下了招数。那家丁不禁道：“小姐，你怎么……”
“谁许你说话了？你两个若想打斗，只需出了这个府，任你们打到天昏地暗天翻地覆，我决不来管。但在这里，无论是刺客也好，家丁也罢，都不许撒野！”女子的声音很尖厉，似乎可以割破苍穹。
“在下只是一时思虑不当，望小姐海涵。只是这个刺客……”家丁面有愧意。
“冯绩！你在这里5年，难道还不清楚这里的规矩？刺客自然是交给老爷处理，如何又来问我？”女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然而，复仇人早已心生一计，纵身一跃，将冯小姐挟持了。“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家丁果然不敢上前。
然而，就在这时，形势却发生了变化，冯小姐身子一偏，剑就架在了刺客的脖子上。冯小姐顺手一拉，刺客转了一个方向，然后，冯小姐按住了剑柄，将刺客牢牢固定与剑下。但是，尽管如此，从家丁们的方位看，依旧是刺客挟持着小姐，而小姐抓着剑柄想拉开的景象。可见，这个冯小姐，成功的制造了被挟持的假象。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来这儿，不是为了杀我吧？你是想杀我爹，也就是冯厉言，对不对？配合我把这戏演完，否则你知道后果。”女子胜券在握，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轻声威胁着那个刺客。
“我凭什么信你？”刺客问。
女子也不回答，只是张声对家丁们说：“别管我，快去通报老爷！”
那些家丁面面相觑了一阵，果然转身跑了。女子衣袖一甩，他们便都倒在地上。
“我已经回答你了吧？”女子依旧带着那种笑容。
“你把他们怎么了？”刺客本来也没想到会这样，带着一丝惊讶问。
“没什么，只是打晕了。你可真不是个合格的刺客，你的眼神不够快。”女子松开了手中的剑柄，得意地看了这个陌生男子一眼。
“你也不像个小姐。”
“小姐？随便你怎么看吧，这个不重要。我问你，你是谁，到底是不是冲着冯厉言来的？”冯小姐严肃起来。
男子笑了笑，回答：“在下胜陌行，就是冲着他来的。”然后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如今都是你的手下败将了，随便你如何处置好了。”
“我冯雨唏可不是这种人，既然我帮你脱了险，就决不会再将你置于险境。”小姐道。
“我可是要杀你爹！”胜陌行显然吃惊。
“我爹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无恶不作，对不对？这样一个恶人，你要杀，我支持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拦？”雨唏冷笑了一声。
“你说什么？你……跟你爹有什么过节？”陌行睁大了眼睛。
“过节可大了，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你只要说清楚，你肯不肯和我合作？”雨唏望着陌行神秘的说。
“你怎么帮我？”胜陌行问。
“接下来，我放你走。以后你也别来了，等到下月初三子时来找我，我定然给你个答复。你放心，今天的事，我爹一个字也不会知道，而我，也绝对不会耍你。”雨唏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可别反悔。”
“绝不反悔。”
“我问你，刚刚的尖叫，是不是你发出来的？”陌行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觉得，像吗？”雨唏神秘一笑，“那不过是个丫鬟的叫声罢了。不过，你到得谢谢她，要不是她那么一叫，，你还站在那儿不动呢！家丁就在你后面，你居然没发现！”
“原来如此。”陌行也笑了。
“好了，快走吧，等会他们醒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雨唏收起笑容。
“在下告辞，别忘了你说的话。”言罢，胜陌行纵身跃了出去。
待陌行走远，雨唏微微一笑，故意纵声道：“你究竟是谁？”然后便倒地装晕。
话说那个为首名冯绩的护院，本是武功高强，听冯小姐一叫，便立刻醒来了。他愣了一愣，立刻认为是刺客偷袭了自己，叹了一声道：“竟会遭此人暗算！”然而，当他看到倒在地上的冯雨唏时，还是吓了一跳，心道：“能将小姐挟持在手，又将小姐打晕，可见此人功力不凡！”不过，他不会想到，这一切早就被冯雨唏掌控了。
他疾呼道：“小姐！小姐！”
这时，其他护院也醒了过来，跟着一起叫。（有的叫还不如去找大夫，蠢！——作者）
终于，雨唏缓缓醒来，发出了一声呻吟。
“小姐，你可醒了，把我们吓坏了。”家丁们纷纷道，“小姐要是再不醒，我们都要去找老爷了。”
“我没什么大碍，你们不用如此着急。只是可惜，我没能拦住那刺客，让他白白跑了。”雨唏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小姐，要不要去通报老爷？”冯绩问。
雨唏无神的望了他一眼，缓缓道：“不用了，会引起府里慌乱的。记住，今天的事，你们都要藏在心里，绝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如果让我听到半点风声，当心你们的命。”
家丁们对望了一阵，然后齐声道：“是，小姐，我们绝不泄露半个字。”
雨唏点了点头，道：“你们都退下吧。冯绩，你留下。”


待家丁们都出了百露斋，雨唏对冯绩道：“你随我来。”冯绩不明所以，但也只好照办。二人来到了枕夕亭中。
“小姐，不知有何吩咐？”冯绩问。
“对于刚刚的事，你就没有什么疑惑？”雨唏不动声色。
“小姐，为什么不追查那个刺客？老爷人手众多，绝不可能抓不住他的。”冯绩问。
“我放过他，自有我的道理。”依旧是那淡然的表情，让人完全无法看出她在想什么。
“还有，小姐您虽然深藏不露，但若论功夫实力，也应该属于武林上成，怎么会……”冯绩依旧在疑惑。
“冯绩。”雨唏道，“强中更有强中手，这个道理你不可能不懂。”
顿了一顿，雨唏继续问：“还有呢？除了这一点，你就没有看出我的破绽？”
“小姐的破绽？”冯绩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是不是……是不是关于通报老爷的问题，小姐你的反应有矛盾？”
“我一会儿要他们去通报老爷，一会儿又不要他们去，这是为什么？”
冯绩想了想，似乎找到了解释，却又觉得不合理，又否决掉了。苦思之后，缓缓道：“想必是小姐起初不知那刺客厉害，后来发现他奸诈无比，通知老爷必然引起慌乱，便要把这事儿瞒下去……”
冯雨唏笑了笑：“这话你说出去掩人耳目也就罢了，自己若也这么想，就是思虑欠当了。”
“…………”
“好了，这件事儿，以后我总会慢慢向你解释。刚刚你那说法不错，也够糊弄那些人了。那剑客算不上了不起，但武功也不可小觑，我也的确险些丧命于他。”
“您为何要出来呢？万一出了什么事，叫我等如何向老爷交代呀！”冯绩似是有些着急。
“老爷？哼，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也不管我的死活，我出了事，他还不一定会放在心上呢！是啊，我不就是贱命一条吗？我只是一个贫穷落魄，除了长相还看得过去心地也还善良外一无是处的女人的女儿。我的母亲，奚宁，对于我父亲，不就是无关紧要的吗？”说着说着，不由伤怀。
“小姐……”
“好了不谈这些了。冯绩，最近奚姨娘可好？”雨唏缓过神来，问道。
“不太好。我前两天去打听过，姨娘的病情不容乐观，越来越严重了。”
“怎么会这样？明天我要去看看她。”雨唏的神色黯淡。
“可是老爷已经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老爷？哼！你就别管这些了，我只消跟他说一声，不怕他不允许。”愤怒开始侵袭雨唏的双眼。
冯绩没有回答，因为此时，他已经不知该如何作答了。月亮已不觉西沉，预示着天很快就要亮了。厢房里，小丫鬟们都已熟睡，大的呢，有的在做女红，有的则在哄那些受了惊吓睡不着的小丫鬟。至于安慰小姐，这种事情，她们从来不管，因为她们从来不了解小姐的心。
在那些人里，只有一个名唤杏帘的，对小姐关心一些。
那杏帘见窗外发生了这般事情，自然也感到害怕，一直没敢出来。直到现在，她才算是缓过神来了。她从里边走出来，对雨唏道：“小姐，已经寅时了，快睡吧。天都要亮了……”
雨唏正陷入沉思，不料被杏帘打断，便应了一声：“知道了，我一会就来。”继而对冯绩说，“时候不早了，你也退下吧。至于奚姨娘，按我的吩咐，每天给他送龙涎草，别忘了。”
“是，在下告退。”


第二章 奚姨娘
第二天一早，冯雨唏梳洗完毕，去给冯老爷请安。
万芳阁里还没有什么人，只有老爷、夫人。冯老爷仿佛没有看见雨唏，依旧研究着他的茶壶，甚至在雨唏给他请安时，他只是将头稍稍抬了一下，然后“嗯”了一声；冯夫人态度冷淡，也没有说什么话，直到雨唏走到她面前时，她才冷冷地问：“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雨唏赔笑回答，而心里则很不是滋味。
“那就好。昨夜老爷睡得可不好，我也睡不着。我寻思着，你会不会和我们一样呢？”冯夫人用一种奇怪的笑容望着雨唏。
雨唏不动声色，依旧陪笑道：“夫人要注意身体。”
“我的身体，我还有分寸，难得你也记挂。如今天气在转凉，稍不留神着了凉，也是有的，虽说算不上什么大病，也需小心。”冯夫人道。
“正是这话。”
“你的姨娘好吗？怎么没见到她？”冯夫人的态度不再冷淡，却似在挑衅着雨唏了，“哦，我忘了，她最近欠安。雨唏，你这个当女儿的可真不孝顺，要多多去看她呀！”
“夫人说的很是。”雨唏回答，言语平静。虽说平常夫人总是不让雨唏与奚宁见面，到在老爷面前装贤惠，也是万分自然的。
“老爷，不如，就给个特许，让雨唏去看看她吧，毕竟她是她的女儿。”冯夫人笑着说。
“恩。”冯老爷依旧没有抬头，应付式的回了一声。
“女儿告辞。”雨唏行了万福，然后出了房间。
刚出万芳阁，就碰到了冯大少爷冯致乾和冯二少爷冯致坤。冯致坤见雨唏面无表情，随口问道：“雨妹，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
“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爹娘又刁难你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爹本来就没有父性，别放在心上。”冯致坤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雨唏没有回答，低下头就朝秀嫣庄的方向走去。
“又是这样！我说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呀！十几年了，我就没怎么见他笑过，整天不是愁眉苦脸就是严肃拘谨，像我们欠了她什么似的。”冯致坤扫兴地说。
“算了，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冯致乾拍了拍弟弟的肩。
话说雨唏来到了秀嫣庄，却见里面植被荒芜，杂草丛生，没有生机，偶尔见到几个干粗活的丫头，也完全不去料理。那些管理花园的老嬷嬷，则更是进都不肯进到这里一步。
姨娘的厢房，还有仆房，从外观上看，都凄凉不堪。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屋檐上的瓦片都有了脱落的现象。屋外门前的柱子，也已褪去了漆色，露出了木头的本色。屋门边一左一右两个灯笼，就不更换，油纸有些破损，积了不少的灰，顶部被熏得发黑。
门窗的框架上及了不少灰尘，窗纸已变成了灰色，有些地方也有了破损。至于门，也差不多，由于长年的风吹日晒，已有些不牢固，当刮风时便会哐当哐当地响，扰人心烦。
这是母亲的院子吗？自己不会走错，到了一个多年无人居住的弃院了吗？雨唏几乎不敢相信母亲在自己未曾看望的日子里一直住在这里，她多希望自己是走错了，或者是在梦境里。
雨唏的心几乎沉落到了低谷，对父亲的恨意和对母亲的怜惜也越发浓重起来。她不由咬紧了嘴唇，冷冷环视了院子一周——除了自己带来的人，没有别的仆人。
她静立了许久——也说不上是多久，直到看到几个小丫头没大没小地进来为止。
“给我站住！”雨唏冷冷道。
那几个小丫鬟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什么人到这儿来，因此不免一惊。她们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乖乖站住。
“过来！”雨唏命令道。
小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推推搡搡地走向雨唏。这不免使雨唏原本不快的心情更加糟糕了，她不耐烦地向他们喝道：“快点！你们这是人走路吗？”
小丫头们不得不加快了脚步，但还是免不了那股懒散劲儿。站在雨唏面前的时候，个个垂着脑袋，一副没精打采样儿。
“怎么？不满意吗？还是都没睡醒？没一点儿人样！都给我好好站着。我来问你们，你们整天都干些什么？见不着人影听不着人声儿的，刚刚跑到哪里去了？还有些当下人的样儿吗？雨唏严厉地扫视着这些小丫头，用她对仆人惯有的态度说。
那些小丫头中，最大的不过16、17岁，最小的也就十岁的样子，整日却懒散惯了，遇着雨唏，也算是她们运气不好。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低着头沉默不语。
沉默了好一会儿，那最大的才犹犹豫豫地回答：“我们出去……是去……打水。”
“水呢？”很明显，这个谎撒得实在不太高明。
“没打到。”意识到露馅儿的丫鬟心更慌了。
雨唏哼了一声，瞟了他们几眼，又瞧了瞧那残破不堪的院子。
“哪房的？”
“就是这房的。”
“看不出来嘛！自己打扮得像模像样的，却把院子弄成这般摸样，也不好好打扫。是不是还想要几个丫鬟来伺候你们？你们当自己是这冯府的主人了吗？现在，马上给我去干活！花草树木、房子，院子里的一切，马上给我去打理！还不快点？”
丫鬟们心里深知雨唏不是好惹的，于是忙进进出出干起活来。


咦，第二张才这么短吗，奇哉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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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雨唏的一个二等丫鬟畅遐被怀疑与老爷私通，不久就投井自杀了。
修改：雨唏的一个二等丫鬟畅遐被怀疑与家丁私通，不久就投井自杀了。
修改原因：冯老爷又不是傻子，坑人还坑到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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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本来应该改在原文里，可是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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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冯雨唏十八岁
改：冯雨唏十七岁
原因：流程加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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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个，我也忘了

第四章 雨亦唏
九月初一，这个日子，雨唏永远忘不了。
就在这一天，整个天地都似乎发生了变化。
就是在这一天，又一条生命，在凄楚与悲凉中永远地离去了。
落叶飘飞，诉说着那不尽的悲愁。
娘，那是您在诉说那十七年来的无尽悲凉吗？是您在向我哭泣吗？是吗？女儿还能为您分忧吗？还能为您做什么吗？
这句话在雨唏的心中已经重复了很多遍。
心如刀绞。一条生命，一条三十五岁的生命——她还那样年轻，不是吗——终于悄然无声地离开了。没有挣扎，没有哭喊，甚至，没有痛苦——这一刻她的主人已经等待很久了，正是如此。
上天了却了那些痛苦，多么干脆利落！你瞧，对于他安排的一切他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吧！
娘，您的在天之灵能够听到我在一遍遍的呼唤您吗？您能感受到我现在的伤痛吗？
这就是雨唏的所想。
死者已去，把所有的伤痛留给了世人。她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切负担，但却在同时把这些东西留给了别人。那些人，必须背负起她所背负过的一切。
风，刮起来了。尘土飞扬，刚落在地上的枯叶又被吹向了天空，忽起忽落。
风起，然后又是风止。是那风止住了，还是一颗心停止了呐喊？都有吧？
娘，我是不是还能为你做什么？
娘，你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对不对？您的愿望，雨唏记着——永远都不会忘。是的，永远不会忘。
前日
“雨唏，我真的要不行了。我这一辈子，已经没什么奢求了，只三个愿望而已。雨唏，千万答应我！”姨娘握着雨唏的手，带着满满的哀伤，已几乎在乞求了。
“娘，你别这样！”雨唏的泪水又没能忍住，“你只管说就是，我一定会帮您办到的！”
“我这有生之年，我只希望见一个人，一件物。”姨娘道。
“是什么人，什么物？”
“雨唏，你还记不记得我常给你看的一幅画？上面有一株花，我记得你说过它很美。”姨娘的嘴角带着微笑，想必在回忆过去的日子。
“记得。”雨唏点了点头，“娘亲说过，它叫‘双鸾花’，又叫姊妹花。”
“没错，就是它，我就希望，我能见见它。”姨娘咳嗽了几声。
雨唏悄悄抹去了泪珠，又问；“那人呢？您想见哪个人？”
“我想见……哥……十七年，我等了他十七年，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过……我只希望，能再见他一面，哪怕他还是不肯原谅我……”姨娘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枕巾。
“舅舅？他……还在人世吗？”雨唏问。
姨娘无神的眼睛看了雨唏一眼：“想来他不会和我一样短命。”
“那……他会在那里？”
“我的故乡，德阳。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是不会离开家乡的。”
雨唏点了点头：“那第三个愿望呢？”
“第三个愿望……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可是想来你爹，必要叫你参加明年的选秀，到时你……你千万不可答应你爹去选秀啊！娘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冯雨瑛。”
“雨唏明白。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姨娘闭了闭眼，“你回去吧。”
真没想到，那就是母女两个最后一次见面了！
娘，生前没能让您见到舅舅和双鸾花，是女儿不孝，但是，女儿一定会尽最大的力！
万芳阁
“爹。”雨唏进了冯老爷的房间。要让他答应所有的要求，她好像还没有把握呢。
“雨唏？”冯老爷的态度没有先前那么冷淡了，或许是他那所剩不多的良心使然吧！
“爹。”雨唏蓦地跪下了，这是她这一辈子，第一次求自己的父亲，“请给我的母亲一个名分！哪怕只是妾！”
原来的名字奚姨娘还没有进族谱。
“我早知道你会来求我这个。”冯老爷道，“我也很想给你的母亲一个名分，但是我不能！你的母亲身份实在太卑微。”
“再卑微也是你的女人，不是吗？”
“是啊。”冯老爷叹了口气，“当初或许就不该招惹她。”
“哼，现在后悔了？当初您要是有多一丁点儿后悔，怎么会有如今的事情？”
“我已经和夫人商量好，过了灵期就将你母亲的棺材运回她的家乡，也好了了她在见见亲人的愿望。名分的事情，就莫再提了。”冯老爷挥了挥手，叫雨唏离开。
“是啊，我早该想到你是一个多么无情的人！”雨唏站了起来，头也不会的离开了。
“这孩子，和她年轻时真像……”冯老爷望着雨唏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此倔强的性子，明年入宫若成了妃，只怕讨不到好处。”冯夫人道。
“是啊……”
选妃？死个冯雨瑛还不够吗？你想我进去，谁说我就要进去了？
笑，你们把我想得太简单了吧！


不要再沉默了，冯雨唏，为自己寻找机会吧！好，好，好，既然是你先对我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胜陌行？看来我们还真要站在同一条船上了。
雨唏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掺杂着凄凉与狠毒的笑容。
“咚”，这是水滴掉落到池子里的声音。
“咚”。
又是一滴。
这是雨唏的泪水吗？
可是雨唏早已决定不再哭泣——她当然做得到，冯府的生活那样残酷，早已足够令她与哭泣分离。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不让别人见到自己的柔弱——不错，正是柔弱——她极少哭泣。于是，渐渐地，在伤心时，严肃代替了泪水。
那又是谁，在默默地流泪？
“咚”“咚”。
水声愈加频繁，起先尚是节奏分明，须臾间便已充斥着天地。
那是谁在哭泣？究竟是谁？是上天吗？
似乎是，但又似乎不是。那是雨。可是，雨，不正是上天的泪水吗？
上天的泪水？为谁而流呢？为奚宁吗？世上命运比奚宁悲惨的人也多了去了，上天还哭得过来吗？上天，是不能多愁善感的。
那么，究竟是为了谁？是为一个人，两个人，还是……两颗心？
我更愿意相信上天是在为奚宁和雨唏的心灵流泪，两颗曾经美好的心灵！这是多么可惜，多么可怜的两个人！
但是，再想想，那到底是不是上天在独自伤心，自作多情？是否有掺杂着别的什么？
自然是有的。
那是什么？
那就是——雨唏的心在流泪呀！只是她的泪，不从眼眶中流出，而是通过雨水来冲刷呀！啊！雨唏！
雨水打湿了地面，带走了夏天残留的最后一息炎热，将那属于秋天的凉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样带来的，自然也有悲伤、苍凉。这是不是，上天在考验她？
娘，您走好，唏儿一定会实现你最后的心愿，让您见到，您所像见到的一人一物……而害了您的罪魁祸首，一定会付出同等值，不，是双倍的代价！娘，您会保佑我的，对不对？
谁说天意难违？我就偏要逆天行事！


“姑娘，下雨了，进屋吧。”也不知道杏帘是何时出来的。只见她执着一把油纸花伞静立在雨中，单薄的身躯似乎随时会随风而倒。
雨唏瞧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
杏帘见雨唏已在风中站了许久，缓缓向雨唏走去，将手中的雨伞递给雨唏，道：“姑娘，风大，又下着雨，还是快回去吧。”
雨唏也知杏帘是真心为自己好，当下不忍斥责，只是淡淡道：“你回去吧，我不要紧的。”
哪知杏帘却并不照做，只是轻声道：“奴婢陪着姑娘。”声音虽轻，却是极为坚决。
“你……”雨唏叹了口气，并不说下去。
一切沉默了，只剩下风雨在天地间回旋。宁静，这份本该是最美好的、最令人沉醉的宁静却浸透了满满的哀伤和无奈。敢问，真正的宁静去了哪里？那令人能够忘却一切烦恼忧伤的宁静，究竟去了哪里？
“把冯绩叫来吧。”雨唏将雨伞塞回到杏帘的手里，只身淋着雨回屋去了，反把不知所措的杏帘留在了雨中。
“双鸾花极是罕见，纵然冯绩见识广，也未必就知道了。”雨唏喃喃道，杏帘并没有听到。
双鸾花是什么花？这一点只怕连雨唏自己都不知道，因为她也从未亲眼见过真正的双鸾花。关于双鸾花的故事，雨唏从母亲口中得知过，是一个凄美的故事，充满了无奈。每当奚宁讲述这个故事时，总是用“她”和“他”去指代故事的主人公，不过，纵然如此，雨唏又怎会不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母亲呢？那个“他”……
雨唏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再回忆了吧。
那个故事，那个埋藏了奚宁美丽回忆的故事，雨唏也不知多久没有回忆了。她努力地将它埋藏在心灵的深处，从来不让自己去回忆它；至于那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双鸾花，则成了雨唏心中一个永恒的遗憾。
雨唏想得出神，以至于并没有发现冯绩就站在不远处。以雨唏的功力，哪怕对方使的是出神入化的轻功也未必能瞒过她，可偏偏……
待雨唏发现他时，他已在门口站了一顿饭的时间：“你来了很久了吧？”
“不算很久。”冯绩道。
雨唏没有回话。冯绩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立着，好像都能彼此懂得对方似的。
雨唏背对着冯绩，冯绩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知道她正在烦恼。之所以把他叫来又什么也不说，也不是故意，她现下就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叫你白白地到这里站了一会儿，你可怪我？”待雨唏转过身来时，已完全没有伤心的痕迹了，只是冯绩深知雨唏性情，完全没有奇怪。
“姑娘快别这么说。”冯绩道。
雨唏淡淡一笑：“你已经答应我了，不再把我当成高高在上的二小姐。”顿了一顿，又说道：“我心中已视你为兄长，与两位哥哥同等，你却不能和我一样么？”


“惭愧。”
雨唏摇了摇头：“你知道双鸾花吗？”
“双鸾花？世上当真有双鸾花？”冯绩的吃惊是超出雨唏预料的。
“这么说，你知道这种花？”雨唏掩藏了内心的波澜，似乎很平静，“只是你没有见过，对不对？”
“说来惭愧，的确只是耳闻，未曾见过。”顿了一顿，又说，“小时，师父曾经提过，不过他说，他也未曾见过。藏书阁有一本书，上面也有记载。”
“你师傅？灵武四绝之首周大侠么？他竟也没见过？”雨唏问。
“是啊。不过这种花也没有多大用处，听说在德阳，这都是兄长或阿姊送给妹妹的十五岁生辰礼物。”冯绩道。
“不过二十年前，德阳闹了一次旱灾，双鸾花也都纷纷枯死，没剩下多少，再到后来便再也没有了，对是不对？”雨唏默默接了下去。
“德阳确实是没有了。不过，师父说双鸾花的原产地也并非德阳，原本只有柳州一带才有，德阳的气候本来也不适合栽种。”
“柳州？”雨唏的心中升起了希望之光。
“柳州的撩云山上似乎有，不过也是传闻，究竟有没有，也实在说不清楚。”（幻：柳州是确有此地，撩云山却是杜撰）
“不管怎么说，有这传闻，也比没有好。冯绩，若有机会，你待我去那里寻一寻双鸾花可好？”冯府的人本是不允许随意出去的，这一要求本来答应不得，但见雨唏一双眼睛里写满的尽是恳切，真叫人不忍心拒绝。冯绩这一看，立时犹豫起来。
若能博得雨妹一笑，我冯绩此生又复何求？然而府中规矩甚严，若是走漏了风声或是被人发现我擅离冯府，又怎么办？如此一来，见不到雨妹是小，不能替老爷尽忠了才是真。偏偏雨妹这般可怜，我又怎么忍心拒绝她？唉，冯绩，你真真是枉自为人！
其实雨唏的眼神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相比平时的冷淡似乎多了些温度，但那也是因为听得双鸾花世上或许还有的喜悦罢了。
“雨妹……我，我答应你。”这一句声音极轻，雨唏却也听得到，冯绩却真希望雨唏听不到才好。
“可是冯府的规矩……大哥，若叫爹爹知道，只怕你这辈子，便别想再进冯府啦！”雨唏很是担忧。
“我……雨妹，这是奚姨娘的遗愿，我这当属下的，本当尽力去办才是……”冯绩心知驱出冯府已是最好的结果，若叫冯厉言知道来龙去脉，只怕性命也是难保，但既然已经答应雨唏，那便说什么也不能反悔，至少也能了了雨唏的愿望。想到这里，倒也不由舒了口气，眼中犹豫之色也没有了。
“冯府的规矩一向是不准人随意出入的，我怎能叫你去犯？”冯绩想通了那一层后，倒也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却听得雨唏笑道，“若真要寻起来，我自有办法，无需你违反府中规矩。”
冯绩愣了一愣，一时不知该是喜还是忧，只得回答：“是冯绩疏忽了。”
“你哪是疏忽？”雨唏幽幽叹了口气，比刚才的样子似乎更加可怜可爱，“大哥待雨唏这般，雨唏怎受得起？”
“雨妹……”冯绩大惊。
“我本只是想试你一试，瞧瞧你是否真能完全忠心于我，没想到你竟能为了我，连性命都不要……”雨唏怅然道。
“我……”
“你这般待我，实在不值得。”
冯绩一听这话，心中却是凉了一大半，雨唏已然明白自己心意，却不愿意接受，这话已经是明明白白地拒绝了。
冯绩默不作声了。
雨唏也没有再说什么，一切又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之中。


“有你这样的大哥，本是我的荣幸才是。然而像你这般好的哥哥，我实在是不敢要。”说着，竟笑了起来，“冯夫人会嫉妒的呢！她会说：‘哪有男人会无缘无故待你这么好的？多半是看上你了！’然后府里便要传来传去，流言四起。”
听到这里，冯绩脸上有些发烧，却又舒坦了许多。
原来她并没有听出我的意思，更没有要拒绝我，只不过是出于本能的谨慎——冯夫人盯得实在太紧，自己今日所说所为，若叫冯夫人知道，定然又是一场风波。
自己竟是这般蠢！完全忘了这会让雨妹处于险境！
冯绩啊冯绩，你自负武艺高强，心思确实如此简单。你对雨妹的……关心，在自己看来，似乎理所当然，然而别人怎么想呢？别人倘或真的晓得了自己的意思，那又会怎么想呢？果然，你只会一味蛮干罢了。
冯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想到要怎么回答，雨唏也不再说话了。
外面，雨依旧下着，虽没有适才大，却依旧可以清楚地听到雨滴溅落的声音。雨唏倾听着，倾听着那雨声。
当平静地聆听雨声的时候，雨声是很美妙的。雨唏一直都相信无论是倾盆大雨还是毛毛细雨，都有着它自己独特的旋律。但是，人们并不可能经常听出这些，因为人的心，很少有真正平静的时候。“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是呢，这不就是天上曲，是天籁？——当然是天籁，它本就是上天演奏的，不是吗？
如果，你真的从未感受到过雨声的美妙，那可真是遗憾了。你没有想到过去欣赏它，甚至觉得这很荒唐？也或者你实际上是想去欣赏的，只是你什么旋律也听不出来——实在静不下来？想来这也很正常，不过我发自内心的惋惜。
雨唏呢？她通常很欣赏雨声。不得不承认雨天有许多麻烦，但她还是喜欢倾听每一次的雨声，而每当这时，哪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都会随着雨水被冲刷不见，那时刻，她的心灵才得到了真正的释放。她把一切抛下，只去幻想那些美好的东西……
甚至有时候在心中，雨仿佛就是为自己一个人下的了。
雨依然下着，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姑娘，时间不早了，在下告退了。”冯绩道。
雨唏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对一切莫不关心了。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而她只是倚在窗边，静静地聆听着，这天籁……
天涯的另一角
他身着一袭白衣立在那里，风很大，他却视若无睹。
他——胜陌行，此时此刻，除了那张脸，其他的，只怕都不会让人联想到上个月的那次刺杀。甚至他的神情，此时也是哀伤更多，看不出什么仇恨。
今天，九月初一，后天便是约定的日子。他不觉得那便是他能手刃仇人的那一天，相反的，他知道从此以后，会有更多麻烦，可他依旧不认为践约是错误的。
他整理着思绪，那天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没错，她的神情所传达的是——你说的不是事实。无论她嘴里在说什么，她的眼神始终很坚定地回答他——你所知道不是实情。
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实情，但是江湖上可以作证冯厉言杀死了自己父亲的人，却不止一个，他们难道会联合起来去诬陷一个与他们无冤无仇的人吗？显然不会。
谁在骗自己？还是说，他们也不知道实情？那她，又知道什么？只是猜测吗？


第五章 江湖往事
万芳阁
“他已经来了。”冯厉言似乎在对冯夫人说，但是更像在自言自语。
“谁？”冯夫人显然没有明白。
“他——胜剑中的儿子，是他来了。半个多月前就来过，如今，只怕还在林州境内。”冯老爷的语气似乎相当平静，然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他！他来做什么？”冯夫人险些摔了茶杯。
“只怕是来兴师问罪的。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来了这么久，迟迟没有做出行动。他在等什么？时机吗？”冯厉言依旧自言自语着。
“我早知道！那些江湖人士不会放过我们的！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能全怪你，为什么他们不去寻找主谋，偏偏来找你的麻烦！”冯夫人几乎歇斯底里了。
“你怎么会明白他们的心思？他们，唉……”
“这是什么命！”冯夫人一边埋怨，一边拭去泪痕。
“谁？”冯厉言猛然起身，推门向外看去，什么人也没有。
没有人吗？真的没有人吗？那……但愿是我想多了。
夜
深夜，四周一片宁静，林州城内的路上已不见行人了。
黑影？又是那抹黑影！它的主人依旧那样翻进了冯府的后院，行踪与上次无异。
“你果然来了。”一进百露斋，雨唏的声音就像鬼魂一样飘荡在胜陌行的耳边，诡异非常。
“你答应我的事情？”
雨唏缓缓向胜陌行走去：“这种事情，可不能太急。我自有打算，只是……”
“什么？”
“你别急，总有法子的。”
“究竟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爹的死，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一切不可操之过急。”雨唏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是缓慢而清晰。
“我就知道。”胜陌行冷笑，“你终究还是不肯帮我的。”
“你又急什么？今日我已经打听过了，虽说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但也不能说没有一点价值。我还不足以判断出真相，但有一点可以证明，事情复杂着呢！”
“你究竟要怎样？你约我来，难道只是为了说这些？”
“不全是，但也可以这么说。我还需要更多消息，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给你一个圆满的答案。这样总比你不由分说杀人好得多。”
“如此说，你是确信我的仇不该算在你爹头上？”胜陌行将“你爹”两个字说得特别响亮。
“这我可不敢说。”
“既然如此，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究竟想怎么样？”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要查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这之前，你不许做出任何行动。”雨唏似乎是在下达命令，由不得人拒绝。
“你若敢耍我……”胜陌行是谨慎的，他不会那样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
“我若想害你，何必等那么久，早在上一次，我若无心帮你，你早给捉了去，即便是现在，只要我叫一声，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你就已被捉到老爷面前了。信与不信，是你自个儿的事，就算你不信，大不了死在这府里，也与我毫不相干。”雨唏依旧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好，我再信你一次。但是，你听好了，你若让你给我发现你耍了我，你知道会怎么样。”胜陌行英俊的面孔上闪过一丝杀气。
“哦，我当然知道。”冯雨唏像是在讽刺一般，“当然知道。不过，我也要告诉你，我的命运，永远掌握在我自己手里。”
胜陌行冷笑了一声，似乎是不相信的样子。
“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别忘了，我们还有许多事情，需要相互帮忙呢！”
“你要我做什么？”胜陌行很敏感地察觉出了冯雨唏的言外之意。
“七七四十九天后，我告诉你实情，而你，”冯雨唏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胜陌行的背后，“则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带你离开？”胜陌行哑然失笑，“为什么？”
“我的父亲要我进宫，而我不愿意。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雨唏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胜陌行也是一笑，“看不出，冯姑娘倒也挺潇洒。”
“哦？各种评价，我倒也听过不少，但你这种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见用在我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