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吧 关注:222,404贴子:6,597,801

【小说】五月蝇(梁山那些事儿)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夏天在梁山好汉吧发过一部分,没写完。这次修改了一些字句,希望能继续写下去吧:)~~~


1楼2012-11-20 22:25回复

    “五月蝇”是西洋人的叫法,在我的故乡,人们称它蜉蝣。有一本古老的农书这样记载:“蜉蝣者,渠略也,朝生而暮死,有何也,有见也。”
    楔子
    雷横还是郓城县都头时路过道口,让守候多时的弟兄们拦住了。当他报出自己的名头,我们不得不撤了刀仗,换上一副被早春的林风皴皱的笑脸。
    “不识都头是山寨的恩人,多有冲撞。”这话只有甲来说才显得几分真诚,“请到朱头领酒店中坐。”
    平心而论,我不喜欢这种事情。晁宋二头领在郓城县的关系千丝万缕,如果隔三茬五就有几个熟人路过,我们非但抢不到钱,多半还得赔上一笔礼送费用。长此以往,业绩指标就完不成了。况且雷都头的好名声我也不是没听过——吃卡拿要。
    酒喝到四分,雷横满面红光,大说大笑,店里的瓶儿瓮儿震得嗡嗡响。伙计们穿梭也似伏侍不暇,忽然一句话像银子似的,落地砸出个响来,“你们以前都干些什么啊?”
    ——你不是劫道的吧?朱掌柜也曾这么问过我,眉目半敛,带着明知故问的洞察。
    我说是,俺原本是烧火的。


    2楼2012-11-20 22:27
    回复

      一、辨材
      请别误会,梁山的法令虽然还远远没有“替天行道”后那么严,也不至于打发烧火的又去巡山。
      很长一段日子里我只做一件事情:守着灶膛,在参差不齐的木料中埋头挑选。松木多脂,攥紧了能蹭一手油;榆木老沉老沉的,跟山下的愣头青一样硬挺;白桦白杨细腻无华,机理匀停,教人不舍得往灶里填……这些做栋梁打家具都好,烧火就可惜了。好在满山遍野都是没人生没人管的杂树,足以对付整个寨子的吃喝取暖。当我在伙房挥汗如雨时,其他人正拎着长枪衮刀,高调地从日影中跑过。
      “这是头领们对你的信任。”甲安慰道。其实他也不好说什么。工作不分贵贱?——鬼才信。
      我抬头看看天,阴沉得好比积年的锅底。冷气从脚底窜上来,像疯狗似的,一口一口啃着骨头。
      “可不敢陪你多坐了。我得打柴去。一场雪下来,有的麻烦呢。”
      大约是暴雪封山的第三日吧,林冲进了宛子城。
      不到年关,天冷得出奇。隔着硗薄的窗户纸,可以听到檐下结冰的声音。灶上的大锅盛了山涧里的冰雪,化开了洗漱用。合用的柴火都烧光了,我丢了根废弃的椅子腿下去。众人各自去歇了,我独自守着,脸被火舌舔得发烫,腿脚却僵了,昏昏欲睡不知今夕何夕。就在一绺头发快要牺牲时,被人摇醒。
      “还有吃的吗?”是甲,范阳毡笠压得很低,遮不掉颊上的赧然。
      “这么晚了啊……”我抱怨道,“酉时末就歇伙了,你早干嘛去了?”
      “老兄——若是我一个,怎么混都混过去了。”甲望着满灶台空空如也,无奈地使了个眼色,“可是外面还有人呢……”
      我庆幸没说出多余的话。
      林冲是个高个子。杜头领号称“摸着天”,只及他耳垂。伙房里横七竖八,腌臜得没法落脚。我慌忙跳起来去取笤帚,又招呼林冲向火坐。趁他背过身去烘衣服,我拧了甲一把,“什么情况?”
      三个音节飞快地从他舌尖掠过。我不及反应,林冲已经转过来,目光平静,是那种滚水冷却后的沉寂。
      ——你了(liao)的。赶紧的吧。甲低头嗔怪。
      当初我们几个上山时,王头领命令杀个人来献纳,要求割下耳朵做表记,特别强调,是左耳。
      正值酷暑,分水的钢刀贴在脸上也不见清凉。我从东山奔到南山(后来这种蠢事我再也不做),不见一个单身客人过。眼看一天时限将满,我都快绝望了。结果还是甲从他干掉的那具死尸上割下右耳给我,“或许能蒙混过关。”
      王头领立在树阴下,看着小喽啰把“聚义厅”的匾额高高挂起。“三笔写不成一个‘义’字!……”他高声道,杜宋二头领诚惶诚恐地听。
      甲将那盘血糊糊的表记呈了上去。
      王头领在鼻子里笑了一声,掉头去和旁人闲话,“这匾还不够正……”
      我们都留下了。只是从此之后,投名状就由人耳换成了人头。
      当晚我用那锅开水下了点挂面,将就的手艺,填不了空落落的心,至少还可以垫垫胃。碗中油盐两可,热汽殷勤地裹住了林冲的须眉,逼出一层薄汗。他抬手抹了一把,面上的金印愈加清晰。
      外头的雪不似先前紧了。它们收了寒意,敛去锋芒,温柔地扑打着高高低低的马草堆,仿佛来寻旧识。
      片时饭罢,林冲把空碗放在灶台上,一滴油汤不甘地滑落碗底。甲连忙站起来。
      “叨扰了。多谢。”诚挚的言辞不失磊落。
      朴刀斜倚在墙脚,滴下的雪水积了榆钱大小一滩。
      我忽然手足无措,目光垂下去。林冲那双黑色鹰爪靴大约是新的,手工极好,靴头沾满了雪泥。
      客房在半山腰处,照旧是甲引了去。夜像一匹贪吃的兽,吞噬了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连同一点灯火,隐没在雪色迷蒙中。
      我瞟了眼灶膛,这么久了,炭火居然还在发挥余热,逸出明显有别于油膻的清香。我这才想起,那是富人家的紫檀。
      甲再次来到伙房已经是第二天的深夜,颧骨冻得通红。室内外的温差使他连打两个喷嚏。他擤了擤鼻子,掸落肩上的雪花。
      “今天是你一个人了?”我心头一松,“任务完成了?”
      甲便有了些愧色。
      我恍然,“头领与了几日限?”
      “三天。明天是最后期限。”甲叹了口气,“林教头不会再来了。”
      “你昨儿就不该引他过来。”我脱口而出才发现有些歧义,不觉悔上来,“他是体面人。”
      甲闷头不响,忽地叫道:“你还记得吗,朱头领入伙的时候……”
      我将备下的饭食端上来,热了两三遍,早已失去鲜味,“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三天限不算短了。如果王头领真心接纳,根本就用不着投名状。到这步田地,你还能指望怎么样呢?
      忠厚的甲明显误解了我的意思,“运气……!你怎么会觉得能杀人是好运气?”
      如果是别个这样说,我定要啐他一句装幺。可他是甲,我欠他的情。我努力把话咽下,却觉得喉咙里被塞进了一团火炭,嗞嗞地化成戾气,“当初若不是你仗义,我早就不知死在哪条沟里了。——可这,真是你的想法吗?”
      我简直不相信他跟林冲混了两天就被洗脑。
      甲抓起大饼,狠狠咬了一口,“林教头跟我们不一样。”
      我感到没有刚才那么愤郁了,才指着灶膛道,“在我们这地儿,迫不得已的时候,什么好料子都劈了当柴烧。若真需要,柴刀也能上阵砍人。你可知道啊……为什么要白白耽误了自己?”
      甲用力握住我的肩,“早点休息。”这话分明是叫我慎言。”
      “备下的饭菜你给我,我送过去吧。”
      虽然我觉得这么迟去送还不如明天当早饭,也懒得淡操心,打点好食盒陪甲出门,附耳低低交代:“别在南山道上等了。”
      甲点一点头。我两只眼望着他顶风冒雪去了。闪身回房时,忽然发现一脸揶揄的乙站在黑暗中。
      乙是王头领的心腹。


      4楼2012-11-20 22:30
      回复
        --------------今天晚上没有了,谢谢-----------------


        5楼2012-11-20 22:33
        回复


          IP属地:美国6楼2012-11-21 03:28
          回复
            好像电影似的,何时有下文?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2-11-21 09:36
            收起回复


              IP属地:重庆来自手机贴吧8楼2012-11-21 09:47
              回复


                IP属地:山东来自手机贴吧9楼2012-11-21 23:07
                回复


                  10楼2012-11-22 00:02
                  回复
                    擦一个。………


                    来自手机贴吧12楼2012-11-22 21:31
                    回复
                      今晚再更一小段~~
                      二、飞土
                      后续落草的人都认为王伦既废且渣——若是不废又怎么会被做掉呢?我明知其中的究竟不是桃红李白那么简单,却从未想过要分辩什么。
                      三关雄壮,在砍柴人身后去远了。
                      很久以前,乙和我的关系还不是形同陌路的时候,曾经透露过一点算不得秘闻的城南旧事。我们喝着劣质的烧刀子,在油灯晦暗的光芒的诱惑下,口无遮拦:比如断金亭忒寒碜了也没人肯修啦,泊子外的渔民不伏管啦,朱掌柜连着几个月不进山一趟,等等。末了乙将筷子往碗里一戳,笑着摇头,“我们王头领,那真是……”
                      “王头领?”
                      乙读过几年私塾,说出来的话总带着几分书生气——这在强人窝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清楚地记得那一晚,乙的眼睛一会儿闪闪发亮,一会儿又充满惋惜。我实在不忍心打断他,又没多少兴趣,终于熬不过醉倒在案上。
                      等我醒来,乙早就不知去向。迎面撞上的是朱掌柜的笑意悠然。
                      “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窄。”他一团和气,我暗自心惊。
                      朱掌柜在我对面坐下,顺手递过来一盏醒酒汤。
                      许多人结识朱掌柜后,都说他有一种魅力,可以让人在他面前推心置腹。我将汤灌下一半,四顾无人,才央求道:“掌柜的,莫说小人来过这里。”
                      朱掌柜摸了摸头,仿佛被我逗乐了,“你都听去了什么呢?怕成这样。”
                      胃里酸胀参半,止不住的话往喉咙里冒。
                      “……好像是说,王头领在柴大官人庄上丢下了所有的文章,带走了满满一大口袋钱罢?”我吞吞吐吐地向朱掌柜复述。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句拙劣的表述正是所谓“白衣秀士”的由来。
                      朱掌柜并不曾取笑我的望文生义。他望了望窗外锋芒毕露的阳光,没来由地严肃起来。这种严肃让我回忆起初次向他介绍梁山时的情境:分明我才是先来的那个,他却像在此经营多年的主人。恍惚中,朱掌柜又说了好几句。走神的我仅仅捕捉到一句:
                      “小子,江湖上只有两样称得上‘白’:一样是白银,另一样是白骨。”
                      -----------未完------------------


                      14楼2012-11-25 19:07
                      回复
                        为啥我忽然觉得柴大官人又萌了。。。


                        IP属地:美国15楼2012-11-26 06:39
                        收起回复
                          接14楼~~
                          手上的白银,刃下的白骨,在生辰纲运上梁山的次日,打了个披离纷乱抵死缠绵。甚至不需要太多铺垫,一切就结束了。
                          林冲的号令传下时,我尚在伙房里劈柴。同伴气喘吁吁冲进来叫道:“先别张罗了,赶紧投大寨去!”
                          我放下斧子,在蒸腾的水汽中直起身,终不敢问出来:“你们不要吃饭了么?”
                          聚义厅的敞亮一如既往,血腥从来到不了这里。空置多年的交椅坐上了新人,谁也不会去计较木质的差别。夏季山前人头攒动,我望不到甲,也看不见乙。而一个时辰前,他们都在场。
                          “瓦岗,瓦岗的故事你知道吧?李密谋杀了翟让……”
                          “可是陈胜却能杀了吴广!……”
                          这样的事情,每个年代都在发生。我无从体察头领们的心情,只好在“今天天气哈哈哈”中拜了下去。
                          -----------待续-------------


                          16楼2012-12-02 11:44
                          回复


                            IP属地:美国17楼2012-12-02 12:2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