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陪着我的冰冷的身体直到七点,当因屡次催我起床上学无果而上楼的父亲生气的用力地拉起我的身体时,,他碎了——我的身体瞬间羽化,灰飞烟灭,只留下一堆如玻璃珠的球体,像是高僧圆寂时留下的舍利子——暂且这么称呼吧,不过我不是高僧,甚至不信奉佛教。呵,真没想到,我原来这么高尚。原来一直以为自己的“高尚”已经在十几个女子的身体上丢了,现在居然会出现“舍利子”,真是可笑不过。不过还是有点好处的,省了一笔埋葬费和抚养费,划得来啊。 我的父亲吓得不知所措,跪在了床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父亲一生好强的很,从未见过他向谁低过头,现在居然跪在我的床边,行三拜九叩的大礼。真是可笑啊。 但我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我的灵体可以穿过这个房间中的任何一件摆设,但现在房门大开,我却无法出去。不止是门,窗户、通气孔、空调外机连接器……我无法离开这里,我被困在了这里。像是一只被关在玻璃瓶中的苍蝇,明明可以看见外界的所有事物,却偏偏无法触摸,只能在瓶子中,奄奄一息。 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在这个我住了16年的房间里似困兽的游荡。我看着他们把我的“遗物”一件件的搬出去,烧的烧扔的扔。我则在看的同时回忆着那些故事。 小学看过的漫画,中学从地摊上淘来的不良书刊,高中藏在箱底的情书,景德镇带回来的青花瓷笛,衡山买的诸葛弩,九寨沟买的桃花扇,从移动书摊买的充斥黄色镜头的光碟,偷偷藏在三角柜的避孕套……一切都是在那个晚上改变了,因为那个女人,那个五四路上五十块钱一次的bitch,学生价一百,成人价看心情,心情好还可以赊账……那是我最不愿回忆起来的时光——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一切都是假的……叮叮嘀当…… 思绪被一阵金属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打断,顺着声源望去,是一把剑。剑刃两开,中间凸出,两侧偏尖,上面若隐若现地出现四个字,似乎是“征成天使”。剑柄被一对翅膀包裹着,或许不止一对。剑柄最顶端是一颗蓝色钻石,八星八箭,钻之极品,从款式上看,是西欧的风格。 我飘了过去,向剑伸出了手——我知道摸不到,但仍然想要尝试一下,因为,我不记得我有收藏过这把剑,但又无比熟悉,似曾相识,没记错的话,它应该是…… 达摩克利斯 那是我的旧友了。或者说,是我的 “征成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