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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团圆》起,读张爱玲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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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3-03 23:33回复
    那天九莉回去的时候已经午夜了,百感交集。比比的母亲一定要给她一只大红苹果,握在手里,用红纱头巾捣着嘴,西北风把苍绿霜毛大衣吹得倒卷起来,一片凝霜的大破荷叶在水面上漂浮。这条走熟了的路上,人行道上印着霓虹灯影,红的蓝的图案。
    店铺拉上了铁。黑影里坐着个印度门警,忽道:“早安,女孩子。”
    她三十岁了,虽然没回头,听了觉得感激。
    红纱头巾捣着嘴。燕山说他父亲抱着他坐在黄包车上,替他用围巾捣着嘴,叫他“嘴闭紧了!嘴闭紧了!”
    偏是钮先生,会说“我能不能今年再见你一面?”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上帝还犹可,太富幽默感的上帝受不了。
    但是燕山的事她从来没懊悔过,因为那时候幸亏有他。
    ——《小团圆》


    2楼2014-03-03 2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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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作家中,最爱张爱玲,所有张爱玲的书中,最爱《小团圆》。
      想从《小团圆》起,慢慢跟大家一起分享看张的书时的喜怒悲欢。


      3楼2014-03-03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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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团圆》:
        大考的早晨,那惨淡的心情大概只有军队作战前的黎明可以比拟,像“斯巴达克斯”里奴隶起义的叛军在晨雾中遥望罗马大军摆阵,所有的战争片中最恐怖的一幕,因为完全是等待。


        4楼2014-03-03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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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手。


          IP属地:上海来自手机贴吧6楼2014-03-04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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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九莉困窘的学生时光里,安竹斯资助她八百块钱,她还没有想好该怎样去感激的时候,她的母亲却将它们送上了牌桌:
            九莉本来没注意,不过觉得有点奇怪,蕊秋像是拦住她不让她说下去,谁又岔开了,始终没接这碴。那数目听在耳朵里也没有反应,整个木然。南西去后蕊秋也再没提还安竹斯钱的话。不提最好了,她只觉得侥幸过了一关,直到回去路上在公共汽车上才明白过来。
            偏偏刚巧八百。如果有上帝的话,也就像‘’造化小儿‘’一样,‘’造化弄人,‘’使人哭笑不得。一路回过味来,就像有件什么事结束了。不是她自己作的决定,不过知道完了,一条很长的路走到了尽头。


            来自手机贴吧7楼2014-03-04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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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也好喜欢,看后心里一股隐隐的痛,在心房里面翻腾,不很悲伤难过,只是痛和木然,觉得她是一个孤独寂寥的女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3-04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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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目中的二婶三姑永远是像她小时候第一次站在旁边看她们换衣服出去跳舞,蕊秋穿着浅粉色遍地小串水钻穗子齐膝衫,楚娣穿黑,腰际一朵蓝丝绒玫瑰,长裙。她白净肉感,小巧的鼻子有个鼻结,不过有点龅牙,又戴着眼镜。其实就连那时候,在儿童的眼光中她们也已经不年青了。永远是夕阳无限好,小辈也应当代为珍惜,自己靠后站,不要急于长大,这是她敬老的方式。年青的人将来日子长着呢,这是从小常听蕊秋说的,但是现在也成了一种逃避,一切宕后。


                来自手机贴吧9楼2014-03-04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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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典之作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4-03-04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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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不管是愉快还是不愉快的,都有一种悲哀,虽然淡,她怕那滋味。她从来不自找伤感,实生活里有得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光就这么想了想,就像站在个古建筑物门口往里张了张,在月光与黑影中断瓦颓垣千门万户,一瞥间已经知道都在那里。


                    11楼2014-03-25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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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秋难得单独带她上街,这次是约了竺大太太到精美吃点心,先带九莉上公司。照例店伙搬出的东西堆满一柜台,又从里面搬出两把椅子来。九莉坐久了都快睡著了,那年才九岁。去了几个部门之后出来,站在街边等著过马路。蕊秋正说“跟著我走:要当心,两头都看了没车子——”忽然来了个空隙,正要走,又踌躇了一下,彷佛觉得有牵著她手的必要,一咬牙,方才抓住她的手,抓得太紧了点,九莉没想到她手指这麼瘦,像一把细竹管横七竖八夹在自己手上:心里也很乱。在车缝里匆匆穿过南京路,一到人行道上蕊秋立刻放了手。九莉戚到她刚才那一刹那的内心的挣扎,很震动。这是她这次回来唯一的一次形体上的接触。显然她也有点恶心。
                      ——这里觉得很悲伤,两个人的紧张与不安才更显疏远


                      12楼2014-03-25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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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妈拖过一张椅子,促膝坐下,虎起一张脸看守著她。只避免与她对看。脸对脸坐得这样近,九莉不禁有点反感。自从她挨了打抱著韩妈哭,觉得她的冷酷,已经知道她自己不过是韩妈的事业,她爱她的事业。过去一直以为只有韩妈喜欢她,就光因为她活著而且往上长,不是一天到晚掂斤拨两看她将来有没有出息。
                        ——这份难过倒比对母亲的要多,毕竟对韩妈是有过期待,对母亲的倒是根本就没有期待的机会。


                        15楼2014-03-25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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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家里垫在鞋底带出来的一张五元钞票,洗碗打碎了一只茶壶,幸而是纯白的,自己去配了一只,英国货,花了三块钱。蕊秋没说什麼。母亲节这天走过一爿花店,见橱窗里一丛芍药,有一朵开得最好,长圆形的花,深粉红色复瓣,老金黄色花心,她觉得像蕊秋。走进去指著它笑问:“我只要一朵。多少钱?”
                            “七角钱。”店里的人是个小老仆欧,穿著白布长衫,苍黄的脸,特别殷勤的带笑抽出这一朵,小心翼翼用绿色蜡纸包裹起来,再包上白纸,像婴儿的襁褓一样,只露出一朵花的脸,表示不嫌买得太少。
                            “我给二婶的,”她递给蕊秋。蕊秋卸去白纸绿纸卷,露出花蒂,原来这朵花太沉重,蒂子断了,用根铁丝支撑著。
                            九莉“嗳呀”了一声,耳朵里轰然一声巨响,魂飞魄散,知道又要听两车话:“你有些笨的地方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连你二叔都还不是这样。”“照你这样还想出去在社会上做人?”她想起那老西崽脸上谄媚的笑容:心里羞愧到极点。
                          ——永远在做错事的笨拙,根本没有办法安心的跟母亲生活在一起,那点单薄的感情根本经不起折腾。


                          16楼2014-03-25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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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蕊秋沉默了一会,又夹了个英文字说:“我知道你二叔伤了你的心——”
                              九莉猝然把一张愤怒的脸掉过来对著她,就像她是个陌生人插嘴讲别人的家事,想道:“她又知道二叔伤了我的心!”又在心里叫喊著:“二叔怎麼会伤我的心?我从来没爱过他。”
                            ——倒是曾对她的母亲有过罗曼蒂克的爱,可惜叫现实给毁了。


                            17楼2014-03-25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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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样的痴迷于张爱玲以及她的小说


                              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14-03-25 21:36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