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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讨厌苏轼,这篇网文部分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1楼2013-12-27 14:08回复
    苏轼是个天才,这无可否认,但天才的聪明,对文学只有损坏而无助益。人一旦聪明,什么都看得开,那还谈什么对生命的体验!只有对生命永不放弃的执着,才能造就伟大的文学,即王国维所说的血写就的文字。我认为苏轼真正好的词,都是他不那么聪明,没有看开的时候写就的。
    经典名句: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2楼2013-12-27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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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时上外国文学课,老师问我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有何看法,我说,这是本哲学书籍,我无话可说,如果放在文苑,那它什么都不是。记得当时老师是瞠目结舌的,连声追问理由何在,我也大言不惭,说,文学须和以血泪,方能感人,方能传诸后世,成一代文名,这等著作太多思辩色彩,委实不算文学;太聪明的人,也不该撞入文坛。
      这是我顽固的偏见。聪明人可以是工程师,可以是科学家,可以是医生,可以是飞行员,可以是中文系教授博导……可就是不能做文学家,我这并非说,文学家都应该是白痴,我的意思是,文学是最需要天赋的,别的一切行业都可以靠后天的努力弥补,唯文学不能,因为文学必须是以心灵感受红尘,而不该以理智同世界对话。倘若一个人为文思虑周全,论证绵密,那么这只能是论说文,不是文学。像骆宾王的《代徐敬业伐武肇檄》,里面有造谣,有诽谤,似乎是没有根据的胡说,但正是这胡说体现了骆宾王文学家本色,如果骆宾王也傻傻地去调查证实所说的每件事,那我立刻把他从文学圣宫里赶出去。
      对苏轼的作品,我也作如是观。苏轼在我眼里,就是个不配享文学家大名的人。我是不喜欢苏轼的,但他又实在绕不过去。他不仅十八般武艺俱全,在词史上,也是个承前启后、开宗立派的任务。自《念奴娇/赤壁怀古》横空出世,词的境界几乎一下子拓展到可以和诗相提并论的地步。这首词日后和作,根据王兆鹏先生统计,达到31首,堪称古今独步。在这首词以前,词里类似的内容不是没有,但都没有这般响亮。它才是豪放派建立的“独立宣言”。
      说到豪放派,这个概念最早是明人张南湖提出的。他在《诗余图谱》中说:“词体大略有二,一体婉约,遗体豪放。婉约者欲其词调蕴藉,豪放者欲其气象恢弘。然亦存乎其人,如秦少游之作,多是婉约;苏子瞻之作,多是豪放。”这段话别的不说,单其云苏轼所作多为豪放就是睁眼说瞎话,我在后面还会提到。这个两分法影响巨大,但也有不同意见者,如陈廷焯就说这两分法是“此亦似是而非,不关痛痒语也。”近人詹安泰、吴世昌也都持反对态度。后来,这个两分法更和主流意识形态狼狈为奸,云豪放派代表进步力量、文学价值高,婉约派代表保守力量、庸俗不堪,云云,就更不足为训了。总之,好词的标准是看它是否抒写了词人的灵魂,而不是看它的那个标签,倘其没有,即便再豪放,再进步,也是泼妇骂街,徒增人厌。后来的陈亮刘过等辈多堕入此途。


      3楼2013-12-27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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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旦成了大家,似乎就没了他人置喙的余地。我曾经码过一篇小文,对苏词多有挑剔,结果是招来一片骂声,或说我哗众取宠,或说我少不更事……说得我是噤若寒蝉,直欲觅一地洞而遁之。我虽学识浅陋,但对自己的艺术直觉,一直以来还都有点信心的,如今大家一致对外,向我开炮,我的那点信心,也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直到近日读古人词话,才知英雄所见略同,世间果有同道呀。
        苏轼《水龙吟/似花还似非花》是广受赞誉的名作。清人沈谦《填词杂说》评道:“幽怨缠绵,直是言情,非复言物。”唐圭璋先生则说:“遗貌取神,压倒古今。”而王国维更是推崇备至:“咏物之词,自以东坡《水龙吟》为最工……东坡《水龙吟》咏杨花,和韵而似原唱;章质夫词原唱而似和韵。”总之,《水龙吟》是第一流的好词,那几乎就是定论了,谁要再有他议,那才真的是不识好歹。
        但是这个世界偏偏就有不喜欢鹦鹉学舌的人,而且此人还不是一般俗辈,乃是词学名家吴世昌先生:“静安(王国维)以为东坡杨花词和韵而似原唱;章质夫词原唱而似和韵,才之不可强也如是!此说甚谬。东坡和作拟人过分,遂成荒谬。杨花非花,即使是花,何至拟以柔肠娇眼,有梦有思有情,又去寻郎。试问杨花之郎为谁?末句最乏味,果如是则桃花可为离人血,梨花可为离人发,黄花可为离人脸,可至无穷。此词开宋乃至后世无数咏物恶例,但历来评者一味吹捧,各本皆选入,人云亦云,不肯独立思考。”(见吴世昌《词林新话》)
        或者有人要说了,这不过是一家之言,吴世昌先生有失偏颇云云。且慢,我既然有备而来,就不会让你有空子可钻,就要让你心悦诚服。我也觉得吴世昌先生有点强词夺理,但是下面就要引的另一词学大家顾随先生(号苦水)的评价,我可实在是佩服,只能说:高!实在是高!
        至于是篇(指《水龙吟》),直俗矣。前片开端至“呼起”,滥俗类如元明末流作家之恶劣散曲。“抛家傍路”,“寻郎去处”,其尤显而易见也。过片“不恨”两句,可。然曰“恨西园、落红难缀”,则无与于杨花也。“晓来雨过”,“一池萍碎”,好。虽不免滞于物象,乏于韵致,而思致微妙,可喜也。嫌他“遗踪何在”一句楔在中间,累玉成瑕耳。“春色”三句,苦水不理会这闲账。结尾“是离人泪”,苦水直报之曰:不是,不是,再还他第三个不是。几见离人之泪如斯其没斤两也耶?亏他还说是细看。因知老坡言情并非当家。刻骨铭心,须让他辛老子(指辛弃疾)出一头地。(见顾随《东坡词说》)
        顾随的《东坡词说》所言,我很多地方是不同意的,比如他说《卜算子》意境陈旧,风骨不高,“忆吾每诵此章,辄觉虽非恶鬼森然扑人,亦似觉灵鬼空虚飘忽,只有恍惚,了无实质”,就为我所不取,但他有一些议论,却实在是一针见血,切中肯綮,发人所未发,言人所未言。比如这段话:“少陵之诗有拙笔而无俗笔,太白有俗笔矣。稼轩之词有率笔而无俗笔,髯公有俗笔矣。此或以才虽高,而学不足以济之,即李与苏至于诗词,稍不经意,犹不免于俗耶?”正是我想说而不敢说的。
        苏轼另一名作《念奴娇/大江东去》,顾随是这样评价的:“谓之豪放即得,遂一之与稼轩并论,却未见其可。辛词所长:曰健,曰实。坡公此词,只“乱石”三句,其健、其实,可齐稼轩。即以其全集而论,亦只有此三句之健、之实,可齐稼轩。全章除此三句外,只见其飘逸轻举,则仍平日所擅场之“出”字诀耳。即以飘逸轻举论,亦以前片为当行。若过片则肤浅率易矣,非飘逸轻举之真谛也。公谨之雄姿英发,何与小乔初嫁?然如此说,尚无不可,若夫强虏,顾可谈笑间使之灰飞烟灭耶?……遂开文士喜为大言之风气(指左思的《咏史》)……至“故国神游”,想指三国。“多情应笑”,其谓公谨乎?“早生华发”,则自我矣。然三语蝉联,一何其无聊赖耶?稼轩之“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不见耳”,人或犹嫌之,而况此之空肤耶?煞尾二句,更显而易见飘逸轻举之流为浮浅率易。”说苏轼全部的词作,只有“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三句可与辛弃疾相颉颃,或嫌夸张,但总的来说,我以为还是相当公允的---因为我也是这样看的,呵呵。
        再看顾随是如何点评苏轼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若“也无风雨也无情”,虽是一篇大旨,然一口道出,大嚼乃无余味矣。然苦水所最不取者,厥维“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二韵。如以意论,尚无不合。维“马”、“怕”两个韵字,于此词中,正如丝竹悠扬之中,突然铜钲大鸣;又如低语诉情,正自绵密,而忽然呵呵大笑。此且无论其意之善恶,直当坐以不应。所以者何?虽非无理取闹,亦是破坏调和故。是以就词论词,“料峭春风”三韵十六字,迹近敷衍,语亦稚弱,而破坏全体底美之罪尚浅于“马”、“怕”二韵九字也。(顾随对此词亦有所称赞,不赘)我不知道苏轼听到这样的批评,是服还是不服?
        对苏轼的另外一些名作,顾随也有精当的点评,如《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顾随说是“下片圆融太过,乃近甜熟”;如《蝶恋花/花褪残红青杏小》,则是“下片如非滥俗,亦近浅薄”云云。我这里都是摘录,或有人说,你是否断章取义呢?鲁迅就指责过某些选家,说他们肢解被选人。而我所堪自慰的,是我大体上都是照实全部抄录,如果没有,我也有所说明。苏轼是宋词有数的几个大家之一,他的词作固然有好的地方。但是否就好到炉火纯青、毫无瑕疵的地步了呢?我是不相信的。我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用不着强不知以为知,人云亦云,为古人讳。我所说当然会有偏颇之处,维有识者有以正之。


        5楼2013-12-27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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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搞错一个概念:东坡先生不是太聪明、看得开所以写不出“锥心泣血”的作品,而是他没有“执着心”他是居士,没有执着心很正常,佛教徒嘛,但作者也应该想想:换了他自己,面对那么多坎坷与打击,宦海的起伏变幻,是否还能有东坡先生豁达淡然、幽默开朗的性格与心态?每个人风格都不同,这正是东坡先生过人之处,也是他的特色。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3-12-28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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