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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越】〔转载◇1114〕断弦(幸不二越)一 琥珀色的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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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授权书


IP属地:福建1楼2012-11-14 22:55回复
    一、请君为我倾耳听
    漫天飞舞的红叶飘零而下,大片大片地落在了慢慢踱行的白马和马上的少年身上,轻卷的风调皮地缠绕著那少年漂亮轻柔的墨绿色长发,乳白色丝带随意扎起的长发有那麽几缕纷飞散开。
       少年仰望红色的天空漫舞,淡漠的脸上浮起一丝浅笑,轻轻拉了拉缰绳,白马停在了树下。不远处水流冲泻的轰鸣声穿越红叶弥漫的空气而来,少年牵著白马缓缓地向水声处行进,脸上恬静满足的表情透著些许和年龄相仿的稚气。
       白色的雨帘印入金瞳,泛起薄薄的雾气,少年脸上浮起欣喜。拍了拍身边的白马,自己走近瀑布,一泻千尺的流线飞溅,亲吻上少年白色翻飞的长袍。
       少年伸手向背后,白绸一掀,露出背上古色的七弦琴。单手扶下琴,斜身一挥,长袍飞扬,人已端坐在瀑布下外十几米处的大石上。纤细的手指抚上弦,和著流泻的水声共鸣的琴音飘荡於山谷中,逆著水流浮飘而上的琴音覆盖了整片枫林。琴音由开始的浮渺逐渐越拔越高,随著一片清脆的颤动,达至顶峰。忽地如万丈流水般落泻而下,来势汹汹。达至地面回响起震撼的共鸣。手指收回,那一片颤弦久久萦绕不去,少年仰头闭上眼沐浴在水汽中。
       忽地水声夹杂著撕裂的声音冲刺耳膜,少年猛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盯著水帘,圆睁的猫眼越瞪越大,只见一幕水帘中央竟似裂开了一样,不一会儿左边的水帘似帐帘被掀开了一般,白色的帘后缓步出来的是一身著紫袍的青年,少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浅金眸中仍有余散未去的震惊。
       紫衣青年一脸温柔的浅笑掠过潭中的泉水轻飘向少年,少年警惕地站起身向后一点,身子飞窜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十几米外平地上。那青年一怔,轻身点地也落下,脸上难掩惊喜与讶然。
    “在下幸村精市,有幸耳闻阁下精妙绝伦的琴艺。不觉欲一睹阁下风采。恕在下冒昧。”叫幸村的青年彬彬有礼地解释。
       少年轻皱了下眉头,还是礼貌道:“越前龙马。”
       越前?很稀有的姓氏,幸村凝眸打量对方,白色的长袍包裹著纤瘦的身子。墨绿色的长发无半点儿修饰,用乳白色的丝带松松散散地扎起,冷漠的脸仍有一些细微的警惕,斜眸下映照的猫眼泛著浅浅的金色,夹杂著倔强与高傲的双眸弥漫的是无尽的自信与些许的嚣张。幸村斜过头漾开笑。
       而另一边的越前其实也有些泛怔,幸村那一笑,洁白无暇而璀璨温柔,宛如春风吹开了枝头第一朵梨花。越前那金色的猫眼有那麽瞬的滞顿。但仅仅一瞬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淡。
       “一曲《流水》如此情此景,流泻千里,激情洋溢的是年少的壮志与希望,音色圆润平滑,别有一番风味,阁下的琴艺,实在精妙。”幸村缓缓行进。
       越前此刻也愕然,随即脸上浮起了初遇知音的欣喜,“你也懂音律?”
       “略懂一二。”
       越前低头望了望爱琴,幸村一走至他跟前,一抬头,对上了一双温柔如水的漂亮紫眸,“那麽,要请教一番了。”越前浅浅地笑了。
       幸村失神地陷进了那一抹耀眼夺目的笑颜,直到越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他才歉然地接过他递上的琴。不禁大惊,这可是把上古好琴,三百年前琴圣赤木伯阳随身不离的“凝沂”竟在这少年手中,怎能不惊讶,这少年身上有太多令人惊奇的东西了。
       琴弦抚动,与刚才不同的音律弹出,柔而似水,却也不乏刚劲。反而让人深觉一股有如雷霆万钧的霸气,弦音一转,又如春风化雨般温润。越前的浅金眼中浮现起越来越深的喜悦和感慨。
    一曲终,毫不吝惜的掌声响起,幸村迎上越前的笑颜,“谢谢夸奖。”
       “不,把《千寻乐》弹得如此有气势,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人。连我娘都未必有这样的气势。”少年的眼中满是兴奋的霞彩。
       幸村再次惊觉自己的心仿佛颤得厉害。那少年的笑如太阳般夺目,仿佛穿越他的胸膛,俘获了胸口那颗不安分的心。
       “你住这里吗?”越前指了指瀑布。
       “不是,那只是我静修的地方。我住在立海城。”


    IP属地:福建2楼2012-11-14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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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风中自有刃扫痕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
       “你……”滞在嘴边的话音顿失,山谷中骤然凝聚的杀气逼得体内真气涌动。
       不二也敛起笑意,侧耳倾听四周,片刻之后,空气压抑的浓浓肃杀之气急袭而来。
       不二右手向前一环,托起身前人侧向一闪,险险擦身而过的整排银针直直没入对面的树干上。不二微颦起秀眉,望向针来的方向。
       “不愧是不二世家的少主。”林中顿然出现低沈的话音,寂静空旷的林子窜出二十几条人影。领头的黑衣人脸上凝聚著冷漠和杀气。
       不二皱了皱眉,目光注视著这群不速之客衣服上的白色圆环标记。“幽冥宫!”
       怀里人听到这个词也不觉微怔。
       “难得不二少主认得我们,只是今天我们幽冥宫要找的是你身侧之人,望不二少主海涵。”
       不二讶然地转头望著怀里的人,“你认识他们?”
       越前推开环在腰间的手,向后退开,扬了扬英眉,“不认识。”
       “呵呵,好象他不认识你们呢,是不是找错人了呢?”不二淡淡地哂笑。
       “越前龙马,是吗?”
       越前这时面色微凛,“是我!”
       “那就没错,幽冥宫主有请!”
       不二轻笑,“哎,原来你叫越前,越前很厉害呐,江湖中人千番百计想一睹之快的幽冥宫主竟主动邀请你呐。”
      越前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向黑衣人,“如果我不呢?”
       粘滞的空气蓦然缩紧,黑衣人冷冷一笑,“我等奉命行事,不能带你会去见宫主只有以死谢罪。所以……”右手上的长剑向上一划,急急飞刺过来。
       越前足尖一点,白色一晃落在了五米外,黑衣人脸上闪过惊异,左手一挥,身后十多条人影聚围上来。
       不二双手抱胸站在一边观看,被围在中央的越前脸上丝毫不见变化,相反却是一脸淡漠。但也掩不去耀眼夺目的光华。黑衣人右手一偏,斜刺向越前的左侧,后方另外两人也才从不同方向攻向背部,越前浅浅地勾起笑,向右侧弯下身弓起,脚下横跨,灵活地钻出包围,黑衣人怒喝一声,持剑反撩而上,剑法辛辣狠毒。
       一旁观看的不二这时虽惊异於越前惊人的轻功和灵活的身手,但眉心却渐渐敛起,仅仅防守是没用的,以一敌多的持久战只会消耗大量体力。
       “少主,”追赶而来的大石面色焦急,翻下马疾至不二身边,“少主,你没事吧?”
       不二微微一笑,“没事。”越过他看向随之赶来的河村,点头示意自己无恙。
       “少主,这是怎麽回事?幽冥宫?”
       不二转头再次眉心聚敛,此刻仍被围在中央的越前仍面不改色,飞扬的眉角不减自信的光彩,不二轻轻叹了口气,“还真沈得住气。”
      突然,被围在中央的人一手探进怀中,淡金色的光华流溢,只见一道细小的白光映著水光粼粼在一群黑衣人中环绕,一阵衣料撕裂的声响过后,林中一恢复平静,不二等人惊诧地寻视著仿佛钉住的一群人,三秒后黑色的斗篷轰然全倒,如同剥开莲瓣一般,露出了中间白色的幼嫩。
       “还差得远呢。”
       “匕首?”大石轻呼,“怎麽会?”
       “居然用的是匕首?”跟上前来的河村也一脸不可置信。
       不二抬手拍起拍子,“精彩的招式!想必阁下剑术不凡。”
       对面的越前收起匕首斜斜地瞥了他一眼,“我不会用剑。”
       这回连不二也吃惊了,不会用剑?
       “很奇怪麽?只不过试试这把匕首好不好用而已。剑和匕首不可同日而语。我不会剑术很奇怪麽?不会就是不会。”越前哼哼鼻子走向爱驹。
       “等一等,越前,在下只是一时惊讶而已,并无他意。”
       “你叫不二?”他记得刚才那黑衣人说他是什麽不二少主。
       “在下不二周助。”
       越前吊高的眼角稍稍一扬,“那麽,再见!”白色衣袖一挥,清脆的响指声起,马蹄声急速而至,越前拍了拍马背。
       “越前。”不二轻唤。
       “唔?”
       “呵呵,越前想必是初出江湖之人吧?”不二背手上前,目光寻视了越前身侧的白马一周,微微一哂。
       越前犹豫了片刻,“算是吧!”
      算是?“那麽要去哪呢?”
       沈默了半晌,“没什麽地方,”顿了顿,“可能会去冰城。”


      IP属地:福建4楼2012-11-1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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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城?”
         “我只认识迹部景吾。”
         “迹部景吾?冰城城主。”不二这下可毫不掩饰惊异了。
         “恩,不过我打听过冰城离这很远,所以会一路慢游而去吧……”说到这突然停住,想是觉得说多了,便扬扬手表示告别。
         不二端倪著越前和白马背后水光波动的湖面,“等一下。”
         “有事麽?”
         “呐,越前,我家有一处度假山庄。内有天然的喷池,夏日浸浴,实乃佳地。”微笑地注视著越前眼底升起的异彩。“你不是也没什麽地方去麽?要不要去看看?”
         “少主。”
         不二抬手制止大石的阻拦,“怎麽样?”
         越前淡淡地开口,“为什麽请我去?萍水相逢不是麽?”
         不二歪过头装作冥思,“最近,对幽冥宫挺感兴趣的。”
         越前撇嘴,眼角不满地缩了缩,“真是个怪人。”
         “如何?”
         “你家有竹林吗?”
         月牙弯的眼线微扬,点头,“当然。”
         回身拍了拍白驹,白衣飞扬,人已端坐在马背上,“那麽,走吧。”
         不二笑著接过河村递上的缰绳,上马追过去。
         “少主,这样好吗?你最近对幽冥宫未免过分关注了,别……”
         挥挥手打断他的话,“大石,不要紧,只不过好奇而已。”
         马蹄声在林中显得渐行渐怠,蜿蜒的山路碎石遍布。
         “喂,不二,”前头白马上的少年耐不住烦躁回头唤人。
         “什麽?”
        越前睨了他一眼,“你到底还要在这林子里转几圈?”
         不二登时拉住缰绳,“呵呵,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说著饶有兴致地继续欣赏风景。
         前方的人暴走,“那天我随手弹下来的几片叶子搁在那草丛间已经变黄了,你当我瞎子?”气极地指了指正前方树下草丛间的几片半片的叶子。
         “呐呐,这叶子整片林都是,怎麽能说是你弄下来的。”
         “废话,半打叶子边缘细微的锯齿状摆明了就是我用弦气弹下来的。”
         “那麽话说为什麽你用弦气也能隔空弹下叶子呢?”不二不解地捏著下巴。
         越前扯了扯抽搐的嘴角,“你换不换路走?”
         “行,那就换吧。”
         他有那麽干脆麽?越前拉住缰绳掉转头跟在他后面。
         “少主,已经找到六角老人了。”迎面过来的河村隔著几十丈的空气喊。
         不二歪了歪嘴,“走!”
         后头的越前面色青黑,就知道他不会这麽干脆,这几天相处下来,对他这人的脾性多少摸清了一些。
         合著这几天跟著他在林子里转圈就是为了找那个什麽六角老人?待赶到河村所指的山谷时,越前脸上的怨气已消散不少,毕竟劳气伤身,自己找罪受。
         三三两两,无精打采地拨弄著琴弦。越前干巴巴地瞪著面前摆开的古琴。对面不远处的亭中,不二正与那什麽六角老人杀得风云变色呢。
         寂静的林子里细风随拂,断断续续的琴弦拨弄声恰到好处地抚撩著静谧的空气,不二执起白子落下,愉悦的唇角微微扬起,转头瞧了越前一眼。
         “看来,老朽真是遇上对手了。”六角老人一身红衣端坐,左手捋了下白须笑言。
         “见笑!”
         “年轻人霸气有余啊,那边的年轻人也非池中之物。”意有所指地将视线移至抚琴人身上。
         “说得是呢。”不二轻笑,视线凝住深林处,月牙弯的眼微开,“来了呢。”
         越前停下拨弄琴弦的动作也转头向林间。只见林间末处一行黑色斗篷人轻缓而至
         “请问阁下是否就是越前龙马?”领头人笑容满面地问。
         越前静默地扬了扬眉,视线转向那人身后,瞳孔微敛,“问你后面那人不是更方便。”
         那人回头与越前所指之人对视,尔后又恢复笑容,“在下幽冥宫石田铁,这位是神尾。”
         神尾撇了撇嘴不满地哼。
         “上两次,多有得罪,宫主想请少侠一见。并无他意,还请少侠包涵。”
         “又是奉命行事?”
         “这回换成劝降了呢。”亭中不二的声音随至。
         “听闻不二少主和越前少侠同行,想是并无虚言了。”石田继续说。
         “没兴趣。”手指再次拨弄弦。
         “你。”神尾单手握剑欲抽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从一开始就没敬过酒不是吗。”
         “越前少侠误会了。上次并非有敌意,只是我等都有令在身,欲完成任务心切才无心冒犯。”石田按住神尾的剑把。
        “废话少说,没兴趣就是没兴趣。”
         “ 你……”神尾愤怒地推开石田拔剑而至。
         闲逸拨动的琴音忽而一转,只闻“铮”的一声,音韵锵然,如玉器击脆。神尾只觉心弦一颤,就软倒在地行,林间蓦然死寂,石田瞪眼瞧著地上躺倒的人,那一声琴韵竟隔空封了他的麻穴。
         “你……”石田上前扶起神尾,“你当真不肯与我归去见宫主?”
         越前头也不抬没搭话。
         “那麽我只能再冒犯一次了。”一挥手,“虽然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宫主之命不可违。”
         亭中对弈的不二倾头,“呐,越前,干嘛不去?”
         “切,干嘛去,你以为我是你啊。”越前抱琴而起躲开攻击,“若想去,你去不就行了。”
         “可事实是人家不请我。”白子一落,风生水起,六角老人连声赞绝。
         越前找到空暇回头瞪了他一眼,“我可不知道你是会等人来请的人。”
         “越前你什麽时候这麽了解我了?”
         “放屁,谁会去了解你。”
         “呐呐,说粗话可不好。”
         突然的剑气直袭向亭内,不二咋睁眼,蓝色的冰面速结,“对弈时制造杂音已是不敬了,更何况这可是我与六角老人的棋局。搅乱了可不得了呢,”不二怀抱棋盘,“我於林中徘徊五日才得以见他一面。”说完指间白子迅猛而出,所经之处,凄唉一片。
         “不二少主是想与幽冥宫结怨了?”石田冷声道。
         不二摆手,“我无意挑衅,只不过坏了我的兴致是不、可、谅的。”
         “不二,你插什麽手。”越前大喝。


        IP属地:福建5楼2012-11-14 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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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暗香浮动月黄昏
          “周助……”让出空隙,就见那茶场上铺开的茶叶杂乱混合,不禁大惊。
          “这茶……”
          “全混在一起了。”
          “怎麽会,”不二心疼地瞧著地上成吨的上好茶叶全混杂於一起,今年夏日摘获的花茶,加工干晾,现在才刚刚可装载上市,竟於一夜之间成这样。
          “少主,这花茶混杂起来,若不各自相克,倒也无损,可这上好的绿雪,一两值千金,竟这样混杂起来糟蹋,实在,太暴殄天物了。”河村心疼地书捧起茶叶低喃。
          “雅也呢?”
          “他,一个人出去了。”
          最心疼的,还是他吧。不二担忧地看著外头。
          “越前,你怎麽看?”手冢偏头看著有些精神不靡的越前,只见他半眯著眼睛,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越前勉强撑起眼端看著前方,尔后唇角扬起一丝讽笑,“没什麽,你看那边。”手指向茶场中央。
          众人忙移目过去,半晌,视力极佳的人终於看出苗头了。
          不二一字一顿地吟:“乘云气,御飞龙,游四海之外。”
          “那是什麽?”
          “难道还是和茶壶那件事有关?”
          “不是古代文字,”不二低头沈思,难道,和那件事无关?
          乘云气,御飞龙,游四海之外?
          “越前,你怎麽了?”手冢的话语拉回了不二的思绪。
          “那人,未免太高抬我了。”越前嘲讽的笑意让所有人不解。
          “越前,怎麽说?”
          “这个。”指了指地上混杂的茶叶,:“是对我的警告。”
          这下子茶场上一片寂静,唯有阵阵茶叶香盈盈鼻间。
          “越前公子,何出此意?”出言的是一中年老者,正是这茶场的副总管。
          众人闻此皆注视著英眉颦起,目光深邃低头不语的越前,见半天没回应,都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二正雄摆手道:“泽田总管,这里麻烦你处理一下吧。”泽田得不到回答也一脸郁闷,只好无奈的点点头,“是。”口中还低低呢喃著“可惜了这上好茶叶啊”。
          经过了那两件事,不二山庄上下更是灰茫一片,各人脸上均绷著冰冷,与这渐渐转寒的天气,倒是相衬。
          “哥哥,你说,那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为什麽要把茶场弄成那样?”
          “杏,我也不知道。”
          “连哥哥也不知道吗?可是那越前公子,不是说……”
          “杏……”那男音制止了女子继续发问,转身朝向右后侧。
          “公子……”杏出声唤。
          越前背手走过来,后头跟著的手冢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公子,有查出什麽吗?”
          越前道:“这个,还是问手冢大人为妥吧。”
          杏目光在手冢身上转了一圈,又回到越前身上,“公子,为什麽说那是对您的示警?”
          越前抿了抿嘴,眼角扫过橘的脸,见他也有些期许,才慢悠悠地走进前头的小亭坐下。
          “不二庄主近来可好?”
          半晌听得此语,杏虽觉不满,却也没办法。
          “庄主近日为这些事,自是不好过。夫人昨日才抱怨说庄主没休息观念呢。”
          越前浅浅地笑开,却是对著亭外不语的手冢。
          “所谓花茶,实则乃治病养生的良药。金盏花清热解毒,向日葵强肝明目,忍冬花退热排毒,矢车菊消炎镇痛,桂香驱寒提神,牡丹美容养颜,茉莉花则可舒缓紧张、清肺润肠。本身的药效各不相克。所谓药有七情:相使者,我之佐使也。彼此混合,反倒可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可那名贵茶叶绿雪,却偏不属该类,恰恰相反,绿雪性温,与那花茶结合。中的是药七情中的相恶者,夺我之能。是以此,生生一番好茶,却成了无用废品。”
          “那和公子有什麽关系?”
          “那人本意即想告诉我,庄内事,外人不容插手,否则就象这茶叶,原本一番好茶,因为我这外性者插入,生生变成了一堆废茶。那句话不正是叫我不要多管闲事麽。‘乘云气,御飞龙,游四海之外’。我倒不堪他这番高看呐。”
          橘桔平一脸恍然,“原来如此,公子果然才高一筹。”
          越前淡淡地撇过脸望亭外的假山,“只不过事关己任而已。”
          “公子,那,你怎麽办?”
          越前不答反笑,只一味盯著手冢瞧。
          “你会逃麽?”这时从刚才就一言不发的手冢倒是开声了。
          “比起防守,我更喜欢进攻。”这一声言,竟似敲在心头,在脑海中反复翻转。


          IP属地:福建10楼2012-11-14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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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缓步踱至窗前,托著下巴发呆,将近一盏茶时间后才转身。
            “手冢,你认为不二正雄还是最大嫌疑?”
            “现在还多了不二裕太。”
            “不二裕太是什麽样的人?”
            “这个,不二周助恐怕最清楚吧。”
            庭院两旁的兰花植株亭亭玉立,乳白色的花瓣散发出新鲜的纯香,立於花前的男子一脸忧郁地瞧著咧嘴微笑的花骨朵儿。手上提著水慢流不断地浇在嫩绿的叶丛下。
            “兰花不喜水,还是莫要强求。”背后忽传来声,那男子才惊觉回神停下浇水的动作。
            “越前。”那男子转过身来,确是不二周助。
            越前背手立在后头,此刻微微发亮的浅金瞳中也夹带著少许异色。
            “要进来可不容易。”
            不二侧过目瞧向庭院门外,两排士兵持标枪整齐站立守在两边。半撑开的眼睑稍敛下,抿唇不语。
            “庄主可好?”
            “唔,”不二还有些失神,那越前也不著急,只一味地瞧著兰花瓣上摇摇欲坠的水珠。“越前,我知道你想问什麽,坐吧。”指了下对面的座位。
            待得他坐下后,不二才认真地凝视著越前仍自平淡的脸。
            “裕太比我大一岁。十四岁开始与我一道闯荡江湖,他个性善良,始终无法融入,后来索性就留在庄中跟著父亲学手艺,而我在江湖上却渐渐崭露头角,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被冠上了天才的名号。大家只知道不二山庄有不二周助,鲜少有人知道不二裕太。裕太本就生性安静,到后来更是每日沈默寡言,一心一意投在了丝绸上。三年前,有一日,他兴奋地给我们看他新制出的一匹丝绸,那是他花了半年时间日以继夜研究出来的一种染料,加上手工精细无比的丝绸,制出的成品可谓连父亲都自叹弗如。只是……隔日,他就离庄出走了。什麽都没有留下。”
            不二允自伤感沈溺,哀伤的蓝色眼眸宛如一汪江水欲将涌出。
            “他不说,我也知道,他一直以来坚强地努力著,就是想要超过我,然后得到爹的认可,因为一直以来挡在他面前的就是我。他离庄出走无非是想变得更强,可是……如果我注意到他当时兴奋过后的沈静的话,也许,他就不会这样下落不明了……”
            越前低头看著地面浅薄隐约的影子,垂搭在两侧的青丝流苏轻微摆动。
            “他要走自不会听你劝阻,不想让你们知道下落,你再追问又有何用。”
            不二猛抬头,“越前……”
            “你说他坚强,又何必怀疑他的能力,正是因为不想一直输给你,才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你,他从来没放弃。不告之下落,只是不想你们一再劝阻而已吧。如若当真怪责於你,又何必独独带走了你的泥塑人。”
            不二惊愕地说:“越前,你怎麽……”
            “前几日无意中发现一处久无人居的庭院,现下看来,是你弟弟的居处无疑了。”
            “那四个泥人,是爹刚开始教我们塑泥时,裕太亲手捏成的,捏成了爹,娘,我还有他四个人的泥像。”
            风掠起,兰花叶子摇摇欲坠,白色的花瓣在阳光下纷纷点头微笑。
            “越前,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不可思议,我现在,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越前站起来,“本来就是你在自寻烦恼。”
            “少主……”一声娇柔的女音自院外传来,“咦,越前公子也在。”
            不二微笑,“杏,陶瓷厂那边安顿好了麽?”
            “唔,少主,你放心,有我和哥哥呢。”
            越前道:“杏小姐怎麽有空过来?”
            杏立刻灰下眸色,“自从山庄连续发生这些事后, 庄里的各种生产陆续停业,现在基本处於停滞状态了。”
            不二拍拍她的肩,“杏,别太担心,很快会解决的。”
            “越前公子真是厉害,不单聪明,连安抚人也很在行哦。看少主午前还没什麽精神,现下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越前飞快与不二对视一眼,而后又匆匆别开,“那麽,我先走了。”
            “越前……”
            “……”
            “我可能很难插手这件事了,所以,拜托你了。”
            越前径自走向院门,扬手微摆,算作回答了。
            夜深时分,半月遥挂,稀薄的银光透过树叶间,缠绕著地面凌乱的树影摇曳,窗纸上投下的两条剪影忽明忽暗。
            “老爷,这样做,真的好吗?”
            隔了好一会儿的沈寂,才听得一声微弱的叹息。
            “夫人,我又何尝想这样,到了这地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爷,周助要是知道了,可怎麽办?那孩子那般重感情,怕是要伤心不已了。更何况……”
            “夫人,周助迟早会知道的,那孩子那麽聪明,他现在只是一时被感情蒙蔽了而已。”
            “所以我才担心,他们感情那麽好,现在连裕太都被牵连进来。”
            “夫人,很晚了,睡吧。”
            “老爷,周助带回来的那孩子究竟是怎样的人呢?他的才智怕是不输给周助。”
            “越前啊,他确实是很神秘。他的潜力,我估计,是超过了周助。”
            “当真?那老爷,他现在和手冢大人一起查案,不阻止他吗?”
            “……”


            IP属地:福建15楼2012-11-14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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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二,这两日,你可有仔细思考过?”
              “唔,”不二犹豫了好久才道,“越前,是……他吗?”
              “应该说是他们吧。”
              “有确切的证据么?”
              “还不够。”
              又是一阵沉寂,不二双手搁在石桌上,稍泛白的指关节隐约颤动。
              “越前,无论真相如何,都不是我所愿见,这两日来,我前后细想过了,之前是我太感情用事,以至于忽略了重点,只是这样的结果,我……”
              越前摆正身沉默不语,白袖一抛,十指抚上琴弦,如流云轻飘的音符缓缓升出,纤长瘦白的手指一拨一拢,再一推,恰如漫天飘落的白色花瓣盘旋缠绕,被风吹起,又轻飘直上,再缓慢坠落,如此反复,缠绵不去。仿佛能感受那落瓣贴着脸颊滑落时的柔软和舒适,犹如一只温柔的素手抚过般亲切。
              不二瞧着越前弹曲的神情不觉有些痴了,再听那曲音温柔似水,只觉心头一暖,有什么异样悄悄拨弄着心头那一处敏感。他与越前相识不长,却彼此心知。对方的心思,总能在第一时间知晓,而越前对他,更是知之甚多,他的一个神情,一个动作,他都能一眼看破,清楚摸透。他自十二岁开始闯荡江湖,至今已五年有余,江湖险恶,人心不宜显露于面,这一点对于他,绝对是做到完美无缺。然自从遇见了越前,却将这一切抛至一旁,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面前,甚至于软弱的一面。
              再仔细瞧了瞧越前那张俊秀清丽的脸,淡漠而不失柔和,美丽却不显女气。抬手捂住不断升温的胸口,再一寻思,似是知道了什么,一双柔情似水的蓝目脉脉投注在他身上,缠绵温柔。
              越前似是感觉到他的注视,抬头迎视,见不二温柔含情的双目,却指下一颤,音调稍走了岔。正窘迫之时,却听得屋内一阵掌声传来,不觉怔住。
              “是娘吧。越前,要进去么?”不二笑道。
              越前收回抚琴的手指站起,“也好,这几日忙也没去向夫人问安。”
              刚踏进屋,就见不二淑子正坐于铜镜前,后头一丫鬟正为他梳头。
              “还是待夫人梳洗罢再进来吧。”说着就要往外走,他虽初次到中原,却也听娘讲过中原习俗风情保守,女子不可在丈夫以外人披头散发,虽自己是小辈,却也不好坏了人家声名。
              却听得不二淑子笑道:“不必不必,江湖儿女何必拘此小节,你和周助是朋友,也可算是我贤侄,不必拘礼。”
              见她都如此不拘小节,越前也不再言语。
              “刚才听闻你在院中抚琴,直道是琴音精妙绝响,绕梁三日。”
              “夫人过奖。”


              IP属地:福建17楼2012-11-14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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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的,不可能,主人对们恩重如山,他不会这样对我们的。”橘杏一个劲地摇头。
                橘桔平抬头目视着越前,“今日败于公子手上,我二人心服口服。公子的聪明才智,着实让在下佩服 ,只是在下实难以实相告。主人对我二人有救命之恩,即使是利用,我们也无怨无悔。你说的没错,我七岁那年,由于连年干旱,镇上和其他附近的县都严重饥荒,我迫于无奈带着只有三岁的杏流浪到边境。哪知竟遇上了人贩子,杏被他们拐走了,我一路跟着他们进了云朝,经过多番侦查,才用计救出了杏,可是那时却赶上了云朝国内战,国门封锁,不许平民出入。我们被困于云朝国中,只能在战乱中谋求生计,靠卖烧饼勉强维持了两年,然而战火连绵,生意越来越萧条,最后叛军因为兵丁不够,竟强行征兵,我当时也只有九岁,杏才五岁,那些叛军却要我去前线当伙头兵,要杏去当丫鬟。我们不依,那些人恼羞成怒欲杀我们,是主人这时正好路过救下了我们,并把我们带回了……家,不单给我们吃穿,还派人教我们学武,甚至于将失传以久的古代文字教予我们,我们感激涕零,断不敢忘主人恩情。十二岁那年主人派我们出来办事,要我们找机会潜入不二山庄。正当我们苦于无计时,却正好撞见庄主被强盗围击,随行的商队或被杀或逃走,我俩立马出手救下了庄主,而庄主感激我俩,竟收留我们,并把陶瓷技术教给我们,让我们掌管陶瓷场。庄主,当日救你,实是有利要图,我们愧对您的厚待。”
                “那么小年纪就生活如此坎坷,真是让人抚泪心酸。”
                众人犹沉浸在事件中,听得插入这句话,均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娘(夫人)……”
                不二上前扶着不二淑子进来,“娘,您怎么来了?”
                “我听他们说你们在这审案,就过来了。”着扶起跪在地上的杏,“老爷的命确实是你们救的,这是不会改变的。”
                “可我们这样陷害庄主和山庄,夫人,您不恨我们吗?”
                “你们也是听命行事吧,老爷当初告诉我这些事,我也很伤心,只是始终相信你们有苦衷啊。”
                “夫人,对不起,对不起……”
                越前听到这时,掩嘴一咳,“杏小姐,你本性善良,对夫人的感情出于真挚,那是不假。当日夫人等人被软禁时,你前来探望,伺机想探听查案的进展,第二日又跟踪我和手冢到不二裕太的居处,当时我故意与手冢说想买冬衣,乘机说出了夫人身体不适,我记得夫人曾跟我说过,她每到寒季就会腰痛。而庄主和杏小姐都曾为夫人按摩过,想这些日庄中诸事不顺,夫人怕庄主担心,没有告之。所以一直以来见夫人总是脸色不佳,直到我暗示杏小姐夫人身体不佳后,却见夫人气色有缓,想必杏小姐专门为夫人按摩推拿了吧。所以我才说,杏小姐本性还是善良的。”
                不二正雄上前扶住夫人,“夫人,对不起,我一直为别事操心,竟忘了关心你。”
                “老爷,不打紧的。”不二淑子嫣然一笑,竟妩媚十足,想必年轻时更是艳压群雄。说着又握住杏的手,“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别再执迷不悟了。”


                IP属地:福建22楼2012-11-14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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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把他们抬下去吧。”手冢吩咐。
                  正午的太阳刺穿万物辐向地面,远处两缕青烟徐徐上升,朝向着无边际的天空,越至高处,似被风吹散,再凝聚,再冲散,如此一直伸沿向遥远的上空,不倦不怠。
                  当日,不二山庄全庄蒙上了灰茫,正厅中设了灵堂,所见之处,均是黑白。
                  平日里到了深夜,庄中也是一片灯火通明,现今才刚入夜,却已是漆黑一片,只有庄中前院正厅内仍见灯火摇曳,正是灵堂所在之处,越前犹豫了一下一脚跨进厅中,心中还是放心不下不二,在忆起那日在院中他那含情的双目,却又一阵迟疑。正自犹豫之间,正守灵的不二已经发现了他。
                  “越前……”
                  “天寒了,多添件衣吧。”听得不二的轻唤,越前心里竟一阵紊乱,那话就没经大脑冲口而出。
                  不二正自凄痛,听见越前难得的关心,胸口升起阵阵暖意,温柔地笑道:“难得你今日这班感性。”
                  越前本就懊恼自己怎么就说出这种话来,再一瞧不二脸上掩不去的欣喜,更是哀叹,这下更让他误会了。
                  “我还以为你会象前几日一样呢。”
                  “经过这些事,也该有所成长吧,就算再感伤也没什么用,而且也辜负你一直以来的开解和安慰吧。”
                  越前顿时绯颜,默不作声。
                  灵前的烛火摇曳,忽明忽暗,不二站起身走至前,伸手抚上桌上的“望舒”。
                  “越前,你想看真正的‘望舒’吗?”
                  越前正疑惑,听他一说,倒颇感兴趣。
                  不二一手捧起鹅黄色的绸缎,招手叫越前一并走至暗处,然后双手一提丝绸两头掸开。
                  越前定晴一瞧,双眸瞪大,两唇微张,“这是……”
                  只见那匹丝绸于暗处中竟通体发亮,鹅黄似满月辐射出的莹柔光芒,在夜间向四周辐射出片片温暖的光波,假若真是做成衣裳,穿在身上,只怕真当是月仙下凡呐。
                  “其实裕太才是真正的天才,”不二喃喃道,“假若他知道这件事,恐怕会比任何人都伤心吧。”
                  “怪不得叫‘望舒’,竟能在夜间发光,确实是非凡。”越前禁不住赞叹。
                  再同他一道回到亮处。
                  “你觉得那白色圆盘是什么?”
                  不二摇头,“我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给我们留了后路。”
                  “那只是他后来一时兴起的吧,这个人,其实也很任性。”
                  “越前,他是针对你的。”
                  “我知道,来中原,果然有趣。早知道前几年句该来了,臭老头那混蛋,偏让我去那些岛国。”后面几句已经是抱怨了。
                  “你打算以后怎样?”
                  “我一定要查粗幕后之人,为桔和杏报仇。”不二双眼全睁对着灵位大声道。
                  “手冢定是会继续查寻下去,你要与他合作么?”
                  “你不一起吗?”
                  越前叹道:“我从一开始就是被卷进来的,现下能脱身还是尽早吧。”
                  “你也说是被卷进来,难道真那么容易脱身吗?”
                  “反正我要去冰城,到时候再说。”
                  “你,要走了?”不二低下声。
                  “手冢明日就起程回京,我会和他一道,毕竟我对路不熟。”
                  不二沉吟片刻,“庄里还要一段恢复时间。”
                  越前站起身,“不二,我和手冢会在前头等你。”说着就跨出门槛消失在黑暗中。
                  不二站在门前,一手搭在门上,望着漆黑的夜空,蓝色的眼中流露出忧郁,“越前,你是否懂我心?”再自一叹,转身回到灵前。
                  “越前,手冢大人,你们真的不多留几日吗?”不二正雄一再挽留,“若非二位相助,我不二山庄定难过此劫,这份恩情,老夫真不知如何报答。”
                  手冢道:“庄主言重了,这本是我份内事。”
                  “他日若有我帮得上的,定当竭尽全力。”
                  “那在这里先谢了。”
                  不二淑子上前握住越前双手,“越前,以后有空就上不二山庄来,我们都会十分欢喜的,到时还要向你讨教轻功呢。”
                  “不敢,相互切磋便可。”越前一笑,额前青丝飞扬,又转向一直 沉默不语的不二。
                  不二缓慢张口,发出的音有些许喑哑,“越前,待我助爹整顿好山庄就上路寻你。”
                  “唔,保重!”
                  “那么,庄主,夫人,后会有期!”二人跨上马,拉紧缰绳。
                  越前转过马头,目光落在了不二腰间的玉箫上。
                  “不二,不为我们吹一曲送行么?”
                  不二下意识摸向腰间,而后一哂,“不是说过不会么。”
                  “箫身莹润光滑,但指孔边沿的细痕却表明了主人并非不懂音律,恰恰相反,细详之下实则爱音人。你能否认每次听我抚琴时指尖的颤抖吗?”说完调转马头,“手冢,我们走!”
                  缠住青丝的白色丝带与青丝一道飘扬起来,背后飘忽传来的箫音缠绵着发间的缝隙,刚劲浑厚的按音切合着马蹄的笃声。
                  蹄声远杳,谁人牵绕箫乐的情丝?


                  IP属地:福建25楼2012-11-14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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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一片铜锣敲响,楼上走出一位肥雍中年男子,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接着便是一长篇大论,听得越前是直打呵欠,暗自后悔来这凑热闹。
                    “越前,要开始了。”手冢瞧他一付睡意渐浓的样子出声提醒。
                    这下倒来精神了,忙把视线转向楼上,却是眼前一花,人群急聚拥过来,手冢从后扶住他,在他耳边道:“这里人多,你的轻功不顶用,站稳了。”
                    越前借力站稳后,才看清那绣球原来是已抛出来,正往这边飞来,现下已在人群中蹦来蹦去了,不禁连声失笑。
                    蓦地瞳底一抹红色愈见扩大,再看那绣球,正向他飞来,越前眨了眨眼,硬是仗着自己身形娇小在拥挤的人群中向侧一晃,球从肩侧向后飞去,正正落在了手冢臂上,手冢也是一阵惊讶,见那球就快停住,忙一扬手,绣球又飞将出去,人群顿时涌向他处。
                    越前笑吟吟地瞧着手冢方才那一瞬时的慌乱,抱着琴退向空旷处。
                    “手冢,美人财富在怀,为何还附赠他人?”
                    手冢知他有心戏耍,却也气不起来,“我对那不感兴趣。”
                    越前寻思了一会点头,“那倒是,鸿志在天,焉是儿女情长时。”
                    手冢僵了身站在原处,低头若有所思,而后抬头望向已经又在一旁看热闹的越前,心中一沉。
                    “啊,不……不是我啦,不是我,别拉我,救命!主公,救我!”远处人群集聚处传来惊呼。
                    越前和手冢相视一眼,然后越前耸肩表示不关他的事,手冢无奈摇头,身为朝廷命官,虽说这不属他管辖,却总不能放之不管吧。只好踮脚纵起飞过去。
                    只见人群中央空出一块地,几个壮丁正围着一男子拉扯。
                    “不是我啦,我没有接绣球,真的没有!”那男子一头火色头发在人群中甚是显眼,此刻脸上除了无奈就是哀叹,“主公,救我!”
                    手冢反手背在身后平稳落地,煞时吸引了不少目光。他见场面如此,也不好出手。毕竟是公开抛绣球,虽说那男子不愿意,也不能坏了人家规矩。
                    “文太,这绣球是你自己接的,我也无能为力。”人群中走出一紫衣男子,一手执扇允自微笑。
                    那红发男子顿时哭丧着脸,“别啊,主公,我可是你的侍童耶。”
                    “但我也不能阻你成婚吧。”
                    “主公,你别开玩笑了,那女人我连见都未见过。”
                    “你随他们去,自然会见到。”显然是要袖手旁观了。
                    “姑爷,请上楼成亲吧。”
                    “不要……”
                    “手冢,怎么了?”在那边等了一会不见手冢回来,越前只好过来瞧瞧。
                    “好象是……”
                    “是你……”一声欣喜的惊呼打断手冢的话。
                    越前摆过头,冰紫色映入瞳孔,熟悉的波痕荡起微微涟漪。
                    “你……”
                    “越前,没想到在这见到你。”
                    越前眨了眨眼,浅浅的笑意漾开,“幸村。”
                    “你怎么会在这?”幸村上前询问,目光偏了一下扫了手冢一眼。
                    “唔,路过而已。你呢?”
                    幸村一笑,“我是过来这边办事,正准备回立海城。”
                    手冢瞧着幸村手中的扇子低喃,“立海城?你是……幸村精市。”
                    幸村转头,“这位是御前侍卫兼禁军统领手冢大人吧,久仰了!在下确是幸村精市。”
                    “你认识他?”越前把目光投向手冢。


                    IP属地:福建27楼2012-11-14 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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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那男人私仿名家字画被抓。”桃城已自那边回来。
                      手冢低喃:“名家字画?”又低头沉思片刻,“去瞧瞧吧,越前。”回头想唤上他。
                      却见他难得脸泛红润低头发呆,又唤了一句,“越前……”
                      “唔,怎么样?”
                      “你……说是仿名家字画,一道去瞧瞧吧。”
                      “好!”
                      “我一文钱也不给你,这么难吃的冰糖葫芦你也敢拿出来卖,谁会吃啊。”
                      “我卖我的,关你什么事?你小子想吃霸王餐吗?”
                      那边两人还在吵个不停,引得街边人频频伫目。
                      “文太,走了!”幸村皱眉唤道。
                      “可是,主公……好了,给你!算你走运!大爷我没时间陪你吵。”噘着嘴不甘不愿地把钱丢到那人怀里,末了还不忘歪嘴吐舌扮鬼脸,看得那小贩是脸色青黑隐约有青筋暴走的倾向。
                      待他和幸村走到手冢一行人身边时,他们已经和那队官差交涉了好一会了。
                      手冢清冷的目光投到那被抓的男人身上。
                      “你私仿名书法?”
                      “不,我没有,大人,小人是冤枉的。”那男子双目流露出满是哀屈和不服的清辉。
                      为首的官差上前压住他,“大人,您别听他狡辩,一般人都会满口喊着冤屈,实则已罪证确凿。”
                      “证据可否予我一观?”
                      “这,当然!”双手奉上几卷卷轴。这正是从他家中搜出的各名家字画仿作。”
                      手冢伸手取过一卷,摊开来看,黑瞳微敛,“简井云!”
                      “正是,大人您手上这幅是书法家简井云大人的《云初》仿作,这里还有冰城忍足大人的和立海城柳生大人的作品。”
                      “咦?柳生的也有?”丸井刚才还垂头丧气的脸登时发亮,“给我看看,是柳生的《风雅》耶,确实很象。仿得很逼真耶。主公,你看!”
                      幸村边摇扇子边点头,“以假乱真!”
                      那男子一双眸子有些赤灰,此刻他用力挣开身旁两人的钳制,上前抓住手冢的左肘,“大人,请您明察!小人乃一介平民,虽读过些许圣贤书,识得字。但模仿名家字画这种事,小人怎可能有那能力?小人于半月前出远门去访亲戚,谁曾想前几日回家却发现家中老小全数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小人焦急寻找数日未果。今早这几位官大人去了家里说是搜查,竟莫明搜出了这些东西,小人真的是冤枉啊。”
                      手冢侧头去盯着那男子抓着他手肘的手,薄唇紧抿。
                      “放肆,快放开大人!”几个官差上前欲拉住他。
                      手冢伸手一挡,转而抓住那男子的手,就着他指掌间仔细观察。
                      “你叫什么名字?”
                      “川岛明。”
                      “你平素惯用哪只手做事?”
                      “左……左手。”
                      手冢放开他的手,视线转回书卷上,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道:“桃城,纸墨!”
                      只见桃城不知何时已从何处取来了纸墨,“大人!”
                      “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
                      川岛双手微颤接过桃城递上的纸笔,俯下身于地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再颤着递回来。
                      手冢伸手接过来看了好一会,“这些不是他写的。”这话是对着那几个官差说的。


                      IP属地:福建36楼2012-11-14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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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悬空宝塔攀云端
                        “大人,恕小人直言,仅凭他写这几个字并不能断言不是他所为吧?他可以模仿名家不同风格的字画,自然也会……”
                        “不,这几卷书法,乃仿作没错,但问题在于,川岛惯用左手,而仿这书法之人,却是惯用右手。应该说,即便是真迹,其作者也都是惯用右手。其中最明显的便是简井云。惯用右手写字的人通常着力较匀或偏向右,而惯用左手的人则倾向左。简井云的书法落笔多以侧峰取势,结体险拔,重心偏侧右。一个人临摹他人书法再相似,其本身特有的风格特点还是会融入临摹当中,川岛惯用左手,字体明显便左重于右,在临摹时即便是刻意,本身的书写特点也会在不经意间隐藏在字间,这幅仿书,临摹之人功夫实是精湛,但笔画之间仍隐见其人自身。”
                        “可是,如果功夫真的出神入化,可以隐去呢?”
                        “这幅书法咋看之下是简井云的书法没错,然透字细研还是可看出两人风格,功夫再深,也难掩本身特质,你如若信得过,我可以临摹一幅予你比较。”
                        “不,大人的书法一字千金,比之简井云大人更甚之远之,小人怎能怀疑。”
                        手冢不语从腰间摸出一支足有四指粗的紫毫大笔来,“我亦是惯用左手。”
                        边说着边挥开那实乃粗壮非凡的大毫笔在纸上舞动起来。不到片刻,纸上便跃然出现一幅与仿书相似的书文来。咋看之下,这两幅书法当真是相仿度甚高,不细看还以为同一幅,若说有什么不同之处的话,应该说原先那幅字势暗沉森严,气息稍显旷野不羁。而手冢的书法字势苍茂沉雄,气息醇古宏伟,通篇字画,望之端庄规整。
                        “你看这两幅书法,可瞧出什么来?”
                        那几个官兵皱着眉头抓耳挠腮半天只能傻笑摇头,“大人,我等只是小小官吏,对书法字画可以说一窍不通……”
                        手冢两指夹住毫笔垂下手抬头目光一凛,“既是如此,为何知只几幅字画乃仿画?”
                        “这,这,其……其实是我们的师爷,鉴定过了。”
                        “既是如此,此人暂由我带走吧。”手冢沉吟片刻说道,“按律例,私仿他人字画以骗取钱财。除了罚金外还要入监十五日。待我查明此书真正的仿者再作判决也不迟。”
                        那几个官兵一时惊诧,脸色立时转白,“大,大人,知府大人派我等捉拿此犯,若无完成任务,我等恐有重罚,请大人让我们将他先抓回手监再行处理吧?”
                        “倘若因此冤枉无辜怎办?”
                        “这……这……”
                        “就这么办吧,明日我会上府衙与你们知府商议便是。”
                        “大人,大人……”
                        桃城侧身一移,“你们想阻拦么?”
                        “不,小人不敢……”
                        越前不动声色地执过方才手冢所书的书法来看,道:“确实仿得不俗,手冢,记得不二说过你的书法乃天下第一,今日再见确实有些惊艳。”
                        手冢本想问川岛话,听越前这一插话,也不觉心情跃然,“你若喜欢,改日我写一幅送予你。”
                        “唔,一字千金!那多写几字吧。”口吻虽带玩笑,手冢听着却觉欣悦,也不觉点头。
                        倒是一旁执扇伫立的幸村不以为然,若道书法,虽没手冢那般声名在外,但比较之下,他可不认为会逊他多少。
                        “你说你家中老小失踪数日,可是实情?”
                        川岛点头如捣蒜,“大人,小人句句属实!半月前我出远门去拜访我的表叔,他从前对我与我娘子有恩,每年到这时,我总会亲自去拜访,带上些自家的蔬菜,我家虽穷,但这每年的拜访从未错过。今年也如此,我没想到的是回家时看到家中凌乱不堪,我娘和我娘子,还有我三个孩子都不见了。我以为是遭了强盗,但家中一贫如洗,也实说不过去,想去问邻里街坊却发现全都不见了。那一带的人全都不见了。有些连房子都拆了,不管我去问谁都说不知道。我甚至怀疑是否在做梦。怎可能半月之内变成这般?今早我正想出门再去寻找,那群官兵便闯入家里说我私仿字画,大人,我真是冤枉的。”
                        “带我们去你家中。”
                        “是。”
                        手冢环视着凌乱的残旧木版房,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问道:“这屋里自你回来后可曾收拾过?”
                        “没有,怎还有那心思,这里除了灶房外,几乎都和原来一样。”
                        “那么毫无疑问,你的家人是被强行带走的,这里还有很多明显挣扎的痕迹。”
                        “那是什么人?”
                        “你是不是跟谁结了仇?”桃城问道。
                        “小人一向本分做人,哪能得罪什么人,再说邻里也是这样!”见手冢半天没吭声,又问道,“大,大人,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一下?”
                        手冢回身来,点点头,“带路吧!”
                        “是,是!”
                        “怎么不跟他们一道去?”幸村微笑地偏头问。
                        越前一路盯着街边为数不多的小摊回答道:“手冢去就行了,一起去岂不浪费。”
                        “那么现在我们是要查这街边小摊为何不似街边小摊?”
                        越前怔了一下转头看他,而后哂笑,“有兴趣?”
                        “查案这种事,我倒甚少涉及,看你好似特别热衷?”
                        “只是被缠上而已。本来就是手冢的职责,举手之劳罢了。”
                        “你是怀疑和你们要查的那件案子有关?”
                        “手法思维不一样,这案子看似离奇,却漏洞百出,以那人的才智断不会如此,但这之间还是有关联,总觉得不太对。”
                        “有一种压抑、不太好的预感?”
                        越前挑起眉角道:“你的感觉很敏锐嘛!”
                        “我该把他当作夸奖吗?”
                        “……”
                        “要手冢大人您亲自上府衙来,下官真是该死。”
                        手冢朝那笑容满面的知府看了眼便将视线转移到后厅内的陈设上去了。公文桌上叠放着小摞案文,右上角的笔架上挂着八支粗细不一的毫笔。旁侧摆放的方形砚台大方精致,砚石上布满了灰黄色的细点。手冢伸手执过一纸书文浏览一番,略沉思,抿紧的唇线更见冰寒。
                        “石井,快让人奉茶!”
                        “是!”
                        “不知大人今日来,可有什么要事?”
                        手冢此刻视线已转移到墙上满挂的书画上去,一字排开的字帖均是出自一人之手,若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当是右侧的几幅较显端规严谨,而左侧几幅渐见狂放吧。
                        “这是下官闲余之时的拙作,让大人见笑了。”
                        “昨日市集上,你衙内人抓到一个私仿书画之人被我带走了。”
                        “这个我听说了,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疑点?”
                        手冢目光转锐,“疑点?木场原,你这滨州可不只疑点二字足以描述吧。”这声音虽是低沉,音量却已拔高数分,甚至有觉余音荡漾缭绕。
                        木场脸色一变,好似有些站不住脚,“大人这话怎讲?”
                        “我听说这半月多来,滨州很多失踪人口,而你却似乎不以为然。”


                        IP属地:福建37楼2012-11-14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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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城,把他抓起来。”手冢喝道。
                          “是!”
                          话至此,只见桃城探手至后腰,右手再挥出时,银光晃晃,竟是一把未及一尺的银斧。
                          越前抱手在怀淡笑,武器如人,确实不凡。
                          菊丸见他忽地拔出一把银斧朝他逼近,立时持剑防守,他的光灵剑在手,出剑如行云流水,其速度之快,好似光束扫至。桃城挥斧未及靠近,便觉眼前光影如碎片扑至,恍得双眼半眯瞧不清楚。只闻得一声“哧啦”,便隐觉臂上传来温热的刺痛。桃城大惊朝后一蹬退后落地。左臂上的衣袖已被挑开大口,渗出的血液瞬时便浸透了臂袖,桃城目中一凛,怒吼一声,也不顾臂上仍未止血又再自扑将上去。


                          IP属地:福建41楼2012-11-14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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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南月阁试琴惊心
                              “不要,我要跟小不点一起住。”菊丸双手双脚并用抱住南月阁楼前的大石柱猛摇头。
                              桃城用力掰著他的手一边说:“放手,你必须协助我们办案。”
                              “不要,小不点,我要跟你在一起。”
                              手冢暗下声道:“桃城,走了。”
                              “是!快点放手啊。”
                              “不要……”
                              见菊丸已被拖走,越前暗自庆幸,幸好没有留下,他对他实在没有办法。
                              幸村注视著庭院石桌上的古琴,淡紫色的眸底闪过异样。
                              “越前方才可是在抚琴。”
                              越前道:“正在研究曲谱。”
                              幸村右手执扇背在后点头,“可否一同研讨?”
                              越前略一哂笑,指抚上弦,隐有颤响。三三两两的拨弦声断断续续。
                              幸村掀起后摆坐在对面,好一会儿安静,只一味认真微笑地关注著对面半眯眼慵懒的拨弦人。
                              越前挑起眼角迎上他的目光,道:“你有话要讲?”
                              “那倒没有,可否予我弹奏一曲?”
                              越前翻掌向上持平示意他随意。
                              浑厚低沈的音韵撞在胸口,越前眯起眼聆听,是《流水》啊,第一次遇见幸村弹的便是这曲子了。
                              在幸村指下摇摆的曲调深沈浑厚,每一个音都好似扣著心率的节奏,仿佛那层层音韵铺天盖地迎面袭来,那股隐藏在琴调下的气势迫得他靠直了身睁开眼,音渐攀高,犹如兵临城下犹自沈稳淡定的睥睨直冲云霄。越前暗自运力缓下全身上下涌动的真气,微微喘息的胸口上下起伏。
                              收尾的琴音猛地从云端翻下,越前只觉眼前一暗,那急速攀落的音阶好似整片乌云翻盖而下,即便是万马千军,也只在掌下奔窜。
                              涣散的瞳孔微微眯起,又再蕴开,点点辉茫推入眼底,对上焦距,恢复光明那一刻,越前感觉丹田温热上升,漫向周身。
                              “越前,越前……”
                              越前眨了眨眼,幸村的脸在眼前晃动。
                              “幸村。”
                              幸村问:“你怎麽了?”
                              越前摆手,道:“幸村,你的音律造旨已远胜於我。”勉强压下迫在喉口的欣喜,他的眼中波澜涌荡。
                              幸村笑道:“那是你自谦了,现在的你弹出的曲子确实欠佳,但我心中记得的,是初逢时的那一曲,至今令我难以忘怀。”
                              越前掩下眼睑,初逢麽?
                              “越前,你的水平并无差异,只是曲子里缺了气势罢了,这些你心中早了吧。我很怀念初逢时志向高远,斗志轩昂的你。”
                              越前伸手攀上琴弦,絮絮低喃著:“斗志轩昂啊……”
                              幸村叹了一气,“那两人的死并非你错,何苦如此压抑自己。”
                              越前猛一惊抬眼直视,对座幸村犹是微笑以对。
                              “阳动而行,阴止而藏,此本自然之理,你一味求匿,只怕适得其反。”
                              “那幕后人要对付的是我。”
                              幸村俯身向前,“越前,橘桔平和橘杏隐身於不二家已将近十年,你不会忘记吧。”
                              “你怎麽知道?”
                              幸村张开扇面一笑,“天下事,少有我不知。”
                              越前噘了噘嘴表示不满,幸村笑意渐浓,道:“不信?”
                              他摇头,若要不信也难,幸村本就非常人,他只是随性表示一下情绪罢了,在他面前,他似乎有些孩子气。
                              “不过幽冥宫的主人我确实不知。”幸村敛笑补充道,“行事诡异飘忽,至今於天下人面前还是迷团,幽冥宫的宫主,我亦很敬仰好奇。”
                              “幽冥宫?!”
                              “多半便是那幕后人了。”
                              越前一惊,问:“怎讲?”
                              “你与他间接交过手,该知他才谋如何,幽冥宫自崛起已十三年,能在十几年间在江湖中稳步立足却从不现身,此人的谋略非凡,即是我也甘拜下风。”
                              “这之前我也思虑过,望舒上最后那白色圆盘很似幽冥宫的标志,而且这之前那宫主也一再说要见我。”
                              “越前,据我所知你与幽冥宫人首次交手也仅是平淡的路见不平。那幽冥宫从此便对你甚是‘关照’。看来这定然是你身上有什麽特别吸引他的地方。”
                              越前这倒不解,他初入中原,当时除了幸村,首次逢遇的便是菊丸和那幽冥宫的神尾,短兵相见之时,也没多少功夫了解他身上有何独特。究竟是什麽地方令他如此在意,而那人又是谁?思及此也对幸村所了解事情之详尽暗自惊讶,幸村果然比他想象中还要神秘得多。


                            IP属地:福建43楼2012-11-14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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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倦鸟迷途何处归
                              “小不点,别没精打采嘛。”菊丸抓着越前的肩膀乱摇。
                              越前本就睡意未足的脸更显青灰,被摇得晕头转向。
                              “放手!”咬牙切齿低吼。
                              菊丸立马笑逐颜开,“这才对嘛,小不点精神点,出来逛大街就要开心才对嘛。”
                              越前顿时无力,耷拉着脑袋懊恼嘀咕着谁想跟他逛大街了。
                              “你干嘛老叫越前作小不点?”丸井凑过脸好奇地问,他本来也只是奉幸村的命过越前这边问候一下,刚进南月阁便碰见菊丸硬将越前从床榻上拖出来嚷着要逛街。心想着反正主公那边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出来了。当然随行的自然少不了被派来监视菊丸的桃城。
                              “因为小不点小小的,抱起来软软的。所以叫小不点。”
                              “咦?是这样的吗。”
                              “是啊,抱起来最舒服了。”
                              “那下次我也试一试。”
                              越前面色暗沉愣是瞪着那边兴奋聊着他身体的两人半天,结果发现他们压根没发现如此怨愤的目光。顿时无力别过脸对上桃城同情的目光,堵塞在胸口的怨气无处发泄,加上严重睡眠不足,一路上一声不吭,一张俊脸更显冰寒。
                              “冰糖葫芦耶,小不点那边有冰糖葫芦耶。我们去买好不好?”菊丸瞪大双眼充满期待地望着越前,那灰蓝色的大眼睛竟似泛着微光。
                              丸井瞪了那卖冰糖葫芦的人一眼,鼻孔哼气道:“别去买,那个人是个骗子,他卖的冰糖葫芦又贵又难吃。”
                              “咦?不是吧?”菊丸失落地望着那色泽鲜艳的冰糖葫芦,暗自咽了咽口水,“真的不好吃么?”
                              “不好吃,不好吃。”
                              越前瞥过眼瞧着那卖冰糖葫芦的男人勾起冷笑,“打铁之人做的冰糖葫芦怎会好吃,非本业活计难免牵强。”
                              桃城惊讶地看着他,问:“越前,什么意思?”
                              “他的右臂明显较左臂粗壮,皮肤显红并有些脱落,双手指掌间有多处刀痕刮伤,分明便是打铁多年,却偏生在此卖冰糖葫芦,不觉得很奇怪也很可笑吗。”
                              “小不点,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说他是打铁的?他明明就在卖冰糖葫芦嘛。”
                              越前没搭话继续朝前走,想是心情还没完全恢复。毕竟还是有点孩子心性,要说他真有什么在意的话,就数身高了,小时候总让人当成笑柄,难免落下心患。
                              “就是了,越前,快说嘛。”丸井跟越前相处也不少时日了,对他这人也多少有些了解。知他时常一副淡漠难接近的样,其实心易软,只要缠着他总会说的,所以也和菊丸一起一左一右跟了上去。
                              越前放慢脚步,默默沉吟片刻,道:“打铁之人,臂力惊人,然常年单臂打铁,右臂自是较左臂粗壮;铸铁的炉火、沸水蒸汽,温度极高,常年于此境下,人的皮肤便会显红,甚至易脱落,铸剑铸刀,难免会刮伤自己,即使是功夫熟练到家,也在所难免。由此,我推断他便是以打铁为生。何况不知山楂何时成熟,冰糖葫芦盛糖几多及真正售价的人,怎可能是真正以做冰糖葫芦售卖为生的人。”
                              菊丸等人恍然点头,“小不点,你好厉害。”
                              “只是观察比较入微罢了。桃城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被唤名的桃城咧嘴笑,道:“察觉自是有,但没你看得透彻。”
                              “就是,这家伙哪有小不点厉害。”菊丸噘嘴哼鼻。
                              桃城涨红脸瞪眼,“用不着你理!”
                              “分明就是技不如人。”
                              “技不如人有何羞耻,但我会努力学习,越前,下次我会比你先观察出来。”
                              “吹吧你。”
                              两人站在街正中大眼瞪小眼,越前和丸井对视无语,想必平时这景况出现频率不低。
                              菊丸和丸井均是天性单纯好玩,倒真能凑到一块去。他们俩在前头围着小摊转,越前和桃城只好跟在后头,看得出来,桃城还是有些热血沸腾,大概是职务身份所限,倒还算安分。
                              “还有多远?”越前打了个哈欠,有些迷蒙的眼睛直视前方。
                              一旁桃城倒是愣了一下,“什么?”
                              “你不会真闲到陪他们出来逛街吧。”
                              桃城揉着头发笑道:“真瞒不过你,手冢大人让我们出来查点事。东郊有一片大森林,不知是被布了阵还是地形问题,一旦进入便再也出不来,但菊丸说前几日见林间有火苗闪烁。”
                              “哦,迷失森林?既无法出来自是有人被困于林中了。”


                              IP属地:福建45楼2012-11-14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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