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真是一学期一篇文呵呵。
第一篇文是2012.01写的《摄影师》&《祝福》。
第二篇文是2012.06写的《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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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她俏皮地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笑道，“喏，是我照顾的叔叔阿姨，快到除夕了，他们因那次事故失去的唯一的孩子，也没有更多的亲人，我问了他们的喜好，做了这些饭菜，今晚去陪他们。你……”
“不要说了。”我的心里有些微微生气，但面对着有些错愕的她，我还是尽量要让自己保持平静，于是我握住了她的手腕，“你陪他们？陪多久？一晚上？我……”
“没什么好担心的啦。”她挣开我的手，脸上微微泛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不是这个。”我扶住她的肩膀，语气还是变得严肃，“这类人群，脾气怪异得很，你不是不知道。你太单纯了，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我以前和她都会在空闲的时间多多去照顾变故中失去亲人的长辈，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眼神、行为举止都充满了冷漠和戒备，让人极为不好受。刚开始我们都忍着，但是那天。我照顾的老人不知道是第几次用冷言恶语刁钻地怒骂着我倒的茶水怎样的差，会让他要住进医院……他的话夹杂着平日里那些芝麻绿豆大、却极为小题大做的行为，让我彻底失去了耐心。
从那以后，我放弃了这一项义务劳动，但是她还坚持要做。我曾劝过她不要做了，但是最后还是拗不过她一次次的撒娇恳求，允许她去照顾。她从来没有事，这让我稍稍放了心。但是现在，整个除夕直到第二天早上，平时的一两小时我能相信，可是这种过夜的照顾我怎么能放心！
“可是……我们的父母也是因为……”面前的她突然微微抿着嘴，声音微微哽咽，“都是一样的呀……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但我不想还有别人的父母会遭受到孤独的苦痛。我，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去的。”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的手臂微微用了力。
“我不要，我一定要去……你！”我吻上她的脖子时固执的她红着脸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你要是真的只是担心我就陪我一起去啦！……”
“阿森，谢谢你……”她左手提着餐食，右手紧紧抓住我的左臂，低着头红着脸轻声地说着。
“没什么。”我别过脸，握紧了手心拎着的食物。虽然我不喜欢那些老人，但是……面对她我还是败了下来，同意和她一起去了。
“其实我照顾的这对夫妇并不是坏脾气，他们对我都挺好的呐，不用这么担心啦……”她的脸颊微微蹭了蹭我的手臂，我手臂上有点热，脸上……也有点热。
“喏，到了。”没走多久她便停在了一个平房前。
“咚咚。”她礼貌而轻巧的敲门声就像一串微摇的铃铛。
“是媛儿姑娘么？自己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和蔼的女声，有点……我的心莫名颤动了一下，真的，有点像母亲的语调……
“阿姨，今天除夕，我做了一些你喜欢吃的饭菜，陪你一起过春节。”她轻轻推开门，狭小的房间十分整洁，她一边说一边把餐食放到了桌面上。
“媛儿，真是谢谢你……”从里屋出来一个大约四十五岁左右的和蔼微笑的妇人，然而当她望向我们的时候，我感觉她的面孔微微地凝固——我想我也是。
我握紧了拳头，顺便用指甲嵌入了肉中，泛起的疼痛让我知道，我面对的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毫无征兆，让我怎么接受？但是很快，我便要求自己保持冷静。
“……妈？！”我试探性却又渴望般地叫了出来。
“诶，你说什么？”她清澈的眼眸里忽而盈满了不可意思。我抑制住自己的惊愕，继而问着，“妈，真的，真的是你么！？”
“你，你是……”对面的妇人脸上也霎时由惊愕变得激动，“你，你是阿森！”
“妈！——”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心里被捣弄得一塌糊涂。
“阿森！——”母亲也随着叫起来。
“妈！——”我忍不住流下眼泪，说着奔向母亲。
“阿森！——”母亲伸开了枯槁的手臂，和我紧紧相拥。

这样的对叫持续着，像两个疯子一样，或许的确都疯了。过了快十二年，我真不敢相信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母亲，那个让我能找到母亲的人又是我的妻子，这一切显得巧合，又或许是冥冥中注定。
谁管得着呢。
就在我们俩像疯子一样半哭号半对叫的时候，里屋走出一个男子，他一边拿毛巾擦着自己皱纹不多的脸一边嘴里嚷嚷着“阿桑我的鹦鹉都被你的嗓子吓到了，你能不能……”
“死葛和你看看是谁！”，母亲情绪激动地抽搐着嘴，声音略带沙哑，“他是你儿子！”
“阿桑你是不是昨天晚上又……”他睁开眼睛，然后嘴里就没有的言语。
我看了父亲一眼，开口打破了沉默：“爸，是我。”
“阿森？！”父亲惊愕地走了过来，我看着父亲，十二年前俊朗而柔和的脸庞如今也留下了沧桑岁月的痕迹，父母这些年，一定过得不好……想到这里，我感觉我的眼睛又湿润了许多。
“你这小子……”突然传来父亲极为轻声的话语，虽然感觉肩膀被重重一击——痛啊！我咬着牙，方才的零星泪水都被挤出了眼眶，看到父亲一如既往搭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着，“你这小子，这些年来运动一定减少了许多吧！”
“爸，我每天都运动的。”我揉了揉肩膀调侃着，“看我现在不会被老爸一掌拍倒了。”
“你看看你们父子俩，以前也就是这样，唉……”母亲闪着泪光的眼眸又顿时像月牙一样形成喜悦的模样。
“那是！”说完父亲又拍了我的肩膀，我却在这一轻拍中感受到了父亲太过难以言语的喜悦与不知所措的兴奋。
反正，我们一家再见了，团聚了。
“对了。”沉浸在团聚喜悦中的我才突然想起，于是转身，对着身后不知所措的姑娘，我轻笑着一把把她拥入自己的怀中，“媛儿，这是我的父母。爸，妈，这是我的妻子。我想你们都认识了。”
父母眼中继而露出惊愕，却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喜悦，而她的脸已经红得发烫——至少我感觉我的手臂又有点热了。
“啊，叔叔阿姨，我……”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迷迷糊糊的模样着实可爱。
“乖儿媳，叫爸妈。”父亲平静的一句话让我怀里的人儿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像和我在家里一样。”我搂着她，浅笑着在她耳畔轻轻呵气，顺便在滚烫的脸庞轻轻吻了一下。
“对了，媛儿说是为我们做了饭菜，对吧？”还是母亲的问题让她稍微缓过了神色。
“恩。”她抹了抹脸，走到桌前，从袋子里拿出装着的餐食，一盘盘，满满的装着的都是我最爱的饭菜。
“今年的除夕年夜饭，一定很好吃。”母亲笑着来帮她把饭菜装盘，热气腾腾地摆满了小小的桌子。
“看来下次得买大点的桌子。”看着叠在一起放的饭菜，母亲嘀咕着。
“爸，妈，到我和媛儿的家里，大家住在一起吧。”
“恩，爸，妈……”说话的时候她依旧低了头定是红了脸，虽然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大家住在一起吧。”
“儿媳都这样了，阿桑不要拒绝了。”爸爸笑眯眯地对着刚想摆手的母亲使了一个眼色。
“那……好吧。”母亲也露出一个深深的笑容，又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些碗筷，“那，开始除夕的年夜饭吧。”
我们一家四个人围坐在桌前，吃着热气腾腾的年夜饭，你一句我一语地嘻嘻哈哈说笑着，随后母亲打开了小小的电视机，虽然电视机效果不用太好，但是愉快的春晚还是顺利地进展着充满笑声的小品相声，同时窗外又传来了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或者是划过夜幕的绚烂烟花。我喝着最爱的豆腐鱼汤，突然觉得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好高兴。

吃到了一半，当她陪着母亲聊着那些小菜的价格斤两时父亲突然把吃得津津有味的我拉了出去，晚风在喜庆的热闹中把一丝安静的凉意吹到了我的脸上。
“阿森。”靠在墙边的父亲望了望天空中的烟花，轻轻地笑着喊了我的名字，那笑容就像儿时我看到他每次对待母亲一般。好一会儿，他一直都是静静看着天空沉默不语，我也没说什么，静静注视着父亲意味深长的笑意。
“阿森。”他突然转过脸来再次唤了我一声，像悄悄话一般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地说着，“媛儿，真的是一个好姑娘。就好像当时我和你走散以后，我很自责，但是你妈什么都没有说，反倒安慰我不要自责……谁都知道她和你分开比谁都伤心。很多时候我还是很歉疚，但每当看到她即便是很痛苦但还是坚持笑着的样子，我就知道我们需要继续坚强地生活着，虽然生活的确很艰苦……”父亲说话的声音有点轻，或者说有点迷离般地沉浸在自我世界里。
“但是，我们遇见了媛儿。”父亲的目光突然坚定起来，他排着我的肩膀，声音变得颇带严肃，“她经常来看我们，听我们和我们说话，带些好吃的东西，她的脸上一直带着温暖的笑容，作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们很高兴遇见了她，遇见了这样让我们快乐的她，多么希望她能成为我们的孩子，因为我们也听说……原来她也是孤儿……”语调再次下滑。
“不过现在，真的成为我们的孩子了。”父亲的脸上从微微的伤感变得喜悦了，“都很喜欢她呢，呵呵。”
“嗯。”我轻轻点了头，若不是媛儿的坚持，或许我连亲生父母都见不到呢……
“好了，进屋吧。”父亲在进门前对我说了最后一句悄悄话，“这样温暖的人，一定可以好好照顾你一辈子，也值得你去珍惜一辈子啊……”
然后的声音在烟花绽放的巨响中混着夜的风模糊听不清，但我清楚得很。
“你们父子俩刚刚出去那么久都说了什么？”一进屋笑容满面的母亲又和从前一样问着有些一搭一唱的我俩。
“没什么。”和父亲默契地异口同声道，我又忍不住在她脸上偷偷地轻吻了一下。
“那么，我们在干一杯吧。”在父亲举杯的同时，我浅笑着举起杯，顺带偷看了一眼脸上泛红似乎有点不悦的她。
白净的脸上浅浅的红晕，就像我胸口的泛着淡淡红色的玉佩，真美丽。
今年除夕的年夜饭，真是很好吃，一盘盘满满的都是我最爱的饭菜，周围坐着都是最爱我的人。
——就好像世界满满的都是爱。

———《除夕年夜饭》完———
5000多一点，2月3日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