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又来了。
想来也是,赤司拜托她的事,除了这件还能有什么。
桃井镇定一下心神:“不行,这个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赤司君你才是差不多该死心了吧!”
赤司的眼睛闪了闪:“你这样让我很为难,老师。”
……你这样我也很为难!赤司同学!
不如说你一直都让我很为难!
如果其他同事听到了桃井内心的想法,八成会群起指责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依照常理而言,桃井实在不该对赤司这个学生有任何意见。他品学兼优、运动万能,更有出众的领导才能,完全是老师的好帮手同学的好榜样。在他的带领下,全班团结一致,各种活动办得有声有色,学园祭的节目都是全校人气第一,学习上更是从未让桃井担过心。她这两年顺顺当当地走过来,不知被羡慕嫉妒恨了多少次,大家笑称她烧了高香,刚当上老师就能碰到这种百年一遇的五好学生。
……这些都是表象!
如果说赤司为桃井带来的最大好处,大概就是教给了她一个道理:看上去越完美,骨子里越病。两年前她刚进帝光便被指派为班导师,怀抱着一丝胆怯、一丝羞涩、一丝憧憬和一丝要在岗位上发光发热的坚定决心走进了当时的1年E组,望着那一张张青涩的小脸,桃井的心中充满了温柔的情绪。那一刻,山口久美子、坂本金八和鬼冢英吉灵魂附体,她下定决心要陪伴他们度过充实而又美好的高中生活。
而后便进入学生们自我介绍的环节。
第一个起立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头艳丽的红色短发注定了生来便吸引人视线,更有双格外特别的眼睛,左金右赭,为他平添几许特殊气质。他的名字叫赤司征十郎,毕业于京都首屈一指的洛山中学,国中时代当过学生会长,作为篮球特邀生进的帝光。看资料时桃井就对他有些留意,见到真人后更是发觉比想象中还要菁英一个档次,而且声音也挺好听。
就在桃井这么想的下一刻,赤司就用那好听的声音轻描淡写地抛出了他自我介绍的结尾语:
——“我从不知败北为何物。”
那时的桃井才刚刚大学毕业,骨子里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学生,所以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不是这孩子真有宏图大志,而是我的天哪他是青峰第二吗。
仔细一想,虽然当年的青峰君也有过“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这等中二宣言,但无论气势亦或气场似乎都要略逊一筹。长江后浪推前浪,中二更比中二强,若干年过去,超越青峰的中二之王终于出现了?
也就是传说中的king of 中二?
意识到这一点后桃井大惊,继而忧心忡忡。中二的孩子一般都心理脆弱,万一哪天他发现世界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往往不是毁人就是自毁。这孩子是king of 中二,暴走的后果肯定也是king of 严重。可又不能冒冒失失地冲上去告诉他真相,他听不听是一回事,就算听了,恐怕也只是促进king of 严重的提前发生——万一他自杀了,桃井这辈子估计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