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艾斯慵懒地看着大树下那群聒噪的鬣狗,啧啧,愚蠢的全科动物。这群鬣狗已经在树下徘徊了一天,张着他们凸出的大嘴,一边看着树枝上挂着的羚羊一边流口水,要多蠢有多蠢。
太阳快要落山,鬣狗们兀自不甘心地围着树转圈,突然间,他们全部定住了,在空气中不住地嗅着,露出恐怖的神色。艾斯皱皱眉,爬起身子朝远处眺望——冲天的火光裹挟着一股焦糊味儿扑面而来。
着火了。艾斯的瞳孔紧缩,火光将黄昏的天空映得亮如白昼。
草原大火是顺着风向烧的,很不巧,风是朝这边刮的,火势正迅猛地朝这边扑来。鬣狗们“呜呜”叫着,夹着尾巴逃走。艾斯看了看羚羊,又看了看远处的大火,咬咬牙——该死,早知道刚才就多吃几口了。
到嘴的美味吃不到,不甘心。不过比起一只羚羊,还是命更重要。艾斯三两下蹿下树干,逆风奔跑。经过仓皇逃命的鬣狗时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许多动物都在逃命,羚羊,牛,鹿,马,兔子,老鼠……都是美味,可惜没时间吃。艾斯强忍住口水和狩猎的冲动。在大火面前,捕食者和被捕食者都是平等的,火是最公平的杀手。
第二天天亮时,火似乎已经熄灭了。
艾斯从藏身的水塘边爬起身,身上脏脏的,都是泥水,有够恶心。艾斯开始专心地舔舐皮毛,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早餐在哪里呢?
突然,草叶被踩碎的声音响起。艾斯警觉地抬起头——一只黑色的犬科动物正站在他不远处,遥望着大火延烧的方向。这是黑色的动物与艾斯平常见到的很是不同,比野犬强壮高达,身型更加匀称优雅,就连凸出的唇吻也不想它的犬科近亲一样猥琐。尖尖的黑色耳朵向上竖起,不时晃动一下,显得机警而沉稳——好漂亮的动物。
那黑色动物似乎感受到艾斯的目光,淡淡地看向这边,既不显得惊讶,也不慌张。
“喂,你是什么?”艾斯站起身问道,目光审度。
黑色犬类眨了眨猩红色的眸子,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你会爬树么。”
笑话,我可是豹子啊。艾斯轻蔑地冷笑一声,算是回答。
对方并不在意艾斯失礼的表现,用平静的口气问道:“可以帮我站在树上,看看火熄灭了没有吗?”
“凭什么?”艾斯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知道对面的家伙能不能吃,“你是什么东西?”
“你想吃我?”那动物仿佛能看透艾斯的心,“我是狼。我叫鼬。”
“狼?”艾斯想了想,“和鬣狗一样?”
“某种意义上。”鼬偏了偏头,似乎并不喜欢这种说法,“你可以帮我吗?”
“有什么报酬?”艾斯朝鼬走过去,鼬的耳朵动了动,却没有后退,也不说话。
见对方不怕自己,艾斯觉得更有趣了。狼?他没见过,和鬣狗一样笨的动物么?他要干嘛?艾斯想知道。他轻松地爬上旁边的一棵树,望了眼——嗬,远处的黄色的草地已经变成一片漆黑。火只有星星点点,不成气候。
“还有一点火星。”艾斯跳下树,“看样子是烧不起来了,狼。”
“我叫鼬。”鼬皱了皱眉,迈开脚步,动作优雅,“跟我来吧。”
“做什么?”艾斯一颠儿一颠儿地跟上去。
鼬扫了他一眼,目光里读不出任何感情。“付报酬。”他说。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艾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