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宽可过舟的溪流蜿蜒穿过一条高可百尺的断崖,一叶小舟顺流缓缓而下,舟上伫立着一白一青两条人影,头顶仅可看到一条如细线般的天空。船上二人正是白曦与玄英,玄英望着头顶的一线天,叹道:“白曦,你找的这个地方真不错,可惜,今天还要比什么剑。”白曦伫立船头,握着玉笛的右手自然垂下,目光中有一丝抑郁的神色。而这一副景象迅速破碎,冥冥中出现一个声音:“想知道怎么离开这个身体吗?找到白曦!”出现了一张狰狞的脸:“把我的身体还给我。”说罢,一双枯爪伸了过来。。。
“啊!”方俊坐起来,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不知所措的坐在塌上。而几个月前与鬼谷的对话依然历历在目。
“老人家,请问您。。。”
“鬼谷。”
“你。。”方俊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此为齐魏边境,三年后,我的两个徒儿将在此相残。”
“三年后的齐魏之战,比起。。。”鬼谷欲言又止,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而后叹道,“又算得了什么。”
几个月前,鬼谷将方俊(以后改称玄英,方俊已死,世间只有玄英)带到这处布满竹林的山谷,每天只是让玄英练剑,鬼谷即不示范,也不纠正,任由玄英凭借自己的理解去使出每一个剑招,起初练剑,玄英只觉似曾相识,随着剑术日益精进,玄英对剑术的领悟日渐深刻,愈发觉得三尺剑正与六尺之身融为一体。三个月来,鬼谷先生站在一旁看玄英舞剑,苍老的脸如同石化一般,看不出任何表情。
“玄英”门外传来鬼谷的声音,“过来一下。”玄英定了下心,从床榻上坐起,走到房中一水桶前,对着水桶中的倒影喃喃道:“玄英,玄英,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会到你的躯体里,我怎样才能离开?”
玄英才踏入鬼谷的房间,就见鬼谷端坐在一副琴前,单手作了一个“请”,玄英遂跪坐于鬼谷对侧,二人隔琴而坐。鬼谷轻抚琴道:“玄英,这九弦凤凰琴是某位故人赠予你的,失落多时之后落入为师之手,今日该物归原主。”“师父”玄英缓缓道,“近日玄英为噩梦所困扰,望师父指点迷津。”鬼谷不答,如松枝般的双手拨弄着琴弦,午夜原本闷热,琴声却清凉如徐徐凉风。
玄英白天练剑,夜间习琴,如是又过了数月,剑术已日渐臻化,而琴艺亦大有长进,噩梦的困扰亦少了许多,夜复一夜,玄英愈发觉得这九弦凤凰琴如烈马一般不易驯化,而自己却如同是这九弦琴的旧相识一般,在自己指间,凤凰琴总能俯首听命,玄英弹奏之时,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却也一时说不上来。此时玄英没有注意到,这几个月来,一直有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