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臆想 Begin.
01.
透子有一个梦想。
她想要飞到天空中去。
去触摸那一片柔软的温暖的云。

03.
说起梦想。
透子曾经有一个很可笑的梦想。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切连、贝尔、透夜、透子四个人并排躺在一号路前的空地上，摊开身子仰望天空，仿佛立誓一般叙说着自己的梦想。
切连说，他要与他的精灵一起，征服这个天下。
贝尔说，她要拨开所有灰暗的阴云，让这个世界一直晴空万里。
透夜说，他要去不同的地方，仰望不一样的蓝天，书写不一样的故事。
而透子说，她想要飞到天空中去，去触摸那些柔软的温暖的云。
这件事，除了透子之外已经没有人记得。但是这些豪言壮语却像是命运的谶语，冥冥中影响了他们一生。长大后的切连成为了伊修地区的冠军，成为了这片大陆上公认的最强的存在。长大后的贝尔成为了紫杉博士的助手，指导新人训练师们前往康庄的大道。长大后的透夜成为了著名的旅行家，渐渐走遍了全国的各个角落。
他们都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透子呢？
去触摸那些柔软的温暖的云。
为了这个梦想，透子甚至还顽劣地撕坏了一本科普读物，只因为上面介绍说，所谓的云只是停留大气层上的水滴或冰晶胶体的聚合体。骗人。那时候的透子不信。
可是云本来就不是柔软的，更不可能温暖。
这样可笑的梦想，怎么可能实现。
真实，不由得人不信。
无论臆想中的世界多么迷人。
她总该回到现实中去。


04.
现实是一年一度的聚会。
冒着气泡的碳酸饮料，各色的小圆饼，缺了两块的披萨。以及切连，贝尔，透夜，透子。
尽管各自做着不同的事，各自在不一样的地方奔波，但从小一起长大的四个人还是约定，每一年的九月初都要在花木镇聚会，说一说这一年来所经历的各种各样的故事。
“干杯干杯！哎呀可以远离那帮小鬼跟你们见面实在是太好了！！”贝尔举杯大喊，一张脸因为太兴奋而变成醉了一般的颜色。
“怎么这么说，最近一批新手精灵很难应付么？”切连接过话头问。
“不是精灵，是人啦！”贝尔瘪瘪嘴，唠唠叨叨地抱怨起来，“那些小鬼等不及十七岁就嚷嚷着要出去了，博士怕他们遇上什么麻烦，就叫我在后面跟着。”
透夜说：“那挺好的啊，一起旅行很有趣吧？”
“有趣个鬼！那些小鬼麻烦死了，居然连怎么搭帐篷都不会，又要一起旅行又老是吵架！真是气气气死我了！跟当年的我们差远了呢！”
“啊哈哈是吗？”透子一边淡定地笑，一边在心里吐槽好像你当年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切连听懂了透子笑声里的含义，掩面夸张地叹气。
“切连你叹什么气啊？难道冠军的生活很辛苦？！”
“哦，那倒没有……冠军的生活闲得很，一个月都没几个挑战者。”
“还真的挺闲的。”
“不过我经常和阿迪克先生出去修行，了解各处的风土和历史。你呢透夜？这一年去了新奥旅行，肯定很大收获吧？”
“当然！收获大发了！！我告诉你们我在世界之树见到Mew了哟！V仔还跟它玩得舍不得走呢。”
“哇哇哇是传说中的精灵始祖吗？有没有图鉴我要看我要看！”
“肯定是借助胜利之星的力量才见到的啦。”
“透子！可恶不准你吐哥哥的槽！”
“对了透子呢？这一年，你在做什么？”
“咦，我吗？”
透子怔忡了一瞬，随后立刻换上明显是人工傻的表情，配上绿色无公害的笑容，用一种故意让人羡慕嫉妒恨的语气说：“啊那当然是，乘着Reshiram到处乱飞啊。”

06.
然而透子的谎言并没有被识破，反倒引出了另外一个话题。
“啊啊，透子酱是在找N君吗？”贝尔一副了然的表情，毫不顾忌地说出那个敏感的字眼。一旁的透夜和切连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强烈的不安与担忧扩散开来。透夜偷偷观察透子的表情，而切连则拼命向贝尔使眼色，企图让她终止这个话题。
然而贝尔根本没有注意到，依然自顾自地唠叨下去，直到粗线条如她也终于发现气氛的不妥：“诶对了，我最近听说有一个绿头发的人在笼目镇附近的巨大洞穴出没哦！不过那个人带着一只叶藤蛇，我记得N君好像没有这种精灵来着……会不会只是一个新人训练师呢？改天问问博士好了，不过啊一个新人居然只带着一只叶藤蛇就闯到笼目镇去，哎呀真是太乱来了……呃……”
晚了。对面的人已经变了脸色。


07.
N。
N啊……
应该从何说起呢？
太多太多的过往有他参与。太多太多的回忆被他霸占。太多太多的心情刻上了他的名字。
就像是储满了水的大坝，平时风平浪静，但是一旦打开开关，立刻天翻地覆，不可收拾，挡都挡不住。
他是伊修地区的传奇。他是等离子团的王。他是异于常人的存在。他拥有一座巨大的城堡。他住在一间满是玩具的密闭房间里。他听得懂精灵的话语。他讨厌精灵球和图鉴。他想要斩断人与精灵的羁绊。他的梦想是改变这个世界。他是黑夜里的一道惊雷。他是被Zekrom承认的英雄。追求理想的英雄。
他改变了透子的一生。
从摩天轮开始。
雷文市的摩天轮。享誉全伊修乃至全国的著名地标。号称真正能够“摩天”的巨大建筑。热爱天空之人绝不可错过的地方。耍浪漫私定终生的好去处。
之于透子，或许还可以多加一个——改变命运的怪圈。
因为半路上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透子在饿得快要没有知觉的时候才到达雷文市，安顿下来解决好晚餐之后就已经快九点了。虽然如此，渴望飞行的透子仍然对摩天轮念念不忘，眼看距离关闭还有半个多小时，她终于还是决定不等明天。
然而直到被管理员拒之门外，透子才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摩天轮必须双人乘坐，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小女孩，找好了男朋友再过来吧！”
对了，透子差点忘了这个奇怪的规定。原本是想和哥哥透夜一起坐的，可是那个没义气的家伙今早打电话来说先走了，现在估计已经走好远了吧。贝尔和切连还在后头，或许可以等贝尔来了再和她一起坐，但是这样一来她在短时间内就不想再坐第二次了，和愤怒值爆满的切连战斗的话……会死很惨的啊啊啊！可是跟切连一起坐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跟贝尔解释。难道要去弄一只佐罗亚来骗那个欧吉桑吗？可恶佐罗亚的栖息地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啊！早知道前些天路过那个关东特产店的时候就买下那只百变怪了，虽然价格真的太不厚道……
透子站在摩天轮前茫然石化，表情像极了一个看着桌上的饼干流哈喇子，却怎么伸手够都够不着的馋小孩。
这个时候他出现了。像极了馋小孩的救星。
“咦，你也想坐摩天轮吗？”
“我也是呢，我最喜欢坐摩天轮了。”
“一起吧。”
对于馋小孩来说，任何“不可以随便相信陌生人”之类的教诲在饼干面前都是废话。
实际上，他们早在唐草镇就已见过一面，然而透子的印象并不深刻。只记得一场荒谬的演讲，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一只并不算很强的欺诈猫。还有特别的绿色长发，黑白鸭舌帽，金色魔方，以及听起来很舒服的声线。
这个人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而她只记得三句。
“我的名字叫N。”
“啊，原来你们也听不到吗？真是可悲啊……”
“精灵是我的朋友，为了他们，我必须要改变这个世界。”
莫名奇妙的开端。远远地与莫名其妙的结局呼应。
这是怎么搞的？
为什么是她，而不是切连，贝尔，或者透夜？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因为你的叶藤蛇说，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见过喜欢人类的精灵。”
“……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仰望摩天轮的表情，谈论起云的表情。”
“渴盼梦想的表情。”
“很像我。”
因为像你，所以要和你一样，做一个被神明承认的英雄。
因为像你，所以要成为你的对立面，阻止你实现你的理想。
因为像你，所以我留下，你走了。
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心不甘情不愿。却又心甘情愿。
这样的N。这样的透子。这样的理想与真实。怎么搞的？……
可惜透子没有雪拉比的本领。
于是馋小孩就这么傻傻地跳进了陌生人的陷阱里，在那个欧吉桑“这么快就找到男朋友”的惊奇目光中大摇大摆地登上了摩天轮。是最后一班，九点十五分到九点半。改变一切的十五分钟。
和N一起。进入命运的怪圈。从此再也逃不掉。


“啊，原来这就是你的梦想吗？”摩天轮上升到一半的时候，陌生人忽然这么说。
“……呃？啊？什么？”只顾着看风景的透子如梦方醒，才发现自己忽略了这个救星好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刚想说抱歉却又被他抢先。
“摩天。跟天接触。”
“嗯？……梦想的话，大概算是吧。”
“天空啊，的确是个迷人的存在呢。”
“是啊……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盼望着飞到天空中去。”
“小时候？是想要摘星星之类的吗？”
“啊哈哈没有那么夸张啦。”
摩天轮在夜空中划出命运的轨迹。少女的唇线弯成与之相似的弧度。与晴空同色的双眸辉映着月光，焕发出摄人的谜样光彩。
“我只想摸云。摸一摸云就够了。”
“柔软的，温暖的云……”
这些话，长大后的透子从来没有说过。没有跟贝尔说，没有跟切连说，也没有跟透夜说。却在这里，在半空中的摩天轮里，对这个叫做N的陌生人说了出来。没有理由，莫名其妙，鬼使神差，乱七八糟。
“柔软的温暖的云吗？……真是个美丽的梦想呢。”
“……哈哈哈这不太可能实现啦！前不久经过三号路的时候还特意找了一群灰豆鸽，问他们能不能飞到云层的高度，结果他们都露出惊恐的表情呢……果然摸云这种事，终究只能是臆想吧。”
透子干笑着，眼中的光彩倏然黯淡下去，似乎被残酷的真实洗刷得一干二净。半空中吹起一阵秋风，穿过通透的摩天轮轮舱，在透子的肌肤上渗开一片凉意。对面的人若有所思，低头看向背包里的那块夜一般漆黑的石块。
“Reshiram的话，或许可以。”
“阿啾——唔……不好意思，你刚刚说——”
“觉得冷？”
“呃，有一点。不过我们还没有升到最高的地方吧？那里会更冷呢。”
“可惜达摩狒狒没有一起来，不然的话可以给你烤烤。”
“会被烤熟的吧……呃我是说，谢谢关心，我没有关系的。”
“唉……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N轻轻地发出一声疑似怜爱的叹息，在透子尚未有所反应的时候，忽然离开了他的座位。
他走到透子所在的另一边，紧挨着她坐下来，左手握住了她的右手。不由分说地，霸道地，可恶地。
“靠近些，也许能暖一点。”
那一刻，她看到了他的眼睛。温柔的，宁静的，纯粹的。在黑夜中看不清颜色，却让她笃定这双眼睛一定与湖相似。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染，清可见底，却又深不可测。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拥有这双眼睛的人应该从头到尾都是真实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有欺骗与虚假，从来只会有单纯和善良。
如此温柔，如此可爱。却又如此霸道如此可恶。就这么毫无商量余地地闯进她的世界，从此赖在她的心里再也不肯走。
摩天轮带着他们，缓缓划过命运的最高点。
“咦？你热起来了！”
“……诶诶诶诶诶我我我我我——！！！”你你你你你突然间靠那么近啊啊等一下别走我还冷着呢不对不对不对丢丢丢丢脸死了！
疯狂飙升的体温，与在夜色中依然清晰可见的腮上红，出卖她乱成一团的心跳。透子大声又尽量小声地喘气，慌忙别过头去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是发烧一般的热度。这让她联想到一个无比形象生动的词——熟了。
不。输了。
她将自己输给了他。
就算到了最后，看似守住了人与精灵的羁绊，看似划清了黑与白的界线，看似击碎了所有的阴谋，看似大获全胜。
其实早在此刻，她就已经无可挽回地输给了他。
十五分钟。透子在真实的天空中飞了一圈。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骗过那个摩天轮管理员。她坐了一次一个人的摩天轮，与空气谈论梦想。她的体温莫名其妙地升高，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地混乱。她在摩天轮的最高点转头，看往月亮的方向。
满月。一年之中最大最圆的秋之月，在夜空中放出夺目的光彩。然而却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它。夜一般漆黑的一块，宛然是谁的剪影。
那是理想中的云。
从此，透子的月亮再也不曾完满。


09.
透子曾经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找他，如她所说，乘着Reshiram到处乱飞。
这一年，她遇到了不少四散的等离子团员，陆续找到了藏身各处的七贤者，甚至还与暗之三位一体见过一面。然而，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王啊……”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不小心，泄露出与犯人们一模一样的神情。
他在逃避。其实透子是知道的。
每当Reshiram感应到Zekrom的存在，匆匆忙忙赶过去的时候，他总会抢先一步消失，像一滴水藏到了大海里。想要见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自己出现。透子如此愚蠢地锲而不舍，只是在孩子气地抗议他的离开。
她想孩子气地在他逃走的半途逮住他，狠狠地骂他一顿，佯装生气地问他，为什么。
也许他有说不得的苦衷。也许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也许他还有未知算式的答案要去寻找。透子臆想着任何可能的理由，来麻木高空中的自己的温度。
也许自己在他心中，并没有重要到值得去见上一面。
于是透子终于还是放弃了。一年后，满了十八岁的她接任了阿迪克的位置，成为伊修地区新任的冠军。与前任不同，透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冠军之路的尽头度过，或者更确切地说，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N的城堡里度过。那是伊修联盟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因此很多人不懂，为什么新任冠军不拆掉它，反而要竭尽全力保护它，甚至不让它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透子没有理会这些微词，仍然天天去爬那些数不清的阶梯，天天在城堡里来回踱步，天天坐在王座上发呆，天天停留在某一个房间里，看着断了轨道的玩具火车来回行驶，自己的思绪也跟着兜兜转转。
人们渐渐猜到些什么，终于只是叹息着，纵容她的任性。
但还是没能等到他。
两年后，透子将冠军的位置交给了切连，启程回到久违的家里。途中只在雷文市短暂地停留了片刻。再后来，她放弃了飞行，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花木镇。
大概是，终于有些绝望了吧。
其实透子并没有人们所想的那么坚强。
被Reshiram承认的英雄，其实根本不想成为英雄。她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训练师，走普普通通的路，看普普通通的风景。或许还可以借助伙伴们的力量，来实现她那个小小的梦想。
可是又有那么多人，期望她成为英雄。
她怎么可以让大家失望。所以只好咬咬牙，藏起她的脆弱。
阿迪克不知道这些，所以放心地将重任交给她。
汉森警官不知道这些，所以放心地让她协助抓捕七贤者。
贝尔和切连不知道这些，所以放心地羡慕着她的表面上的辉煌。
透夜不知道这些，所以放心地前往别处旅行而没有叫上她。
只有N知道。
所以最后，他才会微笑着对她说：你要有梦想！
这简简单单的十几个音节，是她坚持到现在的唯一力量。


10.
梦想。
只是梦中的臆想。
透子常常做一个梦。
在不知道有多高的高空。
双手徒劳地高举。
白龙散发着微不足道的热量，神色悲悯。
只是觉得刺骨的冷。
虚无的云安静地从指间流走。
手中什么都没有。
梦想土崩瓦解的感觉。原来如此。
仿佛开到一半就已枯萎的昙花。
仿佛不慎受潮无法绽放的烟火。
仿佛声嘶力竭难以继续的歌谣。
仿佛蓦然清醒再不相信的童话。
仿佛独自乘坐无人陪伴的摩天轮。
透子想，是不是有些人，也和云一样。
不能靠近，不能触摸。没有实体，没有牵绊。
只是漠然而霸道地撕碎那一片天空，在人们的眼里心里留下虚无的温暖。
就像N。
“我的名字叫N。”
“事先说好了，我可是等离子团的王。”
“我要成为英雄，成为Zekrom的朋友！”
“我将超越冠军，成为不输给任何人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精灵是我的朋友，为了他们，我必须要改变这个世界。”
“我想……看到谁都看不到的东西。”
“我要精灵与人类，分清黑白的界线。”
“我所期望的是，一个只有精灵的世界……”
“想要守护人类与精灵的羁绊，就去寻找Reshiram吧！”
“我一直在等你……”
“不否定与自己不一样的观点，而是接受它，这样世界就会产生化学反应。这是……改变世界的公式……”
“你要有梦想！为此要去追求真实！这样……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实现你的梦想！”
“那么……再见了！”
“我最喜欢坐摩天轮了。”
不。不。N才不是这种人。
他的怀抱是那样的温暖。
温暖得足以将我融化。


11.
梦中有人抱紧了她。
不是梦。
透子睁开眼睛。梦中人的脸近在咫尺。他们面对面躺在床上，构成一个微妙的图案。那个人伸手搂住她单薄的肩膀，杯水车薪地慰藉。双眼折射着窗外微弱的灯光，似乎不是印象中湖水一般的颜色。脑海中反复温习的素描如今具化成现实，反而越发的不真切起来。
已经不敢再臆想的重逢。只是幻影而已。
“不要这样，佐罗亚……”透子说，闭上眼睛拒绝幻影的进入。
幻影沉默着没有动作，僵持数十秒后才变回本来面目，钻进透子的怀里。透子叹了口气，伸手抚摸佐罗亚的背部，毛茸茸软绵绵的触感，有些像他的头发。佐罗亚自顾自地拱向透子的头部，伸出舌头去舔她脸上那些不知名的水。是很苦很苦的味道。
“哎呀好痒不要这样啦！”
“……呐，透子……”
“嗯？”
“你带我去旅行好不好？”
“……怎么会忽然想要出去？”
“透子……你可以理解N，但是我没有办法理解我妈妈。”
佐罗亚忽然站起来郑重地看着她，眼里是已经下定了的决心。
“我想，去找她！”
佐罗亚的妈妈，是N的佐罗亚库。
十七岁的那一年，尚未消失的N在电气石洞穴出口塞给透子一颗精灵蛋。他说那是他的一只精灵的孩子，希望透子好好照顾它。一开始透子并不明白N的用意，直到后来这颗精灵蛋终于孵化，变成眼前的这只恶狐小精灵。是想毫无天赋的她，也能够听懂精灵的声音吧？这个一出生就会利用心电感应来说话的家伙，的确能让人与精灵之间的沟通方便很多。
说起来，刚出生的佐罗亚睁开眼睛看她，所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妈——”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初见，如今想起依然会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仔细一想，那又该是怎样的一种辛酸。
佐罗亚唯一一次与妈妈见面，是在N的城堡里。在最后的那一场战役中，N曾派出一只佐罗亚库来应战。透子注意到，那只佐罗亚库是雌性的，她的吊灯鬼还因为这片刻的怔忡而被暗夜爆破重伤。
这个时候，透子怀里的佐罗亚忽然怯怯地喊了一声：“妈——！”
喊声并不大，但透子确信佐罗亚库听到了，因为她看到有异样的神情从佐罗亚库的眼里一闪而过。然而佐罗亚库并没有理会，甚至不曾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只是挥手使出一发暗之波动，干脆利落地将吊灯鬼扫下场。
怀里的孩子在颤抖。透子咬咬牙，命令电狼蛛使出最大威力的虫鸣。
后来事情忽然出现新的变化。佐罗亚不小心被流弹伤到，不得不回到精灵球中休息。佐罗亚库跟着N退到阴影深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透子忙于应付各种各样的意外，无暇再顾及佐罗亚库的事。
再后来，佐罗亚库跟着N一起离开了。消失了。从此再不得见。
就这么把一对母子生生拆散。
真是过分啊，N……



12.
透子明白了，为什么她再也不飞行。
因为她的天空是残缺的，没有任何摩天的意义。
少了心里的那一片柔软的温暖的云。
少了心里的那一个可恶的可爱的，霸道的温柔的，日夜思念的，独一无二的，最最重要的……
可以一起去坐摩天轮的人。
会有再度起飞的那一天吗？……


黑与白。
湖与天空。
两个人的摩天轮与一个人的摩天轮。
臆想中的云与现实中的云。
理想与真实。
N与透子。
许下“胜利”诺言的透子，真是糟糕透了啊。
明明有那么大，那么大的鸿沟横亘在眼前。
她又怎么能跨过去。
她又怎么能，等着他跨过来。
理想的湖结了冰，将她重重包围，冷得眼泪都无法落下。
这个时候，忽然有渺远的声音幽幽传来。
『傻孩子。』
『真实与理想，一直以来共存于世。』
『如同黑与白之间有灰色作为过渡。』
『如同湖中有氧分子，空中有水蒸气。』
『如同独坐摩天轮之人，夜里有双人共乘的梦境。』
『如同虚无冰冷的云，在人们的心里有柔软温暖的印记。』
『如同你心中有他，他心中有你。』
『眼前巨大的鸿沟，只是你们自己画出的目障。』
『而理想之英雄，如今已然勇敢跨过。』
『亦有许许多多的人，期待你走出这一步。』
『你该怎么做？』
『我是Kyurem，灰与调和之龙。』
『我通过Reshiram的感应，斗胆预测真实之英雄的命运。』
『——不久之将来，真实与理想将回归一体。』
『——黑白交融，从此再不分彼此。』
『——而这个将来。』
『——已来。』
眼前忽然出现白龙巨大的脸。
“呜哇Re、Reshiram！！！”正出神的透子被她吓得几乎魂都飞了，要不是还有一丁点的理智幸存，她差点就把手中的佐罗亚丢了过去，“你你你、你谋杀啊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叫你看家吗？居然跑来这边吓我！”
谋杀未遂的Reshiram却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反而向透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却也掩不住欢喜的笑，然后把探进轮舱里的头伸出来，转向天空。
透子有些错愕，顺着真实之龙的视线望去。
满月。一年之中最大最圆的秋之月，在夜空中放出夺目的光彩。然而却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它。夜一般漆黑的一块，宛然是谁的剪影。
『眼前巨大的鸿沟，只是你们自己画出的目障。』
是Zekrom的剪影。
而骑在上面的那个人的轮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是理想中的云。
『真实与理想，将回归一体。』
他在快速地靠近，靠近，靠近。
好像要迫不及待地冲破理想与真实的界线。
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摩天轮带着她，缓缓地划过命运的最高点。
将来。已来。


15.
“透子。”
“我回来了。”
臆想中的重逢。
“嗯。”
“欢迎回来。”
不是臆想。

Fin.

↑大人们看完文不介意你们按一下顶呦w当然最喜欢看回复了<喂
于是新人求认识求GD~

似乎在N白吧看过…也可能记错了，呐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