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生。
前几天跟人聊天说到东野圭吾。他说他最近看东野都感到很纠结,因为那里面各种阴暗。我说,那是你只注意到了阴暗的那一面,况且在我看来,他虽然叙述的是揭露人性阴暗面的故事,但心中一直对这个世界抱有着温柔的希望。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我自己本身就充满这样的信念,就如同我喜欢看白乙一甚于黑乙一,所以我总能从他的文字的各个角落与这样的情感产生共鸣。从最早接触到的《嫌疑人X的献身》,到《秘密》,《放学后》,还有这本《时生》。这不是个完美的世界,然而正因为如此它才美好,我无比确信这一点。
这似乎完全不是一部推理小说,而更像是侦探小说;虽然如果要按照东野圭吾自己的说法,这世上绝大多数的小说都可以算是推理小说。要从穿越这个角度来说,这还是一本俗套的小说。然而它深深地戳到了我,戳得我泪流满面。
因为他在甫一开篇就揭示了结局。这就如同在看《冥王神话 The Lost Canvas》的时候一样——我们早已知道结局的那场生还者仅有两人的两百余年前的前次圣战,在命运清晰而无法更改的脚步前爆发出了灿烂的光华。我们在故事的最初就知道了故事的最终,因而在他们相遇之后,会发出愈加无力而无奈的伤感的悲叹;那些原本在穿越的故事中轻车熟路的桥段,也因此而如此令人感到哀伤。东野的文笔和其中那些伏笔的设置,都已经能看到最近几年的成熟作品的影子。即便故事发展到中段,因为冒险而冲淡了心中如此的感慨,然而还是在读到书中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潸然泪下,为这一个终究不可逆转的悲剧。
但是它绝不阴暗,即使这终究是一个悲剧的故事,其中依旧有着对未来的乐观与希望。“确信喜欢的人能好好活着,即使面对死亡,也有如看到了未来”,时生这样说道。一个儿子错入另一个儿子的生活,在拯救(是的,这是我以为最合适的词语)了终将和过去的自己相交错的他的未来之后,也踏上了新的旅途——死亡并不可怕,那只是另一段伟大冒险的开始。他的过去,他的未来,在交错而行的时间之中相遇,这才有了他的父母和他自己,还有他在人世间的这一段旅途。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时生想必是会很坚定地说出“我非常庆幸有你们这样的父母”这句话的吧。
是的。也因为这样,尽管现在面颊上依旧有泪水,但我的内心深处依旧十分高兴。
因为未来不仅是明天。它是此时,它是此生。
因为我有你们做父母。我在此时,我在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