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浸泡让那人的皮肤皱起,那张脸因过度的惊惧而扭曲得不成人样。
这是他自己。
“不—— ”让灵魂也战栗的悲鸣。
“你虽然死了,但你的精神会以别样化的形式存在。观赏你死前的最后一幕。你最引以为傲的脸蛋将在福尔马林的浸泡中得到永生。
做你自己的藏品
喜欢吗?糜烂的黑手党,这是彭格列雾守赠予你的礼物。”挥舞着三叉戟,骸站在一旁,笑得诡异。
恶趣味的家伙。狱寺隼人瞥了一眼六道骸。然后默默注视刚才起便一言不发的纲吉。
翌日
“…愿你们的灵魂在主的怀里得到永远的安息,你们的悲伤与痛苦终会深埋进无边的黑暗。你们的生命终将化作希望的诗歌被人吟唱继而延续下去….”
空地旁边低矮的灌木丛带着刻意压低的声音 “十代目,不如我们出去吧。”
“不,狱寺君。”话还没说完。纲吉已经被狱寺从隐身的树丛中拽出。人群的目光刷刷
地聚集在突兀出现的人身上。然后惊恐地后退。
这是当地居民自发组织的小型葬礼,来参加葬礼的都是在这次的黑手党战争中失去亲人或爱人。黑色的西装,在当地居民心中等同于噩梦的存在。恐惧,厌恶的目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纲吉瘦小的双肩上。这二十五岁的骨架,撑起了黑手党世界的天空,却也在这同时遭受了太多的不解和唾骂。
狱寺一如既往站在纲吉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理却禁不住发怵。
纲吉长呼出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向神父身后一排排的棺木,棺盖尚未盖上,一具具尸体经过清洗恢复了原本的面容,神色安详。
“神父,不能让他参加!”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引起几句附和。狱寺犀利的眼刀刮向声源,声音虽平,但愤懑仍存。
站在棺木前一米,纲吉神色肃穆。现任黑手党界的王,向着一群平民的尸首,鞠下了他骄傲的脊梁。质疑,惊异,在人群中弥漫的低语。却影响不了纲吉眉目间的忏悔,神父看见了他眼中的虔诚。
“算了。这次就破例让你参加吧。”神父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目光掠过人群之中某个小小的身影,微微叹息。
“你去一边站着吧。”
“是,神父。”纲吉把手上花束放在昨日见过女人的棺木上,转身站到一旁。
没有唱诗班,颂歌是所有人的合唱。带着凄怆悲伤,仿佛亲人离去之幕重显。音符,汇聚成利刃,像是审判之剑,亦或控诉。一下下割在纲吉的心头。淌血,无能为力。
昔人已去,我们却只能站在原地,徒劳地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这不是你的错。
知道么,隼人。我为什么要带着手套给那女人安息。
我怕我那沾满罪孽的手,会脏了她,把她带到地狱。我怕她女儿会愤恨的醒来,会从尸身上冲起,满含怒意地望我。
我怕,怕憎恶,怕谴责。
我怕,没有人再爱我。
纲吉抬起头,棕色的眼中波光微转,其中蕴含多少悲悲戚戚,谁人知晓。
狱寺骨节分明的大手裹上他冰冷的手,然后紧握,轻按手心。
“我在。”
啊,幸好有你。
一月后 同盟家族酒会
喧嚣,嘈杂的气息席卷其中。绚丽的水晶吊灯点亮了整个大厅,大理石地板反射出一个个黑色的人影,金色的壁纸携着暗花四处漫布。纯白的桌布上堆砌了一摞摞的杯塔,淡黄的液体在灯光的折射下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光。高价酒杯伴随着笑声发出一次又一次的碰撞。奢华,糜烂的,现在的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