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
想来孔夫子把四十作为“不惑”之年也真有他的道理。人生到此,正如行路爬上了山巅,登高一望,回首过去,我顿然明白,原来狡猾的自然是悄悄地用一个个的年来换我们一程程的生命的。有那聪明的哲人,会做这个买卖,牛顿用他的生命的第二十三个年头换来了一个“万有引力”,而哥白尼已垂危床头,还挣扎着用生命的最后一年换了一个崭新的日心说体系。时间不可留,但能换得做成一件事,明白一个理,就是最合算的。而我过去多傻,做了多少赔钱的,不,赔了生命的交易啊。假若把过去那些乱轰轰的日子压成一块海绵,浸在知识的长河里能吸饱多少汁液,假使把那寒夜的苦寂变为积极的思索,又能悟出多少哲理。时间这个冰冷又公平的家伙,你无情,他真无义,可你有求,他就给予。人生原来就这样被年、月、时,一尺、一寸、一分地度量着,人生又像一支蜡烛,每时每刻都在做着物与光的交易。但是总有一部分蜡变成光热,另一部分变成了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