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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混沌之城、The way lead to chaos》————墨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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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叔:
这是一篇被枪毙N次的“短”篇故事,相当于卡奥斯城故事的“序言”。
不过单纯从时间角度计算,是《末日祷言》的故事之后差不多20多年。
PS:这是系列的第一个完成作品,水平极烂,故事性几乎为零,不过基本涵盖了整个“卡奥斯城”的设定概念,算是可以当目录来看的东东。
小日向:这是熊叔第一次吸引我的作品,希望大家喜欢。


IP属地:北京1楼2013-03-19 20:04回复
    The way lead to chaos谁曾会料想,这世界竟还保有如此美丽到另人窒息的草原。一望无际的苍翠,直抵天边,在地平线的尽头,云蒸雾绕,似有千万篝火同燃,仿若仙境。蜿蜒向前的泥路,颠颠簸簸,虽然崎岖,却正好能让这辆老旧的重型卡车通过。久违的柴油味在草间弥散,六只半人高的轮胎卷起一阵尘土,淡黄色的野花也随之在车畔飞舞。清澈如水的蓝天下,正有一行大雁排成人字队形飞过,那影子恰好落在卡车的蓬上,就好像为它量身定做的商标,。“死寂草原”——卡车碰倒了用烂木头做成的地标,美丽如斯的风景,竟有这样毛骨悚然的名称,新来者自然无不称奇,但对于那些经常跑这条线路的走私客来说,其中的缘由既简单又不得不牢记。一阵清风抚过大地,一大片白皑皑的蒲公英随风飘起,就像是在春光明媚的季节里,突然降临的雪花,漫天飞舞,却又挡不住太阳的绚丽,筛下片片斑驳——这简直是梦境中才会出现的盛景。“不要碰窗户!傻小子!”恩叔用力拍了一下手中的方向盘:“你想害死我们吗?!”后座的少年一惊,忙缩回手——他只是被外面的美丽所震撼,想打开车窗透透气,感受一下新鲜的风,泥土的气息,和那无处不在、触手可及的春天。“那不是蒲公英……”恩叔叹了一口气,他的声音平缓了下来:“你听好了,骡子,你爹妈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对你负责……”他用大拇指捅捅自己:“我干运输已经20年了,我说‘去做’,你他妈的才能去做,我没说过的事,哪怕是动一根指头,你也得先问我,明白吗?”被唤做“骡子”的少年点点头。恩叔其实很少骂人。在同样年纪的中年走私客里,恩叔算是个高素质的典范:他不酗酒,不抽烟——至少不是个烟鬼,脾气好,做事认真谨慎,也很少骂脏话。他的肚皮和他的肚量一样大,在吃饱喝足时尤为明显,他也从不介意别人叫他“死胖子”——按他自己的话说,那叫福相。车里的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坏了,闷热的要命,恩叔只穿了背心裤衩,依然满头是汗。但他可不是后面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他知道,就算是被闷到中暑,也比开了窗户的结局要好得多。少年揉揉眼睛,他刚醒没多久。虽然开货车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但恩叔还是不敢把夜路交给他——尤其是一条陌生又危险的夜路。骡子今年16岁了。虽然长着棕色的头发,高高的鼻梁,但他不是北方人,至少不是纯正的北方人。在那黝黑如夜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点点含蓄的灵动,让本来看上去有些木讷阴沉的骡子显得大智若愚。“恩叔,我不明白,明明天色那么好,你看外面的……”“那不是蒲公英,”司机不耐烦地道:“你要我说几次才明白?”“对不起,恩叔,但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草原,还有这些花,它们真的不是蒲公英?实在太像了……”“那是雪蔺草,死寂草原的特产。”“雪蔺草?什么东西?”“你还真是个爱问鬼。天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战争一结束它们就出现了。”恩叔指了指窗外:“天上飞的那些,是雪蔺草的花芯,它的花粉能麻痹人和动物的神经,单独一颗两颗还不会有事,但如果嘴里开始发甜,就表示吸入了过量的花粉,那可就得小心了,再多待几分钟,你就会陷入昏睡。要是还没人来救,等到你的植物神经也被麻痹,心跳一停人就咯屁了。然后尸体会慢慢腐烂,就成了雪蔺草的花肥。不过你放心,你身上不会爬满蛆虫,因为连苍蝇都没法抵御雪蔺草的毒性,它们根本不会靠近这片草原。”“所以这里才叫死寂草原?”“天知道!”骡子又望了望窗外的原野,看似充满生气的绿色草原,竟如同最深的地狱般,拒绝一切生命的造访,所能留下的也只有一片美丽的死寂了。突然,草丛间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骡子定睛看去,一只兔子样的小动物若隐若现,好像在用同样好奇的目光看着从身边驶过的庞然大物。“恩叔,”骡子不知该怎么发问:“这里真的什么动物也没有吗?”“你咋就那么爱问呢?”恩叔挠挠头:“幸好你叔叔我也特别爱答。你好好想想,要是这里没动物,谁来吃草呢?”“也就是说……”少年脸上竟显出一丝欣慰:“死寂草原其实也不是真的一片死寂咯?”恩叔点点头:“生存的律法很残酷也很简单,只要能够不停进化,地狱也能变成天堂。对某些药商,上品雪蔺草是非常珍贵稀有的东西,它们只能在寂静之坑的边缘找到,而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除了星星点点白色的小花,别无它物,唯有荒芜。哦,当然……”他清了清喉咙:“现在应该还有一些不怕死的拾荒人在那里活动,天哪,他们来回一趟要吃2伦琴的辐射,为了保住小命每天都得打一针V65。”“寂静之坑?”骡子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词。“对,”恩叔歪歪嘴,用下巴别别右边的车窗:“看到远处雾蒙蒙的地方了吗?”离这里大概5公里的地方,死寂草原的深处,蒸汽样的云雾在那里缭绕盘旋,根本无法看清里面究竟是何物。“恩。”少年点点头。“那里是边界,沸腾的地下水把寂静之坑与死寂草原隔离开来,水温超过100度,水里面有辐射尘,一种叫钩齿蛙的两栖生物在那附近生活,这种蛙在其他地方不多见,它们很好吃,当然你得先弄干净……”恩叔咽了下口水,他已经连续两天没吃过像样点儿的饭菜了:“钩齿蛙在卡奥斯城的黑市能卖到350元一公斤,是拾荒者非常乐于捕捉的家庭补贴。”“这些青蛙就生活在坑里吗?”“不不不,孩子,你没听明白吗?”恩叔摇摇头:“寂静之坑里什么活物都没有,那里只有一些奇怪的矿石比较值钱,尤其是前几年,这辆车就是我跑那边的矿赚来的。”“那么寂静之坑原来就是一个矿场咯?”恩叔想了想:“算是吧,一个露天矿场,也许是采煤的,也许是采钻石,谁知道呢?反正在吃下一枚50万吨当量的核弹之后,这些都没什么区别了。”“核弹?”骡子情不自禁又朝远处的迷雾望了两眼:“丢在矿上?”“恩,听说那是一星期圣战的最后一颗核弹。有一句话流传甚广,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在它落下之后,世界寂静不语’。”骡子当然没有听说过。骡子出生的时候,一星期圣战已经结束14年了。世界虽然还是一片惨淡,但也早已体会不到战争刚结束时那种缺衣少食、哀鸿遍野的悲惨,自然对那些传说没有什么认识。


    IP属地:北京2楼2013-03-19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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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并不奢望孱弱的自己能给姐姐报仇,但也确实希望能和那些被称为吸血鬼的野兽直面一次——只是为了驱逐心中的恐惧与阴霾。卡车路过一片湿地,道路竟有一半淹在水里,不得不暂时减速。水塘里几只肥硕的野天鹅被身边的庞然大物所扰,高亢地叫着,仰起脖子窜上蓝天。每次走到这里,恩叔都会长出一口气,因为他知道离卡奥斯城的外区已经只剩几公里了,大餐美酒和温暖的床铺正在前方招手。但今天,少年沉重的模样让恩叔心里颇不痛快——虽然这并不是他的责任,得想点什么事来让这小子散散神。“骡子,”他腾出右手,给自己灌了一口蓝莓汤:“帮我个忙。”骡子抬起头:“嗯?”恩叔向后递去一个黑色的笔记本:“翻出今天的货单,念一遍给我听听,我想再确认下,顺便也让你熟悉下我的工作,里面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我好了。”以恩叔的经验,根本用不着确认什么货单,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完全没有必要的工作。但对骡子又是另一回事了,他带着将信将疑的目光,将笔记本接下,慢慢翻开。粗陋的字母背后,是卡奥斯城的地下世界,是走私客心里最秘密的角落,也是自己将来人生的缩影。翻到最后带字那一页上,密密麻麻的蓝色手写体让人一时不能适应,粗略看下来,缩写和数字竟占到三分之一,第一行骡子就不解其意。


      IP属地:北京4楼2013-03-19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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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骡子赶忙翻开膝盖上的笔记本,用手指摁着字迹,一行行核对下来。乘着车厢里短暂的宁静,恩叔打开所有车窗,一股久违的泥土清香便扑面而来,让人不禁神清气爽,从头顶心舒服到脚趾头,几乎都要醉过去。“啊,找到了!”骡子用手点点笔记本:“是木根对吧?码头区李先生的‘木根’,刚才我们就点到这里。”“是‘芒根’……算了,”恩叔摆摆手:“反正你迟早都会念对的,继续吧,下一件是什么?”骡子刚要出声,恩叔突然打断他道:“别急别急,让我想想,看看我这记性还中用不中用……嗯……应该是送到林荫区的V25胶囊吧?”“对!林荫区救赎大道35号,凯斯瑞.影骨先生收……这名字,很不寻常啊。” “我年轻的时候,连发货的具体时间都能记得,现在到底是老了……什么?你说什么?名字?是啊,他们的名字都不寻常……很不寻常……”恩叔犹豫需要不需要说下去,他顿了顿,还是决定继续——有些事你不可能隐瞒一辈子:“‘影骨’其实是一个称号,所有加入‘骸骨教派’的人,都叫这个。”“骸骨教派?”骡子想起了什么:“难道就是那个……”“对,就是‘那个’骸骨教派,人类的惩戒者,世界的赎罪军。人们像躲避瘟神一样来躲避它们,你走遍整个地球,只有卡奥斯城可以容得下这批亡灵巫师。”“你在为这些亡灵巫师送货?!”骡子震惊地几乎从座位上站起来 :“那些几乎毁灭人类的怪物?”恩叔艰难地咽了一下喉,他不想再侄子面前说谎。骡子的话没错,骸骨教派确实臭名昭著。不过客观的说,他们所背负的罪孽,并不是他们的错,如果真要追溯起来,这就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差不多25年前,被称为一星期圣战的灾难爆发,也许是已经被遗忘,也许是从不愿想起,总之现在没有人说得清楚那场战争缘何而生,由何而灭,即使偶尔有些资料提起只言片语,也被当作是“上一个世界”的故事,变成茶余饭后、有时是吓唬小孩子用的传说,而“骸骨教派”,便是其中的一个——很可能是最恐怖的一个。有人说他们是巫师,这并不确切,他们其实是科学家,而且是顶尖的遗传生物学家;有人说他们是“教派”,这也是误会,他们其实是商人,而且是致力于拯救文明世界的商业家。“南内斯特”是他们原本的名称,或者,你可以叫他们的全名:“南内斯特微调剂集团”。那是一个在一星期圣战前5年出现的企业,它的创建与繁荣完全得益于一种被称为“微调剂”的科技进步。最早的“微调剂”是指在细胞层面进行治疗和监控的医疗机器人,它们用针筒注射进患者的体内,判别患病类型和相应的治疗方法,它甚至可以代替白细胞,自行组成人体的免疫系统。后期的“微调剂”与其说是机器人,不如说是病毒,它代表了生物工程和微机械制造的技术巅峰,不仅可以按照预定程序实现精确治疗,还能独立完成在人体内的复制,而在不需要它们的时候,只需要再注射一种被称为“清道夫”的微调剂就能完全将之消灭。有人曾预言,只需要20年,世界的面貌便会被微调剂彻底改变。这“20年”来得出乎预料得早。“一星期圣战刚刚结束的时候,”恩叔放慢语速,翻出儿时的回忆:“到处都是有毒的辐射尘,水、空气、食物……还有干净的生存空间,这些东西眨眼间就都不见了……”“唔,我知道,我在书上看……”“不,小子,你什么也不知道。”恩叔顿了顿:“你出生在低污染区,根本无法了解那时的……”他做着手势,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绝望。但最绝望的故事还在那之后。”“骸骨教派?”恩叔点点头:“南内斯特的人。力图拯救陷入毁灭边缘的文明,他们决定首先解决如何让人类在放射性污染的环境下生存。他们想到了微调剂,战后2年,也就是卡奥斯城建立前3年,南内斯特发明了‘阿布罗迪二’,用来强化人体的免疫系统,制造一种可以在中等程度辐射地区生存的殖民先锋,他们强壮,坚忍不拔,无所畏惧。由于第一批试验获得了成功,南内斯特决定以百万人为单位,在污染区推销‘阿布罗迪二’疫苗。结果我想你也知道了,是吧?”“嗯,”骡子点点头:“爸爸说过,那些疫苗把在城市居住的‘人’变成了在荒野游走的‘亡灵’。”“错!”恩叔斩钉截铁:“疫苗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他突然压低嗓门:“我也是一个接种过的人,你看我现在不也活得很好?”骡子有些惊讶:“恩叔你……”“问题出在疫苗的程序上,疫苗无法识别‘活人’与‘死人’,有时甚至无法识别‘人’和‘狗’。当‘阿布罗迪二’进入新鲜的尸体中时,它们误判将其误判成一个濒临死亡的活人,于是开始疯狂的自我复制,试图全面恢复……不,应该说是重建身体机能,把一个实际上死去的人类复活,让他重新站立起来,为了延续那个已经不存在的生命而四处游走,搜寻食物和水,他们不在乎能找到什么,也不会去分辨,他们完全没有理智,只是在‘阿努比斯2’的作用下,保持着原始的本能而已。”“也就是……‘亡灵’?”“对,亡灵。即使摧毁身体的大部分器官,甚至打掉整个脑袋,身体中的‘阿布罗迪二’一样能建立起有效的应急体制,他们简直不可战胜。但这还不算最糟糕,毕竟那些行尸走肉没什么智力,一针‘清道夫’就能放倒。”恩叔别过半个脑袋,笑得有些异样:“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骡子摇摇头。“第二年秋天,阿布罗迪二发生了‘自发适应性进化’。


        IP属地:北京7楼2013-03-19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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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叔继续道:“也就是变异了,新的半机械病毒被命名为‘阿努比斯’,当时的清道夫对它已经无能为力,被感染的人——我是说,无论活人还是死人,都会被病毒控制,按照预先给它制定的‘紧急维生’程序进行活动,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他们都变成了疯狗’,然后被撕咬或者抓伤的人,又会被继续感染,人造的瘟疫迅速扩撒到欧亚大陆的大部分地区,无数城镇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活死人村’,这些僵尸直到今天依然控制着文明世界之外的广大陆地,比那些因为辐射和污染变异出来的吸血鬼还要难以根除。而骸骨教派——”恩叔话锋一转:“大多是原来南内斯特的研究人员,在公司破产后,他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对‘阿布罗迪’进行研究,试图找出一种能够挽回之前过错的‘清道夫’。”“可我听说,骸骨教派的人可以与死人对话,甚至能够驱役僵尸为他们工作……”恩叔沉默了几秒:“嗯,对……”他在犹豫是否用得着继续,说出一些知情者寥寥的事实:“所以他们才被称为‘亡灵巫师’……”“我听说那是一种邪恶的巫术?”“不,当然不,我的孩子,”恩叔笑笑:“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巫术,只有科学,是科学。学院区的法师也好,比特区的黑客也好,还有那些稀奇古怪,似乎无所不能的代偿者也好,他们的强大与不可理解,只是源于他们掌握了我们不可知晓的科学,一旦你发现其中的奥妙,就会觉得以前所恐惧或者说崇拜的,不过是一派虚妄。”


          IP属地:北京8楼2013-03-19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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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么可能会有控制死人思想的‘科学’呢?”“……抱歉,小子。”在经过几秒的思想斗争之后,恩叔还是觉得自己的信誉比较重要:“我答应过凯斯瑞,不把他们的故事告诉别人。如果你真要跟着我干跑货这活儿,你迟早会认识他本人的,到那个时候,你自己问他好了。”“哦……”骡子有些失望地点点头,不过他转念一想,起码恩叔还是个有“职业操守”的,比自己家乡那些倒卖食品和药物的奸商可算是讲道义得多了。货单上的下一件商品不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骡子不敢相信那是送往一个现代化大都市的东西。“Q9M突击步枪12支,5.56毫米无壳弹2200发;Q9S 狙击步枪1支,组件一副;AX3300肩负式线性冲击炮枪架一部,枪膛一根,备用膛一根……送至中央区的……‘火鸡’?”骡子读到这里愣住了:“这个‘火鸡’是地名还是?”“‘火鸡?’啊,‘火鸡’!”恩叔难以遮掩满脸的笑意:“记住这个词,小子。他可是我的财神爷,卡奥斯城的私营总装备部部长,所有人寿保险公司的天敌。”“呃……”“简单的说,就是军火贩子。”“看出来了。”骡子低头又看了一遍清单:“普通人可不会买‘线性冲击炮’。”“你好像有点不乐意?”“没……”骡子支支吾吾:“我……我只是……”“只是想不到我会去给军火商送货对吗?”恩叔透过后视镜看到骡子轻轻点了点头,于是叹了口气道:“我恨武器,你知道吗,我老婆——好吧其实我们还没有结婚,就是被一把Q9打穿了脖子,死了。”他顿了顿:“但有罪孽的并不是武器,武器每天都在残害,但每天也都在拯救。”“拯救?““有罪孽的,永远都只是人而已。也许有一天你也会不得不拿起武器,为了自己,为了信仰,为了尊严,为了自己所珍爱的东西,为了那些你不得不保护的人,甚至只是为了本与自己无关的道义。如果……我只是说如果,那天我手里也有一把Q9,起码她就不会死。骡子,武器就和钱一样,你不能等到需要的时候才去准备,对无辜者来说,保护自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自己不再手无寸铁,不是吗?”“所以……这个‘火鸡’就是……”“‘火鸡’是个好人,但我也只能保证他是个好人而已……”恩叔压低了声音:“你看,好人卖出去的水果刀,一样也能用来切土豆,好人卖出去的武器,一样能够用来杀好人。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坏人总有办法搞到武器,即使没有火鸡,也有烤鸭,熏鱼什么的卖给他们武器,所以,与其让武器只有‘少数有办法的人’——比如红区里的俄罗斯黑帮才能弄到手,不如把它们变成在超级市场就可以买到的畅销货,让每个人都获得,至少能够保护自己的权利。”“听上去……”骡子想了想:“好像有点道理,但是……”“对了,你对武器貌似挺在行?”“唔,只是平时看过一些老杂志。”“Q9M和Q9S我都知道是什么,这个AMX什么什么,线性冲击炮是啥东西?嘿!”恩叔突然中断了自己的提问,大叫一声踩下刹车。这次紧急制动令人始料不及,骡子一个趔趄撞在驾驶座的后背上。卡车在道路中央发出尖啸,后面的货仓里传来轻微的碰撞声。


            IP属地:北京9楼2013-03-19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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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小杂种!”恩叔探出头,对着刚刚从左侧田野里窜出的小男孩挥舞着拳头,咆哮道:“马上把你卖到非洲去!”那孩子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只是回头看了看几米开外的钢铁巨物,又匆匆跑进右边的玉米田中,一下就没了踪影。“讨厌的野蛮人,呸!”恩叔骂骂咧咧地坐正身体。这一次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不光是因为这个不守交通规则的农家小子,更心疼后仓里的货。因为和平时不同,今天在这个货仓里,可不只是装着高档皮靴,药剂毒品,枪支弹药或者人体器官,里面有一件非常非常贵重,贵重到如果损坏就不得不亡命天涯的“宝贝”。“ID03245号材料。”卡车刚刚重新启动,骡子便点到了这件货单。货物没有任何说明,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代号,然后他犹豫了几秒,想听听恩叔的解释——但没有等到,于是报出了后半句话:“比特区,主体脑科医院,沙恩勒斯特教授。”他又等了半分钟,见恩叔依然面无表情,便发问道:“这……”“关于这个东西,你最好什么也别问。”恩叔立即打断了他的提问:“你只需要知道,它是这批货中运费最高的就成,而且它也是今天必须要送到的东西——我是说,临晨零点之前。”“我们来得及吗?这个主体脑科医院在哪儿?”“当然是在卡奥斯城了!笨蛋!货单上不是写着比特区吗?”“对不起,恩叔,我从没来过卡奥斯,我……我以为‘比特区’是另一个城市。”“好,对,是啊,混小子,我当然知道你没来过卡奥斯,可我不是也给了你一张地图吗?你看了吗?”“看了。”“看了?卡奥斯一共只有9个区,大名鼎鼎的比特区你竟然都不知道,你看出什么名堂了?”“蝴蝶……”骡子明明知道自己在答非所问,却还是情不自禁说出了“感想”:“像一只蝴蝶。”“啥?”“像只蝴蝶,卡奥斯城。”恩叔想说些什么却一下找不到语言,他突然想起来,在自己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卡奥斯城地图,也有“这不是一只蝴蝶吗”的错觉,只是在那个年代,卡奥斯还没现在这么出名,也没有现在这么大——确切的说,应该是只有一个“中央区”。“啊,是的,说的没错。”恩叔难得对骡子的看法表示赞同:“中央区布局确实像一只蝴蝶,你得承认,灰袍子的建筑师总有些令人费解的审美情趣,比如他们造的‘息壤’,充满了残缺美,灰袍子用它来开会。对,还有城墙,卡奥斯初建时就开始修建的城墙,到去年12月底才完工,结果呢?新城区的边界离城墙足有3公里远,更别说是外区了,也不知这墙修出来时用来保护谁的。”视线穿过玉米田和低矮的农舍,摩天大厦已经在地平线远端闪闪发亮,然后是稍矮些的楼群,再然后是大半个城市的轮廓。卡奥斯城慢慢醒来,在朝阳下的辉映下显得如此璀璨耀眼,让骡子这个第一次到大城市的少年惊叹得合不拢嘴,恩叔的“自说自话”连一句都没给听进去。“这就是卡奥斯?”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他都难以抑制自己的兴奋:“混沌之城?”


              IP属地:北京10楼2013-03-19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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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卡奥斯。”恩叔颇为得意的点点头,就好像是一个领着游客进入仙境的向导:“‘迷雾中的诅咒之地,黑暗里的不灭之塔,暴雨下的寂静之泉……’” “啊?什么意思?”“诗,没听过吗?莉安娜.穆尔的诗,我以前还能背下全文呢。让我想想,开头是什么来着?……唉?什么情况?”恩叔调低档位,脚尖轻点刹车,让笨重的卡车缓缓减速。他双手抓紧方向盘,目不转睛,紧紧盯住前方50米开外的十字路口,在那里一辆货车和一辆客车头尾相连,堵在道中间。“怎么了?”骡子也探出头向前观望:“是交通事故?”恩叔眉头紧锁,根据他的经验,这可不是什么交通事故。货车旁边站着几个人,荷枪实弹,外加一身笔挺的黑色制服和头盔,乍看上去便知道不是乌合之众。“该死,今天怎么还会有例行路检?!”恩叔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一副怒不可遏的脸色:“难道那贼贱人又骗我!”虽然很想问一句“为什么要说又”,但骡子现在显然有更值得关心的话题,他又端详了那几个大兵模样的家伙一阵:“恩叔,他们是什么人?也是恶魔猎手吗?”“恩……想法不错,可惜不是。”恩叔拉下手刹,将卡车停稳,紧挨着正在被检查的客车车尾:“他们是‘卡奥斯城监察军’,中央区的治安部队,也是理论上其他所有区协卫武装的授权人和总指挥,总之呢,就是老警,条子,明白吗?”他转过脸,对骡子小声道:“私下里,我们都叫他们‘COW’。”“COW?”恩叔用拇指朝其中一个比比:“等他们过来的时候哦,注意下他们的胸章,你就知道为什么了。”“我们会被抓起来吗?”“抓起来?你在开玩笑?”恩叔从驾驶座下面掏出水壶,灌了一口蓝莓汤,抹了抹嘴:“这条路就像是我家的抽水马桶,就算里面乱成一锅粥,我只要拉一下那个小圆环,吧唧!”他做了个“单手拉”的动作:“轰隆隆隆,就全解决了。”“我……”骡子听得直摇头:“我不明白……”“好吧好吧,傻小子,我解释给……”一个**背着枪,正朝这边走来,恩叔看到他的脸孔,突然闭上了嘴。他想到一个“言传身教”的好点子:“小子,看到前面那个COW了吗?朝我们走过来的那个。”“恩……看到了!”“我们叫他威廉,‘快嘴威廉’,是这条路上的‘小头目’之一,第116巡查队的队长。”“你!”骡子大惊:“你认识他?!”“呃……怎么说呢,”恩叔摸了摸下巴,表情还挺为难:“在一起喝过酒,吃过茶,打过街机,杀过路匪,算不算是认识呢?”“算!“骡子都快崇拜了:“叔叔!你原来还有当**的朋友!村子里的人说你不务正业,尽与小混混和江湖人士来往,我当时就不同意,因为我相信,你是个好人……”这也不知是奉承还是挖苦的话,让恩叔听得一阵苦笑,他挥手示意骡子安静,然后坐正身体:“注意看我这么和**说话的,学着点儿。另外……‘快嘴威廉’可是个话很多的烦人家伙,他比你话还多。”骡子点点头,似懂非懂,他看到靠近的警官唇角紧闭,脸上更是写满严肃,一点也瞧不出“快嘴”的模样。来者鼻梁很高,下巴消瘦,制服的左胸口,用银色花边嵌着一行哥特体英文字母:“CHAOS Overwatch”卡奥斯城监察军——这恐怕就是“COW”这个戏称的来历了,虽然它算不上是标准的缩写。警官敲敲车门,用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令道:“卡奥斯监察,临时路检,请主动配合。”“哟!”恩叔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威廉老弟,今天怎么还出来晃悠啊?有加班工资没?”“请报出您的车号,谢谢合作。”对方脸上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就好像根本不认识恩叔似的。恩叔略作沉默,好像多少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头”。“车号13875”,他正了正身子,双手握紧方向盘:“车主是‘帕若.雷恩。’”警官推开自己腕装电脑的屏幕,目光稍作扫视:“抱歉,先生,今天的通行申请表上没有看到您的13875号,不介意我们对您的车进行简单的检查吧?”听到这一句,恩叔是着实有些座不住了:“嘿!今天是怎么了?威廉!兄弟们缺酒钱了吗?直接说嘛!”警官慢慢抬起头,眼神中的威严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朝右侧匆匆一瞥。这个姿势已经足够了。恩叔知道今天遇到了大麻烦,他喉头滑动,艰难地把目光移向前方,刚才威廉“示意”的位置。恰在此时,一个圆胖的身影从客车前端闪出,朝这边过来,它的模样是如此醒目而特别,骡子一眼便认出了这鬼东西的型号:RT11“宝瓶座”战斗机器人。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都用一个更直观的称号来描述它:“怪叔叔”。乍看上去,它就像是一只能动的大号邮箱,低矮,笨重,甚至有些滑稽。粗壮的机械臂紧贴在呈蛋型的身体两侧,好像只能上下活动。腿部——确切的说是足部,因为它没有“腿”,是两只巨大的加长型“只排滑轮”,刚好能把身体支撑住的样子,行走起来就像是在“蠕动”,当然,如果是在条件允许的路况上,它会放下肥脚掌上的六只“滑轮”以作“代步”——不过可别指望它能跑多快,每小时60公里已经是极限了。总的来说,RT11并不是一种为了战争而制造的“战斗机器人”,它行动迟缓,火力也不算很强,但载重量惊人,还能加挂种类繁多的附件,摇身一变就可以用来灾难救援或者火场抢险,即使与专业机器人相比也毫不逊色。


                IP属地:北京11楼2013-03-19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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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法?恩?”恩叔“哼”了一声,不屑地笑道:“你以为枪法在这里有用吗?在你想着开枪之前,你就已经死了……相信我,小子……”他脸色突然又变得僵硬而惨白:“你绝对想象不到他们是怎么杀死你的,因为你根本就看不到,在你的意识被冻结后,死亡也只是取走肉体的仪式而已。我第一次遇到圣骑士团,闭上眼时还没听到枪声,睁开眼后已经尸横遍野,我甚至不知道在那短短的一秒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人?”“我……我想不起来了,我既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杀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我的同伴没有被杀,我说了,他们有自己的准则,我们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知道。但我可以很肯定的说,‘反抗意味着消失’——因为这是圣骑士团开始行动前,对我们说的唯一一句话。”“那么……我们会死吗?”恩叔摇摇头:“不知道,但至少你应该不会有事。”他微微一笑:“只要把你说成是搭便车的就行,他们不会抓一个孩子。”“这怎么可以!”骡子眉头紧皱:“我一个人逃走算什么事?”“愚蠢的正义感!”恩叔叹了口气:“和你姐姐一样……”骡子看了看车窗外的战斗机器人,小声道:“恩叔,我在杂志上看过RT11的数据,在近距离有一个办法可以绕开它的视野……”“你还是老实座着吧,别没事自寻死路,我……”威廉轻敲车窗的声音,打断了恩叔的话:“先生,”他表情依旧严肃,但声音已然缓和许多:“您可以走了。”“哦,啊?”恩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我说,您可以走了,我们的检查已经结束,没有问题。”没有问题?骡子吃惊得合不拢嘴:后面的货仓简直够发动第四次世界大战了,而这个警官却义正严词地告诉大家,“没有问题”?这是什么世道?“哦,当然,怎么会有问题呢?”恩叔倒挺心安理得,虽然满脸堆笑的他还掩饰不了下巴和额头上的虚汗:“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威廉似笑非笑,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你只是运气好”后,便转身离去,好像在刻意避开什么似的。恩叔在驾驶座上咂了咂嘴,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眼见前方的客车已经开始移动,便也松开手刹,踩下离合器,准备完成这进城的最后一公里。车外那台宝瓶座迈着笨重的步伐,向后稍稍退出一米,那两名身着重甲的帕拉丁走到它背后,拉住挂架,一左一右座在机械臂上。机器人伸出脚下的滑轮,慢慢向左侧转90度,面朝出城的方向。无意之中,骡子看到在它浅蓝色的外壳背后,印着一段小字,看上去像是祈祷词:“我们坚信,唯有坚定的意志与不屈的信念可以在混乱的世界中创造一个秩序的庇护所;我们坚信,唯有公正的残暴与……”


                  IP属地:北京13楼2013-03-19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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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刚刚念到一半,红色的袍摆便挡住了字迹——那女子扶着一名帕拉丁的胳膊,轻轻跃起,稳稳座在机器人的头壳上,红色长袍在空中如蝶衣般飞舞,落下的动作如灵猫般矫健——她是如此轻盈健美,举手投足都充满了力量和优雅,又是如此高傲冷酷,即使透过看不到表情,也能感觉到面具下那股不可一世的气质。她用带着黑皮手套的纤细手指稍稍捻起袍角,翘起腿,倒座在机器人身上,然后用力拍了一下机器人的头顶心,那宝瓶座便缓缓启动,载着三人与卡车背道而驰。不知被什么所吸引,骡子竟探出头到窗外,盯着渐渐远去的帕拉丁。机器人背上的红衣骑士也抬起额头,用那神秘莫测的目光回敬,两人对视许久,直到无法看清面容,骡子才略带不甘地回到座位上。 “在‘混乱的世界中’创造‘秩序的庇护所’……”回忆着刚才的祈祷词,骡子不由心生诱惑:“为什么把一个标榜混沌的城市,说成是‘秩序的庇护所’呢……”突然,胸口一阵憋闷,骡子本能地双手捂住心窝,想要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异感。恰在此时,带着颤音的女声在身边响起:“你的问题很有趣,孩子。”它是那样近,近到说话者放佛就座在自己身边。脊背上的寒意,混着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恐惧,让骡子战栗不已,几乎无法动弹,脖子僵硬,他艰难地一点一点扭过头,看到说话者的身形时,感觉空气已经凝固——正是刚才明明已经远去的那位红衣骑士。她依然翘着腿,双手环抱于胸前,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从这个角度,骡子能看到从她面具和兜帽缝隙中渗出的一束发丝,一束像艳阳般灿烂夺目的金色卷发。恩叔定在座位上纹丝不动——实际上连带着窗外的景色,少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却静止,惊恐之余,也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如灌了铅般,已经完全无法动弹了。“人类的悲剧永远来源于他们所追求的东西。”红衣骑士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模糊还带着颤儿,所以也不好判断她具体的年纪:“财富,名望,地位,继而是人口,资源,领土。自然界的配偶竞争在人类社会同样适用,他们相信如果不去争夺,最后就什么也无法得到。他们以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场零和博弈,于是为了得到而不断失去,却总觉得一切都很值得。”骡子一脸茫然,但对方显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然后,人类编织出美妙的借口,‘自由’、‘正义’、‘民主’或者是所谓的‘信仰’,用来驱赶那些相信自己的同胞,去与那些不相信自己的异类厮杀。甚至到最后,连他们自己也都被欺骗,认为一切的灾祸,来源于对正义和真理的不同诉求,而不是最初引起他们贪欲的利益。双方的士兵都为了追寻自己的正义走向杀戮场,徒劳的奋战,然后倒下,最后有谁得到了正义?或者说……”她侧过身,第一次在如此接近的距离盯着骡子的眼睛:“他们得到了什么?人类把充满了悲伤和‘失去’的时代,称为‘乱世’——一个混乱的世界,它们一次又一次出现,然后轮回,你可知道是究竟谁,是什么,在推动这从未平息的痛苦和绝望,这贯穿人类历史的混乱与暴虐?”骡子艰难地摇摇头。“是秩序。”骑士举起一只右手:“是一种名为秩序的集合体。国家、社会、党团、民族、教派,他们把自己的理想铸成秩序,又把不同于自己的其它秩序视为竞争的对象。他们总能找出诸如‘野蛮落后’,‘不够民主’,‘没有人权’之类的借口,然后试图把自己的道德规范和正义标准,强加在异类身上,将越来越多的无辜者纳入他们认定的秩序之中……”她顿了一下:“……文化的不可包容性,意识形态的不可包容性,肤色的不可包容性,在‘爱国主义’和‘忠贞信仰’的粉饰下,变成了摧毁其他秩序的理由和工具,国家与国家之间,社会与社会之间,党团与党团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教派与教派之间,有谁不是宣称自己是正义的代言人?有谁不是期望建立一个‘美好幸福’的新秩序,有谁不是在向往一个没有混乱与仇恨的‘新世界’?它们造就了混乱本身,然后深陷其中,惨遭蹂躏之后,又声称自己才是混乱的牺牲品。而每当混乱结束,它们又重新建立起以利益为根基的联盟,甚至不惜与之前的敌人联手,结合出新的秩序体系,在这种秩序的表象下,它们开始酝酿更多、更大、更具毁灭性的混乱,永不停歇。”她将伸出的右手攒成一个拳头,骡子甚至能够听到从黑色手套上发出的皮革的摩擦声:“这种毫无理性的轮回,在30年前到达了巅峰。”“一星期圣战?”“哦,所谓的圣战,啧啧啧……”骑士摇摇头:“它是‘混沌理论’多么完美的诠释啊。半个地球对抗半个地球,一个世界联盟对抗另一个世界联盟,最大的秩序集合体对抗最大的秩序结合体。胜利者可以把自己的秩序和意志强加给整个世界,而失败者将带着混乱的本源彻底消失……多么伟大的理想啊,一个不会再有痛苦与眼泪的世界,一场为了消灭战争而进行的战争,一个为了永恒正义而不得不选择的‘必要的恶’,还记得自由贸易联盟的宣传口号吗?‘我们战斗,为了将来不再战斗’……那么结局呢?两个最大的秩序集团,为了建立秩序而进行的所谓圣战,它的结局呢?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什么?”她突然提高嗓门:“看看你周围的世界吧,回想一下你的童年吧,孩子,它们试图建立的秩序,彻底摧毁了人类的道德和尊严,它们把活人变成死人,把美女变成野兽,把花园变成泥泽,它们险些就将整个繁华的世界化为一片尘埃——实际上也差不了多少。


                    IP属地:北京14楼2013-03-19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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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们试图终结的痛苦与眼泪,它们试图消灭的剥削与不平等,它们试图从历史书上抹去的‘战争’,现在却充斥着整颗星球,没有一口空气中不带着痛苦的哀嚎,没有一寸土地里不混着绝望的眼泪,它们终结了什么?它们只不过终结了自己的秩序,却拉上了全世界作陪葬。设想一下,孩子,如果没有30年前,那场追寻‘终极秩序’的努力,世界会是怎样?”骡子的童年当然谈不上幸福,但和地球上的大部分同龄人相比,至少算是“幸运”。他在一个穷乡僻壤出生——一个真正的穷乡僻壤,方圆20公里内都没有任何“战略目标”,因此既没有人轰炸,也没有吃上核弹。但在一星期圣战结束后,这里也只比‘人间地狱’好了一点点而已。饥饿,瘟疫,战乱,吃人的怪物,毁灭性的风暴……你能想像到这个时代所有的灾难,骡子好歹也都见过一二了。“是啊……如果那场战争没有发生……”骡子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就好像是有人在强迫他胡思乱想一样。视线有些模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拎着书包,走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一个短发的女孩对他挥挥手,结伴而行:“我会……在哪里呢?”“可惜那场战争必然发生。”骑士那冰冷的话语将他拉回现实:“知道它为什么不可避免吗?”骡子眉头紧锁,微微摇摇头。骑士做了一个让他非常震惊的动作:她轻轻握住了他的左手,就像情侣一样十指相扣。“因为我们是不同的。”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而清晰,就像暴风雨刚刚过去的天空般清澈透明:“因为我们全都独一无二。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一颗种子,既然我们不是同一颗种子,又怎么能开出同样的花朵?我们又如何能被同一种定义来诠释?我和你是不同的个体,正如其他人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个体一样,即便我们组成了家庭、团队或者别的什么组织,我们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因子,我们并没有成为构建这些组织的秩序本身,我们只不过是秩序的同路人而不是附属品。”


                      IP属地:北京15楼2013-03-19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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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随而至的,是一阵眩晕。白色的光芒让他睁不开眼睛,刺耳的嗡鸣让他头疼欲裂。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但确实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额头慢慢流进心间,切肤及骨却又支离破碎的回忆,从四面八方涌进脑海,生命中的喜悦与悲伤,欢笑与泪水,一股脑游到脖根,没过头顶,打开唇角,进入口腔。“骡子……骡子……”是谁在远方呼唤?他痛苦地张开嘴,一阵苦涩,却说不出只言片语。“骡子,骡子。”冥冥之中,前方似乎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姐姐?朝姐姐站立的方向伸出右手,好像就快要碰到……“骡子!你他妈摸我头干什么?!”恩叔的厉喝把骡子从半梦半醒中拉回到了现实世界,绷紧的心弦这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少年喘息不已,低头发现自己一身臭汗,就好像刚刚在热带雨林里做了半个月的野人。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用右手揉了揉眼窝,混乱的脑子还没法整理出思路。 “你自言自语了五分钟,小子,”恩叔笑道:“很显然,你没有听我的劝告,和那些个帕拉丁对视了,是吧?” 看着他幸灾乐祸似的表情,骡子一点也不觉得恼火,反而有些兴奋:“恩叔!你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吧?刚才有个穿着红袍的家伙,就座……”“就座在你身边,不到1米的位置上对吧?”恩叔脸上依然挂着得意的微笑:“还牵了你的手?要不就是抚摩了你的脑门?”“呃……”“还和你说了一大堆你完全听不懂的东西,但是到谈话结束的时候,你却觉得‘妈的,他们说的有道理啊!’对不?”“嗯……”“然后告诉你他们是如何如何正义,他们才是人类的希望,你帮助他们就是帮助了全人类,对不?”“啊……”骡子点点头:“有点出入,不过差不多。”“哦,当然,当然会有出入,毕竟已经过去10来年了。”“怎么?”骡子瞪大双眼:“恩叔你也……和他们说过话。”恩叔哈哈大笑:“……傻小子,他们哪里有闲工夫和你说话?你被精神干涉了,圣骑士的杀招。他们一有空就会对新来的家伙使用这个,以此来宣传他们的歪理邪说……叫什么来着?混沌理论?”骡子将信将疑,刚才的感觉明明就那么“逼真”:“‘精神干涉’?有这么强?只要一个对视就……”“这就叫强?你看到的只是皮毛,傻小子!精神干涉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得多,是一种A级的代偿能力。也就是说,要获得对别人进行精神干涉的权力,你要放弃很多很多身而为人的东西。”骡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不上来的失落感在心头萦绕。他别过头,望向窗外,两层高的小别墅式建筑已经成片成片出现在道路两边,远方高楼大厦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甚至可以看到楼面上挂的巨幅海报。“我还以为是我的原因……”骡子摇摇头,觉得自己挺傻:“她说的,我比较特别。”“嗯!”恩叔撇撇嘴:“总的来说被圣骑士看上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瞧,”他回头对骡子吐了吐舌头:“我们每个人都很特别,不是吗?”骡子微笑着点点头,回忆起刚才那个自称“兰洛丝”的骑士说过的话:“因为我们是不同的。”情不自禁地哼笑出声来,心里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一张足有10米高的巨大广告牌从眼前一闪而过,上面画着卡奥斯城的市徽:美丽而诡异的混乱之蝶,两对翅膀,黑白相间,初见之人根本无法理解其中的奥妙,而骡子却好像懂了三分——虽然这也是他第一次到卡奥斯,左手中的胸针印着同样的图案,少年看得入神,翻来覆去端详了一阵。“嗯?等等……”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有什么不对劲。一定有什么不对劲。他皱紧眉头,冥思苦想,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问题,视线在车厢中游移一圈,最后又落到手里的胸针上。“恩叔……”“怎么?”“你确定刚才只有和圣骑士对视才会被精神干涉?”“废话!”恩叔想了想:“……应该是,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你又怎么了?”“没什么……”骡子将胸针偷偷藏进口袋,拼尽全力,才掩饰住脸上难以克制的笑意:“没什么,随便问问。”也许,他的确“比较特别”……谁知道呢?


                        IP属地:北京17楼2013-03-19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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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建城节啊...明天还要考试....匿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3-03-19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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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之城系列等待你的书评哦~


                            IP属地:北京20楼2013-03-22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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