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 书
前文我说过,德祥大哥并未受到完整、正规的学校教育,但当我还是个孩子时就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浓浓的书卷气。工作地点距家十余里,每天父子二人各骑一台自行车风风火火的往返二十里,回到家中已经很辛苦。可每天放下饭碗,总是看到他手捧书卷,挑灯苦读,有时是那个年代不太多见的线装古书,有时是各种文艺书籍,有时是时事政治。到了周日,每周都要去我家翻阅父亲当时凭单位介绍信订阅的《参考消息》。
上小学前一年,正是“批林批孔”运动如火如荼进行当中,从父亲给我订的《红小兵》杂志上看到不少反映孔丘老夫子丧家落魄,列国游荡,索取束脩,四处碰壁的连环画,大哥看我看得投入,便向我提了几个问题,小小年纪当然无法作答。于是大哥便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起“学而优则仕”、“克己复礼”、“巧言令色”、“学而时习之”、“温良恭俭让”、“天命耳顺”、“温故知新”、“知之为知之”、“是可忍孰不可忍”、“朝闻夕死”、“朽木不可雕”、“生而知之”、“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三军夺帅,匹夫夺志”、“过犹不及”、“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小不忍则乱大谋”、“道不同不相为谋”、“小人女子难养”、“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等等等等。个中精妙,三十多年后自己也还没有完全领会,更不用说当时的一个总角小儿了。只能是一头雾水,囫囵吞枣的生吞活咽了。不过上了小学,突然似懂非懂故意显摆冒出几句,也令同学老师十分惊悚。去年偶尔听了几次于丹评述的《论语》,特别是讲到“克己复礼”、“学而优则仕”时不由得笑出声来,引得旁边的妻女不知所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