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在李方丁的寿宴上，陈封侯看到了吕贤。
那时他正在后台准备，在上一个人退场时，他透过层层幕帘看到了他，他正坐在台下，不与人搭话，就自己一人静静地坐着。
他从来就是这样，看似不好与人亲。
陈封侯出场时白袍子黑眼镜，和平时差不了多少，还带了一个茶壶和几把从唱戏的那借的羽箭，一上台就捏起了腔调：“诸位，昔石崇家妓，隔屏风投壶，百发百中。王胡，可媲美之，蒙眼投掷，仍百发百中。更有薛眘惑，龙跃隼飞，矫无遗箭，置壶背后，反矢以投之，百发百中。今李爷大寿，雅兴，且看老拙台上羽箭代箭茶壶代壶，投壶。不道石崇妓，不道王胡，一把巧劲逼走那薛眘惑！”
这时候不兴投壶，也从来没人把它当做节目来表演，更不用说只是一个人，这本是竞技，如果不是特别突出的技巧，一个人是压不住场子的。
一听有人舞台上表演投壶，并且那人是那乡下的老神仙。众人可谓兴趣高涨。
陈封侯道：“诸位三请！”
台下客人看着新鲜，纷纷叫道：“请！”
陈封侯道：“让！”
三请三让之后，伴奏响起，投壶开始。
陈封侯把茶壶钳在一手虎口，另一手拿一只羽箭背朝后，拿下黑眼镜眼睛是闭着的，几下老步走到舞台前，叫一声嘿，羽箭从背后升起来，又掉入茶壶中，第一回合算是完了。台下有人呼：“有初十分！”
又换手，又是一箭。
三箭完，最后一箭，陈封侯走下台，把茶壶放到离舞台最远的地方。
“最后一箭，由台下的大爷来投，甭管怎样扔，保准进去，这就是老拙的绝技，神仙来投壶！”
陈封侯拿着箭来寻人，看似随意，实则心中早有目标。他慢慢走到吕贤身边，把箭放到他手里。
“这位大爷，还请一试。”
吕贤愣了一愣，接过来，陈封侯道：“如何？”
吕贤看着他，笑道：“不妨一试。”
他们之间无需多言，吕贤的目光没有移动，把箭随手往后扔去。几乎同时，陈封侯手里的箭也飞出了手。
众人只看到稍前一只偏的远，力道也不够，可眨眼间，两只羽箭不偏不倚地同时落在了茶壶里。
所谓神仙投壶，不是让自己投进，而是帮别人投进。
响起喝彩声，他们听闻乡下那个老神仙来给李老爷祝寿，今日亲眼一看确实是实打实的技术，自然佩服。包括李老爷也开了眼，吩咐下人等会送点礼给投壶人。
而自始至终，他们两人的目光一直没有错开过。
9
吕贤不在。
陈封侯随李三来到了偏远的一件屋子里，此时这屋子里共有五人，李三和其他三个人加上他刚好五个。
李三把他带到后就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和那三人面面相觑。
巧了，陈封侯心想，都是老相识。
狙击手胡阳，电讯科解密员张异，以及对越海外办事处的南京林。这架势，那宫政左一可真大面子。
一阵沉默 ，坐在椅子上的南京林最先开口：“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话吧。”
陈封侯不推脱，坐在沙发上，看着站着的那两人，问道：“吕贤呢？”
张异看了看南京林，“辅导员他临时有事，由我们来招待你。”
陈封侯道：“有什么事比见兄弟还重要？”
张异道：“你不用管，你就只要做你该做的就行了。”
陈封侯反问：“我该做的，我该做什么？”
没等他说什么，陈封侯接着道：“我的人就在这，这里也没外人，给别人看的那些幌子早早收起来好，有话就直说。”
南京林笑了，“都是明白人，就敞开说话吧。”
南京林道：“在此之前，请拿下眼镜吧。”
陈封侯道：“不拿，拿下你们不就知道我是谁了？”
张异忍不住道：“我们早知道你是谁。”
陈封侯看着他笑，张异自知失语，便不再说话。
南京林道：“没错，明人不说暗话。”
陈封侯一笑，拿下眼镜，几乎全黑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
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的狙击手胡阳突然道：“老样子。”
他看起来低沉阴郁，就像阴雨天气。开口就让人闷不过气来。
陈封侯恼他当年的欺瞒陷害，故意道：“是啊，老搭档，当年我那招神仙投壶如何？”
胡阳眼睛一眯：“若不是你，吕贤早就该死了。”
陈封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
若是常人遭遇那天的事，必然对陈封侯恨之入骨，因为他的兄弟们皆因为他丧命，而他也是险些命丧黄泉。同样的，胡阳恨他，只不过他恨的是陈封侯阻止了他杀吕贤。
陈封侯知道原因，无外乎这四人中，独有吕贤不肯与他们合作与日本人同流合污。
想到这，陈封侯不得不感叹自家兄弟的惨淡遭遇，一次陷害不成，这次直接把人拽上了。
不过，他更感慨南京林良苦用心。
前日李三自报受吕贤委托，不过是南京林利用李三向他传递一个威胁：告诉他吕贤在他们手上。
南京林的打算，他认为陈封侯救过吕贤一次，这次就不会对他不管不顾。很巧的，事实确实是这样。
至于陈封侯有关既然救了一次这次把人甩了太不划算了的想法南京林一辈子也不会猜到。
陈封侯耸肩，一脸不该怪我的表情，“我这不赎罪来了吗？”
胡阳没有说话，南京林道：“你不用赎罪，或早或晚他总要被除掉。你就表个态，如何？”
陈封侯调笑，“什么好处？”
南京林眼底有光，蛊惑道：“任何。”
陈封侯来到南京林跟前，双手支着桌子，俯视他。
“钱，权，女人……”
南京林任他靠近自己，微笑，“应有尽有。”
“无上光荣。”
南京林笑容更甚，“无上光荣。”
两人越凑越近，近到只有一拳的距离，对视着。
“最后还要……”陈封侯话音一转，“抗战的胜利。”
南京林突然嗤笑一声，猛地靠回椅子里，脸上本来亲和地笑变得兴致缺缺，不耐烦道：“演够了没有？——算了，不弄这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你我心中都明白，那就别说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陈封侯伸出两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也显得索然无味，“跟你眉来眼去老半天怪恶心的，那就少说点废话，你们把吕贤关哪了干脆也把我一起塞进去吧，然后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勾搭日本人也好，卖国也好，与我无关。”
于是他被关起来了。
他见到了吕贤，与那天他邀投壶的判若两人。他面上仍与其他三人同道，但实际是被囚禁威胁了。
吕贤同他一样，在等光明的一天。
然而之后发生的事可谓把小县城弄了个天翻地覆。
10
半年后。
已经好久没老神仙的消息了。
于洋只知道日本人被赶出了这个小镇，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真不清楚。
早在老神仙决定要去李府那一刻开始，于洋就知道那老家伙不会回来了。
不管什么意义上的，他都不会回来了。他甚至不会回队里去了，无论是累了，倦了，还是对同志们的愧疚都促使他离这一切远远的。
后来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在逃的南京林张异胡阳已经被抓住了，送到南京，接受审判。
于洋用老神仙留下的钱到城里买了间房子，舒舒服服地住着，什么都吃好穿好，就是有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会觉得空虚。
这样过了几个月，于洋决定试试这几年跟着老神仙学来的本事咋样。于是他到街上摆了一家算命的摊子。
日本人走了，这个小县城就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同提心吊胆了。
每看到大家都重新忙活起来，于洋心里有说不出的自豪，真想嚎上一嗓子：这都是那个乡下的老神仙的功劳！
不过要这么做的话大家也许会把他当做疯子。
某一天，于洋正在收拾东西，又是一天赶集，他要早些到街上摆摊子，把那些客人先留个名。
他正翘着腿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卦签时，一人匆匆从摊子前走过，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于洋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拿起纸条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一亮。
嗬！是老家伙写的。
于洋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半年前那天发生了什么。
老神仙走的决绝，只留下一个神仙投壶的传说在县城里流传。
纸上写了老神仙进了李府后的所有遭遇。虽然奇怪但也刚好满足了于洋日益渐长的好奇心。
开始的一段关于他和吕贤的见面，老神仙毫不害臊地写了一大堆吕贤见了他之后多激动多激动痛苦流涕感激涕零之类的。
看得于洋当场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
其实事实刚好相反。
那天，吕贤被关的地方房门突然开了，一个人被推了进去。
坐在旧炕上的吕贤看到那人没走几步就被脚拷绊倒在地上，忙过去把他扶起来，没想到那人还没坐起来，就反手一把抱住了他。
那人激动到快飙泪，“兄弟，终于见面了！”
吕贤苦笑，“刚才不才见过吗？”
陈封侯恨不得整个人都爬到吕贤身上，“刚才不算，那是老神仙和辅导员的见面，现在才是陈封侯和他兄弟的见面。”
于洋觉得老家伙的话可信度不高，于是跳过这段。
“眼镜呢？”
“你说你送我那副啊……留给我徒弟了。”
吕贤盯着陈封侯，后者一脸无辜，“那么重要的东西总不能戴着来吧。”
于是于洋发现茅屋桌子上的黑眼镜时已经是半年后了。
于洋再次欲哭无泪，哪有把给人的东西放在水井里的水桶里的！
因为自从老神仙走后于洋就进了城，看了纸他才知道老神仙还有东西留给他。
腹谤归腹谤，他还是接着看了下去。
在李方丁的寿宴上，陈封侯看到了吕贤。
那时他正在后台准备，在上一个人退场时，他透过层层幕帘看到了他，他正坐在台下，不与人搭话，就自己一人静静地坐着。
他从来就是这样，看似不好与人亲。
陈封侯出场时白袍子黑眼镜，和平时差不了多少，还带了一个茶壶和几把从唱戏的那借的羽箭，一上台就捏起了腔调：“诸位，昔石崇家妓，隔屏风投壶，百发百中。王胡，可媲美之，蒙眼投掷，仍百发百中。更有薛眘惑，龙跃隼飞，矫无遗箭，置壶背后，反矢以投之，百发百中。今李爷大寿，雅兴，且看老拙台上羽箭代箭茶壶代壶，投壶。不道石崇妓，不道王胡，一把巧劲逼走那薛眘惑！”
这时候不兴投壶，也从来没人把它当做节目来表演，更不用说只是一个人，这本是竞技，如果不是特别突出的技巧，一个人是压不住场子的。
一听有人舞台上表演投壶，并且那人是那乡下的老神仙。众人可谓兴趣高涨。
陈封侯道：“诸位三请！”
台下客人看着新鲜，纷纷叫道：“请！”
陈封侯道：“让！”
三请三让之后，伴奏响起，投壶开始。
陈封侯把茶壶钳在一手虎口，另一手拿一只羽箭背朝后，拿下黑眼镜眼睛是闭着的，几下老步走到舞台前，叫一声嘿，羽箭从背后升起来，又掉入茶壶中，第一回合算是完了。台下有人呼：“有初十分！”
又换手，又是一箭。
三箭完，最后一箭，陈封侯走下台，把茶壶放到离舞台最远的地方。
“最后一箭，由台下的大爷来投，甭管怎样扔，保准进去，这就是老拙的绝技，神仙来投壶！”
陈封侯拿着箭来寻人，看似随意，实则心中早有目标。他慢慢走到吕贤身边，把箭放到他手里。
“这位大爷，还请一试。”
吕贤愣了一愣，接过来，陈封侯道：“如何？”
吕贤看着他，笑道：“不妨一试。”
他们之间无需多言，吕贤的目光没有移动，把箭随手往后扔去。几乎同时，陈封侯手里的箭也飞出了手。
众人只看到稍前一只偏的远，力道也不够，可眨眼间，两只羽箭不偏不倚地同时落在了茶壶里。
所谓神仙投壶，不是让自己投进，而是帮别人投进。
响起喝彩声，他们听闻乡下那个老神仙来给李老爷祝寿，今日亲眼一看确实是实打实的技术，自然佩服。包括李老爷也开了眼，吩咐下人等会送点礼给投壶人。
而自始至终，他们两人的目光一直没有错开过。
9
吕贤不在。
陈封侯随李三来到了偏远的一件屋子里，此时这屋子里共有五人，李三和其他三个人加上他刚好五个。
李三把他带到后就退了出去，只剩下他和那三人面面相觑。
巧了，陈封侯心想，都是老相识。
狙击手胡阳，电讯科解密员张异，以及对越海外办事处的南京林。这架势，那宫政左一可真大面子。
一阵沉默 ，坐在椅子上的南京林最先开口：“既然来了，就坐下说话吧。”
陈封侯不推脱，坐在沙发上，看着站着的那两人，问道：“吕贤呢？”
张异看了看南京林，“辅导员他临时有事，由我们来招待你。”
陈封侯道：“有什么事比见兄弟还重要？”
张异道：“你不用管，你就只要做你该做的就行了。”
陈封侯反问：“我该做的，我该做什么？”
没等他说什么，陈封侯接着道：“我的人就在这，这里也没外人，给别人看的那些幌子早早收起来好，有话就直说。”
南京林笑了，“都是明白人，就敞开说话吧。”
南京林道：“在此之前，请拿下眼镜吧。”
陈封侯道：“不拿，拿下你们不就知道我是谁了？”
张异忍不住道：“我们早知道你是谁。”
陈封侯看着他笑，张异自知失语，便不再说话。
南京林道：“没错，明人不说暗话。”
陈封侯一笑，拿下眼镜，几乎全黑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光。
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的狙击手胡阳突然道：“老样子。”
他看起来低沉阴郁，就像阴雨天气。开口就让人闷不过气来。
陈封侯恼他当年的欺瞒陷害，故意道：“是啊，老搭档，当年我那招神仙投壶如何？”
胡阳眼睛一眯：“若不是你，吕贤早就该死了。”
陈封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
若是常人遭遇那天的事，必然对陈封侯恨之入骨，因为他的兄弟们皆因为他丧命，而他也是险些命丧黄泉。同样的，胡阳恨他，只不过他恨的是陈封侯阻止了他杀吕贤。
陈封侯知道原因，无外乎这四人中，独有吕贤不肯与他们合作与日本人同流合污。
想到这，陈封侯不得不感叹自家兄弟的惨淡遭遇，一次陷害不成，这次直接把人拽上了。
不过，他更感慨南京林良苦用心。
前日李三自报受吕贤委托，不过是南京林利用李三向他传递一个威胁：告诉他吕贤在他们手上。
南京林的打算，他认为陈封侯救过吕贤一次，这次就不会对他不管不顾。很巧的，事实确实是这样。
至于陈封侯有关既然救了一次这次把人甩了太不划算了的想法南京林一辈子也不会猜到。
陈封侯耸肩，一脸不该怪我的表情，“我这不赎罪来了吗？”
胡阳没有说话，南京林道：“你不用赎罪，或早或晚他总要被除掉。你就表个态，如何？”
陈封侯调笑，“什么好处？”
南京林眼底有光，蛊惑道：“任何。”
陈封侯来到南京林跟前，双手支着桌子，俯视他。
“钱，权，女人……”
南京林任他靠近自己，微笑，“应有尽有。”
“无上光荣。”
南京林笑容更甚，“无上光荣。”
两人越凑越近，近到只有一拳的距离，对视着。
“最后还要……”陈封侯话音一转，“抗战的胜利。”
南京林突然嗤笑一声，猛地靠回椅子里，脸上本来亲和地笑变得兴致缺缺，不耐烦道：“演够了没有？——算了，不弄这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你我心中都明白，那就别说了，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陈封侯伸出两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也显得索然无味，“跟你眉来眼去老半天怪恶心的，那就少说点废话，你们把吕贤关哪了干脆也把我一起塞进去吧，然后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勾搭日本人也好，卖国也好，与我无关。”
于是他被关起来了。
他见到了吕贤，与那天他邀投壶的判若两人。他面上仍与其他三人同道，但实际是被囚禁威胁了。
吕贤同他一样，在等光明的一天。
然而之后发生的事可谓把小县城弄了个天翻地覆。
10
半年后。
已经好久没老神仙的消息了。
于洋只知道日本人被赶出了这个小镇，具体发生了什么，他真不清楚。
早在老神仙决定要去李府那一刻开始，于洋就知道那老家伙不会回来了。
不管什么意义上的，他都不会回来了。他甚至不会回队里去了，无论是累了，倦了，还是对同志们的愧疚都促使他离这一切远远的。
后来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在逃的南京林张异胡阳已经被抓住了，送到南京，接受审判。
于洋用老神仙留下的钱到城里买了间房子，舒舒服服地住着，什么都吃好穿好，就是有时候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会觉得空虚。
这样过了几个月，于洋决定试试这几年跟着老神仙学来的本事咋样。于是他到街上摆了一家算命的摊子。
日本人走了，这个小县城就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同提心吊胆了。
每看到大家都重新忙活起来，于洋心里有说不出的自豪，真想嚎上一嗓子：这都是那个乡下的老神仙的功劳！
不过要这么做的话大家也许会把他当做疯子。
某一天，于洋正在收拾东西，又是一天赶集，他要早些到街上摆摊子，把那些客人先留个名。
他正翘着腿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卦签时，一人匆匆从摊子前走过，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于洋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拿起纸条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一亮。
嗬！是老家伙写的。
于洋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半年前那天发生了什么。
老神仙走的决绝，只留下一个神仙投壶的传说在县城里流传。
纸上写了老神仙进了李府后的所有遭遇。虽然奇怪但也刚好满足了于洋日益渐长的好奇心。
开始的一段关于他和吕贤的见面，老神仙毫不害臊地写了一大堆吕贤见了他之后多激动多激动痛苦流涕感激涕零之类的。
看得于洋当场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
其实事实刚好相反。
那天，吕贤被关的地方房门突然开了，一个人被推了进去。
坐在旧炕上的吕贤看到那人没走几步就被脚拷绊倒在地上，忙过去把他扶起来，没想到那人还没坐起来，就反手一把抱住了他。
那人激动到快飙泪，“兄弟，终于见面了！”
吕贤苦笑，“刚才不才见过吗？”
陈封侯恨不得整个人都爬到吕贤身上，“刚才不算，那是老神仙和辅导员的见面，现在才是陈封侯和他兄弟的见面。”
于洋觉得老家伙的话可信度不高，于是跳过这段。
“眼镜呢？”
“你说你送我那副啊……留给我徒弟了。”
吕贤盯着陈封侯，后者一脸无辜，“那么重要的东西总不能戴着来吧。”
于是于洋发现茅屋桌子上的黑眼镜时已经是半年后了。
于洋再次欲哭无泪，哪有把给人的东西放在水井里的水桶里的！
因为自从老神仙走后于洋就进了城，看了纸他才知道老神仙还有东西留给他。
腹谤归腹谤，他还是接着看了下去。
我觉得你又会得前五，让我这个预计二十名开外的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