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插入

第一章
春寒总不会持续得太久，纵使灰白的苍穹依旧飘着片片飞雪，银装素裹的大地却已在静谧之中悄然苏醒。山崖边的梅树还在犹自盛开，一阵风过，红梅随风而去，落入陡峭的崖底。
山崖之上，女子迎风而立，她素净的容颜算不上绝世。火红的衣衫与四周的雪白相映衬，就如那红梅开在白雪中一样娇艳动人。女子轻轻自腰间取下一只玉笛，放在嘴边灵巧地吹了起来。笛声本该是轻快的，可是她的曲调，却饱含着一丝幽怨。深锁着的眉头更是让人不知她到底被何事所扰。
诗人曾轻唱——“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然而此刻的笛音，又何尝不能与那呜咽凄婉的箫声作比呢？
春雪絮絮扬扬，不似冬雪一般厚重，落在地上只余薄薄一层，带着淡淡的梅香。
每年皆是同样的曲调，颜路曾问过她此曲何名？然而她只是淡笑着摇头说此曲无名。
“为何无名？”颜路不解。这样的旋律是他从未听到过的，那样令人耳目一新，那样容易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怀念。
敛去平日里的调笑，她沉静如水，每年总有那么几天她是带着淡淡忧伤的，问她却是又不说，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首无名的残曲。
温了一杯酒，焚了一炉香，骨节分明的手指里流露出的是亘古的乐章，行云流水，昆山玉碎。似是隐隐在与断崖上的笛音唱和，还记得第一次听他抚琴时，她说先生琴音雅致，无奈本非听琴人，何以知琴语。
颜路收弦，淡然道：“世间生灵会因为天地的广大苍茫惊惧与震撼、喜悦与悲伤，琴为天地万物之音，要说的不正是这些？”
“天地之大，又当何以为家？”她问，问得急切，也问得颇为无奈。这还是颜路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听她言及“家”这个词，平时看惯了没心没肺的她，忽然正经起来，说真的，他也有些不习惯。
三年前，小圣贤庄仍如往日一般沉浸在夕阳的余晖里，她一身奇装异服地出现在藏书阁的竹林中，手里拿着一支笛子，茫然无措地看着周围景色，那时颜路正在藏书阁楼的窗棂边阅一卷《春秋》，异样的骚动让他将专注的眼神自书卷上移开，只一瞬，便与另一双局促不安的眸子相对，他微愕，她怔愣。
“你……这是什么地方？”
她打量的眼神让颜路有些不自在，且不说是否合于礼教，仅是她的这一问话便已足够让人讶异了，小圣贤庄并非来去自如之地，她……到底是如何进来？
绕过屏风，颜路走下藏书阁，站在离她还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对她一揖道：“姑娘不知这是何地？”
她看了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很久很久，眉目清秀，温润的气质让人觉得他就如一块美玉般无瑕，人说君子如玉，也不过如此了罢？
“难道……是我走错地方了？”她喃喃自语，说完又摇头道，“不会的呀……这一带我很熟的……”
又抬眼看了一眼颜路，她不确定地问：“你们……在拍戏？”
“姑娘……”颜路有点哭笑不得。
“呃……不是？”她四处张望，想找到摄像机之类的东西，可惜找了半天连根电线的毛也没有，于是她的心才终于开始惶恐了起来，朦朦胧胧地，她上前靠近了眼前一袭白衣似雪的男子，问他：“我……能摸摸你么？”
还没等到颜路的回答，她微凉的手已然覆在了他的掌心上，下一瞬间便惊惧地弹开，掐了一下自己，在确定不是做梦之后，好沮丧地往后退，直退到种满青竹的林边，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即便心中有再多的疑问，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忍再问。颜路走到她的身边，他的声音淡然不起任何波澜，却有一股让人安详的魅力。
“既来之，则安之。姑娘应该知道这句话罢？”
“……怎么来？又怎么安？”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周边的一切真实得令她的头发昏，她真想这一切不过幻梦一场，就像武陵渔人误入桃源后终不得再入一样。
“你……是谁？”她问。
“在下颜路，表字无繇。”颜路施礼，“敢问姑娘当如何相称？”
“我叫商橒。”
商橒行了一个很怪异的礼，动作极为不熟练，也有些微错漏之处，不过情绪倒是平静了不少，竹林静谧，此刻天色已逐渐暗沉，她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圣贤庄。”
商橒闻言欲哭无泪。
因为天色已晚，不管是出于君子之礼还是别的什么，商橒终究被儒家收留了一夜。颜路带着她去拜见小圣贤庄的掌门伏念，虽然平日里她很喜欢看先秦典籍，一些礼仪还是知晓的，可一想到一会儿要面对的是儒家掌门，她就不由得有点儿发颤。
“那个……一会儿我要说什么？”商橒嗫嚅着声音问走在前面的颜路。
“姑娘无须拘谨，只需如实回答便可。”
颜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商橒也只能怏怏地“哦”一声便无下文，好一个如实回答啊，这还真是让她伤脑筋，直到此刻她还有一半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推开雕花的木门，颜路站在屏风外行礼，只道了一句“师兄。”
商橒不知此刻该不该说话，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颜路，一脸的不知所措，屋内传来伏念的声音，颜路便对着身旁的少女说：“与我进去罢，师兄看起来虽然严厉，但并非不通情理之人。”
额上沁出的冷汗让她的心不住的狂跳，脚就像灌了铅一样重得抬不起来，不过是一道小小的门槛，却如一座山一样横亘在她的面前。颜路始终没有出言催促，只静静站在一旁等候，嘴角温和的笑意总是能让人在不经意间沉醉。
屋内传来脚步声，等商橒在抬眼时，高大的身影立马占据了她的视线，她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儒家的掌门，伏念。
“姑娘为何站在门外？”伏念疑惑地问。
商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半天也挤不出一个字，只能讷讷地看着颜路，希望这位温和的男子能出面替她解围。
果不其然，颜路在收到她的求救目光后便对着伏念一揖：“师兄，这位姑娘想必是被什么惊吓着了，心神未定之际，自然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伏念略微沉吟，颜路一向心软，张良便是打小这样被他宠着过来的……偏偏一脸笑意的他总让人不忍心去多加责备。
罢了。
伏念在心底微叹，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对着师弟道：“无繇便安排这位姑娘的宿处罢，若是她愿意，明日可派庄内弟子护送她回家。”
颜路点头：“师兄尽管放心。”

第三章
不知道怎么来的，自然不知道怎么回去。事情也正如颜路所说，他的确说服了掌门将商橒留了下来，她依旧住在张良的这所居处，只是必须做男子打扮了，身份也变了一变，变成了在小圣贤庄求学的弟子。
颜路为她准备了儒家弟子穿的儒服，商橒拿到时新奇地研究了好久，那上面没有一颗扣子，都是以绳来系，看似繁琐，实则简略。青色的衣衫，就像被屋外的翠竹涤荡过一样，透着淡淡的竹香。她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快些到明天了，只是有些遗憾的是，她直到此刻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代的字是小篆，与她所认识的简体字实在是天差地别，也许真到了明日，她又该欲哭无泪了。
从儒家弟子口中，商橒大致了解了整个儒家的概况，先秦文学浩如烟海，博大精深，这一认知早在学习这一段历史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会博大到她瞠目结舌的地步。
在儒家弟子子思的帮助下，她去了藏书阁，那时候正好是傍晚十分，途经海边时隐隐听见海鸥的声音，一轮红日渐渐没入海的对岸。从深红到浅蓝，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安详。这样的氛围，一点也没有让她意识到这时秦朝，那个以黑为主的水德王朝。
藏书阁分上下两层，子思说：“下层为儒家典籍，上层为百家学说。”
商橒一边点头一边拿起一卷竹简，并未打开，只是放在手里颠了颠又放了回去。她问：“百家学说？那么……也有墨家的么？”
墨家与儒家向来泾渭分明，两个学派虽并称显学却相互攻伐，以孟子批判最为严厉。商橒也只不过随口问问，其实她名没有想太多，她的心里接受了她所在的朝代，可是她的大脑还在把这些东西当做历史来看。隔了一层纱，自然问得有些虚无缥缈。
好在儒家讲求的是君子坦荡荡，故而子思的回答也没有任何觉得尴尬，他认真地点头说：“是的，有墨家典籍。”
“哦……”
商橒答得漫不经心，站在堆得如小山一样高的《论语》前，她伸出手，将套在竹简外的麻布筒子拆开，露出暗黄的竹简，还有淡淡的墨香混杂在里面。
黑色的字，黄色的竹简。她轻轻地笑了。这样的字，她认得。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这个时代的女子读书者本就在少数，是以子思用了极为诧异的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女，就连语气也掩饰不了他的惊讶，几乎是瞪着眼睛，他略带欣喜地问：“你学过？”
商橒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指着上面的字说：“学过，很小的时候就学过了……唉唉，你不要这么诧异嘛，搞得好像我认识这几个字有罪似的。”
“啊……失礼。”子思叠手致歉，忽听上层有脚步声，商橒与他纷纷将目光集中在了楼梯口，没过多久，一袭白衣映入了他们的眼帘，商橒都不知道她的眼角已泛起了笑意，学着儒家弟子，她朝着楼上的男子叠手施礼，“二师公。”
颜路颔首，子思已悄然退去，商橒在颜路的示意下也到了上层，此时天色已然暗沉，上层燃起了点点烛灯，跳跃的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映照得像两个顽皮的孩子在相互追逐。
颜路先行坐下，随后商橒在案几的对面坐下，颜路问：“明日便要上课，你是想来藏书阁做一下准备？”
商橒单手撑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嗯……我以为不会很难的，事实证明是我天真了。”
颜路失笑：“何出此言？”
商橒皱眉：“就说《论语》罢……一点儿注释也没有，而且又微言大义。”凑近了对面的白衣男子，商橒的眼眸里泛着明亮的光，忽而开眉而笑，“如果不听讲解，那一定和读天书没有什么两样了，是不是？”
颜路不置可否，温润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商橒沉浸在了他这不经意的一笑中。心里想着，或许他是高贵的，不因为他是这小圣贤庄的二当家，而仅仅是所谓“君子”的第二层含义。
一种从内心油然而生起的敬意让商橒的脸色开始变得严肃，她将自己关于儒家典籍的所有的疑问都问了出来，颜路眉间略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便又被微笑所掩盖。他一一回答了眼前少女的提问，声音好听得让人沉迷。
“颜先生，像你这样博学的人，是不是再也没有什么疑惑了？”
这完全是一种极为钦佩的语气，颜路在这样的疑问里不过轻轻摇摇头，淡淡道：“疑惑……还是有的。”
“是什么？”商橒追问，方才的谈话让她觉得眼前的男子简直完美得无懈可击，什么他都懂，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跟她想象中的古人简直不谋而合。正如司马迁，正如苏轼，不管是气度还是胸襟，足以承载天地。
“例如……姑娘的来历。”颜路看着少女的眼神依旧温润，只是这温润之中稍稍带了一丝的狡黠，这让商橒觉得一定是因为太晚了而使自己眼花。这样如玉的男子怎会与狡黠挂钩了？又或许……她转念一想，是她还不够了解他。
“来历么？”商橒沉吟，打着哈哈乱七八糟地说，“哎呀，英雄不问出处嘛……咳，虽然我不是英雄，那个啥的，草民也应该不问出处！况且我就是一个小女子，不会掀起什么惊涛骇浪啦……如果真要说是惊涛骇浪，那么我觉得，或许是某位美男子对我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
“哈哈……玩笑玩笑，先生不要当真。”

谢谢残云的贺文~~咩哈哈~~这货好鸡冻啊有木有！！人家说二十岁以后的生日最好全部忽略不计，因为不想自己长大然后变老神马的，氮素今年的生日偏偏让我期待了这么久啊啊啊~~~
基友的文笔一如往常的细腻啊，甚至感觉比卷耳都好呢~~嚯嚯嚯~有个好基友我果然是赚到了！
好期待后文啊啊~~

(≥3≤)/ 最高兴的一个生日~~~就算没有蛋糕也觉得好开心~~谢谢基友~~

这货来当灯泡！

这个是长篇吗？

辞别了桓猗，商橒一路无话。最近她时时喜怒无常，也不知是不是忽然换了环境所致，天上的明月，地上的流水也能时时牵起那一抹归乡的情思。想着在时空另一面的亲人与朋友，想着那个不能再践约的中秋节，眼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今夜月色暗淡，繁星闪耀，习惯了都市的繁华，习惯了夜晚的霓虹无边，这突如其来的静夜倒让她一时不知所措。光线昏暗，山路难行，有好几次差点儿就去拥抱大地，幸而颜路手快，在她跌下去的刹那将她提起来。商橒红了脸，一路不知连说了几次谢谢。
终于到了小圣贤庄，她径直往张良的倚竹阁走，她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地静一静，她不能再以这样的状态生活下去，事情并未到绝望的地步，至少她没有流落街头，没有为世所弃。她应该活下去，而且要快乐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有回家的那一天。
“商橒。”
颜路叫住了脚步匆忙的她。她回头，眼中一片晶亮，泪水汩汩而下，她立刻用袖子擦去，平静了一会儿哽咽，才问：“先生有什么事么？”
“眼下你这样也睡不着罢。”由于逆着光，商橒看不清颜路的表情，只听得他温润的嗓音于微风中送至耳边，“与我手谈一局如何？”
商橒挑了挑眉毛，于棋艺她是一点也不懂，颜路的话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心里想着，也许他不知道自己不会围棋，故而推辞说：“恐要折了先生雅兴，商橒不会……”
“不会么？无妨。”夜色中他似乎是淡淡笑了一下，这要是换做平常，商橒一定会去花痴一下，顺便再乘机赖在他的身边，这么好的机会她才不会放过。可惜眼下她心中实在烦乱，就连去想丁掌柜给她说的那几个笑话，她也觉得笑不出了。
正思索间，手上一阵温热，颜路已牵着她往自己居处走去。她屏息看着颜路，眼中是“你居然会主动牵我”的诧异，颜路低头看她不语，只有脚下细微的脚步声伴着蝉鸣，踩了一地的清辉，顺小道而去。

哇哈哈哈哈~~~~这货等到沙发了啊,果然有个机油就是好(泪眼)

伦家晚班。。来了之后沙发又没了……
果然可可说的对，基友就是好啊（泪目）

酒壮人胆啊啊啊~~真想也去亲一口……

更的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