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希望
1
汉堡让人沉重。
但李亦然回来了这个消息就像一个炸雷,引爆了汉堡脑科医院所有员工的八卦热情。
“怎么是她?”
刚上班的妇产科护士汉娜.霍夫曼第一个发出了信息,她刚走出地下停车场便看到一个穿着军绿色风衣的黑头发女人从出租车下来,她虽然脸上带着墨镜,但霍夫曼护士还是第一眼就认出她来。汉娜.霍夫曼接着就群发了这条短信:
“李回来了。”
脑科医院的员工几乎不敢想象李亦然的回归,要知道这个女人可是赫赫有名的克拉拉.哈默尔女士的独生女,不出意外将会步她母亲的后尘。但就像所有人的认知,这个女人怎么就回来呢?凭白无故消失一年之后又出现了。吊诡的是这还是一件不能议论的事情。
不过已经确定的是,既然她出现在汉堡,她必然会回来上班。
所以从李亦然推开门,两只脚踏进脑科医院时,她看见前厅的护士们都抽了一口气,像是见了鬼。她摘下墨镜,挂在外套上。她昨天去血拼,买了些当季的衣服,她确定自己的审美跟一年前没多大差别。她盘着头发,没有戴耳环,军绿色风衣里头是克拉拉.哈默尔喜欢的乖巧职业套装,三公分的高跟鞋显然并没有触碰到雷点。所以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当真以为她死在外面了。
“早上好,汉娜。”李亦然带着她那点口音笑着问候,电梯前正是5楼妇产科的护士,而且她看上去并不是很舒服。屋内外的温差确实让人感觉不舒服。
“谢谢,也祝您早安,李医生。”护士说道,“您是来参加今天的员工会议?”
“对。”李亦然抿着嘴,“昨天托马斯.朗发邮件给我,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每个人都知道脑科医院将与哈默尔集团旗下的制药厂一起建立一家私营的专门侍候达官贵人疗养院,在寸土寸金的阿尔斯特湖东岸。这个项目今年终于得到了政府的许可,而且在经济不景气的情况下同意了私人注资20%。哈默尔集团几乎把野心架在了挑战既定的医疗制度上,企图把和谐的德国医院变成美国式赚钱的工具。李亦然并不知道自己的母亲跟她工作的医院了又有了这层关系,所以她并不明白大家热情目光里的深刻含义,那只停留在个人行为主义上的偏差所酿就的偏见其实不值一提。她把记忆从南亚转回来,发现电梯光标显示着“1”。两人走进了电梯。
“医院有什么变化吗?”李亦然开口问,她毕竟离开了一年,如果管理层里有人员变动,她必须知道。
“据说克莱因医生要升职了,”护士开口道,“每个人都觉得他是脑外科专家,这无可厚非。”
李亦然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第五楼时霍夫曼护士离开,剩下李亦然一个人发呆。当电梯走到顶层,她倒抽一口气,朝着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