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萧瑟的风在空中回响,火红的叶子在风响中旋转,飘落,坠地。远山中摇曳的树叶,层层泛起血红的波浪,入谷的风声,呜咽喑哑,婉转流长。
微微灿烂的午后阳光,透过日渐稀疏的枝桠映照而下,树下的摇椅咿呀咿呀的唱着宁静的歌,石桌边上精致的青瓷茶杯袅袅的弥漫着热气,石桌上摆布着黑白的世界,缨络措绝,艳红的枫叶随风舞下,点缀成艳丽的风景。
“风,起了。”摇椅上的人微微抬头,望了眼远山的风景,泛黄的纸张被风吹起了一角,“这般的秋日风景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主上看这般风景不足万年,亦有千年,为何感慨。”若不出声,何曾发觉树影后还站着一人。此人身着一袭黑袍,绰约的树影明明暗暗,分不清对方此刻的神情。
“观其世间,万物皆不能以瞬之,又何厌之。”轻摇椅子,咿呀咿呀的唱着。
“万物皆尽,对主上而言,亦不过烟云而已,又何曾在乎。”树后的人轻嘲道。
“呵呵,知我者小雀儿也。”那人轻笑,似乎对方说了赞美他的话。
“难道吾辈十二人在主上的眼里也不值一念吗。”黑衣人平淡道,“还有吾名苍雀,莫要用小雀儿调笑。”
“噗嗤~哈哈哈……”像是听见了极其好笑的事,那人突然间大笑,双肩随着笑声抖动,“小雀儿,你伴我也近万年,怎么还是一榆木脑袋,如此问题,在外就莫要说是从我手中出去的人,吾可丢不起那人。”
黑衣人沉默的听着那人的笑,后道:“这是自然,今后绝不会有人再提起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人收拾好情绪,“那便好,那便好。”
“小雀儿,来,让我再看看你。”语气略微悲伤。
“说过莫唤吾小雀儿,还有这般不适合你,事到如今的你何必如此作态。”
“哎呀呀,小雀儿这话可说得让为师很是伤心,怎么说念在旧情上,即使现在是仇人,也要记住仇人的脸,是吧。”
“即使你记住又如何,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虽是这般说辞,黑衣人还是慢慢的从树后走出来,踱步来到摇椅旁。
“来来来,小雀儿弯腰,你站着我不方便细细观赏。”眯着眼看着映射而下的光。
“说了莫叫小雀儿。”嘴里回应一句,身体却听从着俯下。
那人转头看向黑衣人,将书放在膝盖上,伸手抚上黑衣人的脸,“想来自从失去目力,便很久不曾细看过你们了。”原来椅子上的人却是瞎子。
“身为神族,看得见看不见又有何分别,再者,是你不愿治好的。”
“确是确是。”那人笑曰,“不过……”用力扯了扯手上的软肉,“怎么原来那么可爱的小雀儿,如今怎成了一个瘫子,真是造物主的神奇啊。”
“这个世界总会变的,何来神不神奇之说。“不理脸上作怪的手,黑衣人淡漠的道。
“也是,“放开手,看向远山,”以前瘦瘦小小的小雀儿,如今,也成为名震天界的苍雀了,我也该退休咯。“身下的椅子继续唱起咿呀咿呀的歌。
黑衣人其实,背过那人,冷笑一声,“呵,你确实该休息了。“
“呐,小雀儿。“
“何事。”
“其他的人你当如何。”
“顺之昌之,逆之亡之。”
“呵呵,若逆之,你可下的去手。”
“先生曾说,想做与要做,问心即可。”
“恩,甚好,甚好。”似赞扬,似叹息,有什么消散在风吟中。
黑衣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落满绯红的路上,像踏着鲜血铺成的路上。
背后摇晃的椅子上,徒留一本未读完的篇章,在风抚下轻轻翻起,婉约而下的树叶沉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