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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同人-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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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祭度二楼文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2-15 00:24回复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只是睡太深了起不来……因为她的脸上还挂着一贯淡淡的微笑。
    之后到现在的岁月,就都是陆逊一个人独自走过来的。
    生死富贵各安天命……即使现在他走的路那么黑,那么窄,而且只有他陆逊一个人在走,他仍是要走下去的,要么走到路的尽头,要么在其中跌落到无尽深渊,粉身碎骨。
    但是无论结局如何,在结束之前,曾经这些弥足珍贵的记忆都会一直陪伴着他。
    他陆逊已经不求别的了……这些记忆,就足够支撑着他一个人走下去了。
    “丞相怎么来了。”孙权盯着走进来的陆逊淡淡地说,脸上无悲亦无喜。
    “陛下难不成是忘了?”陆逊轻笑,“陛下只给臣批了半月的假,臣今日理应是来上朝的。”
    “但你仍是有重病在身。若是告假,朕不会怪罪你的。”孙权看着陆逊泛起不正常潮红的脸,说话的口气不知是心酸还是别的什么,“何必呢?你不是应了你很累了吗?为何要再来?”
    “臣是很累了,累的想要就地一躺就去找他。那么多年了……臣,很想他。”陆逊仍然在笑,清澈的眼睛里有孙权多年未见的,如晨星照耀水面般的盈盈光亮,“然……他留与我的责任无法背弃。”
    “朕都懂。朕知道你要说什么。”孙权说,“可将霸儿立为太子的事是板上钉钉,改不了了。”
    “那……臣便在此……”陆逊“扑通”一声跪在了大厅中央,却仍是昂首浅笑,目光毫不畏惧地对上孙权,“臣就在此跪倒陛下将板子上的钉子拆了为止。”
    众臣哗然。
    “你何必如此?起来我们好好再议不行吗?”孙权大惊。他从未想过陆逊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逼他改变命令……在他的印象里,陆逊一直是温和的,即使执拗,也不会这样逼他。
    “臣时日无多……思来想去似乎唯有此法可使得陛下三思。臣意已决。”陆逊平静地说,伴随着的是他重重的叩首。
    “朕不想为难你。”孙权皱眉。
    “臣意已决。”回应孙权的只有这四个字和陆逊又一次的重重叩首。
    “若兄长,公瑾在,想必也不愿看到你如此。”
    “臣意已决。”第三次叩首,陆逊嘴角含笑。
    “你就不想想那些已故的人吗?他们离开了……你就更应该好好地活着!”
    “臣意已决。”第四次叩首。
    “陆伯言你丫起来我们好好商量!”孙权急了。
    “除非是宣布废鲁王立孙和为太子……否则臣仍旧不会起来!”第五次叩首。陆逊的语气那样坚决,却仍然是笑着的,笑的干净又骄傲,即使几次重重的叩首令他的额心中央有了乌青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立嗣之事事大,朕也无法轻易改变决定……”孙权咬牙,“你起来!”
    “臣意已决……咳。”第六次。陆逊起身的时候似乎因为动作太大,身体猛的仄歪了一下,像是呛到了喷出一小口鲜血。边上有大臣看看心疼,想去扶他,但陆逊却给了他们一个冷冷的眼神,仿佛是在警告,吓得他们硬是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了。
    “陆伯言你起来!”孙权已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可见他情绪有多激动,就差没亲自冲下去把陆逊拽起来了。
    “臣……臣偏……啊不,臣意已决。”第七次叩首。陆逊起身的时候有些茫然地看了孙权一眼,然后身子又是一个晃荡,眼看又要支持不住。
    “陆伯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给朕起来!”孙权现在的心情已然不是几个词可以简单地描写了。除了愤怒,焦急等一系列正常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有的情绪外,他还有些委屈——就是弄不明白了,为什么陆逊会在这件事情上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他劝住。
    陆逊是他重要的家人……既然是家人为什么又会走到这一步?到底是什么错了?他还是陆逊?!
    殿下的陆逊又一次叩首。但是他这次没有再说“臣意已决”了。动作的时候他的身子又晃了一下,几欲倒地。一缕鲜红自他嘴角缓缓流下,像是暮春三月飘落的桃花。美丽又触目惊心。起身时他抬头,似是有些神智不清而直勾勾地看着孙权。他清澈的眼睛里是彻底的茫然,盯着孙权像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然后陆逊就又笑了,和之前的浅笑不同,他现在的笑法是很没节操是笑的满地打滚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狂笑,具体可以参照司马懿放无双的笑。
    大概连续笑了有半分钟,旁边的人都担心他有没有笑得岔气而亡时,陆逊忽然不笑了。他对孙权说——
    “我偏不。”
    这时陆逊的语气与之前的截然不同。如果前面的是严肃认真公事公办的语气的话,现在就是那种软软的撒娇语气……其转变的幅度之大让众人为之一怔。
    事实上,陆逊这个时候意识已经模糊的差不多了。第六次叩首的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渐渐地涣散了……后面孙权有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反正……反正都会是些推辞改立嗣的说辞吧。陆逊想。
    这场景可真是熟悉啊……长跪不起什么的,好像十几年前也有在自己身上发生过……其实现在自己并没有在拼死劝谏孙权吧?只不过是场梦,和这十几年的岁月连缀在一起构成了一场噩梦……梦醒的时候,他陆逊会发现他仍然在那年的庆功宴上,脸上笑意盈盈地跪孙权。
    那个时候孙权要自己起来别跪着了,自己却是打死不肯起来,还说了很多遍……很多遍什么来着……啊果然是老了记性都不好了……很多遍“我偏不”。
    所以游离在现实和脑内世界间的陆逊就在这种情况下对着孙权这样说了“我偏不”。
    虽然说孙策曹操定下了两国友好没有战乱的约定,但是吴国境内的偏僻之地时常有山贼做乱。有次钱塘那里闹山贼闹的厉害了……孙权就把陆逊派到那儿治山贼了。
    结果陆逊一去就是大半年。
    班师回朝那天,孙权给陆逊开了个挺大的庆功宴……那时宴上烛火缭绕,一群人玩的很嗨,但是主角陆逊却迟迟不出现……好不容易等陆逊来了,他一进去马上“扑通“一声在孙权面前跪下,神情严肃认真感觉像犯了什么事求处分,把孙权吕蒙甘宁凌统马超赵云周泰……吓得不轻。
    “伯言你这是干什么?抽风“孙权一脸惊吓的问。
    陆逊只是跪着笑笑不说话。
    “伯言哎,起来行不行?一声不吭就对着我们下跪你是要吓死人啊!“甘宁一脸“卧槽这是什么状况“的表情说。
    “我偏不,能拿我怎么样?“陆逊扬扬嘴角,回答。
    “伯言你准备做什么啊……“孙权准备下去拉人,“有什么想不开的站起来我们好好谈……求别这样……“
    “我偏不“陆逊摇摇头,两个小辫子一晃一晃的。
    孙权走下去拉陆逊,陆逊却不给他面子,就赖在地上长跪不起,很不识相地甩了孙权拉他的手。
    “伯言……我说我们里面没人得罪你吧……你是功臣啊这一副样子是要做什么……起来啊起来啊……“孙权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我偏不我偏不。“陆逊装模作样的晃脑袋,小鹿般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狡黠之意。
    孙权这下是真的快哭了。
    “伯言是想要什么吧。“终于吕蒙说了句话,毕竟他是最了解陆逊的。
    孙权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蹲在陆逊前面:“对啊伯言你要什么我会赏给你的!!“
    “此话当真?“孙权似乎在陆逊眼里看到了诡计得逞的光。
    “对的对的。“孙权忙不迭的点头,“你是功臣嘛,功臣是要受赏赐不是要跪的……“
    “好啊。“陆逊抬起手,指向了……吕蒙,“伯言请求主公将吕蒙大人赏给我一晚!“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2-15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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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胸中突如而来的难受感如一碰凉透了的水,瞬间浇醒了神智有些不清的陆逊。没有预兆,一大股颜色暗沉的血就被他喷了出来,在吴皇宫的地面上点开一片红梅。
      ……原来我还是在吴皇宫啊。陆逊抢打起精神打量了四周。
      原来噩梦不是梦啊……它居然是真实的。记忆里那场烛火明灭的庆功宴……才是自己不愿醒来的美梦。真是的,明明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还是很好的,怎么突然又撑不住了?陆逊苦笑,还以为自己的病是快好了……其实这是回光返照吧?
      “陆伯言。“殿上的孙权轻吸一口气,闭上眼,扭过头不再看他,“你这是在威胁朕吗?“他的声音回复了之前的平静。陆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在平静里听出了些心痛的意味。
      “是。“陆逊坦然承认。
      “来人。“孙权向旁边一挥手,“把陆丞相拖下去吧。“想想又补充一句,“别让他这样了,朕看了不舒服。“
      皇宫左右的侍从刚要上前拖人,陆逊却给了他们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他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谁敢!”其气势逼的左右侍从一个都不敢上去。
      “陛下!”陆逊对着孙权竭力出声,怎奈胸中难受,又是一口血逼出来,使得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废长立幼……乃是一国之患,望……三思!!”
      “拖下去!!”孙权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大声宣令。
      左右侍从虽然被面容因为焦急而有些狰狞的陆逊吓了一跳,却还是走向了陆逊准备拖人。
      “谁敢!”乍然冷光闪现,有锋芒毕露。两把飞燕不知何时出现在陆逊手上,惊的侍从们避开几步。一双飞燕陪了它们的主人那么多年,却没有丝毫锈钝的迹象,依旧刃光如水,时间似乎没有在这把剑上留下痕迹,最多只是让剑柄掉了点漆。
      不知道是哪个朝臣惊恐的喊了一声:“陆丞相带武器上殿!快把他拿下!!”
      瞬间大殿上就乱了套。侍从们惶惶不敢接近,毕竟陆丞相的割草水平他们还是听说过的;臣子们有沉默的有闹哄哄的……只有陆逊一人站在中央,两手抓着飞燕,平静地看着孙权,仿佛身边混乱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够了。”孙权扶额无力的坐回去,“我说够了你们都听到没有!”
      大殿上的所有声音骤然消失。
      “退下。”孙权冷冷的说,“所有人等退下,包括侍从。陆丞相留下就够了。”
      鸦雀无声。
      “孙仲谋反了天啊!他那么渣你这个作为哥的知道吗?”周瑜瞪了孙策一眼。
      “……抱歉,周瑜大人,孙策大人,蒙,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吕蒙再也坐不住,起来就往冥殿外面跑。
      “子明,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人界的事情,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干涉了。”周瑜连忙冲过去拦人。
      “……真的看不下去了。伯言怎么能被这么对待!!”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去奈何桥上等着伯言过来。”孙策走过来抚上吕蒙的肩膀,“等到权仔来了的时候,我允许你揍他,不仅不阻止,我们会帮着一起揍,只要不揍到魂飞魄散随便你。”
      “忍下来,吕蒙。这么多年都忍过去了还在乎这点时间吗。”周瑜走到冥殿门口,“走吧,我们去奈何桥等,顺便带上凌统他们。”
      终于,吴皇宫大殿里,人尽散去,只留下了一个孙仲谋和一个陆伯言。
      看见最后一个侍从退下后,陆逊再也坚持不住,手一送,两柄飞燕“扑通”一声摔落在地,人也半跪下来,抓住前襟,又是忍不住呕出一小口鲜红。
      孙权默默地摘下自己的十二鎏冕冠放到一边,轻轻的走到陆逊面前,蹲下,视线与他平齐,“伯言。”
      陆逊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孙权大半天。他的瞳孔已经有些扩散了。终于他开口,没有喊“陛下“,而是喊了“仲谋”。
      “你要死了诶……能不能别在死前把自己弄的那么惨?到时候我死了下去大哥会弄死我的。你今天,是回光返照吧?”孙权轻声说。
      “是啊……”陆逊还想再说什么,张张嘴,却又是一口血呛出来。
      “……别说多余的话了。还要说什么挑重点说。”孙权自顾自说下去,“我不喜欢孙和,你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竭力劝谏我立孙和为太子呢?”
      “几十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和策主公在的时候一样任性啊……咳。”陆逊轻声说,“有些事情,你虽然不想做,咳咳,却还是不得不做下去的。废长立幼,与国有害无益,我就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个道理。”
      “……就这么简单?”孙权有些不可置信。
      “对啊。”陆逊歪了歪头,晃晃小辫子。
      “我知道了。”孙权微微点头,眼睑下垂,“还有什么想说的?”
      “唔……咳咳咳!”陆逊又是咳出一大口血,脸上却挂着微笑,“问我遗言吗?托孤行不行?”
      “嗯。”
      “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如果你立孙和为嗣的话。做事别太顺着自己心意,有些事情不想做但是还是要去做的。抗儿是个好孩子,不过性子太像我,太倔,然后身体又不太好……他出仕后能尽量照着他吗?”
      “那这个呢?”孙权捡起地上的一把飞燕,“离开的时候要把飞燕带着的吧?”
      “好啊……只要飞燕做随藏品,其他就什么都不要了。”陆逊勾勾嘴角,“那天我要穿江东红……”
      “……自然的。”孙权应了一声,“……没有别人的时候聊天的感觉真好,起码不用再摆帝王架子了……只是以后我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人了。”
      “嗯……”陆逊低低的应了一声,“是啊……我这次大概真的要走了,去找他们了。”
      “嗯,是啊。”孙权说。
      “终有一天还是能再见的吧。”陆逊的脸上浮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大家的江东,接下来就要全部拜托给你了……孙仲谋你还是个小孩子,连我都长大了你还是小孩子……当初你哥,还有周泰将军……把你惯坏了。”
      “不过……”陆逊接着说,“如果不是他死的那么早,也许我也还是个孩子的。”
      “陆伯言没有了吕子明就不是曾经那个陆伯言了,孙仲谋没有周幼平也不是以前的孙仲谋了。”
      “再见。”他说。
      陆逊闭上了他小鹿般清澈的眼睛。
      孙权则早已泣不成声。
      奈何桥边,一眼望过去是满目满目的彼岸花,鲜艳明丽。
      据说冥殿来新人了,是个长的很可爱,梳着两个小麻花辫的少年。
      (完)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2-15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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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2-16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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