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忽然在年初变得忙碌起来,无尽的例会与资产分析评估倾轧而来,等在中从工作中挣扎出偶尔的空闲得以喘息的时候,看着桌上的日历牌,才发现又是一年春天,大风,干燥,离开允浩的又一年。办公室在他成为执行长之后进行了彻底的重新装修,以前允浩在时的老气庄重被公司会察言观色的下属换成了后现代的时尚风格。什么都东西都被换掉了,在中独留下了允浩一直用的电子时钟台历。这个以秒来计算时间的东西,在中曾经非常不喜欢,说它把允浩揪得太紧了,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却再轻松不起来,也分分钟的算计着,例会,工作,休息。
直到昌珉约他吃饭,因为两个人时间行程空闲太少,就约在昌珉做访问的酒店随意吃了顿昂贵的便饭。昌珉是两个人大学时候的学弟,跟在中关系非常好,能玩到一起去的两个人,以前常常觉得像郑允浩那样不懂玩闹的人是很奇特的存在。在中了解昌珉的性格,不言不语,可是性格倔强,有自己的想法绝不轻易改变,这种不甘于被领导的人,是很难与允浩那样性格的人成为朋友的,但是让在中有些惊讶的是,随着年纪的增长,昌珉做了记者,他跟允浩两个人搞了金融后,行业的不同,居然也让昌珉跟允浩的关系也渐渐亲近起来。
本是达官显贵客套寒暄的酒店,在中跟昌珉这饭吃的却像快餐。席间看昌珉偶尔也认真看着行程表的采访单,在中忍不住感慨
“你可真是长大了,我还记得你以前因为在家补眠,把台里的编导急哭过。”
昌珉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微笑着说
“以前觉得做记者是自己的事,后来发现有太多人跟自己的工作有关联了,他们都期盼着节目能越来越好,每天那些家伙们都一如既往的努力,就感觉自己也不能停下来了,肩上,总是有责任的。”
责任。这个多久没有如此郑重的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词语了,在中看着昌珉的样子,轻轻的叹道
“你说话,倒越来越像他了……”
昌珉抬起眸子看他,终于,还是提到那个人了么。昌珉脸色没什么变化,看着在中有些发呆的样子,他淡淡的说
“以前不喜欢他想得远,带着周围的人全速的奔跑,让人很累,现在自己站在了领跑的位置上,却是带着当时他的那种心情了。”
昌珉的话,让在中安静下来,他有些出神,他们都在渐渐的向现实低头,慢慢的带着郑允浩曾经的心情,感受着他曾经的忙碌。昌珉喝了口红酒,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前几天……我在釜山城郊的海边,见过允浩哥。”
在中停下正在切牛扒的手,却没有抬眸看昌珉,抿抿唇,问道
“他过的……还好吧。”
昌珉没有回答好或是不好,他淡淡的说
“他在海边的度假木屋打工。”
在中猛的瞪大眼睛盯着昌珉,不可置信的模样似乎昌珉早就料到了一样,因为当时看到允浩,他也跟在中差不多反应,咽下口中的食物,昌珉说
“很意外吧?你也以为他应该在马尔代夫潜水,或是在苏黎世晒太阳,总之会一身贵气的享受小资情调。可是没有,他确实还在韩国。”
在中似乎还不是太能接受昌珉口中允浩的境况,他低声道
“允浩有一个独立的账户,他自己投资的盈利都在里面,他不可能会落魄到……”
后面的声音渐渐消失,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这样的酒店环境里,其他座位的宾客都有些不解跟诧异的看向这边,然后在中只留下一句“改天再聚”就离开了。昌珉对他的突然离席也没什么意外之处,无视其他人对着这边张望的目光,很淡定的继续吃东西,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
“我又没说他很落魄,他跟当地渔村的居民相处的挺融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