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化作烟云字,费尽千般心思,愿那天未曾遇。
那是春正要转夏的季节,细雨绵绵。
约翰华生。这个名字刻在那个墓碑上。络绎不绝的是人流,默默地,为这个墓碑添上新的白玫瑰。在他们的眼里,这个教授,是个好人,同时也是个怪人。平时的他,很乐于助人,当然在某些时候会很严肃,或许这是因为他曾是军人的缘故。他的学生都很尊敬,同时也有点怕他。
但学生们不能否定的,是这个教授的能力。直刺重点,他的学生都表示,能成为他的学生是很荣幸的事情,因为他们学到了很多。但是他教过的那么多届的学生,几乎每个学生都会留意到其中的一些奇怪的地方。
他终生未娶。
虽然曾经有几任女友,可是从40岁之后就没有再交过女友,也没有成家。而他们觉得奇怪的是,明明是有条件,却对感情很冷淡。
他每个月,会到巴茨医院的天台。
穿着一件老旧的衣服,或者是黑白条纹的T恤,或者是淡黄色的毛衣。默默地站在天台,一站就是一天。晚上,会听到他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听不仔细。
每年的有一天。他会站在楼下,仰头望着什么。双瞳紧盯着楼顶,默默地。就会落泪。他们一开始会觉得恐怖,可是后来发现,次日他就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他才50岁。就死了。对。
死在了巴茨医院的天台。是两日后,学生们发现他失踪了,才找到他在天台的尸体。死因是自然死亡,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戒指,双眼紧闭。没人发现,他的右手无名指上,有着和紧握的戒指一模一样的戒指。只是里面刻着的字不一样。
Sherlock.
下葬的时候。天下着雨。
黏腻的空气擦过那些学生的脸颊,有些眼浅的女生悄悄的抹去眼角的泪水,或者他们觉得,这个教授的突然离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缅怀的是他的过去。
有女生,看到了在另一边的树影里,一个高挑的男子,牵着约翰。十指紧扣,闪耀着银色的光。他认得出来,那个人就是约翰。只不过,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穿着一件崭新的毛衣。在那个天气里穿着毛衣这种事情,是非常罕见的。而他身旁的男子,则是穿着一件修身的长大衣,微微侧过的头凝望这身旁的约翰。
那个女生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记起曾经看过的一本书,一本很厚的书。
——《胭脂扣》
里面的人,都像是被命运捉弄。爱上了却不能在一起,只能一死殉情,谁知阴阳相隔。其中一人苦苦相寻,终于在人间找到了老去的他。但又怎样?生死相隔,她有她的黄泉路,他有他的独木桥。
现在。女生明白了。
他等他。
等着他来找他。
他相信,迟早有一天,他的魂魄会回来找自己。或者他已经认不出自己老去的脸庞,又或者是已经过了奈何桥,又或者是不能见到阳光,只能在黑夜里游荡。
但他相信,他会回来的。
没人知道。
在那个晚上。他在天台,看见了那个人。那个在很久就坠落,死在自己眼前的人。那个已经让自己记挂太久太久的人。
他默默笑着,望着那人走近自己。然后抱住自己。他感觉到,那人的身体冰冷,边缘的轮廓,像雾化了一般,淡淡的。
右手的无名指,却真真实实地,透着银色的光芒,内侧刻着的,是自己的名字。他笑着,深深一吻。
我等你等了好久。好久。
带我走吧。
我不想再等了。
而他们,手牵手。
度过忘川河。
勿忘。下世再恋。
情像火灼般灼热,延续不容易。
只盼相依,那管见尽遗憾世事。
渐老芳华,爱火未灭人面变异。
祈求在那天重遇,诉尽千般相思。
祈望不再辜负我,痴心的关注,人被爱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