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3.
“小赤！”冰室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连窘迫的表情都还僵在脸上。紫原像一阵风，从他身侧擦过的时候只是撞到了一点点，竟让他踉跄着退了退。
“呃……”另一边，稍微年长的那个人同样措手不及。他错愕地看看紫原，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少年。“是……阿征的朋友？”
是那张照片！冰室想起来了，他的确见过这个少年。小赤，紫原那时也是这么叫他的。
“是中学时代的同学。”少年这样介绍紫原。冰冷、而且生疏，全然不似照片中那样亲热。
“原来如此。”他的朋友点点头，而后转向紫原，“初次见面，我是丸泽朗，请多关照。”
对方的礼貌没能换来同等的对待。任谁也看得出紫原对他的敌意。明明素未谋面，态度却几乎可以用仇视来形容。“谁？”他咬着牙，好久才憋出一个字。
“我也是阿征的朋友，虽然比你们年长一些。”这边冰室仍是一头雾水，名叫丸泽的青年却迅速进入了状况。他微笑着，丝毫没有被紫原的无礼影响。
“敦，注意你的说话方式。”少年皱着眉。从见面到现在，他还没有正面对紫原说过什么，这是第一句。他叫他的名字，可语气颇为严厉。
“不必这么计较。”青年熟练地打起圆场，“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的朋友？”他有意缓和气氛，可惜紫原不是会读空气的类型。四人再次陷入僵局。
“紫原敦。”最后还是少年率先开了口，“另一位是……”他看向冰室，眼神算不上友好。
“啊！抱歉，刚才一直插不上话。”终于，冰室被从旁观者的角色中强行抽离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搅进去，“冰室辰也，和敦是篮球部的队友。”
“阳泉？”少年在记忆里搜寻着信息，目光停在他印有校名的背包上，“Inter High的准决赛，没出场的看来不只有敦。”
“因为我是转校生……”冰室感到浑身不自在，“很遗憾错过了Inter High，有机会的话，冬季杯上见吧，赤司君。”他不喜欢少年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喜欢被当作橱窗里的商品上下打量，于是下意识地去回敬。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是从前辈那里听来的，一起听说的还有紫原临阵消失的故事。把他和照片中的少年联系起来一点也不难，与名字近似的昵称、加上他对紫原超乎寻常的影响力，就这么简单。
他叫出了赤司的名字，惊讶的却不只有赤司本人。“室仔，你怎么……”
“如果真能走到那一步当然好。”赤司没给紫原发表看法的机会，“还要问问你们的王牌选手有没有这个干劲。”他的暗讽堵得紫原哑口无言，只能紧咬着牙回避对视。
“朗，我们回去吧。”赤司又说，这次只对丸泽。
“哈？！”丸泽始料未及，“可是我们才刚来。”他意识到赤司的异样，只是问题比他预想中严重得多。“阿征，等……”赤司已经转身离开，不由分说——他在逃避，急切地、甚至有些狼狈。
一年前赤司的人格转换、名叫紫原的少年、天空树……丸泽尝试在纷乱的碎片中理出头绪。
“等一下！”紫原在这时突然冲上去拽住赤司，把冰室和丸泽全都甩在了后头，“我有话要说！”声音太大，就连无关的路人也不禁侧目。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让他叫你的名字？为什么和他一起来天空树？为什么要对着他笑！还有……还有什么？其实要说的根本还没想好。他只知道不能让赤司就这样走掉。
“该说的早都已经说过了。”不想在公众场合拉拉扯扯，赤司只得停下来。
“小赤！”
“够了，敦！”赤司克制着嗓音，“我说过吧，败者的一切都会被否定。”
“小赤……”
“有异议的话，就先从我手上拿到胜利。”
短短两句话便准确地击中了紫原的要害。和赤司对战，他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走不出那次一对一的阴影。他害怕重蹈覆辙……
“到了那个时候，有多少话我都会慢慢听你说。”赤司继续道，“不是现在，明白吗？”
无话可说。这是紫原唯一的感受。攥着赤司的手也慢慢松开。一次又一次，永远都是这样。赤司有一万种理由让他闭嘴，而他除了惟命是从，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可是哪里才有出路？
4.
回秋田的路上，紫原保持着沉默。冰室知道他的心情不会好，应该说是糟透了。以一个局外人而言，他本应缄口不言，把今天看到听到的全都消化掉。可他还是问：“你和赤司君之间发生过什么吗？”这次不是出于好奇，而是觉得不该就此袖手旁观。直觉告诉他，紫原和赤司并不只是中学同学那么简单。短暂的相遇和交谈中，隐隐透着些超越同学关系的……什么呢？暧昧吧。冰室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概括二人之间微妙的互动。
“和你无关。”紫原看也不看他，满脸都写着“少管闲事”。
冰室很能理解，谁也不会轻易揭开伤疤供人评说。可他更加相信，有些心结如果不说出来，就只能慢慢锈死，再也无法打开。
“我和大我认识的时候，他才刚去美国。”他不再追问紫原，而是缓缓说起自己和火神的往事，“那时他没什么特别的爱好，英文也说不了几句，是我带他去打街球的……”
冰室从未想过会在一天之内接连两次说起这段往事。他一点一滴地讲、事无巨细，甚至有些啰嗦，像是为了和紫原分享，更像是为了让自己振作、重新去面对和火神的比试。待到讲完的时候，紫原早已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了。
“如果下次室仔输了，你们就不再做兄弟了？”紫原问。
“是啊，说到做到。”
“唔，果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紫原用手抵着下巴，“这样的话，不如不要比赛。”
“就像你和赤司君？”
“……”冰室的反问正中红心。
“发生过什么吧？”冰室再次问，“因为那件事，敦才会抵触和赤司君比赛，对吗？”
紫原不答。于是冰室凑近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们交换故事，怎么样？”
真的可以说吗，全部都可以说吗？紫原的内心动摇了。他和赤司的关系是要对所有人保守的秘密，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共识，即便他曾无数次想要昭告天下。从过去到现在，开心抑或失落、狂喜抑或伤痛，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谁也不行……
他大约是太需要痛痛快快地说上一番了，所以当思想还在犹豫时，唇舌就已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恨透了闷着头苦思冥想的日子，真的恨透了！
“天空树……”
“天空树？”
“明明说好一起去的。他答应过的……”
那天，紫原没完没了地说了很久很久。他说自己第一次见到赤司的情形，说他是如何强拉着赤司做他从未做过的事情，说他无法放下的执念，说他对他的告白，还有他们的吻……说到那个温柔宽和的赤司，那个呵护、纵容他的赤司，几乎要掉眼泪。
他说起自己的困惑、那些对赤司都未曾透露过的困惑，从棋盘和棋子的隐喻，一直说到那个有关听话的理由的问答，甚至提到了发现另一个赤司的种种。后来终于说到那场对他来说几近灭顶的五球决胜——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从未像感激冰室一样感激过其他人。他是那样好的一个听众，没有厌烦、也绝不多嘴，只是静静听着，直到最后都不曾打断他。
“奇怪吗？”
“什么？”冰室一时弄不清他的意思。
“我和小赤，很奇怪吗？”
冰室明白了。他一向认为紫原是个桀骜的独行者，外界的评价好坏与否，他全都视若无物。眼前这个紫原几乎颠覆了他的印象。他也会在意世间的准则，也会因为怕受伤而不去深究。他那么普通，和周遭的同龄人没什么两样。
“不会啊。”他摇摇头，“我在美国也有这样的朋友。不过，那边对这种事的态度可能更开放吧？”
“是吗……”紫原将信将疑，心情却比之前好了不少。
“呐，敦，你问过我吧？”冰室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对紫原能有多大帮助，可他仍想做些什么，“‘明知赢不了却还拼命努力的人是什么心态？’”
“……有什么关联？”老实说，那只是紫原信口说来打法时间的。如果冰室不提，他早就忘记了。
“是因为怕被丢下吧。”冰室说，“就像我和大我那样。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篮球技巧都比他好得多，见到他成长也会觉得开心，总希望两个人齐头并进。可当他的才能不断显现，终有一天、他赶上了我，而我反倒为了跟上他的节奏而感到疲惫。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我害怕了。我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当他的大哥……”
“所以说，这些和小赤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敦一定想说赤司君和我不一样，他比我强得多。”冰室径自说下去，“可他面对的也不是刚上初中的大我，而是所谓‘奇迹的世代’，不是吗？”
“……”赤司很强，比他至今遇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强。在此之前，紫原从未想过赤司也会迷惑，也会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冰室提醒了他。
“赤司君问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你回答说因为他比你强。对吧？”
“有什么问题吗？”
“下面是我的猜测，毕竟我只听了敦的转述，并没有真正经历过帝光的蜕变期。”冰室谨慎地，“我想那个时候，敦是不是正在极速成长呢？”
“诶？！”紫原有些心惊。
“也许不只是敦，还有和你们一起打球的同伴。”冰室继续他的分析，“赤司君是不是也为跟上你们的节奏而感到过疲惫呢？或许他也在害怕，大家都在成长，唯独自己止步不前。想想都觉得痛苦吧？”
“真的……是这样吗？”他曾经那样努力，拼了命地想要变强，以为这样就能挽救他和赤司的关系。现在却有人来告诉他，他错了，大错特错！
“赤司君担心的应该还有别的，比如你们的关系。”冰室想了想，又补充道，“是我的话一定会想，如果有一天，敦彻底超越了……”
“够了！别说了！”紫原强硬地打断他。他懂了，全都懂了。
“我也有做不到的事”，这样的话赤司说过不止一次，他在示弱、在求救，可自己却一而再地忽略他的感受！
原来那个时候，小赤是在害怕啊……
3.
“小赤！”冰室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连窘迫的表情都还僵在脸上。紫原像一阵风，从他身侧擦过的时候只是撞到了一点点，竟让他踉跄着退了退。
“呃……”另一边，稍微年长的那个人同样措手不及。他错愕地看看紫原，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少年。“是……阿征的朋友？”
是那张照片！冰室想起来了，他的确见过这个少年。小赤，紫原那时也是这么叫他的。
“是中学时代的同学。”少年这样介绍紫原。冰冷、而且生疏，全然不似照片中那样亲热。
“原来如此。”他的朋友点点头，而后转向紫原，“初次见面，我是丸泽朗，请多关照。”
对方的礼貌没能换来同等的对待。任谁也看得出紫原对他的敌意。明明素未谋面，态度却几乎可以用仇视来形容。“谁？”他咬着牙，好久才憋出一个字。
“我也是阿征的朋友，虽然比你们年长一些。”这边冰室仍是一头雾水，名叫丸泽的青年却迅速进入了状况。他微笑着，丝毫没有被紫原的无礼影响。
“敦，注意你的说话方式。”少年皱着眉。从见面到现在，他还没有正面对紫原说过什么，这是第一句。他叫他的名字，可语气颇为严厉。
“不必这么计较。”青年熟练地打起圆场，“还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的朋友？”他有意缓和气氛，可惜紫原不是会读空气的类型。四人再次陷入僵局。
“紫原敦。”最后还是少年率先开了口，“另一位是……”他看向冰室，眼神算不上友好。
“啊！抱歉，刚才一直插不上话。”终于，冰室被从旁观者的角色中强行抽离出来，只得硬着头皮搅进去，“冰室辰也，和敦是篮球部的队友。”
“阳泉？”少年在记忆里搜寻着信息，目光停在他印有校名的背包上，“Inter High的准决赛，没出场的看来不只有敦。”
“因为我是转校生……”冰室感到浑身不自在，“很遗憾错过了Inter High，有机会的话，冬季杯上见吧，赤司君。”他不喜欢少年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喜欢被当作橱窗里的商品上下打量，于是下意识地去回敬。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是从前辈那里听来的，一起听说的还有紫原临阵消失的故事。把他和照片中的少年联系起来一点也不难，与名字近似的昵称、加上他对紫原超乎寻常的影响力，就这么简单。
他叫出了赤司的名字，惊讶的却不只有赤司本人。“室仔，你怎么……”
“如果真能走到那一步当然好。”赤司没给紫原发表看法的机会，“还要问问你们的王牌选手有没有这个干劲。”他的暗讽堵得紫原哑口无言，只能紧咬着牙回避对视。
“朗，我们回去吧。”赤司又说，这次只对丸泽。
“哈？！”丸泽始料未及，“可是我们才刚来。”他意识到赤司的异样，只是问题比他预想中严重得多。“阿征，等……”赤司已经转身离开，不由分说——他在逃避，急切地、甚至有些狼狈。
一年前赤司的人格转换、名叫紫原的少年、天空树……丸泽尝试在纷乱的碎片中理出头绪。
“等一下！”紫原在这时突然冲上去拽住赤司，把冰室和丸泽全都甩在了后头，“我有话要说！”声音太大，就连无关的路人也不禁侧目。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让他叫你的名字？为什么和他一起来天空树？为什么要对着他笑！还有……还有什么？其实要说的根本还没想好。他只知道不能让赤司就这样走掉。
“该说的早都已经说过了。”不想在公众场合拉拉扯扯，赤司只得停下来。
“小赤！”
“够了，敦！”赤司克制着嗓音，“我说过吧，败者的一切都会被否定。”
“小赤……”
“有异议的话，就先从我手上拿到胜利。”
短短两句话便准确地击中了紫原的要害。和赤司对战，他做不到，至少目前做不到。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走不出那次一对一的阴影。他害怕重蹈覆辙……
“到了那个时候，有多少话我都会慢慢听你说。”赤司继续道，“不是现在，明白吗？”
无话可说。这是紫原唯一的感受。攥着赤司的手也慢慢松开。一次又一次，永远都是这样。赤司有一万种理由让他闭嘴，而他除了惟命是从，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可是哪里才有出路？
4.
回秋田的路上，紫原保持着沉默。冰室知道他的心情不会好，应该说是糟透了。以一个局外人而言，他本应缄口不言，把今天看到听到的全都消化掉。可他还是问：“你和赤司君之间发生过什么吗？”这次不是出于好奇，而是觉得不该就此袖手旁观。直觉告诉他，紫原和赤司并不只是中学同学那么简单。短暂的相遇和交谈中，隐隐透着些超越同学关系的……什么呢？暧昧吧。冰室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概括二人之间微妙的互动。
“和你无关。”紫原看也不看他，满脸都写着“少管闲事”。
冰室很能理解，谁也不会轻易揭开伤疤供人评说。可他更加相信，有些心结如果不说出来，就只能慢慢锈死，再也无法打开。
“我和大我认识的时候，他才刚去美国。”他不再追问紫原，而是缓缓说起自己和火神的往事，“那时他没什么特别的爱好，英文也说不了几句，是我带他去打街球的……”
冰室从未想过会在一天之内接连两次说起这段往事。他一点一滴地讲、事无巨细，甚至有些啰嗦，像是为了和紫原分享，更像是为了让自己振作、重新去面对和火神的比试。待到讲完的时候，紫原早已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了。
“如果下次室仔输了，你们就不再做兄弟了？”紫原问。
“是啊，说到做到。”
“唔，果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紫原用手抵着下巴，“这样的话，不如不要比赛。”
“就像你和赤司君？”
“……”冰室的反问正中红心。
“发生过什么吧？”冰室再次问，“因为那件事，敦才会抵触和赤司君比赛，对吗？”
紫原不答。于是冰室凑近他，半开玩笑地说：“我们交换故事，怎么样？”
真的可以说吗，全部都可以说吗？紫原的内心动摇了。他和赤司的关系是要对所有人保守的秘密，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共识，即便他曾无数次想要昭告天下。从过去到现在，开心抑或失落、狂喜抑或伤痛，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谁也不行……
他大约是太需要痛痛快快地说上一番了，所以当思想还在犹豫时，唇舌就已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恨透了闷着头苦思冥想的日子，真的恨透了！
“天空树……”
“天空树？”
“明明说好一起去的。他答应过的……”
那天，紫原没完没了地说了很久很久。他说自己第一次见到赤司的情形，说他是如何强拉着赤司做他从未做过的事情，说他无法放下的执念，说他对他的告白，还有他们的吻……说到那个温柔宽和的赤司，那个呵护、纵容他的赤司，几乎要掉眼泪。
他说起自己的困惑、那些对赤司都未曾透露过的困惑，从棋盘和棋子的隐喻，一直说到那个有关听话的理由的问答，甚至提到了发现另一个赤司的种种。后来终于说到那场对他来说几近灭顶的五球决胜——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从未像感激冰室一样感激过其他人。他是那样好的一个听众，没有厌烦、也绝不多嘴，只是静静听着，直到最后都不曾打断他。
“奇怪吗？”
“什么？”冰室一时弄不清他的意思。
“我和小赤，很奇怪吗？”
冰室明白了。他一向认为紫原是个桀骜的独行者，外界的评价好坏与否，他全都视若无物。眼前这个紫原几乎颠覆了他的印象。他也会在意世间的准则，也会因为怕受伤而不去深究。他那么普通，和周遭的同龄人没什么两样。
“不会啊。”他摇摇头，“我在美国也有这样的朋友。不过，那边对这种事的态度可能更开放吧？”
“是吗……”紫原将信将疑，心情却比之前好了不少。
“呐，敦，你问过我吧？”冰室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对紫原能有多大帮助，可他仍想做些什么，“‘明知赢不了却还拼命努力的人是什么心态？’”
“……有什么关联？”老实说，那只是紫原信口说来打法时间的。如果冰室不提，他早就忘记了。
“是因为怕被丢下吧。”冰室说，“就像我和大我那样。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篮球技巧都比他好得多，见到他成长也会觉得开心，总希望两个人齐头并进。可当他的才能不断显现，终有一天、他赶上了我，而我反倒为了跟上他的节奏而感到疲惫。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我害怕了。我无法再心安理得地当他的大哥……”
“所以说，这些和小赤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敦一定想说赤司君和我不一样，他比我强得多。”冰室径自说下去，“可他面对的也不是刚上初中的大我，而是所谓‘奇迹的世代’，不是吗？”
“……”赤司很强，比他至今遇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强。在此之前，紫原从未想过赤司也会迷惑，也会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冰室提醒了他。
“赤司君问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你回答说因为他比你强。对吧？”
“有什么问题吗？”
“下面是我的猜测，毕竟我只听了敦的转述，并没有真正经历过帝光的蜕变期。”冰室谨慎地，“我想那个时候，敦是不是正在极速成长呢？”
“诶？！”紫原有些心惊。
“也许不只是敦，还有和你们一起打球的同伴。”冰室继续他的分析，“赤司君是不是也为跟上你们的节奏而感到过疲惫呢？或许他也在害怕，大家都在成长，唯独自己止步不前。想想都觉得痛苦吧？”
“真的……是这样吗？”他曾经那样努力，拼了命地想要变强，以为这样就能挽救他和赤司的关系。现在却有人来告诉他，他错了，大错特错！
“赤司君担心的应该还有别的，比如你们的关系。”冰室想了想，又补充道，“是我的话一定会想，如果有一天，敦彻底超越了……”
“够了！别说了！”紫原强硬地打断他。他懂了，全都懂了。
“我也有做不到的事”，这样的话赤司说过不止一次，他在示弱、在求救，可自己却一而再地忽略他的感受！
原来那个时候，小赤是在害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