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水火交融。 也是讲检察官的，里面还会出现《检察官大人》的人物 楼猪慢慢改，你们不要急

4、第四章
　　坐在一间美容厅里，透过镜子，麻木地看着发型师利落的动作，每一下都将自己辛辛苦苦留到肩膀保养了许久的中长发剪去一些，潘辰闭上眼，嘴唇的疼痛还在提醒着不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要记住，接下来的三年，你是我的人。”郁可唯咬破了她的嘴唇，然后便松开她捏着她的下巴，用那森冷的语气如是说着。
　　手机被丢在桌上，她没有再逼迫她将那照片删去，只是站起身子，理了□上有些褶皱的衬衫，之后便带着神思恍惚的她出门，吃饭……吃过饭，便将她丢到这理发厅来了。
　　束在发上的橡皮筋被拿掉，她坐在那里，看着郁可唯拿着本发型设计的书籍跟发型师说着什么，然后便看也不看她一眼地离开了。
　　“OK，睁开眼看看吧。”耳边是那带着些许讨好语气的略微娘娘腔的声音，潘辰睁开眼，在看到镜中自己的一瞬，全身僵硬。
　　本可以扎成马尾的中长发被全部剪去了，现在镜子里的人……看起来，与其说是她潘辰，倒不如说……是她那已然过世的哥哥。
　　郁可唯在这时候从外头进来，手里提着几个袋子，发型师一看到她立刻讨好般地道，“秦小姐，您来看看，是这样吗？”
　　脚步毫不拖泥带水地走到潘辰身后，盯着镜中已然神色发木的潘辰许久，伸手轻轻抚了抚她那被发型师撇到一边的刘海，郁可唯眼眸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唇角勾了勾，似乎对此很是满意，“很好。”
　　“好的，那么，这位小姐，先去冲下头发吧。”见郁可唯这么说，发型师立刻满脸灿烂的笑容，很是殷勤地对潘辰说着，然后让旁边一个年轻的女孩带她去洗头发。
　　将手中的袋子放到旁边的椅子上，郁可唯抱着胸，立在边上看着潘辰在冲过头发之后过来，任由发型师帮她吹头发的模样，冷冷地笑了笑，拿起振动着的手机转身出去接电话。
　　透过镜子，没有漏过郁可唯的一丝一毫动作，看着她出门，又重新转回视线看着镜中的自己，潘辰在这一刻，有了一丝的明悟。
　　郁可唯要的人……不是她，是她的哥哥。
　　只是因为……这一张脸和她的哥哥很像吧？
　　回到郁可唯的住处，被郁可唯命令换上一件简单而大方的白色衬衫以及一条牛仔裤，潘辰在卫生间里盯着镜中完全陌生的自己许久，露出了一抹苦笑。
　　然而，一直充满疑惑忐忑而似乎悬在半空中的心，此时终于安稳地落了下来。
　　这一个月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合照，对于之前郁可唯的行为，潘辰便又多了几分的理解。
　　所以……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哥哥和涟姐姐的亲密，才会忽然发火吧？
　　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潘辰站在郁可唯面前，看着那换了一身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抱着胸的女人打量着自己，心里莫名的一阵发毛。
　　而郁可唯则是蹙起了眉头，盯着潘辰看了许久，最终实现落在潘辰的胸口那里，难得一回嗤笑，“一点也不违和嘛。”
　　聪明如潘辰，自然知道郁可唯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有些羞恼。
　　她就是……她就是平了点怎么了？ACUP怎么了？
　　哥哥工作之前，他们几人在乡下，吃住都靠外公外婆，她和哥哥还有涟姐姐只能在假期的时候到镇上打工……营养不好……不是很正常吗？
　　脑子里如是想着，却完全没有去想医院里穆兮涟才不是如同她一般的“飞机场”，潘辰愤愤地看着郁可唯，为自己身为女人的尊严被如此嘲笑而不满。
　　“过来。”收了脸上略带嘲讽的笑容，郁可唯淡淡地道。
　　嘴巴动了动，唇上那道被咬伤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心中对郁可唯莫名的就有了恐惧，潘辰挪动了下脚步，有些不敢靠近。
　　“过来。”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的不耐烦。而潘辰，却是不敢再拖拖拉拉了，只是赶紧过去，到了郁可唯身前，还没来得及再有动作，便被那坐着的人直接拉得跌倒在沙发上。随即，下巴又被捏住了。
　　颇有些无措地看着居高临下的女人，潘辰心口加速跳了两下，脑子里一瞬间想到的是……要她的话，那样的事情……也要做么？
　　“以后，一个月只许去一次医院。”一手捏着潘辰的下巴，另一手轻抚着她的脸颊，郁可唯声音显得霸道极了，“知道吗？”
　　“我……”对于郁可唯三番四次捏自己下巴的行为，潘辰当真是觉得郁闷极了，下巴被捏得好痛，说话也不方便，只是皱了皱眉，“我……”
　　“不同意？”眉毛一挑，捏着潘辰下巴的手更是用力了些，郁可唯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怒火，提高了音调。
　　“不……”潘辰眉头皱得更紧了，扭了扭头试图挣脱郁可唯的手。
　　松了手，抿着唇，郁可唯俯视着潘辰，身上透着冰寒的气息。
　　“知道。”下巴那边的压力一下子消失，潘辰动了动嘴巴，再看到郁可唯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要那么没好气，“我知道。”
　　又是挑了挑眉，对潘辰直接答应显然有些不相信，郁可唯身子俯得更低了，“你舍得吗？”
　　“明琪会帮我照顾好涟姐姐的，穆阿姨也还在这边。”潘辰声音低低的，扭开头不想看显得很有压迫力的女人，“你不是说了接下来三年我必须听你的吗？”
　　“我是问你，舍得吗？”郁可唯冷冷一笑，眼眸里透着犀利，“你舍得不去看穆兮涟？”
　　答应得这么快，背地里会做些什么，又有谁能知晓？
　　人心叵测。
　　“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对于郁可唯如此执着地在这件事上纠结，潘辰显得有些无奈，转头直视她，一脸的认真，“这是关于责任以及义务的问题……既然我们订立了那样的契约关系，我便必须承担我所必须承担的责任，为我所必须为的义务。”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两下，郁可唯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儿，这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身下的人是潘辰，而不是古郁森。
　　古郁森是不会有如此清澈见底的眼眸，以及如此这般让人莫名的便安心信任的语气的，还有……这样的腔调。
　　“幼稚。”坐起身子，嘴里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身上那种逼人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了，郁可唯站起身子，扫了一下子便有些呆怔了的人一眼，“起来。”
　　“哦……哦……”潘辰嘴里答着，接着便有些手忙脚乱地要站起来，没曾想动作太急，脚反而一下子撞到了沙发前头的桌脚，然后痛得倒吸口冷气又往后一绊倒回了沙发上，那副接近四脚朝天的样子，让冷眼看着的郁可唯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嘴唇又抿了两下。
　　“咝……好痛……”小脸皱巴巴地坐起来，潘辰摸摸头，在触到自己的短发之后，手上动作停滞了一下，接着偷偷瞄了眼郁可唯，见她只是抱着胸冷冷地看自己，连忙再一次快速地站起来，动作便又显得有些东倒西歪了。
　　转头，在潘辰看不到的方位翻了个白眼，郁可唯直接迈着步子往自己房间走去，看也不看潘辰一眼，“过来。”
　　“哦……哦……”急急应着，然后摸了摸刚才撞到的脚踝，吸着气跟上郁可唯，潘辰苦着脸，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真白痴极了。
　　走在前头的郁可唯听着后面的声音，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这种时候……她是最能够确定身后的人就只是潘辰，而不是古郁森的。
　　相貌再像……人……终究是不同的。何况，说实话，潘辰比古郁森，多了几分让人舒服的干净，是那种气质上的干净。

12、第十二章
　　X大法学院六楼是一个专属于法学院资源的小型图书馆，里头放的都是关于法学方面的各种资料以及许多知名法学者的专著，法学方面的杂志报刊等等。小型图书馆只是占了六楼的一半位置，另一半便是露天的大平台了。
　　潘辰不是很明白设计者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只是很喜欢来这个地方。
　　什么文艺青年什么的她从未想过，单纯的很喜欢X市的晴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坐在大平台的时候，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让人忍不住觉得身子放松，而到了晚上，无论是月明星稀还是繁星灿烂，若是天气不冷，夜风轻拂而过，更是让人心情愉悦。
　　只是自从古郁森去世之后，潘辰已经很久没有到六楼平台去了。
　　独自一人，若无事可做，便会去回忆曾经的美好，再想到如今形单影只而最重要的人已经去世，就算是在阳光底下，都无法屏去彻骨的寒冷。
　　确实是很久没去了呢……第二节下课，潘辰看着同学们纷纷离开教室，自习的去自习，回宿舍的回宿舍，一时间有些茫然。
　　“小辰，我要去医院了。”阮明琪见她又在发呆，很是无奈地过来，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吗？”
　　缓过神来的人看着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微微一笑，“嗯，拜托你了。”
　　“你……”阮明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只是看着她，许久之后叹了口气，“那我走了。”
　　“嗯。”
　　看着阮明琪从教室里出去，潘辰呆怔地站在那里，低着头，许久之后也迈步离开了教室，却是往楼梯那边上去，一直到了六楼的平台才停下来，看着春日灿烂的阳光下广阔的平台发呆。
　　今天又是周五了啊……
　　周三那天早上被郁可唯送回来，不知不觉的，又到了周五该去郁可唯那里的时候了。
　　这几天来明显就可以感觉到班级里几个女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只不过稍微一想便能明白应该是宿舍里的某个人在外头说了些什么，却无力抗辩。
　　是包养吧……她和郁可唯的关系，不就是被包养者跟包养者之间的关系吗？
　　就算她是迫不得已的，就算她是为了救穆兮涟，终究还是无法掩盖这个事实，她确实是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金钱了，纵然郁可唯并未对她做过什么，仅仅的几次亲密也只是咬破她的嘴唇。
　　想到这个，坐在台阶上的潘辰便有些呆呆地抚了抚自己的唇，眼神复杂。
　　随着她和郁可唯在一起……啊不，应该是随着她被包养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心情便越发的跌宕起伏起来，时而忐忑，时候委屈，时而不知所措，时而却又觉得有点偷偷的小快乐……而对郁可唯的感觉，自然也是乱七八糟的，觉得她其实很温柔，觉得她明明板着脸冷冷的实际上却在关心她的样子很萌很可爱，觉得她酒醉后的模样很让人心疼……而看着她时总会出现的那仿若透过她在看着谁的眼神，更是让她觉得心疼万分。
　　所以，在这个大城市里，原来并不只有她在为哥哥的离开而痛苦，还有个优秀骄傲的女人也是如此的。
　　每每这么一想，潘辰便觉得自己实在太卑劣了。
　　“秦……清……淼……”抬头，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潘辰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然后便再无了声音，只是两只手朝后按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再一次陷入了那看起来有些呆滞却又仿若沉溺在什么中一般的模样。
　　也不知过了多久，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忽然一阵振动，令那发呆的人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郁可唯？
　　接通，拿到耳边，然后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便传来那冷冰冰的话语，“是我。”
　　“嗯……我知道。”潘辰如是说着，接着便明显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一下子沉默了，而她也没有说话，只是听着那平稳而让人安心的呼吸声，等着她说话。
　　“嗯。”郁可唯忽然便嗯了一声，接着道，“中午我有事，不回去了，你自己解决午饭。”
　　“哦……”一下子便觉得心情低落了几分，潘辰声音低低地应着。
　　“……”
　　本以为郁可唯会挂了电话，没曾想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未如此，潘辰握紧了下手里的手机，正待开口主动道别，郁可唯却忽然说话了，“如果你要呆在学校，可以晚点过去。”
　　“……嗯。”
　　“嗯，那先这样。”这回郁可唯打算挂了电话了，潘辰却忽的开口，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就如此了，“等等！”
　　刚欲挂电话的人一下子停住了动作，心头一颤，却还是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语气，“什么？”
　　“你……”心跳频率陡的变快，潘辰忍不住深呼吸了下，“额……那个……忙的话，记得吃午饭。”
　　电话那端又没了声音，潘辰边懊悔着边忐忑地等着她的反应，半晌，郁可唯的声音传来，只有一个字，却是轻轻的：“嗯。”
　　“那……那……不打扰你了。”潘辰有些结巴地说着，身子也跟着坐直，而郁可唯依旧：“嗯。”
　　挂了电话之后将手机放回口袋，潘辰站起来，拍拍牛仔裤上沾染的灰尘，迈着步子离开，在食堂里吃过饭便往郁可唯那里去了。
　　下午时分，打开办公室的门，漂亮白皙的手捏着文件，郁可唯步子优雅地进去，动作潇洒地将文件扔到桌上，然后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靠着椅背闭着眼，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弹。
　　“今天心情不错。”同她一起进来的唐韵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含笑地看着闭着眼的好友，“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郁可唯还是保持着闭着眼的姿势，声音淡淡的。
　　“呵……没什么。”唐韵又是一笑，从桌上拿起那份文件翻了翻，也是松了口气，“这事儿终于定下来了。”
　　“嗯。”
　　“今天应该没什么事了，翘班算了。”唐韵软着身子倚在椅背上，声音慵懒，也学着郁可唯的模样闭上眼：“我要回去补睡美容觉。”
　　听到好友这么说，郁可唯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她，“在我面前这么说，小心我扣你工资。”
　　“不要吓人家嘛，人家很胆小的。”唐韵也睁开了眼，故意嘟着嘴凑到好友面前，看着好友挑眉不置可否的模样，也跟着扬起柳眉，“你也好好休息下吧。”
　　“呵……”这回郁可唯倒是露出个浅浅的笑容，“去吧。”
　　“咦？可唯，果然心情不错啊。”唐韵面带妩媚的笑容，抬手摸了下郁可唯微勾的唇角，“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是一挑眉，脸上的笑容也收了，郁可唯一脸淡然，“和周氏签了合作合同，不该心情好吗？”
　　“是哦……”唐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郁可唯的眼。而那被盯着的人亦是不躲不闪地同她对视着。
　　片刻之后，唐韵再次露出个笑容，“好吧，既然总经理同意了，那我就回家补眠去。”
　　“嗯。”郁可唯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好。”起身，婀娜着身姿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之前，唐韵忽的回头，“可唯，真的好久没看到你这么放松的样子了。”
　　低头沉思着的郁可唯抬头，唐韵已然打开门离开了。
　　放松的样子？
　　长长的睫毛颤了两下，双手环在胸前抱着手臂，椅子转了个方向，透过透明的落地窗看着外面林立的高楼，郁可唯轻轻地叹了口气。
　　

14、第十四章
　　打开门便看到外头站着个穿得花枝招展眼露妩媚的女人，潘辰挠了下头侧身让她进来，然后关上门。转身之后便看到那女人已然换好了鞋正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不由下意识往旁边挪了一步。
　　在房里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郁可唯出来之后恰好看到两人这般模样，眉头一挑，“怎么这么晚过来？”
　　“一觉睡醒无聊了。”视线从潘辰身上移开，女人侧头看了眼抱着胸倚在卧室门口的女人，露出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不欢迎我吗可唯？”
　　“呵……”今天郁可唯的心情显然不错，此刻也只是耸耸肩，“欢迎。”
　　“可唯真好！”刚刚还勾着唇笑得惬意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女人忽然如小女生一般对郁可唯说着，声音还嗲嗲的，令边上潘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随即肚子发出“咕”的一声。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潘辰有些尴尬地望向郁可唯，小脸微红，见她眼眸里尽是笑意，连忙低下头有些怯怯的，不知所措。
　　“要吃什么？”撩了撩长发，郁可唯边朝客厅走去边道，“我让人送过来。”
　　“都……”潘辰张张口，正要说什么，旁边女人直接过去抱住郁可唯的手臂，继续嗲着声音，“可唯，人家也还没有吃晚饭～”
　　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郁可唯声音平静，“唐韵，你想去公关部？”
　　翻了个白眼，刚刚还亲密地抱着她手臂的女人往旁边退了一步，声音里尽是抱怨，“真是的，一点都不好玩……”
　　如是说着，忽的瞟到旁边潘辰一脸无辜的模样，眼眸一转，直接蹦哒到她面前，“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潘辰一下子无语了，看着比自己矮了近十公分的唐韵，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
　　“难道你不记得人家了吗？”如同小女孩一般嘟着嘴，大而漂亮的眼睛里晶莹隐隐欲坠，唐韵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令潘辰更是无措了，“额……记得……”
　　“真的吗？”还是嗲嗲的还饱含着期待的语气。
　　“嗯……你是那天医院里那个……额……跟清……可唯一起的那个姐姐……”有些结巴地说完便不敢再去看旁边的郁可唯，只因为自己似乎是头一次当着郁可唯的面这么称呼她。
　　只是唐韵却不肯就此放过她，那副小女生的模样也消失了，反而插着腰似乎有些生气了一般，“你……你那么叫可唯，然后叫我姐姐？我有那么老吗！！！”
　　眨巴了下眼，弱弱地看了唐韵一下，接着便扭头看郁可唯，眼里的求救和无辜让郁可唯有些莞尔，却还是如她所愿，“好了，韵韵，不要欺负她了。”
　　伸手拍拍潘辰的脑袋，丝毫不以两人间的身高差为意，唐韵见郁可唯嘴角噙着笑看自己，眼里的情绪却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不由愣了愣，随即亦是笑笑，“好吧，不欺负你家的孩子。”
　　孩……孩子？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潘辰瞪大了眼，接着嘟嘟嘴，不再管这个奇怪的女人，而是望向郁可唯，挠挠头，“不然我煮粥？”
　　“嗯。”郁可唯淡淡地答着，“去吧。”
　　“嗯嗯！”
　　看着跟逃跑似的急走进厨房的潘辰，唐韵放松身子坐到沙发上，慵懒地倚着沙发背，“很好玩的小孩。”
　　轻扯嘴角，同样坐到沙发上的郁可唯只是抱着胸，随手拿了遥控器打开电视，不置可否。
　　看了眼好友淡然的模样，唐韵摇摇头，在心里暗暗叹了两声，却是觉得事情越发不似郁可唯之前说的了。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潘辰终于弄好了粥。挽着袖子盛了两碗端出来，想要叫郁可唯过来饭厅吃饭，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刚刚那一声“可唯”，她可不敢再来一遍。
　　犹豫了下，朝着客厅那边走去，唐韵眼睛余光瞟到，立马对她露出个甜甜的笑容。
　　背脊一凉，潘辰勉强地笑了笑，心中只觉得这个女人好奇怪，下一刻便看到郁可唯也转了头看她，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波澜无惊，“好了？”
　　“嗯，我盛好了的。”挠挠头，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今晚面对郁可唯很不好意思，只是支支吾吾的，“还很烫……唔……不过可以吃了……”
　　“嗯。”
　　看着郁可唯跟唐韵都到饭厅里喝了，潘辰方才也跑去盛了一碗坐在边上一声不响地默默吃着，倒是唐韵在看到碗里的粥之后垮下脸，“可唯，怎么又是皮蛋瘦肉粥？”
　　淡淡看她一眼，郁可唯还是那种平静的声音，“比我做的好吃。”
　　正埋头喝粥的潘辰闻言一愣，接着便是抬头看郁可唯，不曾想那总是很冷漠的人儿也正望着自己，而那目光里……没了平日的冷然，温润得让潘辰心头又是悸动了一下，竟是傻乎乎地就此看着郁可唯挪不开眼。
　　“哎哟哟，你们俩要不要这样啊……”将两人的动作眼神看在眼里，唐韵忽的出声道，“这含情脉脉的，咝……”说着还做了个发抖的动作。
　　扬起好看的眉，郁可唯挪开视线，看着唐韵，语调闲闲的，“唐副总看来是很思念当初在公关部的日子。”
　　“咳……这粥看起来不错！”唐韵故作咳嗽了一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随即两眼放光，“可唯，真的比你做的好吃诶！”
　　这回郁可唯没说什么，潘辰却忍不住了，“才……才没有呢。”
　　那张小脸又泛起了一层绯红，两边耳朵更是红通通的，小手握着勺子，声音低低的，“很好吃的……”
　　虽说是没头没尾的话，可是郁可唯也好，唐韵也好，自是一听便明白这是在反驳唐韵说的话。
　　有些诧异地看了低下头不敢看人的小人儿一眼，见她那副羞得恨不得赶快躲起来的样子，郁可唯眼里划过一抹笑意，唇角轻扬，弧度是那难得的温柔。
　　饭后潘辰收了碗筷进厨房去洗刷，而郁可唯和唐韵则坐在客厅里喝茶闲聊。
　　“可唯，她知道吗？”从来的时候开始便没有一刻正经的唐韵此刻却是一副严肃的模样，郁可唯手里拿着杯茶，将那小杯中的茶水喝尽之后，望着那玲珑精致的小茶杯，食指摩挲着紫砂面，“什么？”
　　“她哥哥的事情。”
　　“呵……”将茶杯放下，动作熟练而优雅地倒水泡茶，郁可唯并未看她，“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那样无波无澜的语气，让唐韵拧起了好看的眉，然后便不再多言了。
　　洗了碗筷之后的潘辰在看了眼客厅里的二人后，不敢打扰，进了书房拿了之前看了一半的《柳如是别传》随意翻着，却一句话也看不进去，只觉得胸腔那里心脏跳动的频率和平时不大一样。
　　今天的郁可唯也不大一样……
　　看不进书，索性便将书放到一边，趴在桌上，怔怔地想着从自己第一次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以及那个冷漠的女人的每一个眼神，心里莫名的泛着的甜意让她忽然有些慌乱起来。
　　为什么会忽然如此的？
　　甜蜜什么的，温馨什么的，这样的感觉应该出现吗？
　　清秀小脸上的神情忽喜忽悲，潘辰就这么发呆着，胡思乱想着，然后趴着趴着，居然就这么又睡着了。
　　这人……是睡神吗？
　　郁可唯从外头进来，见她趴在桌上睡得正香，颇有些好笑地想着，随即转身回房拿了下午帮潘辰盖上的那条薄毯，轻轻地盖在完全没感觉的人身上。
　　唐韵站在书房门口，看着郁可唯的动作，轻轻地蹙起了眉。
　　那样温柔的郁可唯，真是好久不见了……还有……唇角那抹弧度里的宠溺。
　　她该阻止吗？

17、第十七章
　　手指轻挑潘辰的下巴，郁可唯眼眸犀利地看着她，指尖却是禁不住在那光滑的肌肤上轻滑着。
“我只是觉得这里风大。”许久之后，潘辰没有回答郁可唯那个问题，只是一脸的认真，“所以你还是穿上吧。”
　　凝视着她片刻，眼神逐渐有些变了，郁可唯忽然松了手转身，“我不冷。”
“你的手明明是冷的。”潘辰毫不犹豫地直接反驳，手里还是抓着那件外套，声音里的执拗，让郁可唯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于是那件薄薄的外套便直接披到了她的肩上。
　　感觉到潘辰给自己披上衣服之后还不忘拉整齐，郁可唯只觉得心里百般滋味实在无法辨别。转了身子，恰好看到她眉眼弯弯唇角弧线高扬的模样，心底便似被什么拨动了一下一般。
　　见郁可唯最终拗不过自己的披上了衣服，潘辰颇有些得意地笑着，没曾想那冷冰冰的女人忽然转身看自己，连忙想要收了脸上的笑容，却已是来不及了。
“潘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郁可唯凝眸看着那个表情忽然有些扭曲的人，声音轻轻的仿若呢喃的叫着她的名字。
“嗯？”本以为她会骂自己，可是声音却那么的轻柔，潘辰不由有些奇怪，下意识歪歪脑袋，“什么？”
　　郁可唯却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情绪让潘辰看不分明。
　　只是郁可唯不说话，潘辰却受不了被这么一直看着，心头慌慌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往旁边迈了一步，迟疑了下抬手在那看着自己的女人面前挥了挥，“你没事吧？”
　　缓过神来的郁可唯只深深看她一眼，转开了眼眸，看着山下的风景，薄唇轻启，“你不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在她心里悬挂了太久太久了。
“不啊，为什么要讨厌？”不明所以的人口气很是不明所以。
“我这么逼你，难道你就不讨厌吗？”抱着胸，指尖却触到了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然后忍不住在上头轻滑了几下，郁可唯恢复了那清冷的嗓音，“讨厌的话，就直说。”
　　挠头，对于郁可唯的话语实在难以理解，又觉得站着有些累了，而旁边正好有块大石头，潘辰索性直接坐下，仰着头看那道清丽的身影，“你逼我做了什么呢？剪了头发换了衣服吗？一开始我也便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罢了，现在觉得这样子还蛮方便的……一个月去一次涟姐姐那里？这个我早就说过了，这个是义务……其实合同订立本来就要出自双方自愿的嘛，当事人意思自治，我们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轻轻蹙了蹙眉，侧头看坐在石头上仰头看自己表情看不出半点虚假的人，然后咬了咬唇，却没有说什么。
　　这次潘辰并没有避开她那直直的视线，反倒毫不避让地和她对视着，“再说了……我觉得，你对我很好的说……”
　　如是说完，那张小脸便忍不住红了，潘辰别开脸不看郁可唯，干咳了一声，只觉得有些尴尬。
　　抱臂而立的女人看着她这一番动作，最终视线落在了那红透了的耳根之上，表情有些愕然，随即又有些莞尔。
　　收回了视线，一声叹息，在这刮着风的山上显得那么的不明显，而潘辰却没有错过，忍了羞意偷眼望去，那个立在那里的人，一头长卷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了，那双精致的手轻轻拉着披在身上的外套，看起来，似乎比平日多了点什么。
　　潘辰听到自己的心脏那里传来了从未有过的声音，“嗵”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扰了二十年来的平静。
“穆兮涟怎么样了？”就在潘辰盯着郁可唯发呆的时候，郁可唯忽然开口发问了，声音是一贯的冷然。
　　站起身子拍拍屁股，刚刚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了，潘辰踢飞了脚下一块石子，“还没醒。”
“……你可以多去看看她。”
　　这话一出，潘辰有些讶异地望向了郁可唯。
“你想去几次都可以……除了你该来的时间。”可以感觉到来自潘辰的视线，郁可唯并未看她，还是淡淡地说着，“衣服想穿什么也都可以，头发想留长就留长。”
　　有些事情，或许会羁绊一个人一生，也或许，某个瞬间，便想通了。
　　眨了眨眼，对于郁可唯忽然的转变有些应接不暇，潘辰还是保持着呆愣地看着郁可唯的模样，许久都没有回神。
“还有。”冷淡的声音依旧，“不要自作多情。”
“额……”这回潘辰倒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不由有些囧了，“嗯……”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一直站在那里的郁可唯又开口了，“古郁森和穆兮涟是什么关系？”
　　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起来，潘辰侧过头，看着郁可唯的侧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还记得当初郁可唯说的，她是哥哥的女朋友……可哥哥从未跟她说过郁可唯。
　　和郁可唯相处的这段时日以来，潘辰清楚地知道这个表面冷漠的女人其实有些自己的骄傲，根本不屑于欺骗自己。可……郁可唯若没有说谎，便是哥哥他……
　　想到哥哥生前看穆兮涟的眼神，潘辰皱了皱眉，隐隐的有些不安。
　　她不想怀疑她的哥哥的，可是……可是郁可唯……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潘辰不说话，郁可唯也没有逼迫，只是一动不动的，就好像喃喃自语似的，声音渐渐的带上了未知的情绪，那副模样，竟让潘辰觉得有些心疼了。
　　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又睁开眼，眼里终于又恢复里平日的波澜不惊，郁可唯转身径直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回去吧。”
　　潘辰却没有动弹，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郁可唯的背影，迈了一步，又停下，鼓起了勇气，“哥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正打开车门的动作停了下来，郁可唯没有转身看她，“上车。”
“之前，你不知道涟姐姐的存在，是吗？”潘辰自顾自说着，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手心有些疼，“所以是哥哥骗了你，是吗？”
　　两个“是吗”让那个手扶着车门的人身子轻轻颤了颤，还是没有理会她，“听见没有，过来。”
　　嘟嘟嘴，生怕惹了郁可唯生气，潘辰小步小步地挪到郁可唯身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见那个静立在那里的人忽然将车门关上，接着，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便被压在了车门之上。
“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郁可唯挑了挑眉，习惯性伸手捏住潘辰的下巴，“需要我好好地教导你一下吗？”
　　眨眨眼，也已经习惯了郁可唯捏自己下巴的动作，并且这回下巴似乎并没有前几次那么疼，显然这个捏着自己下巴的女人并没有用力，潘辰说话还是有些磕磕绊绊的，不过比起以前要顺溜多了，“我……哪有不……听话。”
“我喊了你几遍了？”眯眯眼，郁可唯拉近了和潘辰的距离，向来清冷的嗓音低沉了几分，拇指轻抚了两下潘辰的唇瓣，眼眸也是深邃了几分，“我刚刚说了什么了？”
　　又眨巴了下眼，潘辰努力让自己做出无辜的神情，“过来。”
　　抿了抿唇，对于潘辰敢这么说话显然很是不满，郁可唯又贴近了几分，视线从潘辰那双清澄如水的眼眸开始往下移，最终落在自己拇指触着的薄唇之上，柳眉一扬，直接吻了上去。
　　下意识闭上眼，等着下一刻的疼痛以及血腥味，潘辰一下子绷紧了身子。
　　只是，意料中的疼痛，没有，意料中的血腥味，也没有。
　　感觉到一条软软的东西挑开了自己的唇探了进去，潘辰身子一抖，猛地睁开了眼，想要说话，牙关一开，便被那软软的东西侵入了。
　　近在咫尺的是那张精致的面容，长长的睫毛下眼睛闭着，潘辰看着这样的郁可唯，几秒之后，也跟着闭上了眼。
　　原来之前那“嗵”的一声，是心沦陷的声音。

19、第十九章　　讪讪地笑笑，潘辰挠挠头，那一脸傻傻的模样让郁可唯忍不住摇摇头有些无奈，“吃饱没？”
“嗯……”看着桌上没吃完的菜，潘辰有些犹豫，郁可唯却是直接站起来，“走吧。”
“哦……”虽然觉得有些浪费，但是又不敢反抗郁可唯，而且自己确实也觉得撑了，潘辰乖乖跟上郁可唯的脚步，两人走在校道上，让她有种自己是郁可唯的小跟班的感觉。
　　为什么郁可唯今天会来呢？唔……是刚刚出差回来么？还是说已经回来几天了心血来潮过来？还有，干嘛要在食堂吃呀？
“跟上来。”就在潘辰胡思乱想的时候，郁可唯忽的用那平静的语调让她跟上自己，然后侧头，微微眯了眯眼，“你又在兼职？”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立刻用力摇头，小脑袋跟波浪鼓似的，潘辰一脸的无辜。
“那么……”停下脚步，郁可唯抱着胸，“为什么卡里的钱没怎么动？”
“咦？”潘辰一愣，黑亮的眸子里满是迷惑。
“还是说……”盯着面前睁着眼傻看自己的人片刻，郁可唯忽的止住了话语，一转身再次迈步朝前走去。
“诶……”一脸莫名地再次跟上她，一直到自己宿舍楼下，看到郁可唯停下了步子，潘辰也跟着停了下来。
　　下巴微扬示意她回宿舍去，郁可唯面无表情的模样让潘辰更是心惊胆战起来，“唔……你刚刚要说什么呀？”
“没什么。”郁可唯淡然说着，拿了钥匙打开车门，“除了中午，晚上我也会找你吃饭，有事打电话给我。”
“额？”
“我走了。”完全不理会潘辰的满腔疑惑，郁可唯坐进车里，将车门关上，发动车子将车子缓缓开了，而潘辰还是呆呆地定在那里看着。
“小辰。”同舍友吃过饭回宿舍的阮明琪正好看到她傻站在那里的模样，走了几步过去，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潘辰摇摇头，视线还是跟着那辆因为这个时间人流太多而缓缓动着的车子。
　　阮明琪搭上了她的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要说什么，却见那辆车子停了下来。
　　然后，潘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掏出手机接通，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那冷冷的声音，听起来和刚刚没什么区别，却让潘辰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过来。”
　　那个冷冰冰的女人只是丢了两个字便挂了电话，潘辰挠挠头，也来不及跟阮明琪解释什么，匆匆跑向那辆白色保时捷。
　　还没到的时候便看到副驾驶座的门开了，又是呆了呆，接着自觉地加快几步过去，上车，关上门，一系列动作刚做完，忽的被一道强力压在了车门上。
“那个人是谁？”两边的车窗都关着，从外头是看不到车里发生了些什么的，郁可唯挑了挑眉，手又一次抚上潘辰的下巴，指尖在上头轻滑。
“额……”靠在车门上的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快了起来，看着面前这个从神情根本无法辨别喜怒的女人，有些结巴，“我……我朋友啊，你……不是见过吗？”
　　拧起秀眉，似乎在回忆自己在哪里见过阮明琪，沉默了片刻，捏着潘辰下巴的手微微用力，“我不管她是谁，也不管还有谁，你必须跟任何人保持距离。”
“……”于是还在不明所以的潘辰明白这人为什么忽然停车了，是因为看到阮明琪和她的亲密动作了吧。
“我说了，你是我的人。”冷漠的神情，冰冷的话语，却让潘辰有种面前这个女人其实就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小孩子的感觉，不由露出个笑容，稍稍动了下脑袋，“明琪是女的诶……”
　　她真是不愿自作多情的，可是……为什么总是觉得郁可唯吃醋了？
“哼……”捏着她下巴的手忽然松了，郁可唯坐回去，看也不看那还靠着车门的人一眼，“我也是女人。”
“额……”潘辰一下子无言以对了，挠挠头，有些为难，“好像是哦……”
“下车。”郁可唯忽然道。
“……”潘辰翻了个白眼。
“有意见？”
“没……”乖乖打开车门下车，再关上车门前对郁可唯挥挥手，“注意安全。”
　　然后才将车门关上，在心里吐槽喜怒无常的女人真可怕。只是吐槽归吐槽，潘辰走到宿舍大楼门口的时候，脸上却是带着傻傻的笑的。
　　虽说，还是自作多情了点，可是想到郁可唯对自己的占有欲，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笑呢。
“小辰？”阮明琪看着潘辰小跑过去上车，不过一会儿又傻乎乎地独自走回来，而那辆白色车子终于再次开动离开，不由有些莫名，看到好友终于过来了，连忙迎上去，“怎么了吗？”
“没……”虽说阮明琪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友，潘辰还是暂时不打算告诉她自己似乎喜欢上郁可唯的事情。
　　纠结也好窃喜也好，还是知道她身为一个女人喜欢上女人在别人眼里应该是很无法被接受的，虽说她目前也只是处于暗恋阶段。
　　是暗恋吧？
　　郁可唯根本不会知道她对她竟然有了那样的感情，也不可能喜欢上她的。
　　天气越发的冷了，之前郁可唯才说了让潘辰去学车，潘辰回了学校之后便立刻跑去问了个前些日子刚拿到驾照的学姐，在学姐的介绍下见了教练进了驾校开始练车。
“我……那个……”这天中午，潘辰吃了午饭，却没有像往日那样回房间睡午觉，而是挠着头看着郁可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正打算起身回房的郁可唯看她这幅模样，停下动作，“有事？”
“嗯……我下午考理论……”潘辰小声地说着，一脸的怯怯，“所以下午要出去……”
“你这种表情做什么？”手撑着桌面站起来，郁可唯淡淡的用平常的音量开口，“我什么时候不许你出去了？”
“额……”又挠了挠头，潘辰还是那副弱弱的神情，“是哦……”
　　又瞥了她一眼，迈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到了门口忽又停下来，也没有转身看潘辰，郁可唯依旧是那淡漠的语调，“几点？”
“唔，教练说两点到。”
“嗯。”略点了下头，郁可唯直接进了房间，“站在那里等着。”
“哦……”虽然不知道郁可唯让自己站在这做什么，不过还是很乖地站在那，一直到郁可唯出来，方才眨巴了下眼，看着将家居服成西裤衬衫小西装的女人，“唔？你也要出去吗？”
“我送你过去。”郁可唯面无表情地说着，“下午正好没什么事。”
“啊……不用的啦，我自己过……”潘辰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很开心，却又不想麻烦郁可唯，正在那纠结着要怎么说的时候，郁可唯却是又一次开口了，“去换鞋。”
“额。”某个还在想着要怎么说话的人顿时觉得话都被梗住了，然后看着郁可唯走到门边换上高跟鞋的动作，只好讪讪地过去跟着换上自己的鞋。
“你不会理论都过不了吧？”换好鞋站直身子，忽的听郁可唯如是说，潘辰顿时有些囧了，连忙摇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嗯。”
　　两人一同出门，原本潘辰的教练是让她去驾校找他的，郁可唯将她送到驾校那边，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陪着潘辰见了教练，然后在那些同样要考试的人惊艳的眼神中和教练说了几句话，又把潘辰给拎走了。
　　一直到坐到车上的时候，潘辰才缓过神来一脸的纳闷，“不跟教练一起可以吗？”
“你可以下车。”正要发动车子的郁可唯一下子停了动作，目视前方压根儿不看潘辰，用那没有半点情绪的语调说话，却让潘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貌似……又要生气了？
　　还是不要再说话比较好。

24、第二十四章　　潘辰彻底进入期末复习阶段了。
　　没等她自己说郁可唯便先一步问出口，然后便允许她周末在学校好好读书了。
　　可潘辰并不希望如此。
　　就算是期末，就算明知该把注意力集中到期末考试上头，潘辰还是觉得，若是看不到郁可唯，恐怕她更加无法集中精神了。
　　爱情……哦不，应该说是暗恋，她现在是暗恋者，能够每天都看到自己偷偷喜欢着的人，很快乐，只要不去多想其他。
　　于是面对郁可唯一向小心翼翼的人头一次主动地提出了要求，“唔，我下周开始连着十天都没课，可不可以直接不回学校在这里读书？”
　　那个淡漠的女人当时看她的眼神有些诧异，随即轻轻点头同意了。
　　脑子里胡乱想着，手里的课本又翻过了一页，潘辰晃了晃小脑袋，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里头，不再多想了。
　　就好似知道潘辰复习功课的紧要一般，就连吃饭郁可唯也都是下班的时候顺手买回家，再叫那个在书房里认真读书的人出来吃饭。
　　两周半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考完最后一门课，回到宿舍看着几个舍友收拾行李打算回家，潘辰一时间有些恍惚起来。
　　寒假到了啊，可她……该怎么办呢？
　　回乡下陪外公外婆？郁可唯会同意吗？还有涟姐姐还在医院里，阮明琪肯定是要回家的，她该怎么处理？
　　若是不回去……表情有些呆滞地想着，潘辰失神地想着，连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都没注意到。
“小辰，你手机在震。”边上正收拾东西的于静听到声音转头提醒道。
　　潘辰这才缓过神，接通电话，听着那个淡淡的声音吩咐，“在宿舍等我，我现在过去。”
　　听话地在宿舍里等着，看着于静和另一个舍友收拾完东西同她道别之后走人，潘辰正发着呆，那边邵云菲也收拾好了正等着父母来接，犹豫了许久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却见潘辰忽的站起来，两三下跑出宿舍，站在走廊那里往下看。
　　约莫几分钟之后，那辆为她所熟悉的白色保时捷终于出现在视线之中。
　　在邵云菲奇怪的眼神中，潘辰连想都没想地直接跑步下楼，出了宿舍大门时，郁可唯正好停下车子打开车门。
　　看到那个脸颊微红的人就在面前，下车的女人目光澄静地望了她一眼，接着抬头看了眼宿舍大楼，再重新落到潘辰身上时，便显得有些若有所思了。
“怎……怎么了？”被她那眼神看得有些心虚，潘辰只觉得这大冬天的自己却一身的汗。
　　不会被看出来了吧？可……考试的这几天，她都没有看到郁可唯，有点想她……
　　好吧，不是有点，是很想。
“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回答潘辰的问题，郁可唯淡淡问着，“什么时候回去？”
“啊……回……回去？”僵直着身子，潘辰看着一脸波澜不惊的女人，原本因为郁可唯出现而雀跃的心情一下子少了大半。
　　不是占有欲很强吗？不是说她是她的吗？这种时候，为什么这么主动地问她这样的问题？
“嗯。”
　　校道上学生们来来往往的，回家的回家，去庆祝放假的庆祝，和恋人约会的约会。
　　在心里叹了口气，潘辰鼓起勇气，“我……们到……到宿舍里去？”
“嗯。”她若不说，郁可唯也是打算说的，毕竟两人这样的姿态实在太奇怪。迈开步子，走到潘辰身边的时候拉了她的手，一直到进了宿舍大楼才松开，然后便是迈着那优雅异常的步子上楼。
　　落后了一拍的潘辰看着那道身影，终于放松了一直僵直的身子，也不再屏着呼吸小心翼翼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一路走来并没有遇到认识的同学，到了四楼楼道口的时候郁可唯止住脚步，嗓音是一贯的清冷。
　　也跟着停下脚步的人只觉得心口猛地一滞，手微颤了一下急忙插到口袋里，“不……不是，我只是……只是有点紧张。”
“紧张？”转身，郁可唯似笑非笑，“为什么要紧张？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没有，不是。”潘辰这回终于不结巴了，眉头敛起，却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紧张。
　　一切只是因为她喜欢上她罢了，面对暗恋的人时总会出现这样的感觉，心跳加速，手足无措……甚至只是想到将要见到那人，都会又是紧张又是欢喜得呼吸都无法控制。
　　而面对或许自己并不该暗恋的人时，还会担心她刺破自己的心思……
　　这些复杂的感觉，最终便形成了她表面上的这些表现，心中的百味掺杂郁可唯又怎么会明白。
　　目光平静如水，郁可唯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身继续朝潘辰宿舍走去，而潘辰乖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地走着，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宿舍是哪一间，不由心底一暖，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露出个傻笑。
　　站在门口的邵云菲看到两人走来，先是看了郁可唯一眼，因着那冷淡的神情愣了愣，然后便觉得那道目光忽然显得有些凌厉，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潘辰看到她的动作，很是奇怪地挠了下头，随着郁可唯进了宿舍后立刻拿了椅子给郁可唯坐。
“不用了。”郁可唯制止了她的动作，一脸淡漠，“拿了东西，我们走吧。”
“好……”潘辰的东西其实不多，就一台笔记本电脑，一个小号旅行箱，旅行箱里的衣服全是郁可唯这段时间给她买的。此刻她只是背上双肩电脑包，拖着箱子，郁可唯上下打量了她两圈，许是没想到这人东西这么少，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转身走出宿舍。
“我走了哦，云菲。”走到门口时朝着邵云菲挥挥手，潘辰露出个礼貌性的笑容，而邵云菲则是回以一笑。
　　下楼，将行李箱放到车子的后备箱，然后背着包坐到副驾驶座上，潘辰看了看驾驶座上插入钥匙的女人，挠挠头，“唔，我没有马上要回去。”
“……嗯。”郁可唯淡淡答着，波澜不惊的神情却在潘辰下一句话出口时变得有些阴沉了。
“明琪明早要回去的，涟姐姐那边没人照顾，我还在想要不要回……”没有注意到郁可唯的脸色，潘辰正说着，车子却忽然发动窜了出去，好在此刻校道上人并不多，也足够宽敞。
　　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的人身子猛地往后撞了一下，脑袋晕了晕，待回过神来时连忙绑好安全带，接着侧头看那个抿着唇又是那副冷漠面孔的女人，纠结了一下，心底的某些冲动有些克制不住了，“我……我也舍不得……你的……”
“不用跟我说这些好话。”手握着方向盘，看也不看她一眼，郁可唯冷着脸，“别让我瞧不起你。”
“我……”放在椅座上的手忍不住握了握拳，潘辰愣愣地看着郁可唯那副冰冷模样，心口疼了疼，有些委屈，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良心地说，她舍不得郁可唯的情绪，比之担心穆兮涟无人照顾还要来得厉害，可她根本不敢就这么说出口。而留在此地，在旁人看来，最大的理由不正是照顾涟姐姐吗？
　　车子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潘辰还没想好该怎么跟郁可唯说时，那个貌似又生气了的女人已然抢先一步开口了，“下车。”
“啊？我……”试图解释的人张张嘴，满脸无措。
“下车。”
“……不要！”胸口急切的起伏了几下，潘辰咬了咬牙，大着胆子道。
“下车。”第三遍的命令语气越发的冷漠而强硬，郁可唯保持着目视前方的姿态，“一、二……”
“不要！”
“你……”三还未说出口便听到身边那个难得胆子大的人的话语，郁可唯猛地转头，盯着她看了许久，怒极反笑，“好。”
　　胆战心惊地看着郁可唯开车，一直到之前自己真正的深吻被拿走的那座山半山腰时，车子停下，潘辰眨巴了下眼看着那个解了安全带的女人，心跳不由加速起来。
　　这……这是要干嘛？

27、第二十七章　　这一顿饭吃得很是安静。
　　潘辰一直沉浸在回忆哥哥的事情当中，郁可唯保持着一贯的冰冷不多言，而平日里最喜欢说话的唐韵则是时不时用那若有所思的眼神看这两人。
　　照之前的惯例将唐韵送回家，然后两人再一起回郁可唯住的地方，待到换了鞋进了客厅之后，潘辰忽的开口说话了，“我刚刚想了好久，哥哥确实没有给过我什么东西，也没有对我说过其他的什么话。”
　　顿了顿，一双黑亮的眸子暗了暗，又继续道，“他出事前，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那天前的那个周末，哥哥说有部新电影要上映了，看起来是我喜欢的类型，到时候带我去看……”
　　静静站在那里听着潘辰说着这些话，郁可唯不言不语，面沉如水。
　　而潘辰看着她那般模样，心里便又开始忐忑了，“我是……我是说真的，你相信我。”
　　抬眼，上下打量了她许久，郁可唯忽然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只留她独自一人呆呆站在那里。
　　一直到了房间门口，那个已经伸手打开门的人方才停了脚步，声音冷淡，“明天开始我会去出趟差，一个星期左右，你想走就走吧。”
　　如是说完，径自进去，将门合上。
　　定定地站在那里，脑子里很是迟钝地重复了遍郁可唯的话，直到回过神来方才意识到什么似的急走几步过去，停在郁可唯门口，抬手敲敲门。
　　房间内许久都没有任何动作，就在潘辰垂头丧气地打算回自己房间时，房门终于打开了，郁可唯已然换了睡袍，那张精致的脸上此刻多了白天里所没有的疲惫，“又怎么了？”
“唔……我就是想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一看到她如此便不由自主地觉得心疼，忍不住往前一步，死死克制着那种恨不得将面前之人搂入怀里的冲动，潘辰小小声地解释着，“你相信我。”
“如果就是说这些废话的话，你可以去睡觉了。”郁可唯冷漠地说着，抬手便打算关门。
“我……我是说真的……不是废话……”一直忐忑不安着的人一下子急了，急急忙忙地就想要拉她的袖子，郁可唯却很有先见之明地往后退了一步，挑眉，“回房去。”
“我……我……”
“不要再惹我生气了。”盯着那个纠结着张小脸的人看着，郁可唯蓦地想起了一些事情，心口微微疼了疼，眼里的疲惫更是分明了，语气虽然还是淡淡的，潘辰却能从其中听出无奈和叹息。
　　难过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有点委屈，更多的则是心疼面前这人，可白天的那股子冲动和胆量此刻早已不见了踪影，潘辰乖乖地又退了几步，“好……我不吵你了……你快休息吧。”
　　郁可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后打算关门，动作却因着潘辰的话顿了顿。
“对了！那个……我……我会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等……等……等你回……”结结巴巴的话语还未说完，那扇门便重新合上了，潘辰垂着头回了自己房间，如同抛尸一般将自己丢到床上，拉过被子直接连头一起盖住，然后一动不动了。
　　郁可唯房间里，那个眼神淡然关了门的女人独自一人抱着胸倚着墙，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桌上手机响起铃声，将那渐渐眼眸迷离的人拉扯回现实之中，郁可唯接通了电话，“韵韵。”
　　握着手机听着好友一字不漏地说着什么，她叹了口气，“我相信她……嗯，我知道，这件事明天我会过去处理。”
　　将手机挂了放回桌上，郁可唯有些疲惫地坐下，再想到刚刚潘辰急急忙忙想要解释的神情时，眼神柔和了几分。
　　就是因为从一开始便猜到了是如此……所以，才不打算问的啊。
　　当天夜里，潘辰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快要天亮才睡着。而郁可唯则是吃了几颗安神的药便入眠了。
　　次日上午，已然换好了高跟鞋打算出门的女人，犹豫了半晌后走到潘辰门口，轻轻打开门进去，低头看着那个抱着小熊熟睡的人，眼神温柔，却很快的多了些挣扎。
　　指尖若有似无地触过那熟睡中人的额头，然后为她拉好被子，放轻了脚步出去，重新将门关上。
　　这一觉潘辰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醒来时第一反应便是蹦到地上跑出去，也不顾这大冬天的地板冰凉赤脚很难受，待到在郁可唯卧室连同书房还有厨房都转了一圈之后，方才又回了自己房间抱住小熊一脸的呆滞。
　　一周左右……到底是左，还是右呢？
　　就这么傻呆呆地坐在床上，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小时过去后，手机震动的声音终于将她震回神来。然后便是在接通了电话听了那边说了几句什么后，迅速地下床换了衣服出门，然后也不再去考虑浪不浪费的问题拦了辆的士直奔医院。
　　病房里，阮明琪正拿着毛巾帮床上紧闭眼躺着的人擦脸，听到推门的声音后看到好友气喘吁吁地进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辰，你最近怎么了啊，整天魂不守舍的。”
“额，我睡迟了。”潘辰不好意思地说着，视线落在病床上的穆兮涟脸上，心里便不由的一阵愧疚。
　　虽说阮明琪和穆兮涟也是在很小的时候便认识了，可身为她的邻家姐姐的穆兮涟，一直以来最疼爱的都是她呀。这一回穆兮涟在这躺着，她却没怎么来照顾过她，都是阮明琪做的……如今她甚至觉得郁可唯比穆兮涟来得重要。
　　越想越是内疚，潘辰上前一步就要拿过阮明琪手上的湿布帮穆兮涟擦脸，阮明琪却是一闪而过，“我都做一半了，你就别添乱了。”
　　讪讪地笑笑，潘辰再次对着阮明琪道谢，“明琪，谢谢你。”
“谢什么谢……”阮明琪横她一眼，“我照顾的是涟姐姐，又不是你。”
　　如是说着，又继续道，“再说了，我们各负责各的，我负责做这些琐碎的事情，你……”
　　阮明琪迟疑了下，想到潘辰被包养并不是一件多么好受的事情，便不再言语了。
　　反而是潘辰，在这一刻，在面对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而床上躺着的人则是和哥哥一般最疼自己的穆兮涟的时候，无法再去独自扛着那些压力了。
“明琪，我有事情跟你说。”垂在身子两侧的手握成了拳，潘辰深吸一口气道。
“嗯，你说呗。”将湿毛巾放到盛了热水的盆里浸了下揉搓两下拧干，阮明琪丝毫没有注意到潘辰此刻的紧张，还是继续着帮穆兮涟擦拭身子的动作。
“我……我……”不知道好友会怎么看待自己喜欢上女人的事情，潘辰心里头一阵的忐忑紧张，胸口急急欺负了两下，“我喜欢上郁可唯了。”
“嗯……什么？”兀自擦着穆兮涟手臂的人先是随意的应了一声，随即立刻转头，一脸的震惊，“你说谁？”
“郁可唯。”第一句话说出口，后面也就容易说了，潘辰直视着自己的好友，虽然突突突的就好像快跳出嗓子眼一般，却还是继续说了，“就是……就是她……你知道的，那个包养我的人。”
“我当然知道她是包……”将手里的湿布丢到盆里，虽然惊讶极了急着逼问潘辰，可阮明琪还是细心地帮穆兮涟盖好被子，这才往潘辰那边走了两步，话说一半又改口，“我知道那个郁可唯是负责涟姐姐医药费的人……可是小辰，她是女人啊！”
　　这番话出口之后，阮明琪脑子里很快闪过这段时间以来潘辰的奇怪行为，眼里划过一丝恍然。
“小辰，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喜欢上她了？”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床上，闭着眼的人睫毛颤了颤，然后又没了任何动静。

28、第二十八章　　“是。”潘辰也不否认，同好友对视了片刻，别开脸，“我也觉得好奇怪，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可以这么快……不过，她那么温柔有魅力的人，我喜欢上，也是正常的吧。”
“可……”听她这么说，阮明琪一时居然有些无言以对，又过了许久方才道，“你们都是女人啊。”
“是啊……”潘辰叹了口气，走到病床旁，低头看着床上闭着眼的穆兮涟，声音有些低落，“就算……除去性别不说，她喜欢的人也是哥哥，不是我。”
　　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哥哥，她才有机会能够认识郁可唯，甚至和郁可唯有了如今这般的关系。
　　原以为暗恋就是暗恋，两人同为女人，她该是没有半点机会的。只是这几乎日日相见，而郁可唯对她的态度又是外冷内热的让她忍不住的心动，时不时的……肢体间的亲密接触更是让她前所未有的明白了什么叫做“情.欲”。
　　她是对郁可唯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了，所以昨天那般差点表白，其实只是身体的第一反应，而脑子里的理智却是克制着自己的。
　　若让她现在表白，她是决计不敢的。
“小辰，可能你不是喜欢上她呢。”走过去拉了拉潘辰的小臂，阮明琪拧着秀眉，看着潘辰的双眸里尽是担忧，“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看你喜欢过谁，可能你只是误会了你自己的感觉呢，你……”
“没有的，明琪。”潘辰望着她，一脸的正容，出口的语气也是那般的笃定，“我喜欢她，我知道的。”
　　眼见她如此，阮明琪也无话可说了，只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了。
　　而潘辰站在边上，看着阮明琪的侧脸，此刻又开始有些忐忑起来，“明琪……你会觉得我……我很奇怪吗？居然喜欢上女人……”
　　摇摇头，阮明琪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那水盆旁端了盆进卫生间倒掉水，又加了些热水进去，方才又出来，在潘辰的紧张中继续之前帮穆兮涟擦拭身子的动作。
“明琪……”
“小辰，其实你不用这样的。”阮明琪手上动作轻柔，潘辰在旁边看着，只觉得若是换做自己，绝对是做不到如阮明琪这般小心的，不由心中又是有些感激起这个好友。而阮明琪也在此时开口了，说了一半后，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是潘辰，是我的朋友，这就够了。”
“谢谢你，明琪。”听到阮明琪这么说，潘辰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只是迟疑了下，还是带着点试探性的，“你……真的不会觉得我喜欢……喜欢她……很奇怪吗？”
　　见她还是这般忐忑，阮明琪不由有些无奈，“小辰，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自信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啊……我……我有吗？”
“有。”阮明琪盯着她，“我是你的好朋友啊，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会嫌弃你或者骗你了？”
“对哦……谢谢你，明琪。”
“傻瓜啊你。”阮明琪只是声音平静地说了一句之后，便又继续了手中的动作，直到为穆兮涟擦好了身子将病服弄好，盖上被子，方才将那湿布放到盆里，放下挽着的袖子，“小辰，我跟我爸妈说学校还有点社会实践要弄，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去了。”
“咦？”因为阮明琪对待自己喜欢郁可唯的事情的态度而顿觉轻松的人有些诧异地看她，然后便从才坐下的椅子上站起来，“明琪……”
“这方面，你不如我。”见她要说什么，阮明琪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一直以来都是我这么照顾涟姐姐的，换做你，我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再一个，你那个……那个郁可唯，应该不会愿意你来照顾涟姐姐的吧？”
　　听阮明琪这么说，潘辰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到昨天郁可唯忽然发怒就因为自己说了句要留下来照顾穆兮涟的话语，心中也不知是甜是苦还是酸，表情也甚是复杂。接着便是沉吟许久之后轻轻点了下头，“那……还是麻烦你了。”
“一天到晚跟我说这些客套话你也不嫌累得慌。”阮明琪白她一眼，走过来拉着她让她坐到椅子上，自己也跟着坐在旁边的另一把上头，略略思考了下道，“小辰，你喜欢那个人……那她，知道吗？”
　　拧起好看的眉，眼神显得有些迷茫，潘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她喜欢的人是哥哥。”
　　从一开始，因为和哥哥相像被包养什么的，她便没有跟阮明琪说过，当然不是不愿意让好友知道，只是那时候觉得，这根本就是件伤自尊的事情，又何必弄得连好友都知道呢？
“古哥哥？”脸上表情明显便是一愣，阮明琪看着一下子低下头抠着手指的家伙那副黯然还有故作无事的模样，有些古怪地皱了皱眉，在上下打量了潘辰一会儿之后，忽的明白了过来。
“她把你当成你哥哥了？！”
　　一下子被提到最在意的东西，虽说连过世的哥哥的醋都吃实在很没出息，而且很没良心，潘辰就是觉得鼻子酸酸的，胸腔那里一阵闷闷的，“嗯。”
　　阮明琪一下子语结了，许久许久之后，发出一声叹息。
　　大学生的寒假说长不长，说短倒也不算短，至少比起苦逼上班族的七天以及苦逼高三生的十几天，一个月算是很长了。
X大这回放假得晚，当然开学也会晚一些。只是这放假的晚，便意味着不过过去没几天，春节便显得很近很近了。
　　如同之前对郁可唯所说一般，潘辰就是每天都留在那里等着那个女人回来，每天除了早上起来去跑个步锻炼□体，然后去医院同阮明琪聊会儿天试图照顾穆兮涟再被阮明琪推开，回去之后便是只能趴在书房里郁可唯经常坐的地方，看看书发发呆，然后不知不觉入睡。
　　向下那边，外婆打了好几次电话问她怎么回家，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搪塞回去了，心中愧疚自觉不孝的同时，等待郁可唯回来的那种迫切心情便越发的让她觉得难耐了。
“小辰啊，你穆阿姨明天会过去照顾小涟的，你安排一下，差不多就可以回来了。”不知不觉一个多星期过去了，假期相当于已经过了近三分之一了，潘辰的外婆再一次打电话过来催促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外孙女，“再过几天就是春节了，你总不能不回来吧？”
　　虽然潘辰也学着阮明琪对家人说了不回去是因为学校还有事情，可是她的外公外婆却不是这么认为，而是一度的觉得她是为了照顾穆兮涟才留在X市不肯回去。而穆兮涟的母亲自然也是如此，也没有多加考虑，便决定过来照顾穆兮涟，好让潘辰回家了。
“我……”潘辰张了张嘴，明明白白地听出了老人话语中的思念，心里难受得紧，再一想郁可唯这一走一个多星期，没有半个电话半条短信半点音讯的，心中更是一阵委屈。
　　她没有去照顾涟姐姐，也没有回去陪老迈的外公外婆，都是为了……都是为了她，可她……
　　鼻子一酸，声音里便多了几分的异样，潘辰只觉得喉头如同被什么哽住了一般，许久之后，喘出一口气，“外婆，明天穆阿姨来了，我就回去。”
“诶，好。”那边潘辰的外婆听她答应了，声音一下子便多了几分的高兴，“赶紧回来啊，你外公啊，老指着你陪他下棋呢。”
“嗯！”吸吸鼻子，潘辰用力地点了下脑袋。
　　其实外公最喜欢哥哥陪他下棋的，可是如今哥哥不在了，该陪外公下棋的人就该是她才对的。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行为，或许……
　　错了吧。
　　包括喜欢上了那个不该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木有淼姐姐……下章出差归来，然后情节继续让你们诧异……
哎呀这种偷看评论的时候因为你们的留言偷笑的感觉真是让人愉快呀…… 29、第二十九章　　医院里，穆兮涟的妈妈坐在病床旁，看着床上紧闭着眼已经几个月的女儿，幽幽的一声叹息。
“阿姨。”接到阮明琪电话的潘辰匆匆赶过来，打开门看到身形显得异常薄弱的女人坐在病床边上的模样，急急走过去，“外婆说您……”
　　听到潘辰的声音急忙抬手抹了下眼角，穆兮涟的母亲站起身子，旁边阮明琪一脸的尴尬，“小辰……”
　　刚刚穆阿姨都哭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心里只想着让潘辰赶紧过来。
“阿姨……”还可以看到穆兮涟母亲眼角一闪而过的晶莹，潘辰愣了愣，随即咬了下唇，“涟姐姐会醒的……”
“我知道。”扯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穆兮涟的母亲看了看潘辰，起身摸摸潘辰的额，“小辰好像瘦了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啊……不辛苦的。”一听她这么说，潘辰顿时一阵阵的心虚加不安，急忙道，“一直是明琪在照顾涟姐姐，我也没做什……”
“傻孩子，明琪都跟我说了。”穆兮涟的母亲并没有让潘辰将话说完，摇摇头，拉着潘辰的手让她坐下，“小涟的医药费都是你在外面打工挣的是不是，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跟阿姨说呢，阿姨虽然没什么钱，可是打点零工也是可以的……”
“额。”乍听到她说阮明琪都跟她说了的时候，潘辰先是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望向阮明琪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对自己使眼色，再听到穆兮涟母亲后头说的话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随即牵着嘴角，“阿姨身体不好……没关系的。”

“你这孩子……”见她如此，一向知晓她性格的女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叹了口气，侧头望着床上的女儿，眼里的哀愁让边上看得到她神情的阮明琪心头也是一暗，亦是望了眼穆兮涟，也叹了口气。
　　就这两声叹息让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三人俱是无言，许久之后，穆兮涟的母亲方才又是开口，“看我都忘了，小辰啊，你外公外婆可是一天到晚想着你回去呢，明琪也是，你爸妈该催你了吧，你们两个赶紧回去吧。”
　　“穆阿姨……”同外婆打电话的时候确实想着穆阿姨来了自己便回去，可是临到了这会儿潘辰却又有些不放心了，毕竟穆兮涟的母亲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万一在这里出点什么事，那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阮明琪自然看出了潘辰眼里的犹豫意味着什么，同样是有些担心，看了看病床上的女子，忍不住蹙起眉，“小辰，要不……”
　　“你们都赶紧回去吧，别把阿姨当没用的人。”穆兮涟的母亲故作严肃地道，“都回去吧，再不回去这年都过完了，赶紧啊……”
　　对视一眼，俱是听出话语中的不容反对，潘辰和阮明琪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点点头，然后便被女人给赶走了。
　　两人一路从医院出来时表情皆是无奈，待到了医院门口之后，阮明琪先一步停下来，“小辰，她……还没回来？”
　　这些日子以来，潘辰每天都会来一趟医院，坐在那里发呆还傻乎乎地想着什么的模样，当真是让她总是有种想要过去踹一脚的冲动。
　　“嗯。”潘辰点了点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算了，我们收拾下东西，晚点就坐车回去吧。”
　　“好。”
　　走了一段路之后两人便搭了相反方向的公交车各走各的了。
　　到了郁可唯家里，打开门进去，然后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止住脚步，而原本的方向……是自己的房间，潘辰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猛地收住脚步的人习惯性抱着胸扫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径自回身往书房那边去，而那原本呆呆立在那里的人则是往前迈了一步，又停下，“额……你回来了啊……”
　　“嗯。”郁可唯淡淡答着，脚步没有停顿，“换好鞋，过来。”
　　“好……”听话地弯□子换了鞋，潘辰进了书房，郁可唯已经坐在书桌后的那把太师椅上，见她进来，放下手里的文件，拧着的眉也松了松，身上合身的套装让潘辰看得有些愣神，也明白她定也是才回来不久。
　　“你哥哥的遗物在哪？”书房里的沉寂没一会儿便被郁可唯打破了，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潘辰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大一样，只是想到她的问题的时候，忍不住心头疼了疼，“外公外婆拿回去了。”
　　“这样……”微微点头，郁可唯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轻轻地敲着桌面，那一下下轻轻的“咚咚”声，让潘辰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这样的节奏跳动了一般，就在她已经紧张到屏住呼吸的时候，那个一直沉思着的女人终于开口了，“我能跟你回去一趟吗？”
　　潘辰一下子定在了那里。
　　眉头微蹙，见她许久不说话，郁可唯只是低着头盯着桌面，又过了片刻，“算了，也没……”
　　“可以的！”回过神来的潘辰立刻点头，看着坐在书桌后因着她的话语抬头微有些诧异看着她的人，有些讪讪地挠挠头，“刚刚有点愣神，觉得语气不像你的。”
　　表情变了又变，最后郁可唯忽的笑了，起身走到她面前，“上回，在半山腰那里，你想对我说什么？”
　　“咦？”眨巴了下眼，看着立在自己面前同自己差不多高直视自己的人，潘辰蓦地又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了，刚刚还努力镇定下来的语调又显得有些飘忽起来，结结巴巴的，“我……我我……我上回……”
　　“嗯？”噙着笑看着她，郁可唯伸手挑起她下巴，“害羞了？”
　　“我我我……我……”结巴得差点咬到舌头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忽然显得有些魅惑的女人，嘴巴大张着，半天都没说出句完整的话，然后便是忽的被吻住了。
　　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同时手还不忘记扶住主动亲吻自己的人的细腰，潘辰在感觉到背直接撞在墙壁上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那在自己牙关轻挑的软舌却是直接探了进去勾住自己的舌纠缠，身子立刻软成了一片。
　　“再给你一次机会，上回，你要说什么？”一吻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方才结束，将头俯靠在潘辰的肩膀上，唇贴着那小巧的耳朵，低哑的嗓音让相当于被按在墙上的人眼里渐渐的迷离起来。
　　“不想说么？”许久没有听到回答的人渐渐松了手，正要直起身子的时候，那个呆立着的人忽的将她重新揽进了怀里，然后便是带着些许毅然决然语调的铿锵话语，“我喜欢你！”
　　被猛地按进那柔软的怀抱，郁可唯微微一怔，在听到那人的话语时，睫毛轻颤了片刻，双手重新环上了她的脖颈，“真乖。”
　　两字一出口，那个鼓起勇气表白之后脸红成一片的人便又一下子被吻住了。
　　书房里的温度渐渐涨高，两人的身体贴合摩挲着，接吻时偶尔的嘤咛更是让人情绪渐渐地失控了。
　　就在潘辰的手已经克制不住地将郁可唯的衬衫下摆从西裤里扯出来的时候，那个环着她脖子的人忽的往后退开了，火热的气息顿时一扫而空，潘辰轻喘着气，看着那个整理衣服的人，眼里划过一抹不自信和疑惑。
　　就这样……郁可唯忽然就……好像变了个人了？

31、第三十一章　　进了堂屋便看到外婆正戴着老花镜手拿着针线缝着什么，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两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一喜，“回来啦？”
“嗯！”松了郁可唯的手小跑过去，看了眼外婆手里头的东西，潘辰伸手直接拿过，“嘿嘿，这个晚点我来弄就好了。”
　　不过是掉了枚扣子，她还是可以缝好的。
“丫头……”外婆笑呵呵地起身，摸摸她的头，“怎么头发剪这么短？不过看起来比以前精神了。”
“唔，舒服。”偷眼看了看身后的人，潘辰咧咧嘴答着，然后拉着外婆的手，“外婆，我带朋友回来玩呢。”
“好啊，欢迎啊……”外婆如是说着，便探头打量起了郁可唯，郁可唯也没有迟疑便往前一步，很是礼貌，“外婆好。”
“好好好……”外婆只是笑着点头，又打量了郁可唯几秒，扫了边上潘辰一眼，“小辰难得带个朋友回来……丫头，去书房叫你外公出来，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好！”潘辰很迅速答着，又看了眼郁可唯，有些犹豫，“额……那你……”
“我在这等你。”郁可唯微微一笑说着，那副温暖亲切如邻家大姐姐的模样，倒让潘辰又是惊了一惊。外婆却是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让你朋友和外婆聊聊天还不行？”
“额，没有。”摇摇头，又看了郁可唯一眼，潘辰便抬脚往书房那边走去，步子不快，隐隐的还能听到外婆问着郁可唯什么，而那个平日里冷冰冰的女人温和的语气也让她心中不由一暖。
　　推开书房门进去的时候便看到外公握着毛笔正在练字，潘辰不敢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边上等着他写完，放下毛笔，方才叫了声外公。
“回来啦？”和妻子如出一辙的语气，外公看了眼潘辰，“好样的。”
　　挠头，明白外公是说自己照顾穆兮涟的事情，潘辰只是咧咧嘴，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似乎她真的没有做什么吧？唯一有的，便是穆兮涟的医药费的事情，可那都是郁可唯付的……若是让外公知道她和郁可唯之前的关系，一定会打死她吧？
　　就算是现在的关系……也是不能被外公外婆知道的呀。
　　扶着外公一同到了堂屋，郁可唯早已脱了毛呢大衣，米色针织衫连同里头衬衫的衣袖被挽到了手肘上，手里还端着两盘菜，显然是刚从厨房那边端过来的。
　　眨巴了下眼，待外公坐下便急忙加快脚步过去要接郁可唯手里端着的菜，不料那人却是一声令下，“去厨房帮外婆端菜。”
“额？”潘辰呆了呆，郁可唯已经端着菜从她肩旁擦过走到饭桌旁了，还不忘挂上那淡淡笑意喊一声“外公好”。
　　因着郁可唯的举止而心中很是迷惑，在踏出堂屋往厨房走去的那一刻，蓦地觉得郁可唯这般态度还真有点像同她一起来见家长，小脸儿也因为自己这么个想法微热，潘辰暗自在心里嘲笑自己自恋，再想到刚刚郁可唯端着菜的模样，眼神便显得有些飘忽起来了。
“丫头，在想什么呢。”外婆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恰好看到外孙女站在那里傻笑的模样，径自过去把菜送到潘辰眼前，“去，端进去。”
“好。”乖乖接过那两盘菜回神往堂屋过去，在看到郁可唯似乎要出来的时候，急忙拦住她，“你进去坐着就好了。”
“你又想管我？”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她，郁可唯语气略带着调侃，让潘辰一下子无言以对，下一秒干脆将手里的菜递给她，“那你端进去好了，我去厨房那边……外面冷。”
　　郁可唯深深看她一眼，这回不再说话了，只是接过她手里的菜转身往桌子走去。
　　看了眼她的背影便转身再次出去，看到外婆端着饭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小跑过去接过，同外婆一起朝堂屋走着，却听老人忽的道，“小辰，你怎么认识秦小姐的？”
“啊？”潘辰一下子怔住了，不明白外婆为什么这么问自己。
“你当外婆老眼昏花吗？”外婆抬手拍拍她的脑袋，“那秦小姐说话也好穿着也好，一看就是工作了的人，哪里是你能随便认识的？”
“我……”潘辰一时语结，不知道该如何对外婆解释，可外婆显然还是等着她的回答，犹豫了下，便道，“其实她是哥哥的同事……哥哥出事之后，一直很照顾我。”
　　乍一听潘辰提到古郁森，外婆不由失神了片刻，待回过神来时便看到外孙女有些忐忑的神情，和蔼地一笑，“既然如此，那秦小姐可是好人啊。”
“嗯！”这回潘辰没有任何迟疑地用力点了点头。
　　吃过饭后已是晚上七点多了，潘辰帮着外婆收拾了桌子抱着那堆碗筷到处放里头清洗，郁可唯坐在堂屋里头同两位老人喝茶，偶尔听到一两句问话便答一下，有礼有节，一点都不失分寸，更加没有平日里的冷淡。
　　潘辰洗了碗擦了手只推开门进去，也没有任何考虑地便直接坐在郁可唯旁边的那把椅子上，又看了看时间，“外婆，那个京剧好像快开始了吧？”
“啊……是啊。”听潘辰这么一说，对郁可唯还有些好奇提了许多问题的两位老人猛地意识到什么，一同起身，外婆还不忘叮嘱潘辰一句好好招待郁可唯。
“好。”潘辰很是快速地答着，看着两位老人家都推开门要出去了，手便往郁可唯那边挪了挪打算握住她的手。
“对了，丫头啊。”才踏出一步的外公忽的转头，让那将手蠢蠢欲动放到郁可唯腿旁的人身子猛地一僵，“啊，外公。”
“有时间去把春联写了。”老人家如是说着，看也不看外孙女一眼便出去了，潘辰这才松了口气，便应好便握住了郁可唯的手。
　　早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郁可唯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手被紧紧握着，那样的力道就好像自己怎么甩都不可能甩开一般，可并不会让自己有丝毫的痛楚。
“嗯……清……”脸颊一烫，吞吞吐吐地想要叫郁可唯的名字，心跳快得厉害，终究是无法完整地叫出口，潘辰垂着眼不敢看她，“你……你还习惯吧？”
“嗯。”轻轻点了点头，郁可唯声音依旧是面对外公外婆时的柔和，“你的外公外婆很好。”
“嘿嘿……”傻傻地笑笑，潘辰抬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可以叫我名字。”郁可唯被她那傻乎乎的模样逗得有些想笑，却还是保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名字？”潘辰重复了一遍，接着仿若想到了什么一般，声音有些喃喃的，“那……哥哥是怎么叫你的？”
　　呼吸一滞，郁可唯盯着那个一出口便立刻知道问错话而一脸懊悔的人，唇抿了抿，许久之后，“一样是名字。”
　　只是她的声音甚至是语气，早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漠。
　　潘辰知道自己的这个问题或许又让郁可唯生气了，可是心口莫名的如针刺了一下的疼痛，却让她还是继续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那我……可以不叫你名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