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羽•虎衡•《背向》
文/水显
“砰。”
他不知道郁积在胸口的，沉重又纠缠不清的烦躁之情怎么才能够消除。
“砰。”
今天添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擦伤和淤青，平时完全没什么感觉的小伤现在却都在作痛，还包括一直快速跃动的心脏都在向他抗议一样。
“砰。”
他持枪的手仍旧很稳，就像他的表情也是，像是被冻住了一样没有一点波澜，镜片下的眼睛亦是。耳中有轰鸣之声，他想要宣泄这晦暗不明的感情，他想要痛快淋漓地跟人打上一场，直到筋疲力尽地躺倒在训练室地板上再也没有力气去思考那些烦心事。
“砰。”
孙衡打完最后一发子弹，摘下耳机，转身离开了训练室。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地方，没有他曾躺过也让别人摔过的训练室，没有他连队里的战友。
所有人都不在了。
活下来的人，也，背叛了。
※※※
几年前，那时候没有军演没有死亡也没有背叛。
他是连队的连长，他们还是他手下的兵。
那时候孙衡一有烦心事也跑去练枪，一语不发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把所有的不满都通过弹道宣泄出去，所以当王京虎的手搭上他的肩膀并且顺势想勾住他脖子时，孙衡下意识地一个擒拿手外加一个扫腿，训练用的枪顶上摔在地上的人的额头时才刚清醒过来。
王京虎躺在地上看着他：“……孙连好身手……要不要去打一场？”
孙衡把手放开拉对方起来时候隐约听到他在嘀咕着什么，刚想询问时却被王京虎拉着奔向了格斗用的训练室。
正好是休息时间，训练室里没有其他人。
他们俩个换好紧身的训练服，王京虎盯着对方看了半天后才说：“连长你真瘦。”
原本只想点到为止地比划两下，却越打越认真，起先还都是规规矩矩的可以当做教学示范的动作，到后来却演变成了用尽各种办法只想打赢的打斗。
不知不觉中，训练室里挤满了前 来围观的士兵，一脸兴奋地看着不怎么出手的连长。
正在打着的两人渐渐停下来了。
孙衡头痛地找出眼镜戴上后下令让其他人离开，没看够的众人没敢起哄也只能听从长官的命令离开训练室。
剩下的两个人看了看对方，笑了起来。
“虎子你刚那一腿真狠……”
“孙连你那一拳才叫狠。”
“最后那几下是你的自创招式吗？”
“不，请相信我，这么丢脸的动作仅出自本能反应。”
他们两个人都很享受这种对战，只要前提是没有连队全体人员甚至包括后勤组的围观。
挥拳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让身体的本能去做出抵御或者反抗的动作。
※※※
在没有希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丝光亮，却陷入更暗的绝望。
孙衡记不清他认出熟悉的来自部队训练的动作时候的感觉，更记不清想到那是王京虎那一瞬间时的感觉，也许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
孙衡只感到耳中有一阵强烈的汹涌而来的轰鸣之声，他感觉不到自己被对方打中的痛感。
血液的咸腥，眼泪的苦涩。一切都糟糕极了。
李沐航，赛铭……
这次再也没有连队的人跑来围观了。
再也没有了。
他也不会再用连长的身份下命令让他们离开训练室了。
可是他为什么和王京虎在打？
为什么王京虎会背叛？
孙衡想用枪崩了对方再拉住他的领子大吼：“你他妈的怎么敢背叛！”
耳中还是止不住的一片轰鸣，他把全部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王京虎身上，当对方踢开他后他撞在墙上时，在一片爆炸声中他只想问王京虎一声：“你怎么会背叛……”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王京虎会背叛，正如他从来就没想过军演的意外会让他的连队全军覆没。
孙衡回想着王京虎刚看向他的眼神，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
几年前，他们背对背并肩战斗。
而如今，他们背对背越走越远。
谁也不敢想，血色的绝望的未来。
-FIN-

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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