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和黑子分开。
呆在帝光的时候,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未来的事情。日子就像夏天午后的云彩,纯洁的软软的却蕴含着炙热的温度,慢慢地飘慢慢地飘,让人不在意却又会有那偶然的几个瞬间如此珍惜,然后再低头不甚关注的时间,他就悄悄飘离了去。
那个时候的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扑到黑子身上挂住,知道对方忍无可忍地郑重制止才悻悻离开了一些;可以和紫原一人举一杯香草奶昔给黑子然后彼此眼神火电石光;可以被赤司在在看到自己无赖般死蹭黑子后加大了三倍训练量累的半死;可以向绿间问黑子的运势然后看对方一脸不满地说着烂记于心的测验结果;可以天天缠着青峰让他把黑子让个自己当搭档;可以在合宿的时候为住房问题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被一旁观战的黑子冷静制止。这些日子都如此平凡又美好,日复一日日复一日,以至于自己还以为会就这样下去,永不结束。
结果梦中没惊醒,才发现一切都变了。环境变了,学校变了,队友变了,一切都变了。身边那个最重要的人的位置也变了,变空了。
他和小黑子居然分开了。
黄濑讨厌火神。非常讨厌。从一开始就这样觉得。
才几天没见就想的发慌。晃来于是在开学没几天就来到诚凛看看与自己阔别已久的小黑子。
溜进篮球场准备找到目标就一个飞扑过去,却被眼前的画面怔住。
那个人是谁?黄濑呆看着黑子身边一个高高的身影。
他看到小黑子努力协助者那个人帮他得分,他看到两个人已经趋于默契的配合,他看到配合成功后的相视而笑……直到心中的酸涩变得沸腾漫至嗓口。仿佛只有死咬着牙才不会让这几乎爆炸的感觉暴露出来。
知道不知何时围过来的女生们请求签名的声音勉强岔开了自己的注意,知道这边的喧闹引起了场内队员们的注意。
他抬头看见黑子就在那么近的地方平静的看着自己,然后发现自己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早已制不住的笑了开来。
“小黑子,要不要到我们这边来?这里只会埋没你的才能。”他说。
“很抱歉,请允许我郑重的拒绝你。”他说。
他又有了光,再阔别了青峰之后,而那个人,原来不是自己,这一次也不是自己。是不是,也许永远都都不会是自己了?
黄濑走再回去的路上,守在裤袋里紧紧攥成了两个发抖的拳头。
晃来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输。
哨声响起时,记分板毫不留情的宣告了这一事实。
输掉是什么感觉呢?一开始是一股浓重的疲惫,仿佛这一场比赛的剧烈运动所带来的疲乏一直都被装在另一个容器里,这一秒突然被一次性全部注入般让他连站着都觉得困难。“输了输了!”他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咆哮。愤怒伴随着不可置信在身体里慢慢膨胀,最后卡在喉咙口眼泪终于突破了酸涩的眼睛的软禁,下一秒就倾泻而出。
可是,当这一切感觉慢慢沉淀下去,另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却瞬间占据了他所有的感知。
恐惧。是的,恐惧。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所以为的小黑子理所当然就应该站在自己身边的这种心情,并没有那么理直气壮。原来自己根本不够格,不够强,不能做他的光。原来自己的光其实还如此的微弱,微弱到离远一点别人就根本看不到,原来自己满怀信心以为可以照亮他的整个世界,而自己其实根本还做不到。
他会对我失望吗?他会再也不想看到我吗?晃来如此惶恐着,简直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他忙然而惊惧地看向场那边,诚凛在欢呼,人群中小黑子和火神对着彼此笑着,然后认可的点了点头。
练习赛结束后,趁着诚凛的人不注意,把黑子拉到空地上。
头顶着篮球,语气半开玩笑半开玩笑地说:“被小黑子甩,比赛又输掉,高中从一开始就这么糟糕啊。”
“抱歉。”他听见对方认真地说。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直到后来火神找了过来,之后又合作打倒了街头篮球场上的地痞。
挥手告别的瞬间,黄蓝心中暗自做了一个决定。他要变强,变得足够,抢到了、可以遮盖其他所有人的光,强到让小黑子只看得到他一个人的光。
海常的大家都说黄濑变了,变得更加认真,也变得不再那么个人英雄主义了。黄濑听了只是笑笑,拍着手中磨得光滑的球。
之后他便一直关注着诚凛,看着小黑子他们一步步走向成功,看着他们慢慢变强。他很替黑子开心,也更加努力。他知道他自己做的还不够,他不能失败也不会放弃,直到足以黑子照亮。
可是,黑子迷茫了。在诚凛对战桐原的那一场,黄濑以为青峰至少会手下留情一些,可是青峰全身散发的怒火让他像修罗一样无可阻挡。
他懂得青峰的愤怒,在看到黑子站在另一个人身边并毫不犹豫地说着要打败自己的时候。他懂那种感受。
所以青峰毫不留情的摧毁了黑子,捏碎了他的希望。
打他知道黑字不会放弃,因为如果这样,这个人就不是他心中最珍贵的小黑子,那个人也不会是他勉强看好的火神了。
冬季被开始了。他看到了小黑子他们快速的成长。加油啊,小黑子,黄濑想着,不可以输哦,我也不会输,然后和你比到最后一场。
“喂,黄濑,别以为你抢了我的位置就会比我强啊。”灰崎说着,脸上挂着讥讽的笑。
黄濑却只能跪倒在地上,感觉着自己的双脚仿佛背一点一点地抽走了力气,再也无法站起来。
他怎么可以输,怎么可以输?!明明答应了觉得会赢,明明,明明自己已经在拼命努力了,明明自己,那么想成为……他的光啊。
“黄濑君,我相信你!!”响亮的声音如同闪电一般劈开了黑暗的全部,他惊讶地看向观众席上站起来坚定看着他的小黑子。
他愣住了,然后,他笑了。
呐,小黑子,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在我这么拼命点亮自己照亮你的旅途中,原来是你一直在照亮着我眼前的一片迷雾的道路,是你一直在照亮着我的心,让我更强。
等着哦,小黑子,我不会输,我会赢给你看,等到那一天,等到我们将彼此照亮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这句话。
小黑子,我喜欢你,不管你是谁的影子,你都会是我全部的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