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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试〓.·°☆ ___________>>《春秋》(卡贝,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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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百度,心情复杂


1楼2013-04-28 13:03回复

    《春秋》
    我想想从哪说起。
    我这个人,不善言辞,表达能力很不好。为什么要心血来潮说说这些,大概是年纪大了。
    你懂得,年纪大了爱唠叨,谁都不能避免。
    我有很多日记本。从小学的,到初中的,高中的,一直到大学后,工作多年了还在写,在书橱里堆了厚厚的一摞。我年轻时候不太爱动脑子,但是很爱写些有的没的,当然全是流水账。保存的挺好的,纸张边缘有点皱,但是字迹还是很清晰。日记本里夹着很多乱七八糟的小东西,上课传的纸条,半张的神经系统分布图,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表面发粘的大头贴,还有一片从实验楼楼下那棵树上掉下来的叶子。
    哦,对。这片叶子。这棵树。我要好好说一说这棵树,因为我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就是在这棵树的下面。
    说来记忆有些模糊。那一年明明还在九月,但不知道为什么,天气却特别的凉爽,是难得一遇的好天气。大学第一天报到,我就迟到了。对于我这种落后分子,迟到是家常便饭,只是新的学校,难免也会有点慌张。所幸我一路狂奔进了校门,才发现校园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崭新的面孔。
    舒了一口气的同时,目光在人群里扫视,想找找有没有高中认识的狐朋狗友。结果轻而易举的被那个人吸引了目光——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帅的惊为天人夺人瞩目,虽然这么形容也并不为过,只是他当时确实是成为了大部分人的焦点,因为他,在人数如此之多的操场上,爬树。
    他在爬树,去拿被人扔到树上的书包。
    周围有人在吹口哨,有人在围观,大部分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爬树的姿势,怎么说呢……反正没人爬树还能风度翩翩。他头上还顶了一片树叶,但身手也算利索,拿到书包后直接跳下来。
    周围发出“哇”一片低低惊呼,很明显始作俑者的一群人早不知道混到哪里去看笑话了,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的书包会在树上。他拍了拍校服,脸上没什么表情,对周围的人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背起自己的书包挤出人群走了。
    咦,开学第一天就被整吗霉运大概是从中学跟过来的吧——我匆匆的看了一眼那个挤出人群的身影想。
    这种小意思,扔人书包,我小学就不玩的把戏了。说起欺负人,我还不信我称第二,有人敢称第一。
    现在再想想那时候的第一次遇见,觉得挺戏剧性的。后来我们之间相处,几乎所有大事都与坠落有关。
    让我怀疑是否相遇便是阴谋。
    他叫大卫。这名字很土很平凡,让人在新班级见面会上听到就会想到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但他是个例外。
    站在黑板前写下自己的名字,做简单的自我介绍。还是一张并不刻意的脸,却吸引人看的入神。说话的时候无意识的会扬起嘴角,有稍纵即逝的微笑的错觉。
    声音缓慢柔和的有些过分。我托着下巴一边听一边想,要是我我也欺负他。
    大学跟高中就有不同了。大学已经接近成人的世界,大家都努力摆脱愣头小子的形象,尽管表现的装模作样,但那是青春的象征。
    私立大学生活一半自由一半不自由,男生们在一起可能没那么多计较,对于新生活大都抱着抵触却又新奇的态度。先前说过,我是落后分子,属于在班级里拖后腿的存在。早早在新学校里跟认识的人接上头,对我来说大学生活已经开启了一大半。剩下的呢,就是打打架,喝喝酒,闯闯祸,然后日子就这么飞走啦。
    宿舍里的男生都是本班的,平时在一起打打闹闹,倒也算和谐。关系好的有几个,关系比较普通的有几个,没说过话的有一个。
    大卫·贝克汉姆同学,睡在我的下铺,生活作息行踪正常,与人相处礼貌客气。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之间像是有着奇妙的磁场一般分隔开来,开学一个礼拜,除了偶尔面对面遇上时点头示意,关系并没有更进一步。
    我是没那么在意啦……没那么特别,在意。我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有着出众的外貌条件,文质彬彬,成绩不错……大概是这么形容吧,应该是属于焦点人物的那种。就算我是男的,我也知道这种类型一般叫做白马王子。
    长得这么帅,那么八面玲珑总会吧,人际关系都打理不好,怎么泡小姑娘?我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么坦荡,在女生面前,不会说好听的话就算了,面对人家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暗示都毫不动容。偏偏女生们是这种奇怪的生物,你越不理她她越爱你,于是这位迅速拥有了一大批的支持者,他的粉丝团比他本人的名字还要响。
    我就觉得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悄无声息就能变成透明人,或者埋进土里。这样说可能有点极端,但我要是他,我早就勾搭小姑娘去了,才不会这么清心寡欲,装正人君子。
    这个人,明明拥有着可以让自己成为焦点的一切条件,但是他却没有。


    2楼2013-04-28 1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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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却只能坐在他旁边,看着他,手足无措。
      他忽然说:“你也很适合当医生的。”
      “是吗?”
      “恩。好好加油。”
      “好。”
      临近傍晚,起风了,我站起来去关窗子,看着阴暗的天空想问他饿不饿,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他皱着眉头,脸色也变了。
      “哪里不舒服?”我看他想要起来,过去扶住他,下一句话还没问出来,他忽然猛地俯身,吐出了一滩血。
      我的头“轰”一声就懵了,我用力扳住他的肩膀,他已经控制不住,吐的越来越凶,床单上和地上染了一片。那血量惊人的触目惊心,医生听见按铃冲进来看见这一幕,立刻叫人进行止血急救。我手脚冰凉的被推到一边,看着他们把他围起来,血却怎么也止不住,直至昏厥,被抬进手术室。
      胃黏膜下恒径动脉破裂出血,死亡原因多为失血性休克与多器官功能衰竭。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在专业书上得知这种病的名称。
      同学进来时,我还站在一大片的血迹中僵立。天色沉沉的压下来,他面色惨白的问我怎么了,我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我的头里、身体里、四肢里都好像被塞了棉花,思考停滞,举动艰难。削了一半的苹果还摆在桌上,洁白的果肉已经发黄。大拇指早已不流血了,伤口隐隐跳动,牵扯着神经。
      那天是个典型的九月末天气。上一秒还阳光明媚,天空干净的一尘不染,转眼就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暴雨声震耳欲聋。
      空气冰冷又潮湿,我抱着一团带血的被单一动不动坐在手术室外,直到抢救灯熄灭才茫然的站起来。
      门打开,我忽然就膝盖一软。
      再也没有分毫力气。
      时光像是一台机器,带着人从这头一路飞到那头。开篇是那年天高云淡的九月,在操场上成为焦点的他,和一头匆乱冲进校园的我。画面老旧的有如那片叶子,脆弱温暖,不堪触碰。
      许多片段在我眼前交错,一幕幕明明发生在昨天,却已好像前生般遥远。那段岁月,那段光阴,那段回忆,沉默而温暖。
      模糊的记忆里,他又一次穿着体育课的白色运动衫,双手抄兜站在一棵树下。阳光透过树影斑斓,微风撩拨着他的额发。我抱着球在背后喊他一声,他眯着眼睛回头望过来,看到是我就扬起了嘴角。
      我满头大汗,两个人并肩沿着那条林荫路朝食堂走去。
      我说:“我曾经偷偷帮你拒绝了好多女生,你知不知道?”
      他想了想,说:“万一里面有喜欢你的呢?”
      那也没关系。我只喜欢你。
      四年时光,并不漫长,却仿佛贯穿我的一生。
      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准备好去做。
      可是我,没有机会了。
      那些扎在心里的碎片,这么多年来已经根深蒂固,变成了我的一部分。渐渐的,好像也没那么痛了,只是有时会在夜里忽然惊醒,察觉到它的存在,然后再也睡不着。
      梦里的背景是一片寒冷的黑暗,他的容貌被白开水的水汽氤氲模糊不清。他低着头,肩膀因为咳嗽微微颤抖。
      即使在梦里也不敢触碰。悲哀的清楚是触不到的影像,可是只想多看几眼。
      有一次,医院做完一个手术,我一个人又回去了我们大学校区。
      好多年过去,年代不同,变化也不同了。看着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们有思想,有理想,有朝气,令人羡慕。不像当年的我一样,当然,你一直都那么好。
      我又站在那堵后墙的面前,经过修整,已经爬不上去了。早就没人要翻墙跑出校园了,估计当初的我们是最傻的那一群。
      我站在那里,闭上眼睛,一切好像回到了那一年。
      满头的落叶飘下来,衬得天空格外遥远。耳边响起踩踏落叶的细碎声,夹杂着树枝断裂的清脆声。
      明年今日,春秋几何?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惊觉。
      这四季,轮流转换,夏浓蝉声,雪染白头。往后看漫漫人生,一步一步走过去,重要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曾经想靠你更近,最后却只能离你越来越远。爱一个人,却得不到,这大概是命中注定。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可是这样,如何能够?
      你懂吗?
      你都懂吗?
      只有一只名叫想念的鸟煽动翅膀,忽然无声飞过脑后,划破空气的气流。
      =END=


      10楼2013-04-28 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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