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挂
初次见面时,台上的人水袖轻扬,绫罗绸缎扮在身上,一曲《画堂春》唱得悠悠曼曼,满堂叫绝。他却戴着一副崭新的墨镜在台下观望着这一切,笑而不语。
他是一个旗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有的人叫他黑眼镜,有的人叫他黑瞎子。他之所以来听这场戏,则是因为他一个叫吴邪的朋友送他的一张票。这场戏一结束,他便给吴邪打了个电话:“吴邪,今天这头场戏的戏角是谁?”“他的艺名是解语花。黑眼镜,看不出来你竟喜欢听戏?”
黑眼镜笑笑。是啊,谁叫这戏唱得如此深入人心呢?
后来,每当解语花有戏场的时候他总会去听,久而久之,二人便有了极深的交情。黑眼镜是一个学音乐的人,有时在茶余饭后也会为解语花指点戏段。解语花是一个戏子,唱花旦和青衣,有时在无戏无场的时候也会试演黑眼镜指点过的戏段。这么一相知,就结交了整整十一年。
后来,不知为何,解语花的出现渐渐变得匆忙,变得偶尔。黑眼镜不由得心生疑惑。他想要问吴邪,但吴邪却和他的三叔、一个叫张起灵的小哥出去办事了。这么断续了几天,解语花终于如同水一般蒸发,再也没有出现。黑眼镜终于开始感到失落,那是失去了至亲的失落。他想要找他,却无从下手。他开始每天都来戏场等待,尽管他知道那人可能会不再出现。
若干天后,吴邪从外地回来,一脸阴霾。他对黑眼镜说,解语花让我告诉你,他这一去可能没法回来。他是解家的大当家,他必须撑起这个家族。他还让我告诉你,他的真名是雨臣,解雨臣。
黑眼镜听完后笑了笑,又回到了那个经久不变的座位。他已经等了他半生,又何苦这下半生呢?
多年后,他依然等在那个座位上,墨镜已经陈旧。望着戏场,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年台上的人水袖轻扬,绫罗绸缎扮在身上,一曲《画堂春》唱得悠悠曼曼,满堂叫绝。
他又只是笑笑,殊不知等待多年的那个人此时正站定于幕后,看着台下伴了自己十一年的人,凤眼微动,一滴泪水落上了早已陈旧的戏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