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所以还是不要有标题了】
一直到那天结束,张启山也没能知道那位红衣男子的名字,他只是微笑着说:“会再见面的,张少将。”
事实是,他们真的再次见面了。只是张启山看到他的时候,他宁愿见到的不是这个人。
来到郴州的前几天,上面都没有任务下来,张启山一行人很空闲,大部分时间都在郴州闲晃,喝喝酒,听听戏。张启山也没有再见过那个红衣男子。
张启山他们住在郴州当地最好的旅社:郴州旅社。虽然坐落在中心地段,却出奇的幽静雅致。老板是个身躯瘦弱,微微驼背,长着鹰钩鼻的男人,他们叫他梅老板。梅老板平日里总是在微笑,但张启山总觉得他的微笑里藏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
他们自然也打听过二月红的事,想趁此时去听一场这个全国最好的戏子的戏。询问了当地人,得知二月红一个礼拜只唱一天戏,想听就等着,谁来都不破例。而离他们最近的一场正是他们来到郴州那天,但却突然取消。
终于,在他们来到郴州一周后,收到了上级的指示,说乱党的藏身之处已确认,要张启山速去捉拿。
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张启山注意到街上人很少,甚至很多店铺都关了。他问带路的梅老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难道说他们要捉拿乱党的消息走漏了?梅老板笑了笑:“张少将果然不了解郴州,今天是二月红二爷开唱的日子。上个礼拜那场戏取消了,大家半月没听到他的戏,都憋得慌,今天肯定都要去听。”
张启山越发地想要去听听,到底是多好的戏子让这半城人都抛下琐事只为听君一曲。他开玩笑般地对梅老板说:“真可惜,今天有任务在身,不然真想去听二爷这场戏。”
梅老板背对着张启山,说了句:“少将不用可惜,会见到的。”
听到这句话,张启山突然想起了红衣男子的那句话:【我们早晚会再遇到的】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但却摇了摇头很快将其否决:那个人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指示的地点。张启山有些发愣,问梅老板:“老板,我说想听戏什么的只是开玩笑罢了,你怎么真把我们带来了。”
他回过头,一如既往笑着回答:“没错,我们是来捉乱党的。”他指着人头攒动的戏院,“乱党,就在里面。”
张启山有些疑惑地问:“二月红?”梅老板笑着点了点头。张启山开始读懂他一直以来笑容里的意味了:这个男人一直挂着嘲讽般的微笑。
不管怎样,张启山是个军人,现在他正站在贼窝前,除了将里面的人拿下没有第二条出路。他开始指挥部下,分散了一半的人把守住各个出口,同时安排了几个人负责疏散群众。他只让张起灵一个人跟着自己去捉拿乱党头领:二月红。
虽然不认识二月红其人,张启山却对这个名字莫名地产生期待与担忧,所以不想让别人抢先一步拿下。张起灵看出他的心思,对他点了点头。
他很快就冲进戏院,进去前张启山看了眼梅老板:他依旧嘲讽般的微笑着。
【张启山少将奉命捉拿乱党,凡抵抗之人全部逮捕。】
张启山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客人正听戏听到一半,被这群不速之客打扰,一时都呆在原地。反而是台上的戏子,也不顾伴奏的人全部停下,继续着自己的唱曲。
此时,张启山眼前的场景凝固了:点点绿荫掩盖的雅致戏院,定格住的人群,唯一还鲜活着的只有台上那个一袭红装的戏子还在继续踏着步子,唱着曲子。那人想必就是二月红。
他觉得那张脸很熟悉,更熟悉的是举手投足间的感觉。
【至于姓名,不足挂齿,况且我们早晚会再遇到的。】
原来这就是你不肯告诉我名字的原因,二月红。
这个凝固的场景被张起灵朝天的一阵枪响打破,群众开始大叫着慌乱逃离,台上演奏的人都丢下乐器急匆匆地跑向后台,只有二月红人不为所动,不知为了谁还在继续演着那出戏。
少校上前问张启山要不要先捉住二月红这个头领,他说二月红自己负责,让其他人先去后台。
张启山的部下全都按照他的指示冲向后台,留在戏院门前的只有他和张起灵。他让张起灵跟在自己身后,缓缓地向中央的戏台走去。他的步子故意放得很缓,因为他在犹豫,他怎样都不觉得这个曾经救了自已一命并详谈甚欢的人会是乱党。他希望趁着自己过去的时候二月红可以趁乱逃走,但戏子却依旧唱着曲子。那首曲子,即使伴着的是嘈杂的喊声,也是张启山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曲子。
张启山站在戏台前,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去。此时,二月红唱完了最后一句词,站定,朝着张启山看去。只看了几秒,他就走到戏台边,拿起竖在那里的一根棍子,撑着戏台墙面翻到旁边的树上,接着又翻到戏院墙头,回头看了眼依旧站在戏台边的张启山,自墙头一跃而下。
二月红离开戏院后,张启山想到了和二月红喝酒那天二月红酒后说过的一句话。
【少将,你说曾经犯下的错,有没有可能再挽回。】
张启山忘了他是怎么回答的,但现在听来,这句话显得那么苦涩。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