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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凤鸣关》作者:长清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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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IP属地:江苏本楼含有高级字体1楼2014-03-26 16:13回复
    删了前几天贴的那文,今天检查了此文是GL才开始贴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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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2楼2014-03-26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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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共 85 章,最新章节:未完成
      备注:后面的部分没有办法完成,抱歉,最后一章贴了梗概让大家了解每个人的归宿算是个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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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3楼2014-03-26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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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嫦娥
        下了戏,师姐妹们以最快的速度卸了妆,只等着回家吃顿中秋团圆饭。
        戏园子门口仍就有车在等余老板。
        余婷芳出了门看到车,皱了皱眉,冲着在车边伺候的司机怒道,“不是早说过中秋不必来接的吗?”
        余婷芳回头看师姐筱艳蓉已走到门口,明显也看见了车,愣了一下。
        筱艳蓉面色不悦,刻意转身对身后的徒弟们说,“今天大家都走快点,彩凤早预备好了饭等着咱们呢。”
        芷兰瞟了一眼走在后面捂着肚子的三师妹冬梅打趣道,“我看晚上冬梅就不用吃了,清清肠胃吧!”
        月白扶着三师姐最后走出来,看到师叔还愣在门口,凑上前去问,“师叔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吃晚饭吗?”
        余婷芳看着师姐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拍拍月白的肩膀,“今天你救场救得好,改天师叔补请你一顿。快点跟师父回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月白看看远处的师父,又看看黯然离去的师叔,有些不知所措。
        砖塔胡同的小四合院里,彩凤已经在院子里支好了桌子,摆好了菜,只等月白他们回来开席。
        戏班里一年到头也难得吃顿好的,难得一个中秋有酒有肉的徒弟们都乐开了怀。
        只有师父一晚上脸都冷冷的,自打入席就只讲了一句,“中秋佳节,大家都卯着劲儿好好吃一顿吧”。
        大师姐芷兰看师父不言语,就想着调节一下气氛,对坐在对面的彩凤说,“彩凤,你还不知道吧,你姐姐今天可真是长了脸!”
        彩凤一脸疑惑却又带着欣喜地看向月白。
        “她今天一人分饰两角,过足了戏瘾。不止做了仙姑,还当了回天上有、地下无的兔儿奶奶!”
        “兔儿奶奶不是三师姐的吗?”彩凤追问。
        三师姐尴尬地笑笑,“月白,你该敬我一杯吧,不是我这肚子闹的,你能有机会当兔儿奶奶吗?”
        月白恭恭敬敬地敬了三师姐一杯。
        “月白今天演得不错,虽然戏没给她排过,可是上了台稳稳当当的,我看不比你三师姐差!”很少讲话的二师姐也对月白赞赏有加。
        “是啊,谁好谁坏,兔儿爷最有发言权了!月白,还不敬你二师姐一杯?”大师姐又在一边起哄。
        月白又乖乖地敬了二师姐一杯。
        “彩凤,你姐姐有这么大的出息,你不该敬她一杯?”大师姐笑意盈盈地看着月白

        三杯酒下肚,月白已经开始脸红心跳、晕晕乎乎,心想若是大师姐再这样灌她,怕是这胳膊、腿儿都要不归自己管了。
        想到这里,月白起身倒了一杯酒,说“我应该敬师父和师姐们一杯,没有师父、师姐,就没有我和彩凤的今天,这份大恩大德我们真是无以为报……”
        话没说完,只听得门口有人说,“小妮子还挺有良心,你师父也没白疼你一场!”
        众人顺着声音看向门口,正是余婷芳拎着一篮子水果不慌不忙地走了进来。
        芷兰让了师父旁边的座位给师叔。
        “师姐,我去给孩子们买点水果,回来晚了!”余婷芳凑在师姐筱艳蓉近旁,语气温柔。
        “师叔回来晚了,应当罚酒三杯!”大师姐看师父一脸严肃似乎余怒未消,忙帮着师叔打圆场。
        “该罚该罚!”师叔拿了师父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正要倒第二杯,师父用手捂住了杯口,“这么好的酒不要让你喝糟蹋了……”说完,师父转头看了师叔一眼,这一眼不带一丝怒气,倒让月白想起了戏台上李凤姐看正德的眼神儿……
        “师父又在帮师叔了。每次你们两个闹来闹去,最后总是把我夹在中间做了坏人!”师姐坐在一旁把弄手里的酒杯,笑呵呵地看着师父。
        “你这丫头,又在胡说,我看最该罚的应该是你!”师父瞪了师姐一眼。
        师姐盯着醉迷迷的月白,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幽幽地说,“反正也没人敬我,好好好,正好罚上几杯过过瘾呢!”
        月白早在一旁醉得迷迷糊糊,恍惚中,似乎看到师姐望向自己,那一瞬间师姐好像又变回了月里孤寒冷清的嫦娥,让人怜惜……
        吃完饭,大家都各自回房睡了。月白小睡一会儿,酒醒差不多,想到白天台上的事还是有些兴奋难耐,索性起身一个人坐到院子里的海棠树下发呆。她仔细地回想白天戏台上每一个细节,又恍惚想起师父看师叔的眼神,觉得那个眼神像是会说话,可是说的什么月白又听不真切。再想到师姐看自己的眼神,月白心里忽然怦怦直跳,自言自语了一句,“这酒的后劲还真大!”
        “才喝三杯就醉了?”
        月白吓了一跳,师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自己身边。
        “师姐还没睡啊?”
        “你不是也没睡?”
        “月色太明亮,照得人睡不安生”,月白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胡言乱语。
        “今天晚上怕是月亮里的嫦娥也一样睡不安生呢。人世间的美满姻缘不要,偏要吃什么灵药,做什么神仙?”
        月白懒懒靠在师姐身上,闻到阵阵香气,似乎又醉了一次。
        “师姐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做仙不好?我倒是也想飞上去看看!我陪着嫦娥姐姐,她就不寂寞啦!”
        “哈哈,兔儿奶奶想吃嫦娥肉了?!”
        “谁说我兔儿奶奶就不能吃嫦娥肉了,今天兔儿奶奶我偏要尝尝”,借着酒劲,月白狠狠地在芷兰粉嫩的脸上亲了一记。
        这一亲让月白刹时醉意全消,只看到月光下芷兰涨红的脸,含羞带俏,像春日的海棠一样妩媚动人。
        师姐没有骂她,盯着月白看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你醉了,去睡吧!”
        月白糊里糊涂地摸到床上,借着月光看到彩凤的脸上竟然全是泪痕,心下又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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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8楼2014-03-26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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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手
          “认得字?你想做什么?”师姐一边问一边帮月白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最近月白时常在想,只要身边一直有彩凤和大师姐陪着,这一辈子也就足够了。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彩凤早就心有所属不说,在明艳动人的大师姐的眼里,自己大概也不过是个无名无姓的龙套吧!
          月白苦笑着告诉师姐自己失想帮彩凤去了心病。
          师姐点点头并没有多问,只是说“戏班里只有师叔认得些字,可是你看她能有时间帮你写吗?要不我带着你去街上找人代书吧,也要不了几个钱!”师姐用询问地眼神望着月白。
          月白没想到师姐竟主动要带着自己去找人写信,受宠若惊地回答,“行!什么时候?”
          “等师父和彩凤出去了咱们再走!”
          月白点头答应。
          过了半个时辰,师父和彩凤已经走了。大师姐吩咐了师妹们好好在家里排戏,又嘱咐二师姐如果下午五点钟她还没回来,就由二师姐带着姐妹们先去戏园子里候场。
          师姐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蓝布夹袄,一根麻花辫子梳在脑后,干净利落。
          姐妹俩刚出门口,一副厚厚的大红棉手闷子递到月白面前。
          “戴上这个!”师姐说。
          月白诧异地从师姐手上接过手闷子戴在手上,两只手被包得暖暖的,不禁开心地问,“你怎么有这个?平时又没见你戴?”
          “上次师叔买给师父的,师父不喜欢这颜色就给我了。师姐妹们都没有,我平日里也不好意思戴。今儿反正只有咱们俩,正好用用。你要是喜欢,以后就送给你戴吧。”
          月白此刻觉得心里暖暖的,师姐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双眼如同春夜里初升的星星,光华灿烂,她知道这一刻她不是嫦娥身边的仙姑,也不是贵妃身边的宫女,这一刻师姐的眼里只有她。
          “那咱俩一人一只吧?”月白说着要脱下左手的手闷子,却被师姐一把按住。
          “让你戴你就戴嘛!我呀……”师姐坏坏地笑笑,“就这样暖手啊!”忽然猛地把手伸进月白的领口。
          月白猝不及防,刹那间打了个冷战,来不及多想,就躲着笑着一路跑到了胡同口。
          芷兰追上来,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天桥走去。
          白天街上很热闹,师姐一路上挽着月白,在街上看这看那,说书的、杂耍的、唱戏的、小吃摊、旧货估衣摊,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
          逛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找人代书的事,便赶紧奔了代书摊子。见到代书先生,月白说了要写的内容,那人下笔飞快,很快就写完了信,又一本正经地给月白念了一遍。信是以德海哥的口吻写的,大意是德海哥已经在天津落了脚,而且订了亲,让月白和彩凤放心,不必挂念。
          信是完全按月白的意思写的,可是不听还好,越听月白心里越不自在,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月白料想彩凤看到这封信,一定就可以死心了。她也不停地安慰自己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彩凤好,毕竟彩凤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误了终身呢?她是彩凤唯一的亲人,她有责任照顾彩凤。即使这一次骗了彩凤,也都是为了她好。
          可是一想到身边的大师姐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她是用这信来骗彩凤的,不知道师姐会不会因为这个而看不起自己,心里又觉得难堪、又难过。
          信念完了,月白有些尴尬地抬起头看看师姐,本想解释几句,却实在不知道从哪里讲起好。
          师姐从代书先生手上拿过信,仔细地折好,递给月白。师姐一句话也没问,只是温柔地对她笑笑。这一笑真如春风拂面,月白觉得仿佛死过一回,这下又活过来了。    师姐既然不问,正好日后再详细说给她听吧。想到这里月白赶紧付了钱,小心地把信揣进怀里。
          回去的路上,月白把一只手闷子戴在师姐的右手上,另一直戴在自己的左手上,然后装做不经意地牵起了师姐的左手。十指缠绕,仿佛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月白一路上对街边卖艺的品头论足,心里有着说不完的欢喜。
          “你看那边那个卖大力丸的,嘴里一套一套的……”月白手上红红的手闷子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场子,一个汉子大冬天光着膀子卖力地吆喝着。
          师姐没答话,月白回头一看才发现师姐正盯着一个木梳摊子瞧。两人走过去,师姐拿起一把半月形的梳子。
          卖梳子的人一脸媚笑,“小姐眼光真好,您手上这把可是我这摊子上质地最好的一把。这梳子是桃木的,真材实料。您看这质地,质坚纹细、齿浑润滑,用着舒服,桃木又能帮您避邪扶正,怎么样,您喜欢就买了吧?”
          师姐冲月白晃晃手上的梳子。
          月白点点头,然后问老板,“您这梳子怎么卖的?”
          “这梳子一点都不贵,您二位小姐要买,就给两毛钱!”
          芷兰摇摇头说,“太贵了!不行不行。这木梳又没雕龙画凤的,哪值那么多钱!我看就五分钱吧!”
          老板笑嘻嘻地说,“小姐,您这价也杀得忒狠点了!这样吧,一毛五怎么样?”
          月白从师姐手上拿过梳子放回摊子上,“走了走了,我们到前面买去!”
          芷兰还有些犹豫,只听得老板急着说,“得了得了,二位小姐,五分就五分,那一毛就算是我添的,算是我送您这位天仙似的小姐了成不?”
          月白和芷兰相视而笑。月白从兜里掏出个五角的“袁大头”正打算递给老板,却猛地被人一搡,往前一踉跄,手上的“袁大头”被人一把抢去。
          站在一旁的芷兰看到抢钱的仓皇要逃,从旁边顺势一脚,正中那人后胯。那人冷不防被人踹了一脚,一声呼痛,应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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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10楼2014-03-26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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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啼声初试
            戏园前台场面混乱,一些客人开始嚷嚷着再不开锣就要退票。
            后台之内,戏园孙老板越发言辞激动,逼着筱老板拿主意。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筱老板身上。
            筱雁蓉先前眉头紧锁,此刻却只剩一脸苦笑。这几个月来,师妹余婷芳似乎与自己渐行渐远,两人独处的时间少了,即便独处,聊来聊去只是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印象中上一次姐妹俩促膝谈心还是中秋之夜的事!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猜到师妹肯定是又有了心上人。下午和彩凤在街上偶遇嫁了军官做填房的小师妹李玉琴,小师妹的一席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婷芳最近与上海来的花旦刘紫芸打得火热,坊间有了不少闲言闲语,甚至有人说刘紫芸已多次劝过余婷芳去她那里搭班唱戏,只是都被余婷芳婉拒。小师妹临走时嘱咐筱雁蓉要留个心眼。
            这一下午筱雁蓉心里也都在想着婷芳的事。这些年来,婷芳的心上人从来不止一个,今天是这位小姐、明天那位太太,可是江流石不转,她仍就守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婷芳对自己的依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筱雁蓉心里更是一清二楚,可是这份感情当年她不要,现在更不能要。
            回想师妹余婷芳从八岁学戏,十岁第一次上台唱戏,一转眼已是二十来年光景,从不曾误过戏。如今虽然她名气大、应酬多,可对台上的事从不怠慢,今天怎么会真的误了戏?难道真的是人大心也大,不再眷恋自己了?又或许她真的要离开闲雅社、另立门户了?……其实自己早该明白,既是姐妹,就难免有散的一天……想到这里,筱雁蓉不禁怅然若失……
            众人上好了妆,见师父脸色不好都立在旁边不敢开口。
            筱艳蓉知道今儿怕是等不到余婷芳了,狠了狠心,故意不理孙老板,却转过头对芷兰和月白轻描淡写地说,“别耽搁了,月白,今儿你来演正德!”
            师父的决定让月白一下成了后台内的焦点,月白只觉得脸上发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既想上台心里却又没底。
            芷兰轻轻推了一下月白,示意她谢谢师父。
            孙老板却在一旁按耐不住说道,“筱老板,这么做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筱雁蓉目光沉稳坚定,不容置疑。
            “您不会不知道台下的看官们都是冲着余老板来的吧?且不说这姑娘唱得好坏,即便是唱得过得去人家也不会买账,人家花钱看的是'角'!”
            “‘角’也是人捧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这徒弟就不能成角呢?说不定今儿就一战成名了呢?”
            芷兰也在旁边帮腔,“今天我师叔没来,我替她跟您赔不是。但现在需要人救场,您也可以不让我师妹上,您要是不怕寒碜,就自己化了妆、扎了靠跟我上台唱啊!”
            一句话惹得后台内众人讪笑。
            孙老板脸上无光,一甩袖子朝前台走去,走到门口甩下一句,“让她上,别说我不给她机会,今儿我倒要看她能成龙成凤!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唱砸了,可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月白换了水衣,开始扑粉、晕脂,待要画眉眼的时候,却觉得自己手抖得厉害。一遍一遍深呼吸,却还是放松不下来,急得想哭。就在此时,她的手忽然被紧紧握住,抬头一看面前正是师姐芷兰。同样是一身水衣的芷兰从月白手里拿过画笔,细细地帮月白勾了眉眼,然后又给月白戴上甩发、髯口,再把一套青色的戏服帮月白穿在身上。
            想到要上台,月白真有些怕,不是怕自己唱得不好,是怕万一唱坏了对不起师父师叔,砸了闲雅社的招牌,自己正紧张得要命,不知道师姐却怎么还笑得出来。芷兰此刻是打心眼里高兴,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看到月白穿上这身衣服跟自己演对手戏,不由得满心欢喜。她捋着月白胸前的髯口温柔地安抚月白,“快去候场吧,马上就开锣了。不要怕,这出戏我们在台下已经演了几百遍,上了台,你就是正德,整个江山都是你的,你还怕什么?记住,出了上场门儿,戏台上你说了算,台下的人好了坏了你都别理。再说,台上还有我呢……”
            眼前的师姐,眉如弯月、目若秋水,伊人如许,夫复何求?月白看得入迷,一时间竟也忘了紧张害怕。
            三通开场锣鼓响过之后,风流倜傥的少年天子一袭青衣踱步出了上场门,
            “有寡人打坐在梅龙镇……”
            月白嗓音高亮,不夹雌音,一出场就得了一个碰头好。
            可接着台下却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这不是余老板!”
            声音一出,场下顿时乱做一团,议论的、喊倒好的、嚷嚷着要退票的,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
            月白想着师姐的嘱托,不理台下,依旧一板一眼地唱下去。接着师姐出场,台下才渐渐安静下来。
            “ 好花儿出在仙山内,
            美女生在这小门庭。  我忙将木马二声震!  ……“
            接下来一段“四平调”的对唱,芷兰与月白唱得行云流水、九曲回肠,台下人听得入了戏,竟都忘了唱者何人,也忘了叫好。
            直到最后一句“游龙落在凤巢中”唱完,台下人还未反应过来。刚刚喊“不是余老板”那人大喊了一声“好!”,才把大家从戏里带出来,一时间台下掌声雷鸣、叫好声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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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进宫
              散戏了,台下许多人仍流连着不肯走。戏迷就是这么可爱,刚才还嚷嚷着退票,这会儿又都真诚地为台上初露锋芒的月白叫好。
              叫好声不断,看来不返场是不行了。
              月白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不知所措地看着芷兰。
              芷兰附在月白耳边说,“你现在上去返场来一段《甘露寺》。如果下面还让唱,我就上去跟你一起来一段《四郎探母》。”
              月白点点头,重新回到台上。还未开唱,忽然听得台下有人高喊,“余老板!”
              台下刹那间安静下来,大家一起向门口望去。
              戏园门口处站立两个人,一个是孙老板,站在他身旁的正是今天缺席的主角余婷芳。余老板身上穿着玄色团花缎的长袍马褂,手握一柄折扇,英气逼人。她已站在门口多时,孙老板看见她来了,便凑过来跟她交待了之前让月白救场的事。余婷芳看到芷兰和月白在台上唱得出彩,心想索性把舞台交给他们,自己只待一会儿去后台跟他们会合,却没想被眼尖的戏迷认了出来。
              余婷芳冲着台下的戏迷微笑着拱拱手,接着大步流星走到台上,一方面为自己误戏而致歉,另一方面又感谢大家给月白和芷兰机会,并保证明日大家可凭今日戏票免费听戏。台下听罢又是鼓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大家都在夸赞余老板做事大方得体又爽快仗义。
              “余老板来一段!”台下戏迷好像一下子又忘记了刚才还差点被他们捧到天上去的月白,开始拼命要余老板补上几段。月白红着脸尴尬地站在一边,一时间进退失据,不知如何是好。
              余婷芳示意台下安静,高声道,“既然各位想听,不妨我和两位师侄一起给大家来一段《二进宫》。想必大家平日里看我余婷芳唱的都是老生戏,今天也来一回铜锤花脸,还请各位多多品评指教!”
              随着台下又是一轮掌声,芷兰也回到台上。
              月白看到师姐上台脸上顿时乐开了花,悄悄在后面拉了拉芷兰的袖子,芷兰轻轻捏了一下月白的手,似有还无的,月白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二进宫》是一出生旦净并重的戏,讲的是明末宫廷里的权利斗争,唱腔酣畅淋漓,板式丰富,是一出不折不扣的唱功戏。特别是老生、花脸和青衣三人对唱的段落环环紧扣、最见功夫,民间有“要想听,二进宫”一说。
              这戏也是月白平日里常练的必修剧目之一,只不过平日的徐延昭都是三师姐唱的。    月白从未想过自己可以跟师叔同台搭戏,而且竟是自己唱老生,师叔唱铜锤花脸。直到胡声响起,还觉得似幻似真。
              台上余婷芳一没化妆、二没扎靠,却同样把铜锤花脸的做派、架势拿捏得十分到位。台下戏迷也不由得讶异眼前这个不扎靠的徐延昭竟会威风如许,平日里看惯了儒雅俊秀的余老板,怎么也想不到她也能演出这样的气势来。可见这一声“角”也不是白叫的!
              一曲唱罢,台下的戏迷仍不过瘾,又让余老板返了两次场、唱了两段才肯罢休。
              回到后台,月白和芷兰却发现师父不见了。三师姐悄悄告诉她们师父在下场门往外看发现师叔站在戏园门口,就一脸不高兴说自己要先回去了。三师姐还补了一句,师父脸色一直不好看,估计气得不轻。
              余婷芳下了场发现师姐筱雁蓉不在后台,忙吩咐大家卸了妆都赶快回家。等到月白想谢谢师叔为自己解围的时候,发现师叔也不见了。倒是孙老板笑嘻嘻地凑过来恭喜芷兰和月白,一会说名师出高徒,一会又说自己看走了眼,说话没分寸,请二位小姐不要介意。芷兰看他一脸巴结讨好的意思,理也不理,拉着月白出了戏园子。
              这个晚上回家的路走得格外安静。几位师姐妹恭喜过月白初次登台反响不俗之后,就都一路无话,急匆匆地往家赶。
              起初月白还有股兴奋劲,后来一想到要回家见彩凤,心里就忽然忐忑起来,想到白天见到的德胜,从德胜嘴里听说的德海哥的事,更是心潮翻涌,刚才的兴奋劲一扫而光。一路上月白不停演练晚上要和彩凤说的话,一会儿想这样说,一会又想那样说,练了几遍还是觉得不满意,正想问问芷兰的意见,才忽然意识到一路上芷兰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月白盯着芷兰看了好一会,师姐竟然也没有发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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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箱
                封箱的日子到了,刘紫芸走了。
                虽然不情不愿还是不得不走,在外面奔波一年,其他姐妹都等着回家过年。刘紫芸一路上只能安慰自己,婷芳对自己不是真的无情,或许暂时的离开,能让这份感情走的更远。
                余婷芳的确舍不得,却终究没有出言挽留。既然不能两全其美,终究要舍掉一边,齐人之福不是人人都能享的。如今刘紫芸自己要走,以后定然能找到更好的归宿,也不算自己负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转眼间封箱戏已经演到了第三天,为了更出彩,余婷芳在排打戏的时候下了功夫,特别是在第三天的戏码上给月白加了“云里翻”。所谓的云里翻就是从三张半桌的高空,“起范儿”纵身跃起轻落于台面。月白开始时战战兢兢,练到后来越跳越熟练,胆子大了,动作也自如了。师姐妹们阵阵叫好的时候,月白总是偷偷去看芷兰的反应,可是唯独芷兰却对自己瞧也不瞧上一眼。
                月白练得无趣,回到房间里见彩凤正在梳辫子,便悻悻地坐到了彩凤身后。
                “怎么了?我见你今天翻得比前些天好多了,怎么还不开心?”
                月白不开口,只把身子靠在彩凤背后。
                “姐,怎么了?”
                彩凤回过身子,月白意兴阑珊,话也不想说。顺手拿过彩凤编到一半的辫子,左一下右一下,帮彩凤紧紧地绑好,又拿过彩凤手里的木梳把剩下的发尾梳理整齐。
                梳着梳着月白忽然眼前一亮,“木梳?”
                彩凤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月白呵呵地笑了,“我怎么忘了这茬了!”
                “什么事啊?”
                “就是那天去天桥啊,当时乱得很,买好的木梳忘了拿……等我回来再仔细说给你听啊,我出去下,你帮我跟师傅说,我等下直接去戏园子!”
                “吃过午饭再去吧?……” 彩凤话还没说完,月白已经跑了出去。
                腊月的北京只有一个字,冷!加上前几天刚下过雪,一路上又冷又滑,怕误戏月白跑的急摔了一跤,匆匆忙忙赶到戏园子的时候师姐妹们已经都扮上了。
                “跑哪去了?”三师姐问。
                “没去哪,去取点东西。”月白气喘吁吁地说。
                “得了,别解释了,快扮上吧。我来帮你勾脸吧?”三师姐一边说着,一边让出自己的位子给月白。
                “不用不用,这两天你帮我勾,我自己也看个差不多了,今儿我自己试试。”
                月白打完底,静了静,正拿起笔打算勾脸,忽然手上的笔被人夺了去。
                “没听到前场都开锣了嘛,还在这慢条斯理的!”没等月白接话,芷兰已经开始在月白的脸上勾画起来。虽然是被师姐埋怨,可是月白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好久好久师姐都没有离自己这么近,没有跟自己开口说过话了。芷兰熟练地帮月白勾完脸,又把笔放在月白手上。
                月白刚想开口,却听见有人哈哈大笑走进来,“姚老板,恭喜恭喜啊,您看今天又有人送了这么多礼物,另外天津来的徐少爷让我跟您说,他在六国饭店订了包间,散场之后想请您和筱老板、余老板一起过去吃个饭,顺便庆祝咱们闲雅社封箱大吉。”说话的是戏园子老板,见芷兰没有开口接话,又指挥手下,“快把礼物都摆在姚老板台子上。几位老板,你们先忙,我去前台看看,等下再过来。”
                几个小师妹围在芷兰的台子边上,羡慕地看着堆得满满的花束和礼盒,指指点点,猜来猜去。芷兰看也没看,好像跟自己毫无关系,只对余婷芳说了声,“师叔,我去候场了”,便去了上场门。
                最近有个姓徐的公子哥特意从天津跑来捧芷兰的场,一出手就送了几套特意请北京最好的师傅做的行头,前天还接了芷兰和师傅、师叔去北京最有名的六国饭店吃了顿饭,玩到半夜才回来。月白望着师姐的背影,叹了口气。
                趁着没人注意,月白把用红布包好的桃木梳子放在芷兰的台子上,放下又拿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梳子放在了台子当中的一个礼盒上,她想师姐看到了,肯定能认出来是当天两人一起挑的桃木梳,师姐总会明白她的心意的。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又累又饿,等月白站到上场门的时候就开始觉得有些眼发花,腿打颤。
                月白下意识地扶了下门框。
                “怎么了?”
                师叔在后面轻拍了下月白的肩膀。
                “上了场别紧张,云里翻你练的不错,不会有事的。唱完今晚就封箱,散了戏师叔请你们好好大吃一顿!”师叔以为月白紧张,出言安慰。
                想起刚才戏班老板说徐少爷请吃饭的事,师叔和师姐肯定要去应酬徐少爷,又怎么会跟自己去庆祝呢,大概只是说说而已吧!
                月白心里虽然落寞,脸上还是勉强笑着说,“师叔放心,我上场了。”一掀帘,迈步上了场。
                整个晚上月白都不在状态,心里乱、脚下错,前面的唱念都还能应付,等月白站上了三张高桌,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难受的不行。
                “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月白定了定神,向下一看又觉得有些头晕,再仔细看下面的黄天霸、张桂兰众人都怒目而视瞪着自己,锣鼓声越来越快,一阵阵“急急风”似乎在催着自己不得不跳。月白咬紧牙关仓惶一跳,身子没纵起来,却重重地往地上摔去。等大家反应过来,月白已经趴在台上了。
                费德功竟然摔了!跌在台上了!
                台上台下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等大家都明白过来,顿时乱了套。
                台上几个人连文武场面都一起围在月白身边。
                “月白,能动吗?”
                芷兰托起月白的腰想帮她翻个身,只听见撕心裂肺的一声“疼!”。
                余婷芳摸了摸月白的手臂和腿。
                “右臂骨头断了!”师叔抱起月白往后台走,芷兰在后面紧紧跟着。
                到了戏园子门口,迎面过来一辆车,车上下来个年轻男子。
                “余老板、姚老板,上车吧,我送你们去找大夫。”说话的正是从天津来的徐子清。
                “多谢徐少爷!”余婷芳把月白抱进车里。  坐在前排的徐子清几次想回头跟芷兰说话,可一路上芷兰的眼睛却从未离开月白的脸,一遍遍擦拭月白额头渗出的汗水,直到汗水混着油彩,月白变了一张小花脸。
                月白右臂的尺骨挠骨都断了,幸亏送医及时,经过跌打大夫死去活来的抻拉几下,骨头算是复了位。接下来又是包扎、又是开药,可怜月白午饭没吃,又疼又饿迷迷糊糊。芷兰一直觉得月白是疼得快昏过去了,心疼得直掉眼泪。
                折腾到半夜,徐子清又将他们一行人送回砖塔胡同。徐子清有心想再跟芷兰说上几句话,芷兰却送月白进了房间就不曾再出来。余婷芳叫了几声,芷兰也只答应着却不见出来。余婷芳、筱雁蓉和徐子清尴尬地对坐了一会,说了些客套话,徐子清见芷兰始终是不肯出来才起身告辞。
                芷兰让彩凤烧了一盆水,两人一起帮月白换去了汗水湿透衣服,卸去了糊做一团的油彩,露出一张惨白的小脸,看着让人越发揪心。
                除了开始时喊了一声疼,一路上月白再没喊过一句,一直安慰着在一旁伤心难过的师姐。不是真的不疼,只是自己出了这样丑,疼又算得了什么。月白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砸了“封箱大吉”?
                回了家姐妹们一直围着自己嘘寒问暖,这会除了芷兰和彩凤大伙都睡了,月白才放松下来,觉得自己真的是又饿又累又疼。肚子也不争气地呱呱叫了几声。
                “饿了?”芷兰问。
                彩凤说,“姐姐中午就没吃东西,肯定是饿了。我去做碗疙瘩汤。“
                师姐不再生气,彩凤又知冷知热,月白心里一下子敞亮了,不知怎么就想到拾玉镯里同娶“二娇”的傅鹏,没心没肺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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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19楼2014-03-26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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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4-03-26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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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庭院
                    逢单日子,月白和芷兰仍是要去徐子清家里做学生。
                    这天出门前,彩凤急急忙忙跑出来塞了一个包袱给月白。
                    不用看也知道又是给德海做的鞋子。噢,月白一想原来是中秋快到了,彩凤日子算的真准。
                    为了不让彩凤再起去天津看德海的念头,月白骗彩凤说徐少爷家的忠叔可以帮她把东西带去天津给德海,于是大小节日之前彩凤就会把做好的鞋子裹在包袱里塞给月白,最让月白看不下去的就是每每彩凤脸上还泛着幸福的红晕。
                    “七夕刚送过,又做两双?你当德海哥是拉洋车的?鞋子哪那么容易坏!”月白酸溜溜地说。
                    彩凤红着脸解释这次做的是冬鞋。
                    芷兰半真半假地揭发月白这是在吃醋,让彩凤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彩凤本来还想再嘱咐几句,怕月白又要笑她不敢开口。
                    月白猜到彩凤心事,无奈地说,“知道了,会帮你嘱咐忠叔去问问德海哥身体好不好,跟媳妇过得好不好,几时生个胖娃娃……”
                    “姐姐真坏!”彩凤知道姐姐拿自己开心,一扭头跑开了。
                    跟月白想的一样,忠婶接到包袱嘴都笑得合不拢,一个劲夸彩凤针线活做的好,鞋底子纳得密,耐磨抗穿。  “这鞋子好是真好,就是尺寸稍微小了点,我家老头子穿着正好,但是我家你大柱子哥穿着有点挤脚……”忠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月白听。  又说,“我买菜的时候常碰到彩凤,小模样真标致,听说你们戏班里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忙活,真能干!可惜我没有再多一个儿子,不然我一定让彩凤嫁到我家做媳妇儿!”
                    别的话月白都没听进去,只听到忠婶说经常碰到彩凤心里有些不安,问忠婶彩凤有没有问什么。
                    忠婶笃定地说自己都是按月白交代的话说的,多一句也没敢说。  月白又再三叮嘱,在彩凤面前德海的事能不提就不提,更千万不能让彩凤知道鞋子都给了忠叔父子。  忠婶系好了包袱往胸前一抱,有些不耐烦地说自己还没老糊涂呢,笑月白一个小姑娘比她老太太还啰嗦。
                    月白不好再说,谢过忠婶,便随芷兰去找徐子清。
                    十步斋里,徐子清正站在画案前写字。
                    见月白芷兰进来,招呼月白读读自己刚写的两行大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月白见徐子清点头,知道自己读对了。
                    徐子清自己又读了一遍,轻柔缓慢,琅琅上韵,读来仿佛是在表白胸臆,听着有种求之不得的心悸。
                    徐子清读过之后把纸折到一边,问月白上次学的几则论语是否记熟了。让月白背出来听听。  “我听她早上压腿的时候嘴里也在背书,认真得很!”芷兰总觉得月白不够自信,想在徐子清面前多夸夸她。
                    月白徐徐背出来,  “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   ……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徐子清满意地点头,帮月白铺好宣纸,让月白从头默写一遍。
                    又询问芷兰上次教的《行行重行行》是否背得出来。  自从两人学完了千字文,徐子清就开始分授不同的内容给芷兰和月白。教芷兰诗词歌赋,为的是传情达意;教月白经史子集,帮她增长见识。徐子清美其名曰“因材施教”!
                    这一次又不出徐子清所料,芷兰一边翻着桌上的一本册子,一边摇头,还故做唉声叹气地说,“老师,这几天堂会太多,昨儿从早到晚我赶了六个场子,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哪有心思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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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27楼2014-03-26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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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发了,吃饭去。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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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32楼2014-03-26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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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IP属地:陕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4-03-26 1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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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十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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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龙戏凤
                            月白睡到半夜觉得口渴,便从被窝里爬起来摸到正房客厅里去找水喝。  她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边喝水边努力回想着晚上在徐家吃饭时的情形,隐约记得自己先用《春草闯堂》来揶揄范士祺,接着便拉起师姐说自己与她“游龙戏凤”,再后来就迷迷糊糊倒在师姐怀里,枕着酥胸,承着鼻息,心安理得地醉入梦想。
                            真是有些荒唐,如果不是喝醉了,自己怕是一辈子也不会有勇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白心意。可是现在想起来又有些后怕,自己确实是做的太唐突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不知道师姐会不会恼自己,不知道其他人会怎么看?  虽然后怕又忍不住反复回味方才的甜蜜,仿佛一切如梦似幻,并不真切。可叹,如果是梦,只恨醒得太早;如果是真,又恨未能长久。
                            月白一个人呆呆想的出神,有人进来竟也没发觉。忽然被拍了下肩,吓了一跳。   一抬头,自己正心心念念的师姐不知何时已到了眼前,这次一定不是梦,眼下她正柔情蜜意地瞧着自己,真真切切。  月白心想师姐怕是被自己起床的声音吵醒的,看得出来还是一副睡眼惺忪却强打精神的模样,身上也只随意裹了件棉袍。   “我把姐姐吵醒了吗?”   芷兰蹲□,摇摇头,右手轻轻摸索着月白的小脸,像在宝贝自己的孩子。    “酒醒了吗?”   月白点点头。   芷兰怪她不能喝还要逞能,月白却辩白说自己是不想让范士祺占了姐姐和姨奶奶的便宜,哪怕是嘴上的便宜也不想被他讨去一分一毫。
                            “嘴上的便宜他高兴占就让他占去好了,咱们又少不了什么,有什么好在意的?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偏要去受这份罪,何必呢?伤的是自己的身子,不知道有人会看着心疼吗?”   “姐姐疼我,我知道的。”月白带着几分娇气说。
                             “我说的是你的姨奶奶,她可真不是一般地心疼你!你喝醉了她一直不放心,像是怕我把你丢了一样,一路跟着把你送回来,后来又派梅香送了醒酒汤过来!”   “噢……那是老师心疼自己的学生,怕我万一病了耽误了功课。”   “切,谁信你!”     “师姐怎么又因为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生气了?我方才正想着睡在姐姐怀里好安稳,若是每晚都能睡在姐姐身边就好了。”   月白说着便搂着芷兰开始撒娇。  芷兰笑着说,“那还不容易,你把你三师姐的铺盖卷扔出去不就能睡到我身边了?”   “姐姐是想我被三师姐扔出去吧?”  月白知道芷兰在拿自己打趣开心,芷兰最怕痒,月白便故意伸手去挠她的痒痒,嘴上嚷着,“姐姐欺负我!”  芷兰想推开她,却反被月白一用力抱个满怀。月白伏在芷兰的肩头磨磨蹭蹭,活像只顽皮的小猫,她却不知这个小小的动作已撩拨起了芷兰内心压抑已久的欲念。芷兰终究大月白几岁,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知道一些,同月白挨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觉得有种不可名状的渴望,仿佛点点心火在燃烧,平日里她总是拼命压抑着,真怕它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月白无心的暧昧动作让她努力平复的欲念此刻又燃了起来,芷兰觉得脸上发烧,再一次推开月白,双手紧紧捂着脸颊,怕被月白看穿自己的心事。看到月白还在盯着自己,芷兰只好站起身来,说了句‘再不睡就天亮了’,转身就要往外走。     两个人难得有独处的时间,月白正觉着无限的甜蜜与欢喜,哪里肯放她出去,当下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忽然从后面抱住了芷兰。就当作是自己的酒还没有醒吧!
                            月白任性地抱住芷兰不放,把头深深埋在芷兰的秀发里,摸索着,在芷兰的脖颈上轻轻吻、慢慢啄,殊不知每一个亲吻都像在火上浇油,催发着芷兰心里的欲望。  月白明显感觉到芷兰身子在颤抖,可是自己也已经身不由己,此刻想停也停不下来。  眼前如玉的美人是那么诱人,自己恨不得与她生在一处,揉作一团,一时一刻也不再分开。芷兰也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荡,转过身来,与月白吻在一处。
                            这一场激情让月白忽然想到曾经在林翠薇房里做的那个梦,她最近总是在捉摸李凤姐拉着正德皇帝说‘随我来呀’,是去哪里要做什么呢?她隐隐约约觉得那一句话春情无限,可是究竟里面藏着什么她却始终堪不破。  此刻月白脑子里又闪过了这个念头,便喃喃地问,“师姐,你说李凤姐拉着正德皇帝说‘随我来呀’是去做什么呢?”   芷兰不明白月白怎么突然问这个,还以为她脑子里想着男女之事却在故意问自己,想由自己的嘴里说出来,便没好气地说,“没正经,满脑子想做坏事!”
                            月白又一本正经地问,“什么坏事要这样欢欢喜喜地去做?姐姐也教教我嘛!”   这欢欢喜喜的事芷兰也没做过,如何教她,只好再一次用深吻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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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沉
                              芷兰不是第一天成名,可她从来也不敢想象自己能像今晚这样风光,达官贵人、士子文人纷纷拜倒在她的脚下,争先恐后地来奉承她、讨好她,只求能跟她对上一眼、说上句话,金风玉露、长夜未央,这个晚上仿佛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人们把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溢美之词都毫不吝啬地给了她。芷兰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她在谢幕的时候就不住地在想,一生之中有过这样一次风光还有什么可求的?更何况,她还得到了自己所爱的人的一片真心,那个人此刻也正站在她的身边,感谢上苍如此厚待,让她所能想象得到的最美好的心愿都在这一刻幻化成真,如果人生能就此定格在这一刻该多好,夫复何求!
                              来捧场的客人送了一波又一波,总算送的差不多,月白见芷兰已露疲态,想劝她先去化妆间把妆谢了,也好早点去吃口饭。月白附在芷兰耳边还没开口,林翠薇已经到了二人面前,双手递给芷兰一个长方的五彩小锦盒。  月白下意识地退到了一边,芷兰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接过锦盒,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枚翡翠戒指,瞧那碧绿的成色已经知道价值不菲。芷兰盖上锦盒推说自己不敢收。
                              林翠薇淡淡笑笑,却并不伸手去接,对芷兰说,“今儿戏唱的好,没辜负你师父师叔的期望,也没白费我家叔夜的这番心思,我真是打心眼里替你高兴。你知道的,我可没把你当外人,早把你当一家人了,这礼物只是一点小心意。”  “姨奶奶不要折煞我了,能把您请来看戏已经是我莫大的面子了。您也说咱们都不是外人,不是外人更不要送这么贵重的礼了,我真的承受不起。”  芷兰明知道这份礼推不出去,可是因为心里并不想收,不想再欠林翠薇的人情,所以嘴上仍坚持着。  “别人的礼物你都收了,单我的不收,是嫌我送的太轻吗?”  林翠薇故意加重了语气,像玩笑又像真的,周围的人都觉得气氛霎时间紧张起来。
                              筱雁蓉一向觉得芷兰和徐家这位姨奶奶很亲厚,不明白为什么芷兰要执意推辞,像是故意不领情,要惹姨奶奶不高兴似的,忙站出来打圆场。  “哪里是太轻,是太重了!芷兰还是个孩子,姨奶奶不要这么宠她。”   “芷兰姑娘如今已然成名,穿好的、用好的都是理所应当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何必要拂了姨娘的好意,我看筱老板还是劝芷兰姑娘快点收下吧!我这里也有一点心意要送给芷兰姑娘和月白姑娘,请月白姑娘帮着师姐一起收了吧。”
                              范士祺的跟班递过来两匹上好的绸缎,原本范士祺打算两匹布都送给芷兰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里就是看着月白特别喜欢,所以临时起意分了一匹送给月白。只是这礼物收与不收对月白来说也没什么稀罕,月白乐呵呵地接过来只为了方才见姨奶奶跟师姐两个人话语间都有些火气,自己正不知如何是好,幸亏范士祺这一打岔,倒是把方才的气氛化解了。
                              林翠薇却不肯善罢甘休,正巧徐子清送过客人回到后台,林翠薇一面过他来,一面指着芷兰手上的锦盒说,“叔夜,芷兰方才收了咱们的戒指!我可听说照洋人的习俗,这收了戒指就等于是点头答应要给我们家做媳妇了,有这说法没有?”  听了林翠薇的话,不仅月白吓了一跳,瞧身边的徐子清显然也是没有准备,完全没有料到姨娘会有此一问,一脸尴尬真不知要如何接话。
                              幸好芷兰还算镇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想大事化小,“大家都知道徐少爷跟我是师徒,姨奶奶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乱开玩笑,外面记者还在,明天报上一登,岂不让别人笑话我们梨园行里没规矩,乱了辈分!师者为大,您跟徐少爷是我和月白的授业恩师,这是到什么时候也改不了的名分!”
                              林翠薇怎么会听不出来,芷兰故意扯上月白,不就是想说自己和月白也是师徒吗?芷兰一定是看出来自己对月白有意了,看出来就看出来,自己今天还就偏偏要改改这个名分!
                              林翠薇粉面含笑,悠悠说道,“所谓的名分也是因人而定、因时而异,月白是你的师妹也是我的知己,闻弦歌而知雅意,更算得上是我的知音人,又怎么会只是‘师徒’二字这么简单呢?叔夜更是把芷兰你看作他平生一遇的红颜知己,你可不要辜负他的这片情意……”  “不错,先生对学生的栽培之情、训育之意学生时时都铭记在心,我相信我的心意先生也早就明白了!”  徐子清正想把这段谈话早点结束,忙点头道,“明白、明白!”  林翠薇却不依不饶,“你明白什么了?”
                              徐子清只好避重就轻,盘算着怎么把话题引开。  “芷兰上场前悄悄对我说,今儿她请诸位宵夜,这是她对大家的一番‘心意’,这番心意我明白也领情,大家也都赶快收拾收拾一块儿过去吧?六国饭店,不醉不归!”
                              总算把刚才的话题岔开,徐子清请筱雁蓉和余婷芳一起招呼着众人先行一步到六国饭店等候,让芷兰有时间卸妆。  徐子清悄悄告诉芷兰,他刚才追出去安抚了毓贝勒。贝勒爷虽然生气,但还是答应帮他邀正音雅集的诸位夫子为《绒花记》做画十幅,画像再由荣宝斋制版印成画笺,这在梨园行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到时一定会为芷兰更添风光。
                              交待好了芷兰,徐子清想起方才自己的话一定惹怒了姨娘,便想缓和气氛,自己陪林翠薇和范士祺一起先去入席。林翠薇见月白已然卸好妆,推说自己累了,想让月白陪自己先回去。范士祺说要开车送,也被林翠薇挡了回去。
                              月白陪着林翠薇刚上车,却见芷兰慌里慌张地追出来,见林翠薇坐在一旁,芷兰欲言又止,只嘱咐月白早点去六国饭店汇合。    林翠薇明知道芷兰在那边等,心里就愈发想拖住月白不让她走,先吩咐梅香泡了壶茶,自己又悠然自得地发了一炉香。
                              月白看出她心里不痛快,也不想再惹她难过,只好坐下来耐着性子陪着她焚香品茗。
                              月白心里也在捉摸方才的事,她不明白为什么姨奶奶在明知自己和芷兰两情相悦的情况下,还故意要撮合芷兰和徐子清。是不是因为姨奶奶还不能肯定自己和师姐的感情呢?那么如果自己求姨奶奶成全自己和师姐,她又会是个怎样的态度?
                              “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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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47楼2014-03-27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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