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垂髫到快至及笄,戈薇已在山上度过十年时光。山上气候较为寒凉,四月过完,屋子周围的蔷薇才开始大朵大朵盛开,幽寂的丛云山一时好不热闹。
五月七,微雨,杀生丸早早唤醒戈薇开始准备她及笄之礼。洗漱之后戈薇摆弄了头发半天,最后还是和师父撒娇求助,杀生丸叹气着接过桃木梳替她绾发。青丝从指间一缕缕划过时,他突然意识到曾经那个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
“山中冷清,为师不能替你请人做祝福,也寻不到你的亲生父母,及笄之礼都只有为师替你完成,你莫怨我才好。”他放下梳一,仔细端详了好一会。
“不会啊,师父在就好,那些俗礼不做也罢。”话说完她便笑了,眉宇多了几分尘世浮华,却还似幼童时天真浪漫。忽地,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过将戈薇扑在地下,还伸出舌头舔她的脸颊。“哈哈哈哈……小白快放开……不然我罚你不许吃饭啊……好痒……哈哈哈哈哈……”
杀生丸有些好笑地看着每日上演的桥段,抓起小白免去了戈薇被舔得满脸都是口水。
绾发之后便是元服,元服时本来是由长辈送祝福,但考虑到山中只有两人,这些礼都省去了。就由杀生丸为她写下字,及笄之礼就算完成了。
“师父,师父,为什么取字作‘笼目’。”她双手捧着一张白字,上面写着“笼目”二字苍劲有力,只是“目”字最后一笔没有完全合上。
“笼目乃六芒,四周形似篱墙,中间便是牢笼,师父虽无意将你囚在深山,但你的命格却注定属于这里,不可更变。”他说的有意,她却听的无心,师父总是这样说些不明所以的东西,戈薇在心里默念。
微雨总是绵长的,直至戍时才停,杀生丸坐在院子里却始终不见戈薇回家,直到小白独自回来,他才想到许是出事了。小白带着杀生丸来到一处僻静的谷地,戈薇躺靠在树边,全身都是难看的红斑,嘴里不停地念着“师父”。
“真是傻瓜,连绛草也碰。”虽是责怪,却还是免不了担心,于是赶紧抱起戈薇。
回到家时,戈薇额头已经布满了因痛苦流出的汗水,身上的红斑也开始连成一大片。杀生丸脱下她的衣服,将戈薇丢进泡満药草的热水中。朦胧的水汽中,小小的身体缓缓地挣扎,不时地露出圆润的双肩和胸前的凸起,空气中顿时弥漫了一股燥热的味道。随着绛毒慢慢排出,身上的红斑褪去不少,身子渐渐变成粉色,樱唇中发出浅浅的呻吟。面对眼前的景像,杀生丸沉寂的内心泛起一丝冲动,就好像一颗小石子扔进湖水中,虽溅不起巨大的浪花,波纹却不断向周围荡漾开去,一波接着一波。
在药草中浸泡了一个时辰,红斑才消失,身上的毒造成的痛苦也渐渐退去。杀生丸用被子卷起昏睡过去的戈薇将她放平在床上。却意外听到那声轻喃“师父,我喜欢你。”手似触电般缩回,接着便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心中守藏那个秘密师父已经知晓。
灰色散去,夜渐深,仲夏的夜,却因刚下过雨显得稍稍冷清。屋内只点一盏油灯,射出淡淡的昏黄,给杀生丸清冷的眸子染上一丝迷离。初遇戈薇时,她还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幼童,十年时间,自己教授过她的从未出现情爱风月的字眼,他不懂,为何那个囚在深山戈薇会对他生出男女之情。
夜色渐浓,油灯被微风吹的轻轻摇曳,最终淹没在油中,升起一缕白烟。她这才睁开双眼,任泪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