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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HMILY』《执棋录》|黑暗系|循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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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篮镇。


IP属地:吉林1楼2013-12-07 11:51回复

    这里是梦,这里是牢,这里是咒。
    但不管怎样,还是欢迎你的到来。
    你的手上握着一枚棋。
    它可能是[王],可能是[骑士],也可能是破损溃灭毫无意义的败子。
    这是与众不同的棋局,因为这场游戏将以你的生命为风暴点——
    棋子是你的生命,败局一旦定下,面对你的便是死亡。
    你看你的眼前,是棋盘分崩离析的模样,
    你看你的上方,是生命萦回索绕的姿态
    你看你的脚下,是棋子支离破碎的惨状。
    那么,选择吧。
    是以败者的身份成为碎棋之一,还是以王者之态屹立于众棋之上?


    IP属地:吉林2楼2013-12-07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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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你要活下去。”
      “绝对要活下去,哪怕是利用我——”
      “……什么?”
      “听好了,随着我的死去,我的[棋子]将会附属于你。”
      “我的棋子会扭曲毁灭,从而让你重生……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不要孤独,不要彷徨,因为在你用新的生命斩杀一切时,我将永远、永远陪伴你——”
      “请笑一笑,安斯艾尔,至少让我再看一眼。”
      等等。
      那是谁?
      要表达什么……
      少年在混沌不清的黑暗中猛然惊醒,嘶哑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不停地叫嚣,仿佛在撕扯穿透着他的耳膜。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任由冰冷的空气压入他的五脏六腑之间,让一切都变得麻木不堪,这种如窒息般撕心裂肺的刺痛会让他渐渐遗忘先前的恐惧。
      没错,那种恐惧,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不,分明就是比失去性命还要尖锐犀利的痛苦。少年疲惫地闭上眼,让欻然而现的惧意逐渐沉淀在心底,三日未眠已经让自己的双眼布满血丝,只要自己阖上眼睛,没有多久耳边就会传来这样的声音,如同无法摆脱的梦魇一般纠缠折磨着他。
      但是他只觉得疲惫,却不觉得烦抑。甚至认为这瘆人的声音格外地亲切自然,似乎千百年来就曾聆听。迟歌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拂去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旋即缓慢起身走上阳台。
      他怔住。
      在那棵屹立千年的古树下,站着一抹清丽姽婳的少女身影。
      少女身着一袭白色的雪纺纱裙,宛若白雾一般将她拥绕,她静然倚于古树旁,瘦颀的身影竟给人一种随时都会溃散泯灭的错觉,如海藻般的墨色长发肆意飞扬,将她的大半张脸全部遮住。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却看到一双森然瞳眸在惨淡夜色下尤为剔透。虽没有清晰地看到她的表情,但迟歌却毫不犹豫地确定,她在笑。
      而且她也在看着他。
      她向迟歌伸出自己的手臂,仿佛要拥抱他,仿佛要抓住他,也仿佛要杀掉他。
      她温柔的笑容犹如一个精致的陷阱。
      她的唇角隐约攀附上细碎的裂痕,然后像是一个被击碎的镜面,裂痕开始扩大、扭曲、撕毁,
      紧接着肆意裂开成一个血腥的口子,森白的牙齿尖锐到可以轻易撕裂柔软的活物躯体。
      她的唇已经开始漫染了腥甜的鲜血。
      她带着这样可怖的唇,再次向他露出一个明媚的浅笑。
      迟歌惊恐地睁开了眼睛。满布血丝的眼睛像是正在布置丝网的毒蜘蛛。女孩子阴冷却异常昳丽的笑容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浴血的锐利牙齿似乎在撕咬着他的平静。
      他没有站起身,也没有来到阳台,更没有看到那一瞬恐怖的景象,他仍然躺在床上。
      梦中梦。
      不。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般,迟疑而凝重的复杂神情在那双阴沉的墨眸中一闪而过。迟歌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脸色再次惨白下来。
      一点都不痛。
      落地窗旁的白雾似乎又多了些,茫茫无际地云雾索绕不息,宛若有重重枷锁将他桎梏于囹圄之中。


      IP属地:吉林3楼2013-12-07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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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当迟歌的脚碰到地上时,冰凉平滑的触感令他才觉得仿佛真的存在于这里,存在于梦中。
        或许没有人能轻易地接受事实,他现在有着甚至比现实还要明晰的意识和敏感百倍的感官,以至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可以清晰地看到飘渺不堪的沙尘在无形气流的引导推指下流窜不息。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不再有痛觉,这令他没由来地恐惧,因为没有痛觉的身体,同等于一具可以移动的死尸。
        那么,这里是哪里?
        这是一间卧房,大约七十平米左右,东边落地窗,可以在早上清楚地看到日出时的景象。床在南侧,是个双人床,暗色调的被子让他觉得平静了许多,这一向是他最喜欢的颜色。对面是个足有书柜那么大的镜子,镜框上镶有繁复的花纹,在月光轻抚下晕染了谶语般诡谲绮丽的流光。迟歌走上前抚摸着古旧的花纹,当凹凸的繁纹将他的手指磨得有些发疼,但这些不适感却让他倍感亲切熟悉。
        镜子的右侧是一个书柜,里面的书零零散散地放着,也只有五六本。他随意地抽出其中一本。
        当他把书拿出时,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泛黄的书皮隐约有被漫漫岁月啃噬过的痕迹,沉寂空阒的时光如几近磨灭的齑粉般被人浓缩其中,似乎是无数过去的缩影。
        ——《Numb World》
        麻木的世界。
        鲜红刺目的题目宛若匍匐的毒蛇般扭曲铺列,抹抹妖娆狂肆的赤红似是勾勒着儇佻繷冶的笑容,也似是在昭显着笔记主人的矜傲孤兀。在迟歌打算翻开书皮的时候,落地窗的一角开始响起猛烈的拍击声,声音就似是惨白枯瘦到只剩下骨节的手在一次又一次地拍着冰冷的玻璃窗,同时也攫住了迟歌的恐惧。
        拍击声很快就消失殆尽了,迟歌尽力保持着自己的平静——虽然他的瞳孔还是在不住地微颤着,他没有回头去看拍击声的来源,或许是担心若是回头便会看到向他张开的鲜血淋漓的大嘴或者是执着匕首的索命者。
        他几近僵硬的手指轻轻捻起书皮,缓慢地翻开。
        原来是一本彩绘画集。
        第一页运用了大量的黑白对比,因为岁月的侵蚀,很多细节都模糊不清了,迟歌只能勉强看清这是一个断桥,桥的一端是一个少年,另一端是一个少女。压在桥上的十字架令桥整个都碎裂断损,从而阻碍他们走向彼此。
        他捧着书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虽然他看不清少年的面容,但女孩子单薄清瘦的身影令他分外熟悉。
        那是上一个梦中的少女。


        IP属地:吉林4楼2013-12-07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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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画集的第二页是一个倒吊的死者,他被钉在了逆十字架上。]
          [你的怨恨,由我收下;]
          [你的生命,由我吞噬;]
          [你的希望,由我终结。]
          “完美的割痕,足以昭显出杀手的熟稔。”简疏被迟歌叫了出来,他扫了眼已经泛冷的尸体,漠然的表情没有显露出恐惧和惊愕,“你确定你没有看到是谁杀了他么。”
          迟歌果断地否认:“没有,我也是刚刚才看到的。”
          简疏没有再理迟歌,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坐在沙发上的尸体,突然他勾起唇,破天荒地冷笑出来,“怪不得没有意识到他的死亡。”说罢,他将尸体翻过来面向迟歌。尸体的背部早已插了一把断匕,汩汩流淌的鲜血令人心惊。
          “我原想过为什么他不会在临死前惨叫,原来是他早就死了。”简疏松开手任由尸体瘫在脚旁,“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死了很久吧,我很好奇的是,一个死人竟然有能力同我们交谈。”
          “你的意思是说他早就死了?”迟歌怔住,同时拍了拍安凉不停颤抖的背,“死人怎么会和我们说话?”
          “可你要明白这里是[毒后]而不是先前的世界。”简疏拿了张纸擦拭着满手的鲜血,“在这里,异于平常的事物应该也存在着。比如说,亡灵。”
          “不告诉其他的两人么?”迟歌尽量不让自己去看漫染鲜血的尸体,刺鼻的腥甜气息弥散在他的周遭,浓郁恶心得令他作呕。简疏转过身打算离开,“明早再说吧,我不想吓到简澄。”
          一夜未眠。
          迟歌没有任何困意,他躺在床上盯着纯灰色的天花板。安凉虽然很害怕但还是逞强地单独呆在自己的房间。他突然想到自己捡到的残棋还在口袋里,残棋的突然出现令他有些惊讶,毕竟他之前可没有发现地上会有一枚棋子。如此想着,迟歌拿出来后细细的打量着它
          说不清这是什么样的质感,温热的感觉让他心安,因为残缺了大部分,所以迟歌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棋子,雕龙髹金的棋子满布扭曲驳杂的裂痕,但迟迟不见它的剩余部分有裂开的迹象。迟歌不由得想起他梦中曾听到的零碎言语,似乎也提到了棋子二字。
          “我的棋子会扭曲毁灭,从而让你重生……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不要孤独,不要彷徨,因为在你用新的生命斩杀一切时,我将永远、永远陪伴你——”
          永远陪伴他。
          不知道为什么,迟歌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更奇怪的是,他的脑海中突然掠过那抹曾经见过的少女身影,尽管他看到少女裂开大嘴的狰狞模样,他还是对她充满了好奇。迟歌并不认为那只是一场归为空无的梦,而是真正存在的。
          今天迫使他接受的诡异东西真是太多了,更令他深感谲然的是,他竟然这么快就接受了。他从背包中拿出那本画集,仿佛用鲜血涂抹的Numb World又让他清醒了许多,结果他发现第二页无论怎样也无法翻开,像是被硬生生地粘住了。他默默翻了个白眼,只好继续观察第一页。
          ——七枚棋子,七张残画,七次死亡,七个轮回。
          ——来杀了我吧。
          他皱起眉,这才注意到在第一页的右下角还有这么一段小字。当主人写到“吧”的时候,似乎是失去了力气,字的最后一个笔画渐渐晕开,飘逸作一道残败的弧线。
          他并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要集齐这些东西才可以杀了她么?但死亡和轮回又要怎么集齐?算了这与他没有多少关系,毕竟自己现在的目的是要在这七天中活下去,然后完成自己的执念——不,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如果真的活了下去也毫无意义。
          真是无趣的游戏。
          或许是被茫茫无际的黑暗覆没,或许是被潮汐般漫涌不息的困意所笼罩。他最终闭上眼,陷入了广袤的梦境中。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视线所及之处皆是肆虐万物的火舌,尖利可怖的惨叫混合着肉体被烧焦的声音一起泯灭于无尽无息的杀戮中,建筑和树木纷纷倒戈破碎的轰鸣震得他胸腔内血气翻涌,耳畔是比拟出死神挥动镰刀时更迭的频率的呼啸狂风,簇簇赤红色的绝莲从地面罅隙中窜涌而出继而包裹吞噬了一切活物,他可以感受到无数悲怜的生命在赤炎的亲吻下覆灭溃散。昔拉将他蝶翅般的羽翼缓缓张开,将恐惧和破灭挥洒向即将毁灭的亡城。
          比任何事物都要纯粹的墨色黑夜下,是妖娆傲肆的火红。
          连彼岸的缪斯也开始吟唱起哀婉悲凉的挽歌。
          “都死了。”轻而低的女声在迟歌身旁响起,他想要侧过脸,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少女看向脚下蓊郁的花野,一片郁蓊薆薱之色迷蒙了她的视线。少女轻笑着捧起朵朵野花,将其中一朵装饰在自己的黛色长发上。
          “真是的,明明即将要被附近的大火毁掉了,还要开的这么漂亮。”她的语气满溢着同情和淡淡的嘲讽,然而下一刻她的语调迅速沉了下来,变得阴寒残忍,“还是早点烧了吧。”话音刚落,比野花娇艳百倍的火焰慢慢围拢在她的周遭,受到驱使一般覆盖了整片花野。滚滚热风羼杂了野花的香气,撩起少女浓密柔顺的长发。
          “火是你放的?”迟歌虽然无法移动,但是能够勉强吐出一个字音,或许自己无法行动的原因也是少女。她笑着走到迟歌的面前,温柔地呢喃。
          “是的哦,是言梳做的。”
          她柔和的呢喃声对于迟歌而言宛若一个无法摆脱的梦魇。
          她精致的面容,与梦中的白裙少女那般相似。


          IP属地:吉林6楼2013-12-07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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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画集的第四页是漫天的刀子,但只有一把刀子刺中了人的心脏。]
            [这只是第一个死亡。]
            [不要害怕……因为,]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真的很有趣,你的推理也正确得让人惊讶。”
            简疏沉冷地给了评价。
            “啊,还好……只是刚刚的景象有些震撼。”迟歌呆呆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想起昨晚梦中少女所说的话,如果没错的话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也就是说他也会和林槐一样,四肢扭曲,血色蔓延,最终被回收入那个类似黑洞的地方么?当他意识到这件事后反而异常的平静,或许是那个少女曾对他承诺,不会让他死。
            “没什么可震撼的,因为摆在眼前的只有两条路。”简疏转过身向大厅走去,站在逆光处的少年神色平常,“一个是活下去,另一个是死亡。”
            一个是活下去。
            另一个是死亡。
            那么你要选择哪个?将如何付诸于行动呢?
            “他说的没错,只要棋子破碎,人就会死,连身体也会消亡。”简疏简要的说明了一下刚刚所看见的一切,“首先要找到的就是杀了林槐的家伙。”
            “我觉得杀了他的人就在我们之中。”迟歌低下头悄声说道,“[毒后]的目的是要输者死掉,所以杀人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被外来者杀死,或者是自相残杀,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因为如果是前者,就要求我们之间要互相合作,但我认为[毒后]的创造者没有那么好心,而且这么做也很难留下一人。但后者就比较符合[毒后]的要求了,每个人互相敌视,互相厮杀,最后的胜者更容易得到[毒后]创造者的青睐。”
            “而林槐先前说过,人都已经集齐,也就是说来到这个空间的人只有我们六个了,那么杀手就在我们之间,对吧?”简澄攥住了简疏的衣服,脸色有些惨白。如果是不熟悉她的人可能会以为她是在害怕,而简疏却清楚她在想什么。只有一个人能够活下去,也就是说他们兄妹只有两个选择,一生一死,两人皆死。然而简疏的表情却没什么波动,只是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
            “应该是这样……”迟歌点点头,却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七枚棋子,七张残画,七次死亡,七个轮回。
            ——来杀了我吧。
            《Numb World》的序言再次在他脑中浮现而至。
            “所以我们要做排除法?”Christian不屑地嗤笑,“那时候在场的只有安凉和你,安凉太年幼,排除,那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迟歌不是这样的人!”安凉不满地叫道,“你们不是说林槐叔叔早就死了么?那么昨晚就不是他的被杀时间!而且迟歌一直在我旁边和我说话,哪里有时间杀人?”
            “那倒是呀,那么谁比较有可能性呢……”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眼简疏,却迟迟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测,昨晚她早就见识了对方快到极致的速度,自然不敢多加妄言。
            “还是先回去吧。”安凉的声音有些软糯,她在沙发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将头深深地埋入娃娃中,肩膀在轻轻地起伏着,似乎是哭了。
            第二天的聚会依旧是不欢而散,迟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间,虽然昨夜睡得很沉,但那场梦仿佛夺取了他大量的精神力,而且他总觉得刚刚的推理有些漏洞。
            在场的一共六个人,死了一个,还剩下五个。
            杀手一定在他们之间。
            七枚棋子,七张残画,七次死亡,七个轮回。
            少女承诺他不会死亡。
            七枚棋子……?
            可是他们一共才六个人!
            踯躅不前的思维开始畅通起来,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以外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而这个人很可能是杀了林槐的人。但是序言中写的是“七次死亡”,但林槐说只有最后一个人才能够活下去,这不是相互违背了么?难道所有人都会死?
            没错,林槐说的话并不可信,因为他在与众人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所以和他们所说的话可能是被人所“操纵”了。如果他是在一天前死去的话,那他和简疏、简澄就不会知情。而在这里呆了一天以上的人……
            “忘了自我介绍了呀,我是Christian,在一个星期前就来到这里了。”
            Christian。
            绝对是她。
            迟歌立刻冲到门前,他必须要告诉简疏他们这件事,不然大家早晚都会死在她的手上,急躁不安的情绪让他都忘记了这扇门是被拉开而不是被推开,他暗恼自己的紧张,便离开冲出门去。
            有人说过,当你将一切事情都推测的綦为完美时,事实又会用她最犀利的手段给你一个打击。
            当迟歌冲出门外时,却再次看到了低伏于地上的鲜血。
            那样纯粹的红。


            IP属地:吉林8楼2013-12-07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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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画集的第五页是一个正在吐丝的蜘蛛。]
              [美丽而危险地蜘蛛,正为她的梦织就着最绮丽的陷阱。]
              [你应该明白这里是毒后]
              [毒后的规则是——]
              [为了执念,将不惜一切代价。]
              迟歌看到Christian的背部是一把尖利的刀子,刀子的大部分都已经插入了她的后背,仅仅能看到灰黑色的刀柄,她的身后是浅浅微笑的安凉,她用尽全力抽出了匕首,鲜血立刻喷在了一旁的娃娃上,还有她长而弯的金发上。
              她半跪在Christian的一旁,不断地重复着刺杀Christian的动作,明艳纯真的笑容被鲜血肆无忌惮地涂抹,像一个浴血的恶魔。
              她抬起头,无神的眼睛看向迟歌,再次盈满了孩子独有的生机与活力。她甩开刀子,摸索到Christian的棋子,棋子已经有了裂痕,安凉毫不迟疑地把棋子扔进了附近的火炉里。Christian的尸体迅速被兀自窜起的火焰侵蚀,在一片热浪中,她的面容在融化,她的十指在消陨,她的一切都开始虚假不清。火焰并没有燃烧到其他东西,仅仅在吞噬着她一人。
              “安凉你……”迟歌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女孩。不,他根本就不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人,不了解这个游戏。
              她朝着他冁笑,“怎么啦?我只是想把她杀了并这么做了而已呀。”
              “为什么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好陌生。”她歪歪脑袋,天真的笑容愈显扭曲,“大家都是这样啊,为了自己的执念活着,为了自己的执念杀人。”
              “林槐也是你杀的么?”
              “你说林槐叔叔啊,他真的好碍事啊,真的非常非常的碍事!为什么得到了很多情报后反而要告诉所有人呢?真的好讨厌他的样子。这样的人还是离开[毒后]比较好啊。”安凉轻轻地笑着,“但是放心吧,我很喜欢你们三个哦!我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易就死掉的,最起码要陪我玩一玩啊……原本是这么想的啦,但是迟歌却看到了我的秘密呢。”
              “那就,杀死你吧。”
              几乎是一刹那的时间,安凉就已经来到迟歌的面前,她的眼睛已经要突出整个眼眶,笑容蘧然到变态的程度。迟歌曾想过反抗,而且他也完全有能力去挡住她尖利的刀子,但事实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就算做了又会怎么样?七次死亡,谁也不会放过。
              然而在安凉即将要刺中迟歌的时候,她的双手却被凭空绞碎了,那把匕首因失去了支持力而掉落在迟歌的脚下。
              他口袋中断裂的碎棋正在流泛出冰冷的寒光。
              安凉的手臂被硬生生地绞碎,紧接着是她的肩膀,透露,腹部,大腿,直至双脚。白皙的皮肤覆灭于不可抑制的毁灭中,金色的长发像是被绞断的蛆虫,不住地扭绕着。
              最后是她的棋子,整个化作渺渺粉末,随风而弥散溃尽了。
              “这样就清理干净了呀。”
              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言梳笑眯眯地来到他面前,墨色长发甩出一道飘逸的弧线,她朝迟歌露出羞赧的笑容,话语中略带嗔怪,“我还以为你会动手呢,真可惜,这个猎物倒是由我来解决了。不过没什么啦,这样迟歌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他愣在原地,面前的少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整个身子都倚在了他的身上。
              “真温暖啊,”她露出狡黠的笑容,“在梦境里的迟歌是没有温度的,还是在这里最好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帮助迟歌,不要问我的目的,也不要问我是谁,迟歌只要知道,我会永远在你身后陪伴你就可以了。”她阖上眼睛,身上的纱裙如一朵静洁宁好的白莲,“如果真的想知道些什么的话,就成为最后的赢者吧,我会给迟歌一个答复。”
              “然后……你不去翻翻那本画集么?《Numb World》。”
              恍若隔世间,少女再次消失不见了,无数个光点从她的体内散开弥尽,浅浅的光相互交织索绕,化作薄凉沆瀣弥散而去,掠过了他的睫毛,掠过了他的发丝,掠过了他的薄唇。


              IP属地:吉林9楼2013-12-07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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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
                [画集的第六页是成河的鲜血,全部汇聚在少年少女的脚下。]
                [还剩下两个。]
                [没关系,请交给我。]
                简澄在削着苹果,她的目光空阒骇人,连切到手指也浑然不觉。她的意识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是她所追念的过去,也或许是她所期望的未来。
                “够了。”简疏抢过她的刀子,不悦地皱皱眉,“你做什么。”
                “我们之中会有一个人死,或者我们一起死。”简澄咬了一口苹果,目光惨淡,“哥,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对我而言,有执念反而是一种可怕的束缚,如果用我们的死亡来换取执念,我宁可不要这样。”
                他敛下神情,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找了纱布帮她包扎受伤的手指。良久,他才淡淡地开口:“我会杀了他们,你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
                “哥你什么意思!”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简疏,“你想把他们杀了以后然后自杀是吗?那我怎么办!我根本无法忍受没有你的世界啊……”
                他轻轻摸了摸她顺滑的头发,“人类什么都可以做到,我可以杀人,你也可以舍弃。”
                “那是你不是我。”简澄拍掉他的手,声音嘶哑而悲哀,“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护着我,第一次杀人也是为了我,到现在愿意自杀还是为了我,可是哥哥你想过么?我不是你,其实我根本融不进你的生活,看着你杀人,我甚至都在悄悄地颤抖,但是每一次我都在努力地去看淡一切,用沉默和平静来掩饰恐惧……可是这回我连掩饰都做不到啊,如果一定要死的话,那就一起死吧好不好?”
                “我早就受够了这个世界了,该死的世俗,该死的偏见,我们受到的白眼和辱骂还少么?连父母都丢弃了我们!我爱你又有什么错?难道这样的爱就该是污浊腌臜的么?这样可笑的世界,这样可笑的成见,从一开始就应该被舍弃掉!”
                “执念?不,我已经没有这东西了……我只是想和哥哥你在一起啊……”
                她喃喃自言着,雾气氤氲了她的视线。简疏抿紧了唇,将她轻轻拉入怀中。
                只是当简澄想微笑一下时,她的后颈处传来一阵钝痛,渐渐沉重的意识让她无助地看了一眼简疏,最后阖上了双目。简疏固执地抱紧她,虽然她已经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了,但他依旧在简澄的耳畔低语。
                “抱歉,我的执念还在。”
                “那就是让你活下去。”
                他敲响了简疏兄妹的房门。他有些好奇,刚刚的声音足以惊动房间里的人了,但是这两人毫无反应。
                伴随着一阵有节奏的跫然足音,开门的是简疏。
                “有什么事么。”简疏的表情变得尤为冰冷,但迟歌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迅速理清好思路后就开口道,“Christian和安凉都死了,她们……”
                蓦然间,一把锋利的匕首抵上迟歌的喉咙。


                IP属地:吉林10楼2013-12-07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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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画集的第七页什么也没有画,仅仅是一句话而已:]
                  [——我的安斯艾尔,我的迟歌,你只能相信我。]
                  “嗯,我知道,看来今天要多两个死者了。”简疏的声音犹如一池死水,倏然,他手中的匕首径自刺入迟歌的喉咙,再向上一挑一拨,一根血管被他挑了出来,紧接着被无情地割断。迟歌立刻失去了语言能力,他惊愕地看向被溅上鲜血的少年脸庞,很快地,那把匕首插在了他的心脏上。
                  “抱歉,我本来不想杀你的。”简疏垂眸看着被断喉的迟歌,露出淡凉的微笑来,他的微笑太少见,最多也只是不屑的冷笑罢了。简疏转过身,轻轻地关上了门。
                  当他抬起头时,却怔在原地,连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
                  简澄在消失。
                  “哥……”
                  她费力地抬起自己的手,想要抓住眼前的身影。
                  “你怎么了?”简疏第一次慌乱起来,他跑到简澄的身旁紧紧握住她即将虚体化的左手,然而没有多久,简澄的手却消失了。
                  “哥,你没必要这样的……”简澄伸出自己没有消失的手,抚摸着简疏的脸,“真的,很少见到你笑了……请笑一笑,至少让我再看一眼。”
                  他的呼吸仿佛也停住了,他轻轻抚着她的手,咬紧唇,露出一个微笑来。
                  “这个时候的哥哥真的很像小时候的哥哥啊。”她的手抚过简疏的唇,“我真的最喜欢以前的哥哥了……”
                  “以前都是你在保护我,这回也让我试着那么做吧,将我的棋子附属于你,以我的生命为代价。”
                  “哥,我喜欢你,从来都不会变。”
                  她还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和哥哥总会在很早的时候就爬上最高的那棵树,她恐高却又想看日出,哥哥就将她背起来爬树,即使双脚被树皮划出鲜血淋漓的口子也不在乎,硬是让她看到了最美的日出。
                  哥,我没有死,真的。
                  有一个叫言梳的女孩子告诉我,只要我以我的生命为代价,将棋子附属于你,你就永远不会死了,而我也会永远、永远陪伴你。
                  哥,你要等我,有时间再去看日出吧。
                  她微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破灭泯然了,无数个灵魂碎片将她的身体全部扯碎,像是支离破碎的人偶,而她的棋子融化溶解,化作汩汩溪流,一并汇入了简疏的棋子中。
                  “真是蠢死了啊。”
                  言梳在不远处看着消失的少女和几近崩溃的少年,柔柔地微笑着。
                  “竟然真的愿意去死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和我做一样的蠢事呢……”


                  IP属地:吉林11楼2013-12-07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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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当迟歌再次醒来时,言梳正编织着一个花环,她的旁边那本名为《Numb World》的画集。言梳正吟唱着不知名的童谣,迟歌听过这首歌,不,应该说是前世的安斯艾尔听过。
                    或许是直觉在驱使着他,迟歌拉过编织着花环的言梳:“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不,我们都死了。”她将花环编织好,小心地戴在了自己的头顶上,“但是两个人的死去,不就是新的重生吗?我等待了今世的安斯艾尔数百年,我真的累了,或许一起奔赴死亡是件不错的事情。只是真的对不起,我在梦中的承诺明明是让你活下去。果然还是我太自私了吧。”
                    “你所说的七枚棋子是怎么回事?”
                    “七枚棋子是每个游戏者,你应该猜到了,这场游戏中,我就是那个迟迟没有出现的第七枚棋子拥有者。七张残画是我给你的暗示,七次死亡是游戏者的结局,七次轮回是下轮游戏者的契机。”言梳用她柔和的嗓音为他解释着,她指了指西边,“日沉月升,那一刻,我们就会消失了。”
                    是么,这样也好。
                    夕阳迤逦着她的万丈霞光,犹如水墨画中遒劲的几笔,无尽的浅红色在天空中洇开,最终无力地溃散在天空边际。黑夜提起她的裙摆莅临而至,迟歌可以感受到身体越来越轻,逐渐归于尘土。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露出恶作剧般的狡黠笑容。在言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拉过她,轻轻啄了她的唇瓣。
                    黑夜亲吻了黄昏的宁博。
                    原罪覆没了未来的希望。
                    THE END


                    IP属地:吉林13楼2013-12-07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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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只是来发帖的但是不知道发啥所以就发文了
                      过会再发一篇,虽然还是渣


                      IP属地:吉林15楼2013-12-07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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