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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贪狼策——听雪楼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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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萧靖。
毂彀和摆渡要一僧一寺在一起。
没错我又二了= =。


1楼2012-08-18 22:13回复
    某域开同人文的思路轨迹还蛮简单的……短长短长……
    写夕影,是为写绘梦之卷练手;写惊蛰,是为这篇文铺垫。
    脑子里关于听雪楼的构思先后有过几个,枪毙了创意撞车的两个,绘梦其实也撞了,不过路长多歧嘛,开端相似对长篇的影响有限,还是坚持有始有终。码完绘梦以后还剩下的两个长篇构思在脑海里反复角力,几经考量不能决断,最终听从惊蛰那帖里留言的选择,正式开了听雪楼叛乱的坑。
    如今又落笔……第一次边码边觉得恐怕这就是我的最后一篇听雪同人了唉越写越不会写啊尼玛。
    嗯。话痨属性全开的某域废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多……自拍。
    下面进入主题。
    听雪楼镜像同人,补白系列之一:夕影
    http://tieba.baidu.com/p/831288144
    听雪楼镜像同人,补白系列之二:惊蛰
    http://tieba.baidu.com/p/1454892909
    听雪楼镜像同人,补白系列之三:贪狼策——听雪楼之乱
    


    5楼2012-08-18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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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更不太可能,我刚到学校,容我缓缓……
      这帖更文不确定。在我多次食言而肥以后我决定再也不说什么规律更新的话了= =
      ————————————————————————————————————————
      萧忆情继任听雪楼楼主次年。
      情报世家绮夜楼开天地人三榜,分议武林宗门、帮派、人物,置雪谷为宗门之首,雪谷首徒暨听雪楼主萧忆情为人物之首,进而擢称霸东都的听雪楼于帮派之探花位,一时江湖震动,质疑讽议声频出,仅仅一月,道上买凶点名杀听雪楼主的悬赏即多达上百笔,各派均有子弟携兵北上洛阳。
      听雪楼于风口浪尖上岿然不动,人马出入如常,与同城之敌天理会的拉锯有条不紊地继续,同时,大开府门十日,白楼灯火通宵——十日后,夕影成赫赫之名。
      时称,白马探花听雪楼,俯首洛阳人中龙。
      湖州。书市又开,织里舟船熙攘。
      浙十一郡唯湖最富,势家大者产百万,次者半之。湖州又以书香门第为荣,所以常有浙商购书于船,由至钱塘,东南抵松江,北达京口,走士大夫之门,出书目袖中,所至无不以礼客之,号为书客。
      湖贾书客斡乘舟,一棹烟波贩图史。
      吴越士子最叫人艳羡的大约就是这湖州地界水面上的万卷图书一叶舟了。
      有行商会两句顶头白字,船头哼唱着《柴房会》的“三步作两步走,伸脚就到店门口”;有坐贾吹胡子拿眼斜睨外乡同行,拿捏着亢声放嗓,越调清亮:
      “阿侬寡近状元台,小阁临窗面面开。
      昨夜河面新水涨,书船都是霅溪来……”
      水面上书船因分属不同或独或群,独则独标高格,群则浩浩汤汤,大多是乌篷——乌桕红经十里霜,染得一江墨亮颜色。有条三明瓦的船扬着青幡,船首站着个白衣人,负手侧目湖上来往舰舸如织梭。
      天光下水波湛碧,衣色愈白,立姿闲逸沉定,错眼远看还以为是积冬不化的堆雪。
      这艘船不小,那青幡却似有些来头——埠头来往络绎,青衿鹄袍袖书负箧,但从不往这船上撞。
      三明瓦乌篷船有三个舱,三道定篷。中舱两侧靠篷壁设书架,中间钉一张长书桌。所谓明瓦,即定篷之间还有活动篷,镶嵌了片片一寸见方的薄蛎壳,日头毒的时候既遮阳又透光,方便了舱里浏览书籍的购书人。
      舱里只有两个人,一坐一站,坐着的穿青衫佩双铗,气质落拓不羁,目光直盯着桌上某一处,面前的书不曾翻过一页去;站着的一身白,眉眼清润,手里卷着一册话本,时不时抬眼望望外边那人。
      这样的情形已经持续了三天。
      舱里的青衣剑客蓦地把书一摔,仰天啊了一声,冲舱外叫道:“我认输了!”
      舱里的白衣年轻人有些诧异地转过身,眯眼看他,笑了起来。
      “真厉害啊你们俩……跟了三天一句话都不讲,非逼我主动开口……”青衣剑客翻身仰躺在条凳上,“我说,我认输了,你们要干什么拜托直说吧。”
      年轻人也不答话,掀帘走了出去,笑意疏朗:“还是大哥厉害,果然只要三天。”
      白衣人侧目,清俊暗雅一副贵公子模样,略点一点头,淡笑着移步船中。
      “听雪楼会对我的脑袋感兴趣我不惊讶,但是我很惊讶来的是阁下。”青衣人开门见山,“一帮之主的时间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不过是编了点儿消磨时间的玩意儿,不用这么穷追不舍吧?”
      “高兄说笑了,”白衣如雪的公子悠然负手往书架前站着,目光漫不经心地从各色图书上掠过,“听雪楼对上三榜的编撰者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萧某亦是。”
      “绮夜楼开天地人三榜,分议宗门、帮派、人物,是我主笔,把雪谷、听雪楼以及你分列各榜前三甲,换言之,正是鄙人用心险恶罔顾阁下父子二十年一力韬光养晦的意图,把听雪楼架在火上烤——你不介意?”
      “为何要介意?”
      “那你跟我三天作甚。”
      “萧某与舍弟对这只船队的主人感兴趣。”
      “一点儿小生意,不入听雪楼法眼。”
      “嘉白、杭三、嘉海卫……二十一帮一千六百条船,浙江漕运尽归高兄彀中。”白衣公子信手展开一卷米家长轴,眼也不抬一声长喟,“——果然小生意。”
      “萧兄何出此言?满漕皆知,我们龙头老大在归安永官所的埠上镇着。萧兄这话,可夸错人了。”
      “天下漕帮百八半,码头七十二,江不入汴淮不入河,隔帮盘道条口即不相通。如此组织繁密纪律严明——”落在小青绿山水长卷上的目光收回,开口信手拈来似万千韬略皆藏纳于胸,“不是握有凌驾浙漕之上的实权,五日前,怎能随随便便破了不得引水代纤的帮规?”紫竹箫横斜,一手掣住长轴一手瘦长指节轻挑,展开的画幅立时借着洞箫托底顺势滑下,轻轻松松卷作一轴。
      船头衣白如云的少年公子顺手把看了半卷的话本小说翻盖在膝上,捋起袖子将青竹长篙点在岸边一撑,力道柔中有暗劲。于是这只孤独的青幡书船脱离了挤挤攘攘埠头滑入江心。
      ————————————————————————————————————————
      更一小段= =我怕你们催……
      写这段以前把波斯的古久恶搞帖和长夜一并复习了一遍,深感每个挖坑不填的都有那么点儿白起的血统:尸骨都没了,坑还在啊。
      这种站在记川忘川边看悠悠长河不尽灯的感觉……沧桑岁月……
      所以陡然会觉得那些消失在贴吧世界的前辈们都在天上看着吧0 0【大雾


      36楼2012-08-21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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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呀看到楼上的高级字体好心痒~~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65楼2012-09-15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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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域人在乡下,家姐家兄双双成婚,喜宴扎堆了,假期前几天无力更文,事后补上,抱歉抱歉


          来自手机贴吧91楼2012-09-30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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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61L,我也不知道犯了啥忌讳……度娘饿了吧。
            ————————————————————
            一眼了然却诧异,一眼关切而按捺,最后一眼明确看向自己,审慎但抱有善意。

            “他是第一个?”

            “你是第二个。”
            “三个加起来还不到青灵子一人的年纪……”咕哝一声,耸肩:“算了,莫欺少年穷。”
            “不是愣头青,只会桎梏于江湖既定的陈腐棋局里左支右绌,哪里有掀翻棋秤的莽撞气势?”
            “听起来你是在找匹夫。”
            “匹夫?也好。至少冲街不避将军令……”一笑置之,袖手长身而立,洒然道:“匹夫血勇。”
            弋阳腔、黄梅戏、苏州评弹,草台班子的白篷船杂起乱落人声鼎沸里,陡然拔高出一声西皮慢板——“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论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
            无言对坐。舱外南楚忽然开口。
            “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等平安上岸,再说吧。”
            两人蓦地抬头,俱是一脸如梦初醒的茫怔——随后慢慢回神。
            “你听见了。”这个问句,高梦非用的是陈述语气。
            “漕帮青幡船,谁敢来找麻烦?”
            “当然是青幡船的正经主子。”耸肩,“忘了说,我这个客卿,前不久明目张胆地给浙漕帮捅了个不大不小的娄子——应该已经被舵把子摘帽了。”
            “娄子?”
            “大概可以让三大漕帮翻天覆地吧……如果江南道新上任的抚台对捞钱捞名感兴趣的话。”
            “串通官府——明目张胆?那还真是,很有匹夫之勇。”萧忆情唯恐天下不乱地表示赞赏,补充了一问:“这船被这么凿一下,大约多久会沉?”
            “不久,刚够喝一盅。”
            “有酒?”
            “自然。”
            


            134楼2012-10-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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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书船上的匹夫之论。风月无古今,人心自浅深。
              死不必孙与子,生不必父与祖——说是兄弟,便约生前身后。江湖斟满酒杯,半壁山河不皱眉,倾盖之交,一壶水也可以喝出酒的醉。
              而今情义两两变迁。烟火人间恸拊掌,故国荒垅痒放歌。
              白楼上的一方霸主思及于此,蓦地深觉杯中酒寡淡得只剩水的味。他自袖中抽出玉箫,随手敲击着栏杆,曼声低吟。
              楼下一同走近却并不交谈的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
              绯衣女子微微蹙眉,脚下并不稍顿,进了楼中。落后于她的白衣男子却有些怔怔地驻步。这是南楚第二次听见兄长吟这几句词。
              曾经书市埠头乱杂鼎沸的人声里,长门遮遍,书册犹卷,江水洗去淡青刀锋上的血,青衣剑客在琵琶声里悠然吟起,白衣公子随口相和,半阕贺新凉。
              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
              千古事,云飞烟灭。
              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
              弹到此,为呜咽。

              贺新凉,金缕曲。大哥自来就喜欢这支词牌,白楼戍卫只怕都快听腻了那曲赠梁汾。时日太久,故事已远,连他都忘了这莫名偏好的最初源起——
              芙蓉涩尽鱼鳞老,总为人间事转平。
              


              136楼2012-10-28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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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巧萧忆情也不是随时随地无酒不欢的人,多数情况下,他似乎只在阿靖面前才表现得杯不离手。
                高梦非看过几回这两人相处以后,打趣过他明明知道当着下属阿靖一定不会拦酒,他倒一有旁人在就连举一举杯子都意兴阑珊了,像非要跟阿靖对着干似的。
                “江浪是不是有个妹妹?”出神半晌,萧忆情忽然不经意地问了一声。
                “江千湄,十五岁,分属吹花小筑,受训两年多,从未参加过任何一期七杀资格战。”慢慢说着回忆起的细节,绯衣女子抬眼看他,觉得这个问题插在湖州叛乱的议题里有些突兀。
                “免去考核,提为七杀手僚助候补。”轻描淡写便敲定了一个刚刚才得知名字的人的命运,萧忆情若有所思地随口道:“……作为抚恤。”
                说完,也不等绯衣女子说什么,便拿起了案头的密报,信手揉碎作齑粉。
                这封密报毁去后,江浪这个曾衔接听雪楼前后两代楼主的名字,恐怕不会再见诸纸端了。这会是这份由暗卫直接递送、早该在收到阅毕以后当场销毁的密报,一直留到方才的原因吗……
                阿靖端半盏残茶泼湿那一小摊纸粉,免得激起扬尘,然后才拿布巾拭去。萧忆情漆黑的瞳里隐隐融雪,看了她一眼,打开密室的门走了进去。等阿靖理顺文牒跟进密室的时候,已经满脑都是叛乱的后续处理,至于那个最早接触自己的听雪楼嫡系下属的死……已经无关紧要了。
                


                139楼2012-10-28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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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才结了三门纯第六感人品测试的专业课,虐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无药医,趁着神经亢奋溜上来打滚撒欢。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干旱红色预警:为期半个月的课程设计实验,某域不是忙着连实验台就是死在实验台上,留遗言如下——失踪毋寻,有事烧纸,某域的节操虽然姓吴但是坑品还是有那么一星半沫子,哪怕躺尸也会自觉埋帖子里填坑的。
                  谢谢各位还在坚守的亲……因为有你们,打死不坑……
                  ——————————————
                  碧玉馆庭不显山不露水,藏在城南丽景门外关厢里,虽然外人多多少少有听闻这儿馆培牡丹七十二名种,是个赏花的好去处,倒叫不熟悉洛城的人找起来颇费时候。
                  绯衣女子在巷口便踏镫下马,独身步行至紧闭的乌油黑漆大门前。抬手亮了亮拢在掌里的淡蓝手巾,青衣岗哨立即默不作声地抱拳行礼,启销推门。
                  穿过锦绣花丛前,她展开信物最后看了一眼。
                  她在括苍宴上所猜并无出入——跟那盏她没喝的酒一样,手巾不是邀约,而是战书。
                  两行十四字,墨浅意深。
                  国色开好,能饮否?血薇当利,可试否?
                  战书,她手里已经多得够这辈子连带下辈子引火烧柴了,如果每一个无聊的邀战都得应践,只怕利如血薇也得磕碰出一身豁口来。所以那时想也不想地拒绝了那盏酒,不是畏战,是懒得麻烦。
                  可是听雪楼主——这个当世公推的武林第一人除了不世出的文韬武略以外,似乎也有不输于韬略的耐性。一之谓甚,偃旗息鼓半年之后而有再,她现下已经毫不怀疑再三再四的可能——既然如此,何不应战?倒想看看,这个交口相传名头盖世的雪谷首徒、因所站的高度而沐浴烜赫光辉的传奇,于武林第一人的称号下究竟能有几分真实。
                  “血薇?”
                  过得垂花门,她在台阶下停步,看照壁前一人转身。
                  青年的眼掠过她手中剑随后抬起,倾身一礼——瞳色如茶,五官明朗,挂着礼节性的微笑;衣一领绵软的袍,束犀带,带钩上坠着把牙骨扇子,一身尽是纯净的暖白,白得如同云朵出于远山淡岫。


                  185楼2012-12-02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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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雪楼主喜着白衣,这一点武林已经传遍,她就是再怎么寡闻江湖闲事,也还是有所了了。
                    微微颔首还礼,绯衣女子视线落到方才对方注目的照壁上,怔了怔。
                    苕之华,芸其黄矣。
                    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
                    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叙叙几句章草急就,迟涩简直,笔意连而不粘,再往后已成泼墨,零星字痕还要仔细辨识。她就这么粗略浏览过便了,也没费那个眼力劲——只是下意识觉出知我如此不如无生八字,凄凉无望,道尽乱世人不如太平犬之沧桑。于是为这不应景的诗词怔了一怔。
                    “人间纵有伤心处,也不到刘伶坟上土。”白衣公子一直默不作声地在一旁察言观色,见她目光扫过那照壁上字,顺口说了一句。

                    舒靖容挑起眉。显然因为男女有别导致的天然歧见让对方误判了自己这不过随意的一眼。——自作聪明加之自作多情。于是一向客观的她也免不了也被之前对方的长相留下的印象先入为主:一个温和多思很不干脆的男人。


                    对方却立即先轻笑了一声,转言自省:“抱歉,一时忘了,血薇剑的主人怎么可能多愁善感做如是想——在下一番想当然尔,似乎又以己度人了,还请……见谅。”

                    只是看了一眼暗影里自己的表情,便迅速反应过来,做了适当的应对。印象校正了:一个手腕圆滑而变通自如的男人。
                    勉强够得上听雪楼主的名头。但……
                    ——她抬眼,眸光里冷色犀利,随后抬步绕过照壁,边走边问:“阁下是谁?”


                    186楼2012-12-02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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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色开好,宜茶宜酒。咳咳……靖姑娘——可饮否?”林间烹茶烧红叶,青旗沽酒趁梨花。他三指一罩抄起一只绀紫盏——指尖被白汽蒸着,觉出茶温刚刚好——便合盖递出。
                      全然不理会,她简洁淡漠地回答:“夕影当利,萧楼主,请一试。”

                      反客为主。

                      打算速战速决,不想浪费时间啊……看起来,让对方主动摘下面纱的意图是没办法达成了。
                      微一轩眉,低低咳嗽着的白衣公子唇边勾起饶有兴味的笑意,搁了茶盏,接过淡蓝旧巾系回腕间,疏散随意地径直发问:“若是姑娘败了,便加入听雪楼,如何?”
                      那双走神时迷离女气、沉定下来便锋利洞察的墨瞳里依稀有深长难辨的意味浮起,疑问句用陈述语气,习惯性地敛着高位者把握生杀权柄的矜傲。
                      幽深如古泉的眸子掠过锐利如电的寒凉光芒,挑着不信任的讽意不闪不避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绯衣女子一字一句地慢慢回话:“萧楼主作为人中之龙的这份自信,可以留到打完了再发挥。”
                      绯光青影几乎闪现于同一瞬间,搅动的气旋还未及激起微尘的一弹指工夫,三招已过。
                      剑有剑圈、刀有刀圆,然而无论刀剑拳脚,唯快不破。
                      没有试探,没有暖场——同类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双方默契地拔擢彼此为平生之敌,脱手便是武学巅峰的击技。
                      一刀划弧如推散手,乱影三千,枯枝攀折,碧桃绽开;一剑送抵如走长拳,舒展,坚韧,形可摹而意不可会。
                      无法被肉眼捕捉的招数,火星四溅的气劲,流转圆合的周天……武者自有武者的道途。大道流转,苍茫不惜,这是心物一元的道理。


                      188楼2012-12-02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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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距离太近了,近到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原本漠然冷血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里难掩的耻辱和震惊,近到分辨不出哪一种情绪更占多。
                        对着这个敌友未分的对手,白衣公子执着刀一动不动默然肃立,眼底尽是铁一样冷酷,神思却飘到了旁的地方:或许,江湖血战前行到如今的她,还是第一次败在别人手上吧?对她这样的人而言,败意味着什么呢……既然拥有如此强悍的力量,如果她不愿为己所用,不愿加入听雪楼——

                        孤高绝世如悬崖上绽放的绯红蔷薇,折断了骄傲的刺,就会枯萎吧。
                        眼神飘忽,墨瞳深沉如海,难以数说的暗色层叠翻涌,不知有怎样的筹谋从心底滚过。原本真气引动又被强压下去的咳嗽立时爆发,他侧过头,抬手虚握成拳抵着口,几乎全身都在抽搐,连夕影刀都不稳地颤抖。
                        “你比我强……我承认。”
                        然而,耳畔竟然响起了这样的话!她这样的人,居然会说出认输的话……
                        “那么,请遵守你我的约定罢。”清瘦的脸笑意尽去,武林霸主的沉定淡漠终于显露峥嵘,然苍白得可比如雪衣色。
                        绯衣女子立刻单膝在他面前跪下,静静道:“我舒靖容愿意加入听雪楼供楼主驱谴,百死而不回,——直至你被打倒的那一天!”
                        “咳咳……”原本有意抬起相扶的手强自按下,萧忆情苦笑着,咳嗽,然后问,“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发觉我不是最强的,你自己能杀死我或者别人比我强,你就会立刻背叛,是吗?”
                        “哈……那叫什么背叛啊。”冷冷地一笑,绯衣女子带着微微的冷峭,抬眼看第一个能击败自己的人,“难道你会信任我?如果你不信任我,那谈得上什么背叛!而且,我只欣赏强者,只追随最强的人——如果你能被别人打倒,那么我当然要离开你!”
                        “哦……我记住了。”萧忆情微微咳嗽着,忽然就笑了起来。见面以来说得最长的话,却是这样一句么?
                        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一朵盛开的野蔷薇,因为眼尾修长而显得有一些女气的眼里有冷漠迷离的光闪动,他缓缓答了一句:“我喜欢用快刀,虽然它有割破手的危险。”


                        190楼2012-12-02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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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能否问一下,为何你接受得这么迅速?甚至完全不感到愤怒?”咳得微微暗哑的嗓音似是有些好奇。
                          “没有实力的愤怒毫无意义。”绯衣女子冷然开口,眉扬起,利如笔墨出锋。
                          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眉。萧忆情目光流连,一时失神,下意识地拊掌,心里的暗赞不禁脱口:“悲歌慷概,其意不平,沉静从容,其眉自轩。”随即回过神来,闭口不复言,笑意浅淡,瞳中那一点暖色不曾抵达眼底。
                          “……有什么心愿,希望听雪楼代为实现吗?”白衣公子收刀回鞘,将面纱递回,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没别的意思,只是惯例一问。”
                          入楼之前惯例的……“契约?”她挑了挑眉。
                          “契约。”答得简单利落。
                          “我的私事,不需要假手他人。”绯衣女子淡淡道,“楼主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前面那个萧字去掉了。白衣公子怔了怔,下意识地回答:“后天有朝会,各个分楼的主管都会到洛阳汇报具体事务,你——”
                          “明白了,我会到的。”迅速领会了意思,绯衣女子颔首,随即告辞。
                          ……在进入听雪楼之前,我还有些私事要解决。
                          从未栖身任何帮派的血魔之女走之前所说的话显然证明她很清楚自己现下该做什么,完全略去了萧忆情做任何指示的机会。
                          帮派,宗门,人员事务林林总总,恩怨情仇交相错杂,血薇剑主人所做出的选择,已注定了不会是一条可得清静的路。
                          明知委蜕大难求净土,但还是愿意踏出尝试的一步?阿靖……


                          191楼2012-12-02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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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玉箫在指间旋转几圈,两个字的称呼在齿间研琢反复,最终未放它溢出唇边。视线从野蔷薇上移到刚刚出门的绯影身上,他下意识地笑了笑——或许自以为是探究玩味的情绪居多,可不自察地,眼里有微弱的暖意浮起。
                            衣香人影太匆匆。
                            来时汲泉沏茶,端坐候你。去时白衣绿箫,凭栏望你。春山黛,春水碧,红尘不入眼底——枯肠言词搜刮尽,唯剩信手丹青,寸寸描你。
                            犹恐描摹不得我意。
                            舒靖容没有回应他的注视。
                            当时壁垒,蔓草斜曛。穿巷而过的女子面蒙轻纱,执剑行走从容,衣蔷薇如许色,衔山的微光下,身影直入烟火闹市中。
                            头也不回,把赢得胜利的那位掌权者抛诸脑后。
                            绕过照壁便见来时的乌油黑漆大门,她抬头看了一眼垂挂的拉线扇面式匾额——匾分双面,俱是两字,点翠填泥金:对外是馆庭的名号“碧玉”,对内却是不知典故的“必遇”,谐音异字,像是天命所归的谶语。而她只是随意一眼,并未留心。

                            此时她还未了,那一句誓言,响应了一份怎样的契约,让血薇夕影从此沦入生生世世几经易手而缠绕不清的羁绊,让自己和那人的星盘汇拢合轨、命运与命运勾连相融。也不曾预见,仅仅五年以后,她便亲眼目睹了人生最后一场崩毁与坍塌,有关矢志坚持而终被击碎的、她所以为的真实。

                            血薇。萧忆情。听雪楼。
                            等时间终是流驶到那个避无可避的时候……
                            掌中有剑,眼前有你,偏偏却一一落空。
                            ————————TO BE CONTINUED


                            192楼2012-12-02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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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地轻碰,空空的药盏平稳落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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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末的觐会也没见这么急啊……”早被自己的年轻病人折腾得没了脾气,老大夫一边捋须摇头一边莫名其妙。
                              议事厅里低而杂乱的人声沸如煎粥,白衣公子还没踏进后堂就被透过屏风的绯芒晃了晃眼。

                              ……果然。今天这病发得不太对时候啊。摇了摇头,白衣公子索性停步,侧首,眉宇微沉——猜疑评论声中始终没响起当事人的回应,而昭昭然一副冷峭的神情却是已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几乎是下意识地一莞尔,于是在毫不留滞地转过屏风之前,先声夺人捻熄了不悦闻的众言异声。随后的一切都自然而然。
                              七年前师傅口中那个“死不了”的女孩子和眼里确凿无疑的一抹赞赏;两年前初次从听雪楼的文牒里知道她的全名舒靖容;两日前夕影挑纱所见的清丽容颜入眼惊艳。一声“阿靖”,穿越漫长的光阴以后第一次唤起,便熟稔如同掬一瓮旧雨陈年。
                              然而那个时候,想到的还是不能放任下属心里对高层产生质疑和排斥,积年的歧见必须在最短时间弹压消解——所以才破例拔擢她与自己并肩的位置。
                              有些冒进出格的安排看似欠妥,却是一招险棋。好在出类拔萃如她,一系列浴血的胜绩与事实扫平了一切反对的声音,以越俎代庖的姿态续下这收官之局,如他落子时所期望的一样完成得出色漂亮。
                              “靖姑娘。”那日,进得门来的青年先向伏案批示文牒的绯衣女子行了一礼,随后转向长案另一边支额坐着边看副手批文便思考着的白衣公子:“大哥。”
                              一听这称呼开头,绯衣女子便扬了扬眉。正好理出来几本文牒需要打回重呈,她抱了那叠文书起身,打算回避。


                              223楼2012-12-16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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