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先生,欢迎光临。”
宗像礼司推开酒吧厚重的玻璃门,在门边待立着的一身黑色制服,手戴白色手套的酒保便朝着他微一躬身,彬彬有礼道。
“先生是否有预定的座位?”
虽说时值午餐时间,但整个酒吧里的人并不多,宗像礼司出于惯性地环顾四周,零零总总也不过十个人左右。
这家酒吧不但布置得极其高雅,而且采光很好,不像大多数的酒吧一样即便在白天也是一片昏暗,须借由五颜六色的灯光照明,营造出一种暧昧不清的氛围。
与其说是酒吧,不如说是专营酒类的餐厅更为合适。这也是为何像宗像这样严谨自律、一丝不苟的人偶尔会在工作时间到这里来消遣一下的原因。
环顾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酒吧角落阴影里的男子。
男子身着深色夹克,连衣风帽上是一圈浓密的绒毛。胸前的拉链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纯白T恤,以及挂在胸前的造型简洁似三线相交样式的金属挂件。
他顶着一头乱蓬蓬的仿佛非洲大草原上野生雄狮般张狂不羁的酱红色头发,不知道用何种技术全部被定型到脑后,只在额前留了两小撮,随性地散着,就好像……好像蟑螂的触须。
男子正一脸慵懒地半眯着眼。左手撑着头,手腕上是泛着银色光泽的手钏。右手擎着的酒杯被他有意无意地轻轻摇晃着。右耳上红色的耳环在照射过去的日光下折射出鲜艳的红色,连杯中的酒红液体都黯然失色。
明明只是这么坐着,然其周身散发的凌冽桀骜的气息,明显地向周围的人传达着“生人勿近”的信息。
“是的,我记得我订的位子是十三号。”
在看到男子后脸上的惊讶仅维持了短暂的片刻,宗像就一脸平静地收回了目光,对着酒保说道。
却见酒保一脸为难地看向那个红发男子所在的地方。
“抱歉,先生……我们和那位先生说过位子是被预定过的,他本来也是准备离开的,只是在听到预订者的名字之后,那位先生就改变了主意,无论我们怎么劝说他都不肯离开……”
“是么?”
宗像抬了抬眼镜,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没关系。”
“那……先生是否考虑换一个位子?”
“不,我还是坐在那里吧。”
说罢,他走近周防尊。
直至宗像走到他的面前,周防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毫不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宗像,你来了。”
宗像拉开他座位对面的椅子,自然地坐了上去,并未对他多加理睬,打了声响指唤酒保过去。
“给我一杯威士忌,谢谢。”
“好的先生,您稍等。”
周防放下红酒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另一只手的拇指与食指微一摩擦,生出火焰点燃了烟头。
然后他夹着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便缓缓吐出。
随着他的吐息,呼出的烟如白雾般不规则地四散在空气中。
“你这火焰的力量倒也用得恰到好处,吠舞罗的周防尊。”
宗像待酒保走远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们青服的人与别人一见面就是这种态度么,Scepter4的宗像礼司。”
周防将烟头搁在烟灰缸凹下的地方,抖了抖手指将已经燃尽的烟灰弹掉。
“像你这种野蛮人没有资格批评我。”
宗像依旧沉稳无波地反击。
闻言周防轻笑出声。
“你还是老样子啊,宗像。”
“你不也是一样,周防。”
周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红色的液体流入口腔,苦而涩。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没事就不能来酒吧喝酒么?倒是你,第三王权者周防尊怎么会在这里?若我记得不错,‘Homra’就是一家酒吧吧?”
宗像顿了顿,佯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哦呀,难道‘Homra’因为经费匮乏倒闭了么?真是可惜。”
“恐怕让你失望了呢,宗像。是出云他们说要准备生日惊喜,非让我出来不可。”
“先生,您点的酒。”
谈话被端着托盘前来送酒的酒保打断。
“多谢。”
宗像看着酒保将高脚酒杯放置在他的面前,略一颔首,道谢道。
“啊,今天是8月13日,你的生日呢,周防。”
宗像将酒杯拿在手里,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对着他说。
“啧,”周防皱眉,无所谓道,“生日这种东西,太麻烦。”
“你还真是没有情趣呢,周防。”
揶揄的语气。
周防尊并没有接话的打算。
“比起这个,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啊,可没有某些无业游民那么闲,我是时时有公务在身的。只是刚巧今天下午没那么忙而已。”
“这样啊。”
瞥见周防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意,宗像故意别开头不去看,端起高脚酒杯默默品酒。
缄默良久。
已经喝了好几杯高浓度的威士忌下肚的宗像脸颊泛红,看得周防心下一动,忍不住想要开口戏谑他一下。
然还未等他开口,反而是宗像凝视着杯中淡金色的酒液半晌后,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困惑神情说道。
“……我说,周防,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