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海藻颗粒都倒在那个白色小陶瓷碗里面去,用温水加牛奶调试好,最后加了一点点珍珠粉,小心的搅拌均匀。她用黑色发夹把额前的小碎发固定好,食指和中指挑起一小坨白色膏霜物体,轻轻在脸上涂抹开来。
颗粒是接近于朱红色的,那样子很奇怪,龙崎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好像忽然长了芝麻粒大小的雀斑。她突然开始害怕自己会这样老去,如果头发花白,牙齿掉光,那个叫越前龙马的傻瓜还是否会认得出来她来?
[喧闹的震耳欲聋。]
东京有太多条不出名的小街,如果你穿着九厘米的高跟鞋并且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以趾高气昂的神态发誓要逛完这里所有的有风格的小店,那么,你一定是这些街里面行走着的女人里最普通的千千万万里的之一。
龙崎刚刚收到越前的邮件,他从美国寄来的快递,看起来鼓鼓囊囊的,她放在手里估摸了一下重量就放在下层的抽屉里去了。龙崎不愿意想太多关于他究竟又带回来什么给她,站立起身,手里捧着换成的是下午会议需要用到的资料。开会的时候,龙崎在MSN上收到他的电邮,原来是一包美容用的海藻颗粒,他说上个星期遇到到乾学长了,学长告诉他,这个做面膜对脸很好,就决定买回来寄给她试一试。
“一个男人干嘛研究这些?”她回给他。
“那是因为你实在是对保养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他马上反驳到。
“唔,什么时候回国?”
“这个星期六,晚餐就准备日式晚餐,不要订餐厅,在家里就好。”
对话完毕,他依旧是乘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回来。越前向来如此。他说已经习惯那班飞机了,上面有他熟悉的味道,座位上有他熟悉的套垫,甚至是于他已经飞机里一切物品的摆放几乎了如指掌。龙崎有时候会好笑的问他是不是看上了那里某一个漂亮的空乘人员,否则干嘛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较真呢。
越前总是笑着不回答。
会议结束的时候,松下小姐朝龙崎不怀好意的笑了一笑并且扬着手里的笔记本,表示会议的内容已经都替龙崎摘抄好。龙崎不好意思的结果本子,嘴里直说“松下前辈真是细心啊!”之类的话。松下帮龙崎整一整略微死板的职场服,笑着说“傻丫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啊。”
下班的时候,龙崎在地铁站看到松下小姐,她笑着过来拉住龙骑的手说“樱乃你和越前真是甜蜜啊,会议时候都发MSN,这是小别胜新婚啊,不过在公司里还是注意些好啊。”
龙崎脸红红的着看她,发现她的头发略微有些凌乱,是发胶没有弄好的原因。眼睛周围笑起来会有小小的细纹,却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
松下看了看手机,不知怎么匆匆的说了再见就上了地铁。
剩下龙崎自己,白色帆布包里因为装了包裹而变得一场臃肿。龙崎找了一张公共座椅,把包裹拆开。她打开包装但没有开封,放在鼻尖闻了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
晚上她把海藻颗粒都倒在那个白色小陶瓷碗里面去,用温水加牛奶调试好,最后加了一点点珍珠粉,小心的搅拌均匀。她用黑色发夹把额前的小碎发固定好,食指和中指挑起一小坨白色膏霜物体,轻轻在脸上涂抹开来。
颗粒是接近于朱红色的,那样子很奇怪,龙崎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脸上好像忽然长了芝麻粒大小的雀斑。
刚刚完成这一切,手机叮当叮当的想起来。是越前。
“好用么?”他劈头盖脸的来了一句。
“还好吧,正在用,不太确定。”她显然没有太大的底气。
“这些天你一个人在家还好吧?”那语气像是初次见面朋友之间的客套话。
“唔,你好好休息。”她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龙崎让自己平坦在床上,她让自己尽量能体会得到海藻在自己的脸上由湿润变得逐渐失去水分的过程。
调试的面膜开始渐渐发干,龙崎去洗手间准备把它们洗掉的时候一下子碰到了盛放海藻的小白陶瓷碗,紧接着无数细小的海藻颗粒碰撞瓷砖地发出的声音,尖锐而杂乱。
龙崎突然想到了下班时地铁站的喧闹,她站起身来,把水调的很大,水龙头发出的声音满满的挤进她的心里。她用双手捧着水一下一下的往脸上漾去,洗手间里的空间让龙崎一下觉得很狭小压抑。
她突然觉得自己放大的某个镜头,是关于越前的。她眼睛里的倒影映出了松下小姐说再见时的匆忙尴尬的脸色。
一切都那么清晰。
龙崎用毛巾把脸上的水分一点点的彻底吸干,脸上的水那么多,她分不清是水还是泪,不过这样也好。
耳边充斥的喧闹震耳欲聋,但好像它们又已经渐渐退去。
[歇斯底里的念头。]
白船长对郝思嘉说过这样一句话“你总是喜欢去追求那些根本不会让你幸福的东西。”
龙崎看到这句话是在高三高考冲刺阶段的时候,她总是这样,挤时间看这些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的东西,偷偷摸摸的,把自己蒙在巨大的棉被当中,微微泛黄的微弱灯光穿透过被褥照射在墨黑的铅字上。
龙崎看着这句话果断的合上书,钻出被窝打开书包拿出化学练习册用淡蓝色的水笔把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慢慢填满。
刚刚越前打了电话,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回国的日期要推迟几天,买戒指的计划彻底宣告泡汤。电话里越前直说抱歉,说是处理完就马上刚回去,叫龙崎不要着急。戒指一定要等他回去以后两个人一起去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