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宁桓宇抬眼看他,3年时间,当初的10个少年有几个还敢说自己过得还好,抛诸脑后的梦想,举步维艰的生活,小心翼翼的谋算,早已经分不清好坏了吧。纵使当初有多少的热情似火多少的快乐万分只怕早已被磨灭的不剩棱角了。
宁桓宇自己是,所以也清楚的知道那个人也是,那个一脸笑容却不复当初的人是。人前的风光无限究竟要付出多少的代价,好在他们都已经学会将苦囫囵吞下,自也能笑得云淡风轻。
“演唱会很好,他还来做了嘉宾。”宁桓宇点了一杯咖啡就作罢,公司只放了一会假,要不是听来上海做酒吧驻唱的左立知道欧豪也在上海开了这么一家店他所以来看看,只怕此时应该找个地方补眠吧,这一点还真是和三年前很像啊,永远有睡不饱的觉。
“欧豪,你想他吗?”宁桓宇看着欧豪的眼睛问道。
你想他吗,这么长时间,你想他吗?
欧豪眼里没有一丝波涛,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平静。宁桓宇无所谓的笑了笑:“算了,我不提了。”说完就开始胡扯,从于湉去韩国发展扯到左立的女儿,从小强的幕后制作聊到饶威在台湾的火热发展。
天南聊到海北,可是他没注意到欧豪一丝也没听进去,他的手握着桌上餐布的一角,餐布被攥得泛皱。
海北聊回天南,可是他没察觉到就像他在他面前决口不敢提张阳阳一样,他也绝口不提白举纲。
时间是会淡忘,伤痕是会抹平,可是总有人你决口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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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你瞧,我们之间总是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你选择妥协我却还在强撑。却总有一个不经意的一点让我又突如其然想起你。】
“店长,刚刚来过的是宁桓宇吗?”从厨房跑出来的只看见一个背影的小语问欧豪。
“恩,他来看看。”欧豪收拾着桌上的杯碟,宁桓宇杯里的咖啡还没喝完就被叫回去,还真是忙啊,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的,无论是排练还是比赛时都忙得上蹿下跳害的导演总是头痛。
“真是可惜呢,没要到签名。”小语郁闷的说,“店长,其实如果你当年不退出的话,也应该很火呢。”其实小语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
那年她就是一个海鸥,顺带还是个欧阳疯,没事的时候她就拿着有张阳阳封面的杂志对欧豪说“店长,你就不后悔吗?”
欧豪总是专注的看着手中的甜点笑她这世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欧阳疯的。
偶尔也会看看那些杂志上的专访,那上面的他已经收敛了很多不像当初那样笑得放肆了,乖乖的戴着完美的笑容做他的微笑天使。只是,这笑容还有几分是当初的笑,单纯、天真、无邪、无畏。这人还有几分是当初的张阳阳,固执、倔强、美好、勇敢。
他已经不敢想了,当初经纪人对自己说的没错,在这个圈子没有几分圆滑、没有几分顺从是没办法生存的。就像那年比赛,总是需要妥协的,总是需要放弃的。
所以,他替他妥协了,所以他替他放弃了。
深夜,阳阳刚赶完一个通告正坐在保姆车上小小的休息。
“最近精神状态有些不好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一旁的经济人小玉姐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感冒,没什么关系。”少年疲倦的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卸下了妆黑眼圈还是清晰可见的。“对了,公司接下来的安排呢?”
“刚接了一个戏,要去上海拍摄。”小玉姐看了看手中的行程表说,“只是……”以他现在的状态能够撑住吗?
“小玉姐,你忘了,我张阳阳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啊!”阳阳笑了笑,略带玩笑的口吻,只是连嗓音都带上了明显休息不足的沙哑。
小玉姐叹息,这个孩子啊。就记得初见他时似乎是在公司的会议上,挺严肃的一个会议,几乎是决定了每个快男的命运,可是张阳阳却是一点也不在意,竟然在会议上戴MP4听音乐。当时就想这个孩子其实不适合,他太纯真、太无所谓了,像是一场游戏似的比赛。接下他,估计是她最头疼的一件事,毕竟在这圈子生存他要学的太多了。
可是现在,少年的笑容已经褪去稚嫩,言语似乎也没有了那份天不怕地不怕。3年时间,他已经学会一点一点的收敛,无论是年轻的那份冲动,还是那份放肆已经很少看见了。
他总是对自己说“我张阳阳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啊!”唯独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能够看见当初的他,像他当年淘汰时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对自己说:小玉姐,到北京我可就靠你了。其实是个人都看得出那种难过、不舍,当初的他还学不会伪装。
只是现在的他,连自己都看不清,这样的他究竟是不是伪装的完美呢?
如果卸下面具,他是张阳阳吗?还是22岁的那个无忧无虑、义无反顾的少年吗?
“你呀,就逞强吧。”小玉姐拍了拍阳阳的肩膀。突然想到一个人,很久以前坚定地站在自己面前说:我要他是张阳阳,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变。细碎的短发,精致的面容,温柔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竟然如此坚毅。
现在想来,自己是不是有点残忍呢?让这个无邪的少年知道了那么多他不该知道的,心里顿然有了一种小小的内疚。
“阳阳,给你两天休息一下吧,先到上海做个准备。我听说宁桓宇也要在那儿准备巡演的事。去叙叙旧吧。”像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的说,少年再累也不说可自己也不能放着不管啊。
“那……谢谢。”阳阳抬眼看了一下小玉姐,有些惊愕,但似乎又是太累了。自己真的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桓桓啊,有点想他了呢。似乎,不只是想他了。
手腕上的蓝色手链闪着淡淡的光泽,阳阳眯了眯眼,模糊中看见某个少年的笑脸,浅浅的,温润的好像春风。
真的又想他了。
——Chapter 3
【阳光一如3年前,只是当初那个傻里傻气的小太阳,你在哪里呢?】
“欧豪啊,要是比赛永远都不会结束就好咯,你说呢?”游泳池里阳阳拍起一大片水花,在哗哗的水声中对着旁边的欧豪说道。
那天阳光明媚的刚刚好,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张阳阳,难不成你还想在这城堡住一辈子啊?!”欧豪一边故意把水洒到张阳阳身上,一边大声的笑他。
“一直住在这不好吗?大家在一块多么开心啊!你说是不是?”
欧豪没有回答他,他漂浮在水里看着阳阳在阳光下的笑脸,耀眼的如同另一个小太阳一般,微微有些出神。
“欧豪,你发什么呆啊?”阳阳又拍起一个水花,弄得欧豪一个激灵。
“好啊,一直在一起啊。”他随声附着,其实真的很想能够一直在一起。至少每一天都是特别开心的。
“张阳阳你们玩够了没啊?快点来吃饭了!”宁桓宇穿着他的花短裤在游泳池边挥舞着手里的鸡腿!
“咳咳,桓桓,注意点形象!。”小白在桓桓身边咬耳朵,小白的手照旧搭在宁桓宇的肩膀上。
“好诶,欧豪我们上去吧,不然等下鸡腿都被花花给吃光了!”阳阳一听见吃饭了立刻便来了劲,作势就要爬上泳池。
“算了,桓桓你就不要拿着鸡腿诱惑他了。”欧豪爬了上去,笑着说,拍了拍桓桓的肩结果被小白瞪了一眼。
“喂,桓桓、小白、叫你们喊个人怎么喊了那么久!”左立探了个脑袋出来冲泳池边的几个人大喊!
“好好好,这就来了!”桓桓立刻风风火火的答道。
“张阳阳,你跑那么快干嘛,饿死鬼投胎啊?”欧豪又朝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阳阳喊道,望了小白一眼,笑的似乎有些无可奈何。
“欧豪,你快点,花花已经跑进去了!”阳阳边跑边回头喊,看欧豪不急不慢的样子便又回过头拉起他的手就追上去。欧豪当时想还好城堡的地不算滑,不然他被阳阳带着一起穿着泳裤摔一跤那可就难看了。
其实那时候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在一起,吃吃喝喝,闹闹玩玩,然后无负担的唱两首喜欢的歌就好了。
只是,就算是那么简单的想法都不可能满足。
如今,你在哪里,我又在哪里呢?那些曾今的人都在奔向自己想要的生活中迷失了方向,一错再错的坚持所谓的梦想,所以谁又能像当初那样笑闹着说要在一起呢?
张阳阳总是会在很晚的时候、一个人的时候想起3年前的自己,那个轰轰烈烈的夏天,还有那个少年。
然后蜷缩在沙发里,抱着抱枕任眼泪一点一滴流下来,那样低低的抽泣。
欧豪,其实我是很想回去的。
回到我和你的那个很简单的夏天。
“店长,再见咯!”小语向柜台后微笑着的欧豪挥挥手关上了店门,然后顺手把门把上的牌子翻了一下。
休息。
打烊后的甜品店变得冷清了很多,本着节约用电的良好品质欧豪把那些灯都关了,只剩下一站昏暗的灯在柜台后闪着。
欧豪看着玻璃柜台里的甜点,手里拿着的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提拉米苏。
“手机忽然在这样安静的时刻突兀的响起。
“喂,桓桓。”
“欧豪啊,他要来了!”宁桓宇的声音在电话的那端显得有点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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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谁?”听见他说他,欧豪的心还是有一丝颤抖的,那么一瞬间脑海里蹦出那个少年肆无忌惮的笑容。然后又摇了摇头,就算是他,又能怎样呢?我们终究是回不到曾经的,从他3年前做的选择就注定了。
“欧豪,你别给我卖傻,是谁你还不知道!”宁桓宇按了一下身边键盘的某个音符,有清亮的一声。“还有他呢,听说他从美国回来了,过两天回来上海做新专辑的签售会。”
“是吗?”没顾上宁桓宇说起某人时的小小的激动,欧豪则是淡淡的回应着,其实自己是不是有些小小的紧张。
如果他来了,如果见到他,如果我们两个面对面,如果我看着你,如果你看着我,那么,我要说什么呢?
“你好。”是不是太过冷淡了
“好久不见。”是不是太过普通了。
“我想你了。”是不是太矫情了,何况,如今的我还有资格这么说吗?
他会说什么呢?
“欧豪,当初你为什么离开?”要怎么回答呢?
“欧豪,你太自私了。”要什么表情面对呢?
“欧豪,我想你了。”会么?
一遍一遍在脑海里设计对白和情节他自己都没有注意握手机的掌心竟然微微出汗了,可是关了暖气的甜品店里现在正冷得不像话。
“欧豪,大家聚一次吧。”
聚一次吧,趁我们都还在一起,聚一次吧。那些该相见和不该相见的人都应该相见了。
欧豪舀了一勺提拉米苏送到嘴里,甜甜腻腻的感觉,丝丝顺滑,只是吃到最后有那么一点点的苦涩,可可的不经意间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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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我看见很多熟人,我看见那些或惊喜或从容的笑容,我看见你。】
“夏天”,欧豪站在这家酒吧门口看着头顶上的招牌轻轻念出上面的名字。
看看宁桓宇留给他的地址和地点名字微微的笑出声来,还真是会找地方啊,夏天,又在心里悄悄地默念这个名字,总是有那么一点会让他想起很久以前的那段时光。
譬如超市里卖饼干的地方,譬如某些不常翻的照片,譬如一个曾经喜欢过你的人,譬如一首再也不敢唱的歌,譬如一个季节,譬如这家酒吧的名字……
“欧豪!”欧豪刚进去正准备找就听见宁桓宇那独一无二的嗓门大声叫唤着,循声望去。
有熟悉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