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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过维/尔/纽/斯大教堂时,天色已经暗了。雪又开始下,但并不大。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寒冷。
立/陶/宛的冬天。
两个男孩步履匆匆地走过暗淡的街灯,其中那个叫托里斯的男孩借着一辆停在旁边的车的窗玻璃的反光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装扮。帽子有点歪,他想了想,准备调整一下,可他的同伴已经在催促了。他只好放弃,小跑着跟了上去。
天边黄昏之光已尽数褪去,叆叇的云层变得沉重而冰冷;树木的枝杈萧条地在灰蓝的天空中伸展着,冰粒落在上面,也落在了昨夜的陈雪上,像一群沉睡的白鸽。
托里斯将冻僵的手塞进口袋里,不多时,它们就变得汗津津,而且肿胀起来,随着他舒张的动作,有点麻酥酥的感觉。他抬头看了看他沉默的同伴——伊万的手也一样被冻得通红,但他并没有塞进口袋,而是不停对着它哈气。这时,托里斯才注意到他穿得很少,只是在单层的衬衫和牛仔裤外面加了一件敞口的大衣和一条围巾,好像他根本不怕冷一样。
伊万眨着他的眼睛,仿佛在沉思着什么,那抹发亮的紫色中搅拌着心事,像个小漩涡。过了一会儿,他抿了抿嘴唇,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决定把这桩心事倾诉给他的同伴。
“嘿,托里斯,”他说“你知道隔壁学校里那个叫爱莲娜的女孩子吗?”
“知道。”他怎么会不知道爱莲娜?那个在学区闻名的姑娘?她父母双亡,不服管教,有一股小女孩少见的性/感,她对男孩的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为什么伊万要提起她?托里斯感觉心里有点发涩。
“我挺喜欢她的。”伊万又说。
托里斯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伊万,而伊万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快活地走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臂:“瞧你,托里斯,你有一双和她一样漂亮的绿眼睛。现在我们就好比你是爱莲娜,我要跟你告白。正好这样试一试,我在跟她说时,就不会太紧张了。你会陪我练习的,是吧?”伊万笑了笑,威胁似的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他吃痛地低呼,皱了皱眉:“不,我不是她。她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和男人回家吗?你和她表白,还怕她会不答应?只要是个男的,她就喜……”话还没说完,胳膊上就传来了更为剧烈的疼痛。
“托里斯,你可别瞎说。”
说罢,伊万又恢复了他的微笑,把他推到了墙角去。
“现在,你就是爱莲娜。”
托里斯发现他融在夜色中的神情变得驯服而且可爱,和他手上那种可怕的力量十分不相称。伊万嚅嗫了一会,轻声说道:“我喜欢你,爱莲娜。”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暧昧的灯光是催化剂,加重了弥漫在空气中淡淡情愫的味道,托里斯感觉自己的心跳特别快,他不敢看着伊万直白的眼神,更不愿承认自己仅仅是代替爱莲娜站在这里,他闭上眼睛,颤抖着大喊:“我也喜欢你!伊万!”
羞耻与愤怒涌上心头,他拼命挣脱伊万的钳制,冲进了雪夜里。
也许这样,可以冷却一下他发烫的面颊和躁动的心跳。他想着,飞快地抹去了眼角沾着的一滴泪。
然后,他穿过冬天,跑向家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