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希澈是凌晨1点钟的飞机,当他睡眼惺忪地走出机场是不禁打了个寒颤,然后揉了揉自己的手,冬天的北方城市总是寒风刺骨,就在金希澈坐上出租车打开了自己的手机正准备小憩一下时,一个电话是他清醒了过来。
“喂,你好,我是金希澈。”
‘金希澈先生您好,您的弟弟在1一个小时之前被送到了医院。’那边传来了温柔的女声。
听见钟云在医院的消息,马上坐正对着电话吼了声,“我弟弟怎么了?!”
‘今天凌晨一点时,金钟云先生在北京东路上,被人误将一拼浓硫酸泼到了脸上,现在他的脸重度烧伤,很难治愈。’那边的声音是多么轻描淡写啊,没办法,对方毕竟是医院,对于这种事故总是习以为常。
与此同时,出租车上的金希澈已经是一脸写满了惊讶,他颤颤巍巍地再次举起电话放到耳边,对着那头说,“你们是哪家医院。”
希澈揉了一下眼睛,止住了将要流下的眼泪,对司机报上了地址,双手合十,嘴里一直念念有词的,只是希望自己的弟弟的现状能向好的方面发展。
终于到了医院,希澈扔给司机一张一百块的钞票便跑下了车,坐着电梯到了10楼,算着电梯里的显示器上数字一次增加,希澈的紧张感一一接踵而来,手覆上了自己的胸口,想按住自己那颗跳动不止的心,从机场到医院的路程仿佛就像做梦一样,那个打来的电话似乎也是一个恶作剧,但是,金希澈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没有虚构,纯属真实。
金钟云在手术后被送入了无菌病房,主治医生和另一名助理医师穿着厚厚的无菌衣,正在给钟云的脸上涂着小苏打,弄完之后主治医生先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走了出来,希澈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钟云像是感染了非典而被隔离起来的样子,过了一会儿,希澈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伸手拭去了那个液体。
医生看到门口流泪的希澈走过去对他说,“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希澈抬起头看着这个医生,是一个年轻男人,看到希澈半天没有反映,医生又问了一遍,“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希澈感觉喉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地哽住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接着无力地、轻轻地对医生点头示意。
医生接着说,“还有些金钟云先生的情况需要你们家属来了解一下,去我办公室细说吧!”
“好。”
在希澈离开之后,病房里钟云那张已经毁得不成样子的脸上覆了一只被无菌手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修长的手,似乎是摸着水晶一样轻轻地触着钟云被灼伤的脸。
“哎。”从口罩下面的嘴里吐出了一声感叹。
继续抚摸钟云的脸,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钟云发问一样说,“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的脸就成这样了?”
看着窗外接着感叹着,“以前看你的照片知道是你是个美人,现在可以见到你了,上帝又夺走了你的脸,为什么就是不让我看看你的脸呢?”
端详着金钟云烧伤的脸,承诺般地说,“不过没事,我以后一定会陪着你的。”
语毕,向钟云脸上唯一的完好之处——额头,隔着口罩轻轻地烙下一吻。
距离病房4米之外的医生办公室里,钟云的主治医师——韩庚正向金希澈说着钟云的情况,
韩庚指了指自己的记录,“金钟云先生的脸,80%的面积烧伤,左颧骨已被浓硫酸完全腐蚀...”
“够了!”希澈懒得听医生在这儿一点一点地给他分析,“简略点。”
韩庚指了一下自己的脸上,用十指挡住眉毛,“金钟云先生的脸,从眉毛以下除了眼睛还完好,其他的全部被浓硫酸腐蚀,头顶上和身上也有几处被硫酸腐蚀的伤口,不过那些伤口因为被衣服和帽子挡住都可以愈合,但是他的脸.....”
“毁容了。”希澈帮韩庚说出了他咽下的话。
韩庚不回答,点头默认。
“有没有治愈的方法?”金希澈抱着一丝希望询问。
“有,”韩庚说完便看到了希澈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接着,带着愧疚的语气对希澈说,“但是,治愈的过程很复杂。”
一向理智的金希澈也沉不住气了,带着祈求的语气对韩庚说,“我不管多复杂,只要你们能治好我弟弟。”
韩庚伸出手打断他,摇了摇头说,“不是,真正的困难在于,要修复你弟弟的脸,他会很痛苦,他的鼻梁全部被腐蚀,在修复过程中,我们需要用他耳朵上的软骨来修复他的鼻梁,除了这些,他脸上80%的皮肤坏死,我们还得进行植皮手术。”韩庚顿了一下,接着对希澈说,“最关键的是,每一场手术结束之后,只要麻药一退去,他就会很痛苦。”
“那你的意思是,我弟弟的脸没救了?”希澈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对着韩庚说,“我弟弟才29岁,他的人生还没有到最辉煌的时刻,而且...我们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唯一留给钟云的东西只有他的身体,其中,就包括了他那张脸,”
“对不起,”韩庚的眼里尽是抱歉,“现在对你弟弟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带着那样的脸活下去,而且要完全修复他的脸,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金希澈听着韩庚的话绝望地闭上眼睛,攥紧了拳头,压下自己将要倾泻出的眼泪,压下自己的崩溃感,深呼吸了一下,对着韩庚礼貌性地点点头,“谢谢你,医生。”
“叫我韩庚吧!”
“金希澈,”希澈伸出手与韩庚握了一下,松开后,希澈补充了一句,“请你尽量地治疗我弟弟。”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